林懷樂不死心,還是上前探了探鄧伯的脈搏。


    鄧伯已經死透了,哪裏還有呼吸?


    林懷樂呆立當場。


    這下子真特麽的要跑路了。


    他是真的搞不明白,事情怎麽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對著上天發誓,林懷樂真的沒有想過要殺鄧伯,了不起就是威脅而已。


    其實鄧伯敢約林懷樂過來,就是有把握對方不會殺他。


    實際上也是如此,鄧伯幾句話就讓林懷樂認清了形勢,除了老老實實的認錯之外,壓根就沒有別的想法。


    誰能想到啊!


    林懷樂臨走的時候與鄧伯的一番拉扯就讓這個老人家表演了一番什麽叫作無敵風火輪!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林懷樂的臉都白了,心中一個聲音在不停的警示他:


    “跑!趕緊跑!不能讓別人看見!”


    鄧伯在和聯盛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他其實是和聯盛的主心骨。


    和聯盛的坐館都不強勢,說好聽點就是脾性溫和,說不好聽點就是一人形圖章。


    出來混的有幾個脾氣好的?


    脾性溫和的原因是弱!


    比如說吹雞,看著是剛剛當選的和聯盛龍頭,但有幾個人會屌他?


    吹雞的地盤就一個歌舞廳,還是大d給他置辦的。


    他又怎麽能不溫和?


    然而即便這樣軟弱的和聯盛龍頭,也沒有幾個人敢打主意,背後就是有以鄧伯為首的和聯盛叔父們坐鎮。


    殺掉串爆可能沒有什麽。


    串爆的威望雖然高,但他不是和聯盛的主心骨,每次串爆噴的唾沫橫飛,但鄧伯一句“飲茶”,串爆就乖得跟孫子一樣。


    這,才叫作威望。


    鄧伯死了,對於和聯盛來說是天塌一樣的大事情。


    林懷樂已經不敢想象要是和聯盛的眾人知道鄧伯是因為自己而死,會是如何的暴動。


    跑!


    趕緊跑!


    林懷樂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


    撒腿狂奔!


    恨不得跑進百米九秒以內!


    撲通!


    林懷樂被人踹了個狗啃泥!


    佐敦堂主勃然大怒:


    “誰敢踹我?”


    李富麵無表情地把腿收回來,對呆立一旁的何家駒說道:


    “愣著幹什麽?趕緊捆上他。”


    何家駒腫著個臉,趕緊上前,也不知道從哪裏掏出根繩子,把林懷樂捆了個結實。


    林懷樂被李富一腳踹的岔了氣,隻有叫喊的份,連反抗都不能,任由何家駒施為。


    “李富,你想要引發洪興與和聯盛的爭鬥嗎?”


    李富嘲弄地看著他:


    “你這樣的家夥有什麽資格說這樣的話?”


    林懷樂大怒,高喊道:


    “我是和聯盛佐敦的堂主,你敢帶人這麽對我,就是引發兩個社團的爭鬥。”


    “你擔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李富表情沒有半點的變化,嘲弄道:


    “佐敦的堂主?”


    “很快就不是了。”


    “給你介紹一下,捆你的人你可能不認識吧?”


    “這是何家駒,他不是我洪興的人。”


    林懷樂心道不妙,依然嘴硬道:


    “我不認識什麽無名小卒。”


    李富嗬嗬冷笑:


    “家駒可不是什麽無名小卒。”


    “來,給你介紹一下——”


    “何家駒,新聯盛新任龍頭駱誌明手下頭馬。”


    “對了,他之前是跟算爆的。”


    林懷樂的心沉下去了。


    李富揚了揚手,林懷樂瞳孔陡然一縮,這才發現,對方手中竟然拿著一台極其專業的相機!


    “我剛剛拍到了有趣的小東西。”


    唰!


    林懷樂的臉慘白慘白。


    果然李富撇嘴道:


    “最近江湖風氣真的很差,前有烏鴉雷耀揚弑師,近有你這個狼心狗肺的家夥犯上。”


    林懷樂高叫道:


    “鄧伯不是我殺的,他是失足掉下樓梯自己摔死的!”


    李富嘲弄道:


    “鄧伯多想不開啊,還玩自殺?”


    “家駒,給串爆叔父打電話,把這事情告訴他。”


    何家駒為難道:


    “富哥,我沒有串爆的電話。”


    李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何家駒臉都紅了。


    林懷樂其實說得不錯,對於一眾江湖大佬來說,何家駒真的是小人物。


    李富掏出電話打給了串爆:


    “串爆叔,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鄧伯沒了。”


    “讓林懷樂殺死的。”


    林懷樂瘋狂高叫道:


    “不是我殺的,明明是鄧伯自己摔下去的。”


    砰!


    李富可不會慣著他,一腳踢向林懷樂的嘴巴。


    噗!


    林懷樂嘴巴噴血,順帶著好幾顆牙齒。


    何家駒在一旁打了個冷戰。


    要是當時李富這麽對待他,恐怕他不會像現在這麽整潔了。


    李富冷漠地看著林懷樂:


    “讓你說話了嗎?”


    林懷樂頓時不敢言語。


    李富的態度表達得很明白:敢多嘴,弄死你!


    對方是真的想要弄死自己。


    李富繼續打電話:


    “我在鄧伯的二層小洋樓這裏,剛剛逮住了林懷樂。”


    “你們派人來處理一下吧。”


    “嗯,我有當時的照片,可以證明凶手是林懷樂。”


    “好的,回頭我派人把照片送給你們。”


    “那林懷樂我就帶走了,可以任由我處置對吧?”


    “好。”


    李富收起電話,擺了擺手:


    “帶上這個家夥,回新聯盛的家廟。”


    林懷樂忍不住道:


    “李富,你是洪興銅鑼灣的大底,你怎麽給新聯盛做事?”


    他的牙掉了好幾顆,說話都漏風,李富和何家駒好容易才分辨出來這家夥說的什麽。


    李富嘲弄道:


    “難道你不知道洪興向來與新聯盛共進退嗎?”


    “更何況,你投靠鬼佬,行刺算爆輝煌事發了。”


    “江湖同道誰不想要弄死你?”


    “我奉我大佬的命令過來,本來是想要與鄧伯打個商量。”


    “隻是沒有想到運氣這麽好,竟然遇到了你。”


    “可惜鄧伯的運氣很不好,竟然遇到了你這個白眼狼。”


    林懷樂悲憤道:


    “鄧伯真不是我殺的。”


    李富神情變冷:


    “聒噪!”


    手掌在林懷樂的後腦勺上輕輕一擊,後者哼都沒哼就倒地不起。


    李富拍拍手:


    “走了!”


    何家駒趕緊跟上。


    他也不用李富提醒,自覺地坐上了右邊的駕駛室,開車直奔新聯盛家廟。


    路上李富又打了幾個電話,等到兩人來到家廟的時候,新聯盛的大佬們全都來了!


    駱誌明不可思議地看著昏迷的林懷樂:


    “阿富,你就這麽把他擒來了?”


    李富聳聳肩:


    “陰差陽錯吧。”


    “我本來帶著家駒去跟鄧伯談判的,誰能想到竟然撞見了林懷樂。”


    “順便告訴你們一聲,鄧伯死了。”


    金爺大驚失色:


    “老鄧沒了?昨天我還看到他還好好的呢。”


    李富指指林懷樂,倒也沒有潑髒水:


    “我恰好照下了林懷樂給鄧伯探脈的一幕,據林懷樂說,鄧伯是失足跌下樓梯死掉的。”


    “不過我覺得應該跟這個家夥很有關係。”


    “好了諸位,事情的經過我告訴你們了,林懷樂在這裏,怎麽處置隨你們。”


    “我要回去複命了!”


    駱誌明趕緊道:


    “我讓家駒送你回去。”


    李富婉拒道:


    “這倒不用,新聯盛的事情要緊。”


    抱了抱拳,告辭離開。


    金爺讚歎道:


    “林生手下人才濟濟啊。”


    李富雖是雷霆安保的董事長,但他也算是洪興人,在洪興中有正式的職務,是為草鞋。


    駱誌明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我央求楓哥派人與鄧伯溝通,這就抓住了林懷樂?”


    李富和何家駒出現在鄧伯的小樓外,不是什麽巧合。


    這是駱誌明要求做的。


    如此大的事情,光打電話是沒有用的,必須麵對麵地通知。


    於是,林楓和靚坤商量過後,就派了李富去。新聯盛方麵派的是何家駒。


    乍一看起來,新聯盛和洪興派出的人位格似乎小了點。可實際上非常合乎規矩。


    李富是林楓的大底,職司是草鞋,本就是負責對外溝通。


    他又是雷霆安保的董事長,雷霆安保相當於洪興的總行動隊,起碼,在靚坤出任洪興龍頭之後,就是如此的配置。


    李富已經足夠可以代表洪興與其他社團打交道了,甚至比除林楓之外的其他堂主更有資格。


    在十二堂主中,僅僅隻有陳耀和韓賓比他的位格高。


    另外,做這種事情當然要足夠隱私。


    這樣,哪怕談判不成,也不會影響雙方社團。


    靚坤林楓一體,李富是林楓的心腹,也相當於是靚坤的心腹。


    派他去,已經足夠。


    至於何家駒,他雖然在江湖上名聲不顯,可兩任龍頭的頭馬已經足夠說明一切事情。


    故此,這兩人前往完全合乎規矩。


    隻是萬萬沒有想到,本來是去拜見鄧伯的,沒想到竟然遇到了這樣的事情。


    駱誌明猶自感歎:


    “金爺,你說得對,楓哥真有神異之處。”


    金爺都懶得回答駱誌明的話。


    林楓是紫薇帝君轉世臨凡,他都快說爛了,結果愣是沒有多少人聽他的。


    這讓金爺真的很無力。


    這不是他編出來的,這是他算出來的!


    為什麽別人就是不信呢?!


    駱誌明踢了踢林懷樂,獰笑道:


    “把這個家夥弄進去!”


    自然有左右架著死豬一樣的林懷樂,把他帶到了家廟……旁邊。


    那裏臨時停靠了兩具屍體。


    按照江湖規矩,是需要停屍三天,然後出殯。


    駱誌明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對兩具屍體道:


    “算爆、輝煌,我知道你們死得冤屈。”


    “咱們當年同燒一爐香,結為異姓兄弟。”


    “現在,我把仇人給你們帶來了!”


    林耀昌一腳踹向林懷樂,把後者痛得驚醒,張口就道:


    “誰特麽的踢我!”


    隻是他被李富踢掉了牙齒,說話漏風,沒有半點氣勢。


    駱誌明站起身看著他,不停地冷笑。


    林懷樂大吃一驚:


    “駱誌明?!”


    他心道不好,扭頭看去,整顆心都沉了下去。


    這一圈的,幾乎都認識啊。


    金爺、林耀昌、其他新聯盛有名的叔父……


    駱誌明揮手道:


    “扶他起來,讓他看看大廳裏麵躺著的是誰!”


    林懷樂大吼:


    “算爆和輝煌不是我殺的,是鬼佬殺的,你們不能找我!”


    駱誌明微微皺眉。


    “這是什麽樣的地方,讓你放肆?”


    何家駒這時候變得醒目,也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塊膠布,把林懷樂的嘴巴封了個嚴實。


    駱誌明轉身道:


    “各位前輩,各位兄弟。”


    “新聯盛是我們的家,在新聯盛,大家如同兄弟一般。”


    “誰人敢動我的兄弟,必定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若是誰人敢殺我的兄弟,我縱然粉身碎骨,也要讓他以命償命。”


    眾人齊聲高喝: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以命償命。”


    駱誌明任由他們高呼,


    “算爆和輝煌遭受新聯盛林懷樂暗算,我們必不容他。”


    “今天是林懷樂,他日是鬼佬。”


    “我駱誌明在此立誓,定不讓算爆和輝煌兩位兄弟死不瞑目!”


    眾人的歡呼聲更加高昂。


    一眾堂主卻是變了臉色——殺個林懷樂就行了,難道真的要惹鬼佬?


    唯有金爺和林耀昌臉上沒有半點變化。


    駱誌明高聲道:


    “何家駒!”


    何家駒趕緊上前:


    “駱哥,我在!”


    駱誌明一把摟過何家駒的脖子,用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我不知道你回來是為了什麽,我也不管你有什麽目的。”


    “你回來,就要遵守我的規矩。”


    “你身上太幹淨,我可不放心與你一起玩。”


    放開何家駒,


    駱誌明高聲道:


    “你為算爆生前頭馬,得他恩賜,現在是回報算爆的時候了。”


    “刀來!”


    自然有人奉上了剔骨刀。


    駱誌明滿臉的獰笑:


    “害我香主,必不能輕易饒他。”


    “三刀六洞不要傷他性命,拖到後邊慢慢炮製。”


    “我要把他剝皮抽筋、抽筋拔骨、開膛破肚、千刀萬剮!”


    何家駒聽得心都一顫一顫的,他不敢多說,連忙對著林懷樂連捅三刀,刀刀破洞。


    林懷樂瞳孔消散,大小便失禁,當時就不行了。


    駱誌明揮揮手:


    “拖後邊好好炮製!”


    何家駒壓根就不敢看駱誌明猩紅的眼睛,趕緊拖著林懷樂兩條腿下去了。


    駱誌明雙目通紅,眼淚直流:


    “算爆,輝煌,我給你們報仇了,你們瞑目吧。”


    一時間,大廳裏麵響起輕微的啜泣聲。


    李富離開新聯盛之後,並沒有回到太平山,反而轉彎去了荃灣。


    當他把照片送到串爆手中的時候,串爆還是難以置信:


    “阿樂真的把鄧伯害死了?”


    李富聳聳肩,


    “我去得晚了,我到的時候隻來得及抓拍了這張照片。”


    “但是我有一個猜測,要不要聽聽?”


    串爆連連點頭:


    “聽一聽吧。”


    李富指著照片說道:


    “當時天黑了,一般情況下,像鄧伯這樣的老人家,天黑是不會出來的。特別他還是江湖大佬,和聯盛有名的叔父。”


    串爆糾正道:


    “是最有名的。”


    李富表示讚同:


    “沒錯,這樣的人無論如何也不會出來的。”


    “黑暗中,哪怕道路兩側有燈光照射,依然是埋伏的最佳地點。”


    “就好比林懷樂,他就是在奔跑中被我一腳給踹倒,輕而易舉地拿下的。”


    “鄧伯是老江湖,他不會出來。”


    “而一旦出來,就說明他出了事情。”


    “很不幸,就像照片上顯示的那樣,他沒氣息了。”


    串爆苦笑道:


    “接到你的通知之後,我就通知了龍根鬼佬奀等人,還喊上了大d、魚頭標、大浦黑他們。”


    “沒錯,鄧伯確實死了。”


    李富輕聲道:


    “節哀!”


    串爆怒罵道:


    “我為什麽要節哀?那個老家夥生生地困了我幾十年。”


    “我巴不得他早日去死!”


    隻是罵著罵著,串爆的眼睛都紅了。


    李富隻得轉移注意力,繼續道:


    “鄧伯是失足墜落,這是毫無疑問的。”


    “隻是不清楚林懷樂在其中扮演了什麽角色。”


    串爆狂罵道:


    “一定是林懷樂做的。”


    “這個混蛋還威脅了我,要不是我靈醒,跑到大d這裏尋求庇護,搞不好我也會跟鄧伯一樣去賣鹹鴨蛋了!”


    “林懷樂那個混蛋在哪裏?”


    李富歎了口氣:


    “咱們之前說好的啊,我已經把林懷樂交給新聯盛阿駱了。”


    “估計這會兒,他已經跟著鄧伯去了吧。”


    串爆跳腳道:


    “不行,我要把林懷樂那小子剝皮抽筋,我要給他點天燈,我要水泥灌頂!!”


    串爆爆出一連串恐怖的懲罰,有些李富聽都沒有聽過。


    “串爆叔,這是咱們之前說好的啊……”


    串爆呆愣半晌,哭喪著臉道:


    “誰能想到老鄧竟然沒了呢!”


    李富歎息一聲,再道一聲:


    “節哀。”


    趕緊出了門。


    這裏是不能待了,人家和聯盛馬上就要商討鄧伯的死亡事宜,自己一個外幫的人,實在是不好插手。


    隻是出門一看,就見大d黑著臉沒有半點形象地蹲著。


    李富禮貌地打聲招呼:


    “d哥,我要回去了。”


    大d惆悵地向他招招手,讓他過去,還遞了根煙。


    “鄧伯死得真不是時候。”


    李富目瞪口呆:


    “d哥,鄧伯不想死的吧?”


    大d一想也對,瘋狂吐槽:


    “我後天就要過檔洪興了,阿坤要在三聖宮給我大開門舉辦儀式。”


    “結果居然遇到了這種事情。”


    “我這怎麽辦?”


    李富一聽,還真是個麻煩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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