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廳裏,江老夫人正拉著江澈的手叮囑些什麽,見江落落進來了,便讓江澈坐到一旁。


    “小落兒,”江老夫人笑盈盈衝著江落落抬起手,“胳膊伸出來!”


    江落落心裏一緊,尷尬的笑了,走過伸出胳膊。


    江老夫人將她的袖子向上掀了掀,看著白嫩的小胳膊上那塊紅印。


    江澈也看到了,他猛的站起來,顫抖的手托著江落落的胳膊。


    “這是怎麽弄的?是二嬸嬸的人傷了你?”


    “兄長,不是的……”江落落笑的更尷尬了。


    那女人手下的廢物,近不得本姑娘身!


    “澈兒你別著急,這是落兒小狐狸自己擰的!”


    “自己擰的?”看著江落落尷尬的笑容,江澈眼角抽了抽,“為何?”


    江老夫人瞪了江落落一眼,寵溺的將她拉向自己。


    “為何擰的這麽用力?即便小落兒不流眼淚,祖母也相信你說的話!”


    江澈恍然大悟,落兒長本事了,居然敢誆騙祖母?!


    “祖母……”江落落摟著江老夫人的脖子撒嬌。


    記憶中,小的時候,祖母很疼愛兄妹兩個,當然,也對江蓮蓮和江勉不偏不倚,但是自從江落落神誌不清之後,對這位祖母的印象就沒有了。


    “祖母之前大意了,才讓你們兩個受了這麽多苦,今後祖母不再出門禮佛,隻留在家裏,不會再讓李氏欺負你們了,”江老夫人頓了頓,為難的看著兄妹二人,“隻是,那李氏畢竟是勉兒和蓮蓮的親生母親……”


    “祖母,”江澈打斷了江老夫人的話,“您放心,我和落兒不會記恨二嬸嬸的。”


    “那就好,那就好啊……”江老夫人看向江落落。


    江落落扭頭看了看自家兄長,也乖巧的點點頭,嗯,隻要她別再來招惹江家兄長,本姑娘可以當作她不存在!


    從正廳回來,兄妹二人回到西側院。


    經過一番折騰,江澈本就有些泛白的臉色更加不好看了。


    江落落用臨時的小火爐又煮了一壺茶,茶香四溢,縈繞在西側院上空。


    他替江澈倒了一杯茶,今日一早,陳伯就拿著當衣服的銀子去找蓋小廚房的人了,等小廚房蓋起來,就方便了。


    “落兒何時學會煮茶的?”江澈輕咳了兩聲,這茶香……,他從來沒聞到過這樣沁入心脾的茶香!也從來未嚐過這樣好喝的茶!


    看著江澈異常蒼白的臉,江落落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兄長,把手伸出來,落兒替你診脈!”


    “診脈?落兒你……”


    話未說完,陳伯回來了,帶回來一小箱銀子和一批人,江落落帶著那些人忙活起來,就將診脈的事忘在了腦後。


    在她的指揮下,綺風軒的牆角很快建起了一間小廚房,陳伯還很貼心的買回了而一些炊具。


    江澈倚著門框看著忙碌的人們,神情有一些恍惚,昨日他還為妹妹下落不明急的夜不能寐,今日落兒不僅自己回來了,癡呆居然也好了,還站在這裏指揮著這群人在他的院子裏蓋房子?


    廚房蓋好了,陳伯給那些人結了賬,便帶他們出去了。


    江落落看著新廚房很滿意,琢磨著還要添置一些食材和調料,她轉過身去,撞上了江澈探究的眼神。


    江落落心說不好,這江家兄長,不是開始懷疑我了吧?


    她幹咳了兩聲拉著江澈坐下問道:“兄長可知道落兒為何同以往不一樣了?”


    江落落之前在衣櫃裏看到的畫冊,不是別的,正是江落落兒時畫下的東西。


    其中一幅畫,一個大人往水杯裏放了粉一樣的東西,給一個小孩子喝。


    若猜的沒錯,原主江落落是被人投毒了,所以頭腦才如此混沌,她是憑著僅剩的意識,將這件事畫在了本子裏。


    江澈搖搖頭,他的確很想知道,這是他從落兒回家後便一直想知道的。


    看著江澈不染俗塵的樣子,江落落有些於心不忍。


    江家兄長一直執拗的認為父母親是為了自己到普度寺祈福,才摔下懸崖的。


    讓妹妹從小失去了父母,他就已經非常自責了,所以他擔下了這些年二房嬸嬸對江落落的所有責罰。


    若是告訴他自己是因為有人投毒,才會變得那樣古怪,他一定會更加自責!


    “落兒被歹人打傷,扔在了亂葬崗,是路過那裏的淩王府侍衛長葉大人發現了落兒,淩王好心,將落兒帶回淩王府醫治,醫治落兒可是皇家的禦醫,醫術高明,治好了落兒的癡呆症。”


    江落落避重就輕的隻從獲救解釋,但還是讓江澈痛徹心扉。


    江澈緊緊捏著手中的茶杯,手有些顫抖:“落兒,你說你是被歹人打傷的?包括頭上的傷嗎?咳咳……”


    落兒身上的傷是被人打的?江澈眼圈紅了,那些人傷她的時候,她該多疼,多害怕啊!她當時肯定喊著自己,想要自己來救她。


    落兒雖然腦子木訥,但是很依賴他,每當她害怕的時候,都會大喊著“兄長!”然後跑過來鑽進他懷裏。


    看著江澈用袖子掩著嘴咳得停不下來,江落落急的用手一下下撫著他的後背。


    江家兄長,你重點抓的很奇怪好不好!重點難道不是應該在禦醫治好了本姑娘的癡呆症上嗎?!


    “兄長,你別急,落兒已經不疼了,而且,你看,落兒不僅沒事了,還因禍得福了,兄長,落兒清醒了,這是好事,對吧?”


    看著咳的喘不過氣的江澈,江落落有些懊惱方才說的話。


    咳了一陣,江澈壓下咳嗽,輕喘著點點頭:“對…對……,咳咳……,落兒清醒了,這是好事。”


    落兒清醒了,他就可以放心走了,江澈閉上眼睛緩了緩神,這些年,他太累了。


    “兄長!你……”江落落看著江澈袖子上的點點鮮血,一下子慌了,本以為江家兄長隻是體弱,可看這樣子,不是這麽簡單啊!


    江澈順著江落落詫異的目光向袖子上看去,也愣了一下,習以為常的用衣袖將嘴邊的血擦去。


    “落兒別怕,兄長沒事,我去換件衣服……”


    他撐著桌子站起身,向裏間走去,還沒走兩步,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兄長!”江落落兩步衝了過去,在他完全倒在地上之前,伸手托住了他。


    “公子!”送人回來的陳伯推門進來,正好看到這一幕,趕緊跑過來幫著江落落把人扶到了裏間,安置在床上。


    江落落也顧不得陳伯就在旁邊,她拉開江澈的袖子,伸手按在了江澈的手腕上,心一下沉到了底,這是……也中毒了?!


    原來,原主江落落畫的那本冊子,不光是她一個孩子被下毒,也包括江家兄長!


    這麽多年了,就算清了毒,身體已然受到損害,怕是要做一輩子的藥罐子了,江落落暗地裏咬牙,李緲卿!好歹這兄妹倆也算是你的晚輩,你這樣做也太狠了!


    “二姑娘!咱們趕緊請大夫去吧,公子這個樣子太嚇人了!”


    陳伯抖著手,抹著額頭上的冷汗,他看著江落落把手搭在公子手腕上的樣子就像是藥鋪子的坐堂大夫在給病人看病,二姑娘怎能如此胡鬧,若是耽誤了時辰,公子真有什麽好歹,可怎麽辦?!


    “陳伯!您別急,我去一趟藥鋪,馬上回來,兄長暫時沒有大礙,一定要等我回來!”江落落起身疾步向外走去,她手上沒有藥爐,沒有藥材,連銀針都沒有來得及置辦,必須馬上去。


    “二姑娘!先去找大夫吧!二姑娘!”陳伯追了出去。


    這二姑娘雖說清醒了,可辦事怎的如此不牢靠!公子都這樣了,去藥鋪子幹什麽?江府裏有大夫,倒是趕緊找他來給公子看看呀!


    江落落回過身,眼神凜冽,她一字一句的對陳伯講:“陳伯,相信我,不要找府裏的大夫!我一會就回來,你看好了兄長,不能讓任何人接近他!”


    慢性毒藥,隻有每天都攝取一些,才會奏效,如此說來,隻有江府裏的人才會有機會下手!


    江家兄長身體這樣差,江府家養的大夫居然沒看出來他中了毒?!那大夫八成也讓李緲卿收買了!


    陳伯是父親母親在世時在府裏伺候的老人,江落落和江澈都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現在除了他以外,不能讓任何人接近江家兄長,絕對不能!


    “二姑娘!二姑娘!”陳伯還想說些什麽,一晃神,二姑娘居然跳上了高高的院牆,消失在牆頭。


    陳伯半張著嘴,好一會才緩過神來,他喃喃道:“二姑娘和以前果然不一樣了!”


    江落落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了一家藥鋪,她挑選了煲藥的砂鍋,一些需要的藥材,一套銀針,還買了十幾把切藥材的小刀,她將東西放入布包裏,背在肩上。


    忽然間飛來一隻小麻雀,落在了江落落肩上,在她耳畔鳴叫著,叫聲透露著焦急,仿佛是說讓她快些回去,然後撲棱著翅膀在她前麵翻飛著,像是引著她往江府的方向走。


    定是出什麽事了!難道……是江家兄長有危險?江落落瞪大眼睛側目看向小麻雀,也顧不上驚訝了,腳尖輕點,跑了回去,回去時江落落也是翻牆進的院子,畢竟院牆外就是大街,還是比較方便的。


    推開房門江落落就傻眼了,屋裏站著一群人,有抹著眼淚的江老夫人,麵無表情甚至眼神裏透著欣喜的二房夫人李氏,急的來回踱步的二公子,低頭站在一旁看起來很傷心的江家大姑娘江蓮蓮,還有各自的丫鬟,擠了一屋子。


    江落落心裏冷笑著,想必過年的時候李氏和江蓮蓮都不曾來過西側院吧?現在知道兄長病重,倒是來了,本姑娘哪能就這樣讓你們如願?!


    陳伯被兩個五大三粗的家丁押著,見了江落落,就像見著救星一樣,掙紮著喊:“二姑娘!您可回來了!您快去看看公子!”


    二姑娘前腳剛走,老夫人和李氏就帶著許慶堂那欠揍的貨來了,非要在公子身上紮針,真是急死人了!


    江老夫人抹抹眼淚,站起身,拉著江落落的手:“落兒,你兄長方才還好好的,怎麽現在這個樣子了?”


    江落落轉眼瞥見桌子上的藥箱,心裏一慌,糟了!


    她拔腿就往裏間走,李緲卿一個眼神,兩側的家丁便伸手攔住她的去路。


    江落落眯了眯眼,將飛刀拿出擦著一個家丁的臉頰,連血一起戳進牆裏,刀刃入牆,直到刀柄。


    看著堅硬的牆壁在江落落手裏如同豆腐塊一樣,兩個家丁傻眼了,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江老夫人見了,精神一震,她的落兒,動刀子了?!驚喜有沒有?!


    江落落踹開了裏間的門,見江澈躺在床上,呼吸急促,臉色發紅,表情痛苦。


    床旁坐著麵無表情的江家大夫許慶堂,正拿著銀針緩緩撚動。


    江落落走了過去,看著江澈身上銀針的位置,怒火攻心,她揪著許慶堂的衣領子,將人提起來,一腳順著裏間的門踹了出去!


    照他這樣紮下去,隻再要一針,江家兄長就會血脈爆裂而亡!好歹毒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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