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簫寒涯和呂溱,五十米開外的這角暗處。一直隱身保護簫寒涯的寒雲,看了一眼身旁的寒和,搖搖頭。一腦門子黑線。這也能行?乖乖呦。老子怎麽橫著看、豎著看,都像是,主子你比較,前途無量、後福無窮好吧。還有,你們兩個,能不能不要欺負老子這般、書讀得不多的人呢。那起子,老子壓根就聽不懂的四個字、又四個字的話,和那起子一句、又一句的......詩......好像,是叫詩吧。就跟不用花銀子似的,說順了嘴,一勁兒的,直往外蹦啊。還你一招、我一招、有來有回的呢。是了。說話花什麽銀子啊。誒?主子啊。你方才,似乎是,對著那娘不唧唧的家夥,說了句,天地啥,萬物為狗吧。那你這意思,那娘不唧唧的家夥,幾個哥哥們,還有老子自己,還有寒成寒義那對憨貨,還有寒和......還有,主子你,還有官家,還有秦王......這就,都不是人了啊。合著就全都是狗唄。主子你可真行啊。要不說你能掌管武德司呢。你看,你都這麽說了,那娘不唧唧的家夥,竟是還腆著個臉,笑著應承你呢。可他回應你的那話,老子屬實聽不懂,好吧。嗯。要返京了啊。主子你聽聽。就說這朝中吧,這麽渾的水,若不是這娘不唧唧的家夥,來平涼城透露了這許多,那等咱回去了,怕是一個不留神,能叫官家,把咱武德司,連鍋帶盆,都給端掉了,好吧。


    寒和跟寒雲有一點極為相像之處,便是,舉凡遇上簫寒涯交辦下來的差事,以及動手打架之外,其餘的所有時候,所有事,包括自己的事,那都是,腦子跟漿糊一樣。這也是為何以往,寒雷與寒霧兩個,總愛捉弄寒雲的緣故。不為別的,就圖個樂子啊。這寒和呢,今日裏,是臨時被寒風調了過來,隨著寒雲,一起隱身在暗處,保護簫寒涯的。於是,這呂溱同簫寒涯的對話,也是一起看著、聽著的。所以吧,這會兒,寒和也是與寒雲一模一樣的,一腦門子黑線。


    不過,寒和的點,跟寒雲的點,可不在一處。


    寒和的心裏頭,現下呢,很是憋得慌。實在是想揍人啊。這些個宮裏頭的,男不男、女不女的東西,一個賽一個的,言語起來的嗓音,那叫一個,實在是難聽至極啊。這壓著嗓子言語,聽得更瘮人了,還不如放開了嗓子言語呢。再說說他那副笑臉,笑得實在是晃老子眼啊。總算不是個歹人。還有,淨說些老子連腳趾頭也在聽著,到了,也還是聽不懂的話啊。老子屬實沒讀過書啊。嗯,聽不懂啊。倒是這官家的破事,老子全聽了個齊活啊 。得。好在這如今,是跟著主子啊。這要是在別處,聽了這許多,那老子的命,可不就得沒了啊。老子回頭可是要跟二哥去說道說道,算是壓壓驚吧。這麽著,這心裏頭才能痛快呢。誒。能跟二哥說這事不。還是別了。主子也沒說,能跟二哥說道啊。嗯。老子回頭還是問問小五哥吧。對了,小五哥說得對啊。就得死皮賴臉的、纏得二哥服了軟,就好了。這不,昨兒個,到底還是應承了、老子喚他的那句二哥了麽。嗯。老子一會兒,便去置辦些好酒好菜給二哥吧。嗯。不如多置辦些吧。幹脆把哥哥們全叫上吧。若是明日裏便要返京了,那哥哥們可是要許久,都見不到那幾個未來嫂嫂了呢。嗯。就不叫寒成寒義兩個了吧。這兩個也沒有未來嫂嫂啊。呸。這兩個可不是老子的哥哥。對。二哥說過那就是一對憨貨。還說若是跟他們處久了,能把老子自己也處成了個憨貨了呢。看吧。可不是麽。老子可不樂意做個憨貨。老子現如今可是跟著主子的時候越發多了呢。也是。那就幹脆舍了這月攢下的銀錢,把酒菜置辦的再豐盛些,把主子也叫上吧。寒和覺得自己很是有義氣,十分讚許自己的想法,不自覺的便點了點頭。繼而想到將要舍出去的身家銀錢,不免有些肉疼,隨即又不自覺的便搖了搖頭。


    寒和完全沒注意到,在自己身旁的寒雲,見到他那,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模樣,翻了個白眼,撇了下嘴,從心底裏頭,很是不齒:看看。二哥果然說得對呀。寒和這貨,除了眼神霸道厲害了些,那就不單是個,跟寒成寒義兩個一般的憨貨,還是個腦子才真是不大好使的憨貨呢。二哥著實好生厲害!


    次日清晨。帶著宿醉未醒又半醒的差強人意,還有惺忪的迷離醉眼,武德司寒風幾個,隨著簫寒涯,踏上了返回京師的路途。


    簫寒涯夜裏,幾乎未曾合過眼。上半夜,同燕映諾話別。下半夜,回了府裏欲要去歇,架不住寒風、寒雷、寒雲、寒和四個的起哄,索性隨他們幾個一起鬧騰。梁管家因著需要打點返京的諸多事宜,隻是小酌了幾杯,便去忙著了。沒了梁管家的管束,寒風、寒雷、寒雲、寒和幾人頓覺鬆快,於是推杯換盞、酣暢痛飲,幾近天明,才各自散了去歇著。


    結果就是,夜裏吃得盡興、喝大發了的哥兒幾個,才歇下了沒多久,便被梁管家逐個到房間裏,毫不留情的,揪扯著耳朵,一一踹醒。


    平涼城裏,簫寒涯留下了寒和、寒成、寒義三個,按規矩將三人分派了,秦鳳經略安撫使路,以及鄜延、環慶、涇原、熙河、永興軍等陝西六路的、隸屬於武德司掌管範圍內的差使。以便三人名正言順的辦差之餘,能夠時時照應著燕映諾這裏,且仔細交待、叮囑再三。


    秦王被貶謫任西京留守後不久,因曾受明詔、代官家探視在平涼城養病的前宰相,燕靝書、從而在外辦差數載的、武德司司指揮使、簫寒涯,奉旨返京。


    簫寒涯率寒風、寒雷、寒雲,並當時隨行平涼城的一幹人等,抵達京師之日,官家命人清道,率眾臣,出城親迎。


    並酉時,特為簫寒涯,設,洗塵宴。宴罷,已是亥時。官家留簫寒涯在延福宮偏殿內,長談。至次日寅時。


    次日未時。官家再詔簫寒涯入宮。賞其共進午膳後,再到睿思殿內,密談。至戌時。


    太平興國七年,四月。內侍省押班、與簫寒涯一同執掌武德司、亦任武德司指揮使的,司公,吉恩,聯合太子太師等,共七十四人,向官家聯名上奏。指稱,秦王在西京留守轄職期間,暗中與兵部尚書,路迅,頻繁勾結,意圖顛覆皇權,呈遞的劄子中,直書:“顧望咒詛,大逆不道,宜行誅滅,以正刑章......”


    官家盛怒。下詔削奪了路迅的官爵,並家屬配流崖州。秦王所任的,西京留守一職,亦被革除。並罷黜封爵,僅保留秦王空名,閑居於西京。官家又取消了秦王子女的皇子、皇女身份,仍稱皇侄;女兒撤去公主之號;女婿降官,去駙馬都尉之號。秦王兒女均發遣往西京。


    太平興國七年,五月。官家再降秦王,為,涪陵縣公。


    太平興國八年。官家三子,德昌,改名元休,並封,韓王。


    雍熙元年,五月。涪陵縣公遵聖旨,舉家遷至房州。時年38歲的涪陵縣公,遷居後不久,因憂憤成疾,吐血而終。官家聞訊後,嗚咽流涕,悲不自勝,追封其為涪陵王,賜諡曰悼,並輟朝五日。


    雍熙二年,重陽節。因著皇叔、涪陵縣公一事,而發狂瘋癲的官家嫡長子,德佐,一把火,焚燒了宮院。官家,遂廢其為庶人。


    雍熙三年,七月。官家三子,元休,改名元侃。官家次子,德佑,改名元僖,並封,開封府尹兼侍中,為準皇儲。


    端拱元年,官家三子,元侃,改封襄王。


    淳化三年,十一月。元僖早朝回府不久後,因身體不適,無疾暴死。官家極度悲傷,密令武德司司指揮使簫寒涯,暗查元僖去世真相。其後,官家明旨,處死元僖之妻、張氏,並嚴懲元僖隨侍家仆,罷朝五日,並寫下《思亡子詩》。


    淳化五年,九月初三。官家進封襄王為壽王,加檢校太傅、開封府尹。


    至道元年,八月十八。壽王元侃,立為皇太子,改名:真。官家大赦天下。


    至道三年,三月。在位22年、時年59歲的官家,崩於東京宮中,萬歲殿。


    至道三年,五月八日。皇太子登基,是為,恒帝。


    至道三年,十月。恒帝,葬已去世的先帝,於永熙陵。諡號:至仁應道神功聖德文武睿烈大明廣孝皇帝。史稱:太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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