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魔傷上加傷,被手下人手忙腳亂從車內拖出來的時候,滿臉都是血,氣息微弱,強撐著一口氣。


    成魔重傷,一隊的人被迫停止了逃亡的腳步,被二隊步步緊逼,落入了無處可逃的局勢。


    相較於成魔此時的狼狽而言,剛下車的小魔王卻是一副貴公子模樣,淡雅高貴,和破敗的人群、淩亂的現場格格不入。


    一隊的人將成魔圍在中間,試圖向小魔王求情。


    “二老板,你就看在老板這些年對你好的情分上,放我們走吧。”


    “雖然你記恨老板對妖姬小姐做的事,但是老板也是為了防止妖姬小姐對你別有用心才會這樣,況且,最後我們也證實了妖姬小姐是血族派來的臥底,就是為了利用你,至始至終,老板最關心的就是你。”


    “這些年來,老板對你的關心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我們也記著你的好,沒有絲毫對你不敬的心思,老板也從未想過架空你的權利,隻是為了你的身體著想,不想你為組織操勞過度。”


    “老板現在重傷,生死攸關,你想要的東西得到了,也為妖姬小姐報仇了,能不能就此放過我們。”


    一隊的人出言維護成魔,句句都是為成魔求情,讓小魔王顧念兄弟情誼的道德綁架,將平日裏囂張的姿態放得很低。


    隻是,誰知道這低姿態下隱藏著怎麽報仇雪恨、一雪前恥的陰暗呢。


    他們這類人,能忍一時之辱,也能過後翻臉不認人。


    放虎歸山,向來不是明智之舉。


    “當年,你們也是這麽逼她的。”


    小魔王連個眼神都不屑於給他們,隻垂著眉眼,漫不經心地整理著自己的衣袖。


    看起來無害又乖順,一點也不像是將他們推入深淵的惡鬼。


    “我現在不過是把你們對她做的事情還給你們罷了。”


    “怎麽,這樣就受不了了?”


    那當年的安陌呢?


    該有多絕望?


    看著自己的戰友一個個倒下,卻無能為力的痛楚,無人能夠真正做到感同身受。


    那山崖那麽高,風那麽冷,霧那麽大,小家夥跳下去的時候,肯定很疼吧。


    那一晚,他沒能拉住她。


    小魔王神色淡然,那雙眸子斜向下看人的時候,眼尾弧度拉長微彎,有種睥睨眾生的矜貴冷感。


    這群人現在滿口道德道義,將成魔的高高托起,卻忘了自己昔日曾經犯下的罪孽。


    安陌被逼跳崖、顧輕言被活捉折磨、軍方其餘人戰死,這些“豐功偉績”都成為了這群人在組織裏茶餘飯後的談資和炫耀的資本.......


    一句句,化成了尖利染血的匕首,刀刀紮進了小魔王的心髒處。


    紮入,抽出,如此反複。


    直至這顆心被戳得稀巴爛。


    都說醫者不自醫。


    他愧為首席心理醫師,治不了自己潛藏在身體深處的心魔。


    那些午夜夢回的夢魘時刻纏繞著他,如藤蔓般生生不息,如惡鬼在地獄低喃,繞耳不絕,勒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曾經從未覺得,自己的聽力竟然這般好,能夠將他們零星的聲音拚湊成完整的畫麵。


    小魔王冷眼瞥著他們,“當年,你們可有放過她......”


    沒有。


    成魔眸子如鷹般尖銳,纏上小魔王,突然出聲。


    “你不是阿晉。”


    一點也不像他的弟弟。


    這句話如平地死驚雷,眾人猜不透成魔話裏的真正含義。


    隻以為是這兩兄弟絕交之後出現的狗咬狗名場麵。


    隻有小魔王聞聲麵不改色,隻淡淡挑眉,一臉溫潤。


    成魔繼續說道:“血色妖姬跳崖之後,屍體沒找到,當年留下來引她出來的人也被處理幹淨,無人回歸組織,說明她跳崖沒死成。”


    “她是軍方的臥底,又是血族人,會易容術不奇怪,”成魔突地眼色一凜,“而你選擇在這時候挑起組織內部的霍亂,讓我們錯過殺她的機會,那隻能說明血色妖姬這次也來了。”


    “那六個臥底中隻有一個女人,所以她的偽裝身份就是迪艾爾倫。”


    成魔此時已經想明白了,他質問小魔王,“你是什麽時候與她勾結起來背叛組織的?”


    話音落下,成魔突然想起之前在組織裏的時候,小魔王曾經邀請“迪艾爾倫”去做客。


    想必就是那時候,這兩個人就已經互訴衷情,表明身份,狼狽為奸了!


    百密而有一疏,成魔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栽在這兩人微不足道的一次會麵上。


    以為自己終於想通所有事情的成魔,再次忍不住低咒怒罵一聲。


    “枉我如此信任你,但你卻早就聯合外人來搞我,那女人到底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讓你心甘情願地為她賣命?”


    一想到小魔王可能早就投靠了軍方和血族,成魔簡直氣得肺都快要炸了。


    聽完了成魔的推論,小魔王臉色淡漠,評價著,“你的想象力不錯。”


    可惜,最重要的一點卻略過了。


    見小魔王絲毫不為所動,成魔幹脆破罐子破摔。


    “你別以為搞死我,你就能和那女人在一起,她是軍方的人,隻是為了利用你而已,她和你隻會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你是罪犯,她是警察,有這份身份在,你們永遠也沒有在一起的機會。”


    “就算你殺了我,她還是會逮捕你。”


    “誰也逃不掉。”


    小魔王麵色微頓,低聲道:“確實,誰也逃不掉。”


    聲音太小,沒人聽清這句低喃。


    一隊的人察覺氣氛不利,適時出聲。


    “二老板,老板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不想你被一個女人騙,賠上所有,我們都聽得出來,老板還是很擔心你的。”


    “你對妖姬小姐餘情未了,那我們更應該聯手鏟除軍方和血族,這樣一來,就沒人能夠阻礙你和妖姬小姐在一起了,到時候妖姬小姐不就是你的人了嗎?”


    “隻要我們聯手,團結起來將軍方一鍋端,我們保證會將妖姬小姐完好無損地送給你。”


    見小魔王似乎陷入沉思,一隊的人剛覺得有戲。


    就見小魔王淡聲反問,“壞人好人都給你們當了,那我當什麽?”


    死人嗎?


    “......”


    小魔王不好糊弄。


    明眼人都能夠聽出來這句話的諷刺意味十足。


    一隊的人噎了噎,沉默。


    無法反駁。


    小魔王的眼神極具穿透力,明明眸色淡得很,清清淺淺的,卻能夠一眼就看透他們心底的想法。


    動之於情對於小魔王來說沒用。


    至於曉之於理,他們哪有理可言?


    談不攏。


    小魔王寸步不讓,即使他們磨破了嘴也不會動搖分毫,雙方完全就沒有冰釋前嫌的苗頭。


    “活了這麽些年,你還真是犯渾,真把自己當成癡情種了?”


    成魔咬牙反諷,染血的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小型遙控器。


    “那女人怕不是給你下蠱了,讓你連組織都能拱手相讓,將所有的弟兄都送給她立功。”


    “既然你對她情根深種,那我就殺了她。”


    魔匿組織地表下埋了地雷,他們如今都脫離了大本營。


    一旦成魔按下遙控,對麵山頭就是一場毀滅性的爆炸。


    別說血色妖姬那個女人會被炸死,所有待在對麵山崖的軍方人員都難逃一劫。


    小魔王雖然麵色不變,但卻罕見的遲疑了,淺色墨瞳微縮,盯著成魔手上的那個小型遙控。


    那絲微頓的猶豫被成魔看在眼裏,這也成為了成魔拿捏他的把柄。


    “你還真是窩囊,為了一個女人要死要活。”


    要是知道小魔王為愛魔瘋,他當年早就殺了血色妖姬,讓小魔王收收那顆濫情的心。


    千算萬算,他都不會想到自己那無情無義的弟弟竟會折在一個女人手上,還連帶著組織都差點毀於一旦。


    現在,成魔反客為主,主動權逆轉了。


    小魔王有了顧慮,二隊就會陷入被動局麵。


    一隊重新拿回主動權。


    一隊的人還是畏懼小魔王的,也怕小魔王突然發瘋,於是朝成魔提議,“老板,我們先上車。”


    隻要他們上了車,那麽一隊就完全掌控了話語權,局勢會徹底扭轉。


    禿比側頭,皺眉看向小魔王,他不想小魔王在此時犯渾,二隊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


    他低聲,“老板,我們走到這一步已經沒有退路了,這時候要是放過他們,他們不會放過我們的......”


    小魔王抿唇,眸光幽深冷寂,不發一言。


    就在成魔被人攙扶著往附近的越野車走去時,突然人群中響起了一聲慘痛的叫喚。


    “啊——”


    成魔握著遙控的那隻手鮮血淋漓,被子彈貫穿腕骨。


    遙控器也掉落在沙地上。


    這一變故瞬間驚到一隊的人。


    除了他們之外,在場都是二隊的人,於是他們自然而然就以為是二隊開的槍。


    “保護老板!”


    “來人,保護老板,護送老板上車離開——”


    禿比看著對麵混亂的一隊人群,他無比清楚,這發子彈不是二隊的人打中的。


    到底是誰在暗處盯著他們?


    難道是軍方的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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