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那公輸平笑容狡黠,一副吃定自己的模樣,江河心中難免一沉。


    這公輸平明顯是想用這件事賣個功勞,這才在自己無話可說之時忽然跳出來將自己一軍。


    果不其然,聽完公輸平的敘述,嗔壇主雖也並未即刻相信,卻也怒目圓睜,冷喝道:


    “竟有此事?”


    “回壇主,晚輩所言千真萬確。”


    “阮青,你膽敢蒙騙老子!”


    嗔壇主怒發衝冠,當即便從高座一躍而下,站定在江河身前。


    他其實也聽不出來兩人究竟有沒有騙他,誰在騙他。


    被憤怒衝昏了頭腦的人,沒那麽多心思考慮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但這並不妨礙他以武力威脅,從中得出一個自己信得過的結論。


    這亦是他還未出手的原因。


    江河見狀,忙道:


    “前輩,這並不衝突。”


    “不衝突?這中間相差的時間,你還要如何狡辯!”


    “回前輩。晚輩事先通過蠱蟲尋找到那些鼠輩的蹤跡,也確實闖入了公輸道友的監控之中,而事實也如公輸道友所言一般,隻爆發了短暫的衝突便及時收手。


    但再後麵的事情,公輸道友自是一無所知,對晚輩有所懷疑也算情有可原。”


    “再後麵的事?”


    “實不相瞞,晚輩闖入那片區域時,便被這法寶的主人襲擊,鬥法之際,不曾想被一位舊識認了出來,這才暫且止戈——


    您知道的,晚輩過去在鯉國尚是作為容器行動,稍有不慎便會被尋濁圖發覺,那萬仙山之人便借由尋濁圖來到了鯉國,好在晚輩隱藏的極深,使那萬仙山之人無功而返,這才在日後於鯉國引發了禍患。


    哪曾想那日一別,又在這平天舟與之相逢,既是被她認了出來,那自是打不起來。


    正巧,我觀那臃腫修士雖身受重傷,卻也有地五境修為,一時不好奈何,便假借避難之由,借那人引薦混入其中,伺機等待機會。


    那萬仙山弟子倒也算是良善,並不懷疑晚輩,倒是那山海樓的臃腫修士時時防備,是以晚輩在今日才等到了機會,在那臃腫修士坐忘療傷之時,一舉製敵,圓滿完成任務。”


    “壇主,這話您信麽?”


    公輸平對江河的說辭嗤之以鼻,


    “為何那修士前兩日坐忘療傷,偏偏今日遂了你願?自你踏入其中之後,我便日夜監控,卻再也尋不到一絲靈氣波動,更未有什麽大戰跡象。


    如今你也僅僅是帶回了幾具骸骨,而並無人證物證。


    與其說是你殺了他們回來請功,我看倒像是你被那萬仙山的策反,隨便找了幾具骸骨就想來當他們的細作!”


    “公輸道友要清楚,是我在暗中等待機會,他何時坐忘於我又有何幹係,巧合便是巧合,無論如何也找不出理由來。


    至於靈氣波動?


    哼,那山海樓修士的手上有一處小天地,他們這些日子就是藏身於那小天地之中,你要是能發現才有鬼了!


    論起修為,壇主、聖女更是有天境修為,抬手之際便可誅殺你我,我究竟有幾個膽子才敢在這等強者麵前左右橫跳?


    我知公輸道友邀功心切,但也莫要將前輩當作傻子看待,是非公道自有前輩定奪,何須你出麵指手畫腳,擾亂前輩思慮!?”


    公輸平哪見過這種流氓,無賴似的將緣由推脫幹淨不說,反而倒打一耙拖自己下水,當即也意識到這叫阮青的不簡單:


    “你!我何時拿前輩當傻子看待了,你莫要汙蔑於我!分明是你——”


    “夠了!”


    嗔壇主實在忍不了兩人針鋒相對聒噪個沒完,暴吼一聲,


    “吵!吵!跟兩隻蒼蠅似的在耳邊嗡嗡亂叫!再多嘴一句老夫現在就殺了你們!!”


    江河連忙單膝跪地,恭敬道:


    “請前輩明察!”


    “明察,察個屁!你不是說他們被你殺了麽?把他們的靈丹拿來,隻要認準了靈丹,老夫就相信你!”


    “靈丹……”


    江河當然明白,他們若是不死便絕不可能有靈丹出現,這玩意兒更無法交予江河,是絕不可能被忽略的一個漏洞。


    “沒有?”


    江河隻得按照事先準備的答案回複:


    “他們顯然不想讓晚輩奪得靈丹,臨死前便紛紛碎丹,致使晚輩一無所獲。”


    “也就是說,你什麽都沒有。”


    江河滾了滾喉頭,緊緊攥拳,一時間隻覺有一滴汗液自額頭緩緩滲出,要滴落在地:


    “……是。”


    “什麽都沒有,分明是想蒙騙老夫!既然騙我,那就去死!”


    嗔壇主再也沒有猶豫,立時便伸出了手掌,要拍向江河。


    公輸平大喜過望,有了自己從中挑唆,揭發了眼前這‘阮青’的麵目,指不定是大功一件,連升三級也不在話下。


    但就在情勢即將蓋棺定論之時,江河忽然大吼一聲:


    “聖女大人,晚輩所言千真萬確,絕無半點虛言!若有半分虛假,阮青願許天打五雷轟,形神潰滅,永世不得超生!”


    青玄子:“吱吱吱!”


    公輸平聽了,隻當這阮青是黔驢技窮,什麽借口都沒了才想著用發誓這等毫無意義的行為博取信任:


    “哈,你以為聖女大人便聽不出來你的謊言了麽?你大可繼續自欺欺人下去——”


    話音未落,公輸平卻整個怔在了原地。


    因為嗔壇主的手掌遲遲未能拍在江河的額頭上。


    因為他的手臂恰恰被一個女子拉住,而未能再近三分。


    一直站在角落的孟羌娥,唯有在那手掌堪堪落下之時,攔截住了那瘦削蒼勁的手臂。


    嗔壇主勃然大怒:


    “聖女!這你也要攔我!?”


    孟羌娥對嗔壇主的怒焰置若罔聞,轉而道:


    “為了不讓他人死後將自己的修為納為己有,反而選擇臨死前將靈台粉碎,這似乎也算人之常情。”


    “你相信他的這種鬼話!?”


    “他言之鑿鑿,思路條理,仿佛確有其事,我為何不信。”


    公輸平皺了皺眉,急忙解釋道:


    “聖女大人,可按照此人言辭,與在下先前的觀察來看,他也有可能是三山五宗派來的細作。”


    “你如何確定?”


    “這……”


    “你之所言亦是猜測,而無任何證據可言,我又為何要信你?”


    “可、可再怎麽說,在下也是聖教中人,總比這不知從哪來的要值得信任一些……”


    “不信,滾。”


    (頭暈,搞得第二章沒保存,正在重新碼,稍安勿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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