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皙見江河一副已經準備打算逃難的模樣,心中不知是何感想,隻道:


    “你覺得會如你所願麽。”


    江河挑了挑眉,總覺得宗主大人對於自己這逃難心態,似乎有些不太認同似的。


    但他琢磨片刻,也便說出內心所想:


    “肯定不會的。


    不論是青山、幺幺,還是她們的家人,他們怎麽可能願意離開自己的國家逃難。


    他們本就是將門之後,麵上看起來都還通情達理,心裏其實一個個比誰都倔。既是打算生生世世為鯉國赴湯蹈火,在國家危亡之際,又怎會未戰先逃。


    但所謂的同生共死……未免也太過執拗了一些。


    若是連命都沒了,又談何忠誠,談何信義。


    所以倘若到時有了解決不了的難題,哪怕他們誰也不願意離開,我都要一股繩給他們捆走。


    大不了找個借口,忽悠他們再建立一個鯉國好了。”


    江秋皙道:“你似乎並沒有什麽心理負擔。”


    江河攤開了手,無奈道:


    “因為我自始至終都是這樣一個人。


    可能對他們來說,為國捐軀是一件崇高的事情,對此我十分理解,十分尊重,但無法認同。


    所以我現在隻想著能打就打,打不過就跑,便就待這麽繼續發酵好了。


    哪怕到時愛我的人會恨我,我也依然要想盡一切辦法,讓他們每個人都活下來。”


    江秋皙對此不置可否:


    “你倒是與眾不同。”


    但江河素來便有特立獨行的思想,她對此倒也算是習慣。


    故而她也不再說什麽,隻是點了點頭,就此起身離去。


    江河沒有打擾她,靜靜看著江秋皙退出了空間,憑著她的雙眼去觀摩千年前的景象——


    此前的閑聊之中,他也算是清楚,今日是劍宗春秋試劍的日子。


    前些天江秋皙已經將大多事務處理完畢,這才有閑暇的功夫與江河交流一番。


    此前劍宗封山三年,為了節省開支,亦是為了完善相關製度,春秋試劍並未如期舉行。


    而今三年之期已過,至少劍宗內部並未再出現什麽濁仙的痕跡,江秋皙也便如約開山,讓過去的一切回歸正軌。


    此番春秋試劍,算是時隔四年才重出於世,亦是試劍改革以來的首屆,她這個名義上的一宗之主自然要出麵坐鎮。


    試劍的地點位於劍宗駐守的一片小天地之中,而今劍山上下,隻要是不曾閉關的弟子,大多都待在小天地的入口處。


    而畫卷之中,江秋皙便端坐在入口的正上空,身邊是一個雙馬尾少女模樣的執事,正一字一句的念誦試劍改革後的規章製度。


    大體與曾經江河所言無異,是為大逃殺的規則模式,分作人境弟子與地境弟子兩片區域。


    江秋皙似有掌控小天地的權利,致使身處區域之中的弟子,都會被小天地預設的法則,強行壓製到人三境與地一境——


    人三境以下的弟子,尚屬初學乍練,無法參與到試劍之中。


    而除了淘汰對手出局可以奪得相應分數之外,還會隨機頒布諸多任務,供不善攻伐的弟子,或境界低微本就不占優勢的弟子擷取分數。


    江河聽下來連連點頭,如此看來,規則大體還算是公平,盡量讓每一個弟子都能展示自己的優缺,得到曆練。


    但具體是什麽效果,能否比傳統擂台賽更行之有效,終歸是拿捏不準的。


    但本就是一次嚐試,致使一眾劍宗弟子皆是躍躍欲試。


    好在千年前,修行界便有留影術法存在,劍宗許是花了些本錢,讓那近乎羅盤模樣的法寶,安置在了每一個弟子的令牌之上,從而能讓小天地之外的江秋皙等人親眼觀摩內部發生的事實。


    對江河而言,有種通過直播視角看別人實況直播的套娃感。


    春秋試劍為期五日,五日之後,試煉弟子所能占據的空間便會壓縮到最小,屆時便是分出勝負的日子。


    而如今江河的肉身仍然昏沉,大抵還需個三五天的時間才能清醒,也便隻好趁此時間,與江秋皙一道審視完整個春秋試劍的經過。


    雖然有些擔心現實的‘另一個人格’做出什麽詭譎舉措,但這到底不是他能左右的。


    而春秋試劍的效果,大抵還算是喜人的。


    有著江河前世對於此類遊戲的了解,這春秋試劍的製度早在一開始便避開了許多不必要的雷。


    又有諸多功能各異的法寶設置其中,至少從江河的角度而言,看得還是挺樂嗬的。


    倒是江秋皙有些不太滿意,似是覺得這般試劍的‘娛樂性’未免太高了一些,有悖於‘磨練技藝’的初衷。


    但這畢竟隻是首次試點,江秋皙見一眾弟子還有些樂不思蜀的模樣,到底是沒說什麽。


    而就當試劍結束,她打算就此離去,與江河再從‘競技性’上相互交流一番時,無意之間,確實瞥見了兩道身影——


    隻從容貌上來看,便像是一個青年與少女。


    那青年比起少女反倒更有少年心性一般,他隻追著那雙馬尾的少女蹦蹦跳跳,言語之間是壓不住的喜悅:


    “師父!師父!我這次可是奪了魁首,算不算是給你長臉麵了!”


    少女並不領情:


    “你滾,我不認識你,我不是你師父。”


    “不是,師父,我都這麽給你長臉,你怎麽還擺著一張臭臉。”


    那少女一聽,更是一股子洶湧地火氣。


    她當即一跺腳,許是太過用力,山巔都不免為此顫抖三分,嚇得那青年當即一個哆嗦,推開了十米遠。


    少女十分氣憤,就差沒指著青年的鼻子大罵,隱約瞧見的虎牙十分可愛,但說出的話卻是一點也不客氣:


    “你那是給我長臉的嗎!?你那分明是給我丟臉!你當我在外麵看不到你在裏麵做了什麽嗎?


    宗主分明說過,春秋試劍的目的是為了磨練你們的技藝,提高你們的綜合素質。


    結果你呢?你自己說說,你都在裏麵幹了些什麽!?”


    那青年還有點不服氣的模樣:


    “我——我當然是與人拚殺,把別人淘汰出局了啊。”


    “對!你仗著能隨意動用死劍跟人以命相搏,別人能不怕你嗎?


    是人見了你都想要繞著走,不想因為一場試煉浪費了靈氣,反倒讓你個臭小子苟到了最後!


    死劍是你那麽用的!?


    你知不知道其它那群老鱉孫,大笑著說不愧是我帶出來的好徒弟,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你快滾,往後咱們老死不相往來,我就當沒認過你這個徒弟!”


    “師父別啊,不管什麽手段,贏下來不就成了?”


    “我丟不起你這個人!”


    就連一直旁觀的江河,都對這兩人有些印象。


    那少女便是一開始站在江秋皙身邊,念誦規則的執事。


    而那青年,便是此番人境魁首。


    江河看著對方隨意擺出死劍的架勢,都能蓄勢待發的模樣,深知這青年定然是個愛鑽牛角尖的。


    江河屢次危機以來,也唯有逃離青玄觀的那次,因為求生的執念而足以動用死劍。


    到後來不論是遇到怎樣的危險,乃至與蟲蠻鬥法,都難以升起那般強烈的執念。


    這青年能把‘死劍’當尋常劍招去使,很難不讓人懷疑他的心理狀態。


    而江秋皙見著那兩人尚在喋喋不休,不知心中想著什麽,便忽然道:


    “魚劍,你且過來。”


    本還看著樂子的江河,轉而一怔:


    “魚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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