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不會上當。陸時硯的話隻有說給鬼聽,鬼才會信吧!”


    薑眠聲音堅定地說道。


    “眠眠”陸時硯突然將手機放下,任憑遊戲畫麵裏自己的遊戲人物被廝殺。


    “陸哥,你怎麽可以為了女人連江山都不要了。我們可是一個團隊啊!


    我一個人獨自作戰,真的扛不住!”薑楓神情激動,高聲說道。


    陸時硯一臉不在乎,聲音溫吞道:“眠眠,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都要死了,我真的沒有撒謊。”


    陸時硯的眼神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像是一隻受傷的小動物。


    薑眠心尖一顫,跌入了那片靜謐的瞳海裏。


    微微掐緊指尖,薑眠差點溺死在那片海裏。


    “沒有撒謊,沒有撒謊就好。陸時硯,既然你都要死了。那你死遠一點吧!你死在我身邊,我會覺得很煩。”


    出口便是利刃,將陸時硯刺得瞳孔驟縮。


    “眠眠,可是我想你了。我想多看你幾眼。”陸時硯再也繃不住了,放下了曾經的自尊和驕傲,在這個自己最愛的女人麵前搖尾乞憐。


    他在隔壁看著薑眠和蘇以澈親密的畫麵,他隻覺得要魂飛魄散了般難受。


    他在這個世界上的時間已經不多,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想和薑眠在一起。


    薑眠亮出手機,衝著陸時硯道:“陸時硯,我已經聯係你父母了。


    你趕緊去做手術吧!不要再猶豫了。”


    陸時硯眸底湧上一層猩紅:“我不想做手術,我不想。”


    “你為何那麽固執呢?有活下來的機會,為什麽不努力抓住呢?


    陸時硯,電視劇裏的壞人都會活很久,你也必須活久一點。


    別輕易的死掉,我要你好好活著,好好活著補償我!”薑眠眉頭輕蹙,一字一頓地說道。


    “好好活著補償你?眠眠,你這是要嫁給我嗎?你願意原諒我了?”陸時硯立刻將手裏的遊戲機甩了,跑到薑眠麵前一把攥住薑眠的胳膊。


    薑眠有些無語,怎麽又扯到結婚上了?


    薑眠一把扯開陸時硯的手臂道:“你誤會了。我沒那個意思。我隻是覺得讓你死太便宜了。


    你要是繼續活著還能每日被良心折磨,而且還可能坐牢。


    我完全沒有要和你結婚的意思。”


    陸時硯的明亮的眸光一點點黯淡了下來,手也慢慢地垂落了下來。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陸正言和白靈出現在門口。


    陸正言兩鬢已經全部白了,整個人因為兒子的事情再度蒼老了整整二十歲。


    “陸時硯”陸正言一進來就厲聲喊道。


    “時硯,你怎麽能不去手術呢?你知道,媽媽多擔心你嗎?


    你要是死了,讓我們兩個人該怎麽活?”白靈滿眼擔憂,溫聲說道。


    陸時硯眼底湧現一抹煩躁:“不要!我就是不想去手術。你們誰勸我都沒有用!我不去手術!”


    “臭小子!陸家三代單傳。整個陸氏家族都在等著你回來。


    你竟然還有這種想法!陸時硯,你這個逆子!”


    陸正言氣得嘴唇都在顫抖,隨手拿起一個掃把就要打陸時硯。


    “不許打我陸哥。要打打我!”薑楓邁著小短腿跑上前,一把擋在了陸時硯的麵前。


    薑眠神情詫異,這兩人的關係什麽時候變的這樣好了?


    之前薑楓可是口口聲聲要打倒陸時硯的。


    “你是誰?該不會是我孫子吧?”


    陸正言看著眼前這個小男孩眼裏那幾分似曾相識的堅毅神色,眼眸微動。


    “誰是你孫子!我才不是!我是薑眠的弟弟薑楓!”薑楓聲音明亮。


    白靈看著俊朗的小薑楓頓時心生憐愛。


    “要是我家時硯有孩子,那孩子應該也會這麽帥氣可愛吧!”


    “是啊!可惜這個不孝子,都奔四的人了還找不到老婆。


    現在更是要死了,還沒有個後代。”陸正言滿眼的遺憾和可惜。


    “我老婆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陸時硯聲音訥訥地說道。


    白靈眼睛驟然亮了起來。


    “真的嗎?該不會就是薑眠吧?”


    “你猜對了!我已經和她求過婚了。”陸時硯聲音爽朗。


    “那挑個好日子,媽媽把你風風光光嫁給她吧!”白靈說著就一臉欣喜地點開了手機上的日曆。


    “她拒絕我的求婚了。我目前還在努力中。”陸時硯一臉可惜地說道。


    “那你說什麽廢話,真是浪費為娘的心情,浪費我的表情!”白靈扶額苦笑。


    “想讓我和你結婚,等到你死的那天都沒可能!”薑眠一臉冷漠,眸底仿佛含著終年不化的寒冰。


    “那就等我死了,你嫁給我好不好?那我們冥婚好不好?”陸時硯眼角緋紅,整個人都有些癲狂。


    白靈和陸正言看到自己兒子這樣忍不住吐槽道:“瘋了,瘋了!”


    “陸時硯,你想得美!你做了那麽多傷害薑眠的事情,她永遠不可能原諒你。


    更別說什麽冥婚!”蘇以澈高聲斥責道。


    “眠眠,好不好?”陸時硯聲音很輕,像一個迷路的孩子。


    聲音裏滿是討好和卑微。


    “不好!”


    薑眠斬釘截鐵地回複道。


    “眠眠,你終究還是不肯原諒我。那正好我也不做手術,我以死謝罪了。”陸時硯唇角泛起一抹苦笑。


    “真是一個逆子。早知道你這麽懦弱,就該在你一出生時,我就讓你媽掐死你!


    為了一個女人要死要活的,丟我們陸家的臉!”


    陸正言嘴唇都氣成了清灰色,聲音都在顫抖。


    “爸,你隻會說我丟你的臉。你從來就不在乎我的感受。


    你沒感受過失去心愛之人的滋味吧?


    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我的心都像是被放在大火上烘烤。


    我已經生不如死了,還要這條命,還要陸氏集團有什麽用!”


    陸時硯字字泣血,聲音都在發抖。


    “你是我兒子,你讓我怎麽眼睜睜地看著你為了一個女人去死!”


    陸正言聲音軟了下來,整個人都顯得格外滄桑。


    陸時硯張了張薄唇,還打算說什麽。


    結果眼前一黑,整個人直接暈了過去。


    薑眠被嚇了一跳,當即呐喊道:“陸時硯!”


    一向高大的魁梧,無堅不摧的陸時硯就這樣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趕緊送醫院,現在他昏迷了反而省事多了。”


    白靈溫聲說道。


    陸正言迅速撥打了120。救護車很快就到了門口。


    “眠眠,我知道陸時硯這家夥對你做了很多混賬事。


    可是他現在性命垂危,誰的話也不聽。


    算我求求你,跟著我們一起去醫院吧。也許你在,他還願意配合一下治療。”白靈上前淚眼汪汪地懇求道。


    “阿姨,我會陪著他一起去的。”薑眠心頭一軟,欣然同意。


    薑眠一陪同著去,蘇以澈也要跟著一同前去。


    ……


    “老婆,我公司還有事,得先走一步了。你在這裏好好照顧兒子。”陸正言接了一個電話後走過來和白靈說道。


    “公司裏什麽事情能比兒子重要?不許去!”白靈狠狠瞪了陸正言一眼。


    陸正言抿了抿唇,隻能委屈巴巴地留下來。


    “他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必須盡快手術。”林楓給陸時硯全方位檢查了一番後肅聲說道。


    “他為什麽不願意動手術!我不相信他就這樣一心求死。”


    白靈有些不解地詢問道。


    薑眠也心中納悶:\"是啊!他為什麽不肯呢?\"


    林楓推了推眼鏡,沉聲說道:“大概是因為手術會留下嚴重的後遺症。他的腦子會受到損傷,他會忘記很多人很多事。


    他——害怕忘記——你吧!”


    薑眠心底咯噔一下。她從沒想過陸時硯寧願舍棄自己的生命也不願意失去和她有關的回憶。


    回憶明明一片狼藉,幸福隻有星星點點。


    “和他做手術!我寧可他忘記我,也不想他死。”薑眠捏緊了衣角,像是下定了決心。


    “眠眠——”林楓睫毛輕顫。


    “你確定?這可是一輩子的事情。他也許永遠都恢複不了記憶。”


    “我確定!”薑眠再次望了一眼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鼻梁高挺的陸時硯。


    “好,那我這就準備手術!”林楓轉身離開病房。


    ……


    陸時硯大腦昏昏沉沉的,眼皮緩緩睜開的那一刻。


    蘇以澈那張欠揍的臉浮現在了眼前。


    “蘇以澈,怎麽是你!”陸時硯強撐著怒聲說道。


    “怎麽,你以為守在你旁邊的是誰?”


    蘇以澈眉梢輕挑。


    “你父母要忙公司的事情,所以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裏來。我好心照顧你,沒想到你還這樣嫌棄。”


    陸時硯眼底浮上一層落寞。是啊!他在妄想什麽呢?


    薑眠對他恨之入骨,怎麽可能來陪他。


    最後一絲念想破滅,眼前突然一黑,陸時硯再次暈了過去。


    五分鍾後,薑眠,白靈和陸正言推門走了進來。


    “以澈,辛苦你在這裏替我看護陸時硯了。我們已經吃完飯了,你也出去吃點吧!”


    白靈聲音和煦,滿眼感激。


    “應該的!”蘇以澈十分爽快地說道。


    “陸時硯在這期間有醒過來嗎?”薑眠上前問道。


    “沒有!”蘇以澈立刻搖頭。


    “那就好,不然他醒來了知道要手術了肯定又要鬧騰。”薑眠鬆了口氣。


    ……


    陸時硯躺在病床上被林楓和醫護人員推進手術室。


    手術室門合上的那一刻,薑眠在心底低聲道:“再見了,陸時硯!”


    過往的一切宛如走馬燈似地在薑眠腦海中一幀幀播放。


    “薑眠,不要哭!吃顆糖會好受一些。”


    “薑眠,若是以後再有人欺負你,你就報上我的名字。我會保護你一輩子的!”


    “薑眠,嫁給我!”


    薑眠輕輕闔眸,忘了吧!


    把一切全部都忘記吧!


    無論幸福的記憶還是苦澀的記憶,全部都在今夜煙消雲散。


    今夜過後,不再有薑眠和陸時硯的故事了。


    他們的人生就此結束糾纏,以後見麵就當做從來沒有認識過……


    時間一點點流逝,陸時硯在做手術的時候嘴裏還輕聲呼喚著薑眠的名字。


    叫著叫著,薑眠的名字從陸時硯的腦海中徹底消失了。


    “手術成功了!”林楓聲音欣喜。


    手術門開的那一刻,白靈和陸正言都圍了上去。


    唯有薑眠轉身離開,走入了無邊的黑暗裏。


    從此以後,陸時硯的世界裏不再有她了。


    ……


    明明顧茜懷的是雙胞胎,偏偏隻有一個活了,另一個成了死胎。


    他不想讓顧茜還有薑眠知道了傷心,所以一直隱瞞了這個消息。


    明明顧茜身體狀況不錯,可最後卻難產而死。


    他總覺得其中有蹊蹺,反複地回憶顧茜吃過的東西喝過的茶。


    一切都是由他仔細檢查過的,按理說沒有什麽問題。


    突然一個片段衝進了腦海裏,林楓猛地站了起來。


    是她!是周柚!


    周柚給他的妻子下了毒。


    林楓捏碎了手中的酒杯,碎片刺進手掌裏,一時間鮮血淋漓。


    血珠啪嗒啪嗒地落在地板上開出妖冶的花瓣。


    林楓眸底是滔天的恨意。


    躺在搖籃裏的林思顧被驚醒了,瞬間張開嘴哇哇大哭。


    林楓顧不上包紮手,一心牽掛著兒子,立刻上前抱起了林思顧。


    “寶寶,不哭,爸爸在這裏!”林楓抱著兒子搖晃著,溫聲哄著。


    “寶寶,你是不是也想媽媽了?媽媽在天上過得很好,她會在天上看著你一點點地長大。”林楓伸出手指逗弄著兒子軟糯粉嫩的臉蛋。


    林思顧突然咯咯笑了起來,亮晶晶的眼睛彎彎的,沒有牙齒的小嘴巴張開著,看起來特別可愛。


    林楓湊近兒子的臉,親了一口他的臉頰。


    “爸爸已經找到害死媽媽和你妹妹的凶手了。我一定會替她們報仇的!”


    林楓的眸光陰狠,心裏是歇斯底裏的恨意。


    ……


    “那個賤人死得好啊!這輩子我都不能和心愛的人結婚生子,她憑什麽!哈哈哈哈!


    瞧瞧薑眠那個樣子,像丟了半條命一樣。”


    周柚癲狂地笑著,拍著桌子叫囂道。


    “周柚啊!要不我們就此停手吧!我怕你這樣做會有報應啊!”張梅苦口婆心地勸說道。


    “怕什麽!報應都是下輩子的事情了。我隻要看薑眠生不如死,我受到什麽樣的報應都無所謂!


    下一個就是薑眠的親生母親了!”周柚勾唇,眼底是嗜血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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