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陳澄跟吳猴兒一起吃了個飯,下午跑了幾個地兒,雖然沒去打個球,但也快速的建立一下感情。


    死猴子心裏估計不一定怎麽琢磨陳澄,大概可能會覺得這同校學霸,屬實有點自來熟了。


    但是對於陳澄來說,雖然跟吳猴兒聊的絕大多數信息他前世都聽過,雖然未必記得,但猴子提個頭他大概也就知道了——比如說家在哪兒,爸媽幹啥的,幾歲學的畫,幾歲學籃球……但也確實還有些話題,他們倆雖然上輩子還真沒怎麽深入探討過。


    就比如說音樂。


    雖然“阿莫膩”是有聊到過,但是陳澄認為,如果這個問題要打話題標簽tag,那也是關於東北話的,而不是音樂的……


    這猴子居然說他曾經有個夢想就是去樂隊裏打鼓,陳澄聽到之後,心裏其實還是蠻震驚的,因為就他那些個才藝,什麽國畫,籃球……他也都從沒說過說這些是他的啥夢想,甚至連愛好可能都算不上。一說就是他爸媽逼的,或者升學的敲門磚。


    至於他鼓打的好壞,陳澄估摸著應該也未必咋樣,因為他就隻是跟著他們家屬院一個哥練過幾天,會打幾個點兒,不算正經學過。住家屬院兒的,練鋼琴的都嫌擾民,真整套鼓擱家天天敲……隻能說這家人家太拿自己當回事兒,也太不把鄰裏鄰居的當回事兒了。


    那個年頭,每個院兒都會標配那麽幾種人:愛捯飭收拾自個兒的小媳婦兒,嗓門兒大誰家事兒都想湊熱鬧的老娘們兒,路子野不著家但是還能吃香喝辣的倒兒爺,還有就是年輕輕不上學成天奇裝異服的二流子。


    這種人,放在後世,都算本地kol——類比小區團購團長或者廣場舞領舞大媽。


    而吳猴兒學鼓,就是跟這麽個二流子學的。這麽說陳澄倒是想起來了,這貨上了大學以後,也曾經留長了頭發,後麵綁個小揪揪。


    敢情他身體裏,一直深埋著個“二流子”的基因啊,隻是到了大學才發動。然而也沒發動幾年,就又在現實的逼迫中滅火了。


    邊聽吳猴兒說他的搖滾品味,陳澄邊在心裏躊躇,如果真的搞音樂,那要帶著這猴子一起玩兒麽?他覺得他自己兩世為人,就算高中搞了音樂,應該也不會耽誤他考大學;他也有把握把這個事業對肖貝貝以及聶璿的影響控製在不耽誤學業的範圍內;但是要把這死猴子給捎上……那豈不是拱火他骨子裏這個二流子基因麽?


    一時間陳澄覺得著實有點兩難,說不帶這猴子玩兒吧?按他倆前世的交情,好像怎麽都過不太去;但是要是帶他玩兒吧?猴子和肖貝貝跟聶璿不一樣,陳澄很清楚他們不一樣:肖貝貝和聶璿多開幾條線,按她們的智商應該是沒啥問題的。但這隻死猴子,相當的一根筋。


    他上輩子能考上京理工,陳澄知道那是花了多大的力氣,甚至連陳澄自己都給他花了很大的力氣。尤其是理科,數學,物理。猴子絕對不是天賦型選手,數學物理碰到什麽題了,他特別容易一條岔路走到黑,特別容易把思路想複雜。他自己道走歪了的題,不光會花好長時間去死磕,陳澄跟他講起來都得費老大勁,架不住的是他自己振振有詞的不信那個邪。


    “我就不信了這麽做這題解不出來……”就是這貨的標準口頭禪。


    就是不信個邪,哪怕明明他自己邪的都沒邊兒了。


    然而當陳澄跟他苦口婆心的剖析完他底層的邏輯錯誤,他自己終於懂了之後,又會露出一個無辜的呆萌表情——露著他那倆標誌性大板牙憨笑。


    那會兒陳澄則可能喉嚨都講冒煙了。


    每回講完一道走偏的題,陳澄都要勸他一句,“學會放下……”。


    所以後來高考,這貨的分兒居然能上重本,陳澄當時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隻能說那年的數學和理綜卷出的好呀,居然連一個牛角尖都沒留給這貨去鑽一下。


    妥妥的超常發揮,比他自己的前麵模考,生生高了30多分。


    這猴子是打哪兒摘的桃子呢?


    所以哪怕是重活一回,在根本不記得哪怕一點兒高考題的前提下,對於高考能幫這死猴子提分,複製他前世創造的偷桃奇跡,陳澄真的是一點信心都沒有。


    就這樣,高中時代還帶他扯別的?那奇跡恐怕就未必還會在這個時代上演了。雖然大學以後陳澄可以利用信息差帶著他掙錢,但也賠不起他那一程重點本科的大學經曆啊。


    唉……思索著,兩難著,看著前麵岔個腿騎他那山地車的動作,陳澄突然間好像明白這貨為啥這麽騎車了。


    打鼓不是也是這麽岔著腿的麽……


    要不……還是讓這貨的夢想暫且停留在騎車的兩條腿上吧?他夢想是有的,但是萬一把重本給作沒了呢?


    陳澄覺得,即使是自己極度知根知底的朋友,恐怕也得謹慎一點,雖然他樂隊確實缺人,但也不能是從身邊隨便抓一個是一個。雖然憑著40多歲的人生閱曆,蠱惑現在不過16,17的小朋友可說是不費吹灰之力,一個名叫“夢想”的大網編織下去,洗腦能把對方洗到即便是撞了南牆依然感恩戴德。但他不能輕易這麽做。


    他大學的時候喜歡聽mday的歌,直到40幾歲還喜歡,mday的演唱會也去了好多次,雖然越往後票越不好搶……但是聽到40多歲的時候,他逐漸意識到,mday最喜歡唱的“夢想”,有可能是有毒的。


    開學前僅剩的一個周末,陳澄又是一頓的折騰。


    先是在太陽最好的時候央求著姥姥出門逛了個街。姥姥這回病好之後,頂多也就在家門口外麵站站,扭扭腰透透氣。因為三伏天的時候衝城太陽也大,陳澄也就沒那麽著急的要姥姥恢複出門。但是臨近九月,衝城白天的溫度已經下來了,配得上一個秋高氣爽。陳澄就拽著姥姥在上午太陽最好的時候出門逛逛,美其名曰補鈣。


    除了帶姥姥出門,陳澄還自掏腰包,買了兩把二手的戶外實木躺椅,叫大老舅一起跟他抬到了樓頂。這種實木躺椅死沉,兩把椅子抬四樓,差點把40好幾的大老舅累出個好歹,一頭汗的指著陳澄說他沒屁隔了嗓子。要買椅子早幹嘛來著。


    陳澄推說是為了他倆再到樓頂聊天兒有地兒坐,實則是椅子搬上去之後,就開始給姥姥姥爺鼓吹“陽氣論”。強烈建議他們白天天氣好,太陽足的時候,走出戶外,到天台曬曬太陽,補充“陽氣”。


    前世姥姥是97年就沒了,但姥爺其實雖然99年初就開始老年癡呆,但卻在癡呆的情況下還多活了10來年,陳澄覺得其實姥爺在窗前看書的那個習慣,對他的體質有很大幫助。即使到200幾年的時候,去幫他體檢,大夫依然說他除了老年癡呆,其他沒有什麽毛病。


    陳澄記得後世去海南的時候,常看到毛子人跑到那裏去“日光浴”。而他後來在魔都的時候,有一年連續陰雨了近一個月,等天氣入伏了之後,也是一大堆的老頭老太太,跑到公園草坪上“曬背”,甚至有不在乎影響把衣服掀起來趴著曬的,這事兒後來還上過報紙電視。


    陳澄自己則是有一年酷暑中去看個音樂節,在37°c大太陽下曬了大半天,曬到感覺全身的骨頭好像放在蒸籠上蒸骨,各處關節痛,當天晚上甚至疼到睡不著覺,但後麵的幾天,卻覺得渾身輕鬆不少,尤其是原本就薄弱的一些關節,比如肩肘,貼上膏藥都隱隱有水汽發出,頗為神奇。


    陳澄的“陽氣論”還獲得了舅媽的理論肯定,以及小kumi的行動支持。


    陳澄帶kumi上去看了那兩把椅子之後,kumi甚至會在正午到下午的時候扒門,衝著屋裏喵喵叫。給他開門自己就出去了,若是跟著他去找,會發現他自己跑上了頂樓,在其中一把躺椅上躺下曬太陽。


    後來老娘把這個事兒當個奇聞回來跟陳澄講,不知道姥姥姥爺平常會不會上去,反正他們家總歸是有成員認可了。


    周末過去就是開學。雖然是周一,但畢竟是第一天開學,一個上午忙忙碌碌的。座位還是小楊老師自己排好了,陳澄,吳猴兒跟聶璿既然領了任務,就被迫組織領書,發書,發本子,能支使的這時候也基本都是原來的本校同學,總歸有個臉熟。課程表也已經貼在了教室前麵,同學自己抄。高中的課程就這麽自然而然的開始了。


    第一節就是小楊老師的數學課,上輩子都聽過,課就是那麽中規中矩,上完就留作業,作業還不少,陳澄心裏清楚,剛進高中的時候是有這麽幾板斧,弄的壓力還挺大,高中老師們是純粹的要顯出跟初中時候的節奏不同。


    下了課,陳澄把聶璿跟吳猴兒叫到了外麵,交給他們一張紙頭。


    “這是我打算給楊老師建議的咱們班的班委名單,還有課代表名單,你們看看有沒有啥問題?”


    聶璿跟吳猴兒拿過名單來,看了個懵懂。


    “這……我們人還都沒認全呢?你認全了?”聶璿看著陳澄手裏的名單,十分困惑。


    “這是我綜合考慮咱們班名單,原畢業學校,大概成績……”陳澄信口胡謅。


    “你倆看看有沒有啥問題,沒問題的話就交給楊老師,就說是咱們跟同學討論的結果。行不?”


    “……”


    “行吧。”雖然聶璿對陳澄這個名單擬定的邏輯仍然雲裏霧裏,但是也同意了跟陳澄統一這個口徑。


    然後陳澄就把這個所謂的“班委共識”名單大喇喇的交到楊老師那兒了。


    嗨。班委這種東西……還討論個啥討論,一步到位不就完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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