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行駛在鄉鎮小道上。


    兩旁的白楊樹像列兵齊刷刷後移,留下很多影子在車箱裏。


    車廂裏的小燈開著。


    餘秋江打破沉悶的氣氛,“堂堂,我們不是該低調嘛,最好是悄無聲息調查,你咋開始就招惹上這種村霸?”


    餘秋堂正在想事情,看餘秋江問,便沒有繼續想,笑道:“江哥,你沒看到這個村子的地理構造?”


    “啥?”


    “哦,就是周圍環境啊。”


    餘秋江不明所以,“這不就是和其他村子差不多嘛,難道還有什麽特別?”


    餘秋堂從車子旁邊的置物袋裏拿出一張複印自照片的紙,“你仔細看。”


    開車的老秦也轉頭回來朝這邊看看,但車裏太黑,他什麽都沒看到。


    餘秋江接過複印紙,就著昏暗的車燈端詳半天,還是沒看出所以然。


    隻好無奈將東西還給餘秋堂。


    “還是你直接告訴我吧,我看成不出有啥問題。”


    餘秋堂這才反應過來,可能是天黑,他自己的眼力勁好,看東西更清晰,而餘秋江就是普通人,並沒看清楚周圍的環境。


    “我剛才仔細看過那個村子,就覺得有點熟悉,後來仔細一想,這不就是照片的一部分背景嘛。”


    “是嘛?!”


    餘秋江聽完,趕緊將紙又拿過來看了眼,但因為之前沒看清楚村裏的狀況,他其實什麽都看不出來。


    “應該是沒錯,”餘秋堂點點頭,“但這個背景很大,我們隻能大致確認範圍,卻無法肯定具體是哪個村子。


    現在天太晚,等明天我們再到附近轉轉,找找角度,確定確定方位在哪裏。”


    餘秋江點頭:“那倒也行。”


    老秦道:“你想的很簡單,但我們看這事情不好做,若是這附近的村子都像我們剛才去的這家,那就很難搞。”


    餘秋堂點頭:“嗯,這點我也想到,我們去了張林家,很快就被告知到村長那裏,若不是我們有點實力,怕是就要遭殃。


    這就說明一個問題,村子裏對外麵來的人充滿防備,而且還有專門的消息渠道,村裏發生的事情,能很快匯入到村長處。”


    “這是一個方麵,另外,你別看那個村長笑容滿麵,好像很客氣的樣子,但其實眼裏都帶著刀子。


    怕是我們一離開村子,肯定就會調查我們底細,他們隻是暫時穩住我們,不查個清清楚楚,是肯定不會和我們打交道的。”


    “對的,秦哥說的很對,我也是這樣想。這種地方能長期存活在夾縫裏,在政府眼皮底下能混起來,上上下下的關係要有,自己的關係網也肯定少不了。”


    “另外,我們等下住在店裏,還是要當心點,說不定這些店都有他們的眼線,實在不行,我們就去市裏住吧,反正離的也不遠,相對安全很多。”


    餘秋堂搖搖頭,“現在我們和他們就是互相試探,如果我們真去市裏,那不就是說明我們存在戒備?”


    老秦看他一眼,似乎不願相信這麽蠢的話從餘秋堂嘴裏說出來。


    “難道你還認為,他們不知道我們對他們有戒備心?


    既然是出門在外,那所有人都不會特別蠢,他們見得各色各樣的人也不少,我們對他們態度到底如何而,他們其實很清楚。”


    餘秋堂點頭:“這個我懂,我的意思是,他們知道我們有戒備,我們也讓他們知道我們有戒備,但我們不能讓他們知道,我們的戒備心到底有多重,以及我們的真實實力。”


    老秦一怔,隨即明白餘秋堂的意思。


    就是在露出一部分心思,讓對方以為將所有情況都了如指掌,放鬆警惕,從而隱藏和掩更大的目的。


    “我是這樣想,今天江哥已經暴露身手,對方肯定會有所忌憚,那就讓他們的忌憚心都放在江哥身上。


    對了,秦哥,為了方便我們後麵的計劃,我想大致了解下您的身手,不介意吧?”


    老秦淡淡地說:“湊合吧。”


    餘秋堂笑道:“和江哥相比呢?”


    老秦無奈地說:“我力氣不見得比得上,但我都是傷人技,真是遇見事情,我大概會更強點。”


    餘秋堂點頭,知道老秦這種人,出於習慣使然,說話做事都有所保留,既然他說稍微強點,大概就不是強一點。


    那這麽說的話,三人之中,餘秋江大概是最弱的。


    至於自己和老秦的身手高低,這個不好說,也不重要,他暫時就保持低調,不暴露太多,到關鍵時刻,再雷霆出手便是。


    三人回到鎮上,鎮上已經很黑了。


    差點迷路。


    主要還是這個時候的街道實在是太黑,根本沒有後世路燈那種東西,而且街道布局規劃也很淩亂,不是橫平豎直,車在裏麵走了幾次,都走到死胡同,又無法轉頭,隻好慢慢退回去。


    好不容才轉到賓館前麵,三人都是一頭冷汗,老秦是相當尷尬。


    他自詡走南闖北,也見識過很多地方,一般地根本困不住,結果差點迷失在劉口鎮。


    “三位老板回來啦~”


    進門,櫃台上趴著睡覺的夥計被驚醒,急忙起來招呼。


    下午的時候,他就盯上餘秋堂三人。


    南來北往住賓館的人雖然多,但能開車的人卻沒多少。


    看三人樣子,也不是等閑之別。


    說不定湊緊點,還能格外得些油水啥的。


    餘秋堂笑笑:“搞點吃的,再送點熱水到我們房間。”


    “好唻~”


    活計點頭哈腰,掀開後堂的簾子進去。


    餘秋堂三人徑直回到二樓房間。


    出門在外,為了安全起見,三人住同個房間,房間原本隻有兩張床,餘秋堂找夥計另外搭了一個臨時床鋪。


    雖然不符合規矩,但出半個房子的錢,老板便沒什麽意見了。


    三人進門後,餘秋堂將門關緊,臉上笑容立刻收了。


    “老秦,江哥,晚上你們兩個就守在這裏,我準備再回去看看。”


    “去哪裏?”


    餘秋江沒明白,下意識反問,卻下一刻才恍然大悟,“你瘋了?”


    老秦也是很不解,看著窗外的黑夜,“你怎麽想的,你一個人摸黑回去能幹啥,對這邊本來就不熟悉,白日裏都不見得能摸到地方,你大晚上的能做啥?”


    餘秋堂道:“晚上那情形你們也看到了,村裏人基本是沆瀣一氣,早就串通一起,若是我們白日裏過去,怕是什麽消息都摸不到。


    我是這樣想的,我們不能在這裏坐以待斃。現在他們對我們還沒摸清楚。投鼠忌器,不敢和我們有太多的正麵交鋒。


    一旦他們知道我們的真實目的不是做生意,是帶有其他想法,或者說他們並不能確定,但是本著寧缺毋濫的情況將我們困在這裏,那後果就不堪設想。


    即使我們再能打,你也不可能敵過整個鎮子的人。而這些人經過很長時間的管束磨合,已經徹底融為一體,形成了一股烏合之眾。可能他們每個人都不是很強,但擰起來這股力量,我覺得還是不能小覷。”


    餘秋江:“那即使是這個樣子,你也不要一個人去呀。我們一起過去,好歹還是彼此有個照應。既然你現在想這樣,為什麽那會兒還要回來呢?”


    餘秋堂:“江哥,還是把這個事情想的太簡單了,你以為那個村長真是想和我們做生意呀。


    在我看來,他或許有這麽一點點想法,但是更多的是試探我們,他的真實目的就是要摸清我們的底。


    我相信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一兩個生意夥伴的得失並不重要,讓他們能長期安全的做這方麵的生意,才是最重要的。


    你若是不信,今天晚上可以看看,我猜測他們肯定會安排人摸清我們的住宿,也就是我們現在住的這個地方,還有人會來試探。


    所以我們必須兵分兩路,如果說全部去那邊,他們發現我們的房間裏麵沒有人,就會猜出我們有其他舉動,那樣什麽事都辦不好。


    老秦你和江哥就守在這裏,來應付他們探查消息的人,我的話,因為在山裏走的多,對黑夜的適應能力要稍微強一些,耐力和韌性也會也比較好,我準備一個人摸過去。


    江哥,你是知道我的身手的,所以不要太擔心,我們人太多的話目標也大,反而有可能被對方給看到。”


    餘秋堂說這些話的時候,餘秋江馬上也理解,他當然見過餘秋堂的身手,知道他沒有吹牛,可是老秦卻不以為然。


    他覺得餘秋堂身板並不是很強健壯,應該沒有多少力氣。而這個地方相對來說很原始,關鍵的時候靠嘴說話沒有用,還是得手底下見真章。


    退一萬步說,哪怕是打不過跑的話,體能好,跑的也更快一些。


    “這樣吧,餘秋堂,你們兩人在這裏守著,我去探查一番。我在部隊經常夜行軍,或者夜晚參加一些任務。也能適應晚上的環境。再說,如果出現意外,我也有更豐富的應對經驗。”


    餘秋堂知道他是一番好心。


    而且當初走的時候,吳美芬專門交代過老秦,讓他在這邊來要好好照顧餘秋堂,可不要出事情。


    他們這種人往往是粗獷的外表,下麵有一顆誠信的心,不答應則好,既然答應了,那肯定就要負責到底。


    寧願自己有可能受傷,或者說遭遇不幸,也都不能讓所托之事、所托之人受到影響。


    “老秦,既然這個樣子,那要不然我們兩個來試一試。如果我贏了,那我就過去,如果你贏,我就和江哥在這邊守著,你代替我過去查看怎麽樣?”


    老秦沒想到,餘秋堂還敢直接和他叫板,潛意識有點兒不屑,雖然表情上沒有太多變化但言語上也卻沒有絲毫讓。


    “如果你覺得這樣更合適,更能讓你服氣的話,那我們也可以試一下,你說吧,是要比什麽?”


    餘秋堂:“這樣吧,我們三局兩勝。誰先勝了兩場就算贏,你看怎麽樣?”


    “可以是可以,你到底想比較比什麽呢?”


    “晚上要過去,首先要有耐力。我和你要比的第一個項就是做俯臥撐,看一分鍾之內誰做的多,其次要有戰鬥力,那肯定要有力量,我們就比較一下掰手勁吧。”


    “還有呢?”


    老秦看餘秋堂隻說了兩樣不再說,問第三項是什麽,餘秋堂卻笑道。“正常情況下,我們比兩場就足夠。”


    老秦差點被氣笑。


    沒想到自己還被一個20歲剛出頭的小夥子給看輕了。


    想當年,無論是在部隊上還是退伍和這些人在一起,他從來沒有怕過誰。


    既然這小夥子心高氣傲,不知天高地厚,那索性看在吳美芬的份上,讓他也長長見識,免得以後在外麵吃更大的虧。


    “那行,既然你這麽有信心,我們就先試一試掰手腕吧。”


    “行啊。”


    餘秋堂四處看一看,把角落裏麵的方凳拿過來,放在兩人中間,自己先蹲下來,將右手放在凳子上。


    “來,老秦,比劃比劃。”


    老秦輕蔑一笑,也蹲下身子。


    “雖說我善使左手,但右手也不是吃素的,對付你應該是沒什麽問題。”


    “你既然使用善使左手,我們就比左手吧,我也不能勝之不武,是不是?”


    “沒事,說右手就是右手。”


    老秦說著,拳頭捏緊將手腕和餘秋堂的手腕緊挨在一起。


    這是高手掰手腕的方式。


    一般人掰手腕都是兩個手互相互相握著,高手的話都是把拳頭捏緊,直接用手腕兒,這樣需要更大的力氣。


    不僅考驗腕力,而且會考驗臂力。


    “江哥,麻煩你跟我們喊一下開始。”


    餘秋江從開始兩個人開始互不相讓,便沒有摻和,他有自知之明。


    雖然說他放到普通人之中比較厲害,可是碰見這兩個人,他都沒有勝的把握,也就不要自取其辱去嚐試。


    他站在凳子旁邊,把手懸停在兩個人手腕的正上方。開始倒計時。“三二一……開始!”


    幾乎在一瞬間,餘秋堂和老秦的手腕便緊緊的碰撞在一起,仿佛力量從身體瞬間形成一股洪流,拚命的壓向對方手腕。(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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