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全家人都起得很早。


    天剛放亮,出發前的準備工作就已經做好。


    老家到秦省要十幾個小時的車程,早早出發,才能在天黑前趕回部隊。


    正要整裝出發時,二嬸娘大著嗓門走進院子:“北揚,樾樾,吃了飯再走,我和你二叔包了餃子”。


    要吃嗎?


    冷千樾看向兵哥哥,為了趕時間,他們原本打算半路找個飯店湊合一頓的。


    “媳婦兒,二嬸娘這麽有心,咱們吃了再走吧”。


    顧北揚沒和二嬸娘客氣,帶著一家四口還有小程去吃餃子。


    吃飯時,二嬸娘放柔了聲音掏起心窩子:“北揚,在部隊好好幹,爭取官越做越大,奶奶有我和你二叔照應著,你們不用擔心”。


    “千樾,別光一心照應這兩個小不點,早點生個自己的孩子”。


    “還有,你們兩個別在外麵享福就把根忘了,有空回來看看”。


    說著說著,二嬸娘還抹起了眼淚。


    看二嬸娘不僅絮叨個沒完,還動了感情,顧北揚趕緊插話:“二嬸,你說的我和樾樾都記下了”。


    “等有機會,我們接你和二叔去部隊看看,在那裏住上些日子”。


    “那敢情好,我和你二叔就等著這一天”。


    二嬸娘被侄子說得喜極而泣。


    “二嬸,我們走了,以後你說話做事要留點心眼,多和趙書記一家走動走動,有啥事記得寫信告訴我們”。


    冷千樾上前抱了抱二嬸娘,她現在有點舍不得這個戰友了。


    “好,我說的話你也要記住了,別光給別人養孩子,自己多生幾個”。


    二嬸娘一激動,說話又要跑偏。


    怕她再往深裏說,顧北揚趕緊起身告辭:“二嬸,時候不早了,我們急著趕路,這就走了”。


    臨出門時,顧北揚抱了抱二叔,然後給他深鞠一躬:“二叔,奶奶就拜托給您和二嬸了”。


    “應該的”。


    二叔顧建設話不多,隻是用力握了握侄子的大手。


    ......


    “趙伯伯,蘭花嬸子,你們怎麽來了”?


    從二嬸娘家回來,一走進院子,顧北揚一行就看見趙衛國夫妻正站在院子裏等他們。


    “我和你伯伯來送送你們”。


    馬蘭花把一個布兜交給冷千樾:“這裏麵是我剛蒸的饅頭和一些煮熟的雞蛋,還有一些醃鹹菜”。


    “你們帶上,到了部隊肯定得忙活兩天,來不及做飯就湊合兩頓”。


    “謝謝嬸子”!


    冷千樾接過布兜,感動得差點落淚,不愧是媽媽的好姐妹,蘭花嬸對自己就像親閨女一樣。


    “你這孩子,客氣啥”?


    馬蘭花眼睛有些濕潤:“到了部隊別忘了給我們寫信,生了小寶寶要早點告訴我”。


    又是小寶寶。


    這兩天,冷千樾都快被“小寶寶”搞得緊張兮兮了。


    她不好意思地瞅了眼兵哥哥,然後羞澀一笑:“好的,嬸子,我記住了”。


    “她嬸子,別像個老太太一樣,一個勁地磨嘰了,再磨嘰就耽誤孩子們趕路了”。


    趙衛國一邊打趣老婆子,一邊拍著顧北揚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北揚,你是咱們村的驕傲”。


    “娶了千樾這麽好的媳婦兒,以後更要好好幹,伯伯盼著你一步步往上升,等你升到師長級別,伯伯就去部隊看你”。


    趙衛國對顧北揚這個發小的孩子,給予了父親一樣的厚望。


    “趙伯伯,您放心,我一定繼續努力,不辜負您對我的期望”。


    趙衛國的話,讓顧北揚感到自己肩上的擔子沉甸甸的,但他不覺得這是負擔,反倒覺得這是動力。


    他努力奮鬥,不僅能保家衛國,為祖國的大家庭做貢獻,也能夠讓小家更安定。


    他升得越高,越能給他最愛的女人帶來安全感,才能給她扛起一個無拘無束的未來。


    “三叔,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大人們依依不舍,急壞了對軍營向往已久的果果。


    “馬上就走”。


    給趙衛國夫妻行了個軍禮後,顧北揚拉著媳婦兒走向吉普車。


    他沒敢看向奶奶,他怕自己控製不住落下淚來。


    顧老太太沒有孫子那麽感性,她像沒事人似的站在院子裏。


    這樣的場麵她經曆的多了,她孫子是去保家衛國,她有什麽舍不得的?


    況且,她孫子還有那麽好的媳婦兒陪著,她有啥好擔心的?


    冷千樾回頭看她時,老太太沒說話,隻是慈祥地笑著朝她們揮了揮手,然後挺直腰杆回到屋裏。


    “突突突......”


    吉普車發動起來時,顧北揚和冷千樾同時從窗戶伸出手來,一邊朝趙衛國夫妻揮手,一邊流下淚來。


    ......


    吉普車駛過老冷家時,老虔婆正坐在大門口。


    “養不熟的小破鞋,不要臉的奸夫淫婦,半路翻死你們”!


    看著威風凜凜的吉普車從自己眼前駛過,老虔婆氣得差點倒地歇菜。


    她朝著絕塵而去的吉普車狂吐了無數口唾沫。


    “你這女人的嘴也太毒了,哪有這麽咒自己孫女的”?


    “就是,不留一點口德,怪不得家裏天天出事,都是她這張破嘴招的禍,喪門星”!


    “這樣的人就是見不得別人好,也難怪人家冷千樾要把她們都趕回老屋去”。


    “可不是嗎?有這樣的奶奶,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多虧人家冷千樾隨軍去了,要不就讓她惡心死了”。


    老虔婆的惡毒,惹得街坊鄰居們差點把她噴死。


    “要你們管?一幫落井下石的勢利小人”。


    見自己惹起了眾怒,老虔婆罵罵咧咧走進屋子,“咣當”一聲關上大門。


    “哎吆,你個老不死的,想撞死我們啊”。


    老虔婆關大門時,大虎小虎正要進門,兄弟倆一個被大門撞破了鼻子,一個嘴唇撞出了血。


    “小鱉羔子,罵誰老不死的,再罵老娘把你們趕出去”。


    兩個孫子有人照顧著時,在老虔婆眼裏是傳宗接代的種,沒人照顧賴上自己時,就成了她眼裏的累贅。


    如果不是怕自己兩腿一蹬,到了陰地裏無法向老冷家的列祖列宗,還有先走一步的老頭子交代。


    老虔婆早就把他們和賠錢貨一塊趕出去了。


    老冷家又開始亂成一鍋渣,而一邊,冷千樾正坐在吉普車上,心情愉悅地憧憬著馬上就要開始的隨軍生活。


    中午時分,吉普車行駛到一縣城的長途汽車站時,顧北揚讓小程減慢了車速。


    “媳婦兒,你餓不餓”?


    怕餓著自己的新婚小妻子,顧北揚決定停下車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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