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橋有沒有發現珣衍在看她呢?


    當然是發現了,兩人實力本就相當,如今恢複的程度也差不多,所以說珣衍每次悄悄看過來都被聽橋發覺。


    起初幾次她還不覺得是偷看,隻以為他是偶然瞥過來。


    但次數多了,她也就發現不對了。


    這人怎麽時不時就看一下她?


    聽橋心中也有了幾種猜測,要麽是他想搞事情,要麽是……他喜歡上她了?


    後麵那個猜想也不是她自戀,畢竟她發現了,隻要她湊近些,這人就表現得有些不自然。


    不過聽橋也並沒有那麽篤定,他看起來可是個正經的仙尊,真的會喜歡她一個魔嗎?


    想到這,聽橋倒多了幾分興趣。


    ……


    這假期裏,阿若也是有功課需要完成的,珣衍專門讓她自己給自己安排了個計劃表,每日需要完成什麽。


    他並不拘束阿若,若是她想耍賴,他也不會壓著她完成,隻是提醒她今日做不完就會堆積到次日,到最後一天可就完不成了。


    阿若點點頭,表示她知道了,但是還是默默地想著:沒事,我明天再做功課,明天一定能完成,說不定還能把後天的也做了。


    等到了明天,她還是一樣的想法。


    然後到了後天,就是——哎呀,先玩幾天,之後幾天就不玩了,好好去做功課。


    聽橋想說她大概能想到之後的場景了。


    這一日天氣正好,阿若在跟燭黎玩鬧,兩個人在後院折騰家裏的雞鴨,珣衍在書房中練字,聽橋則是搬了把藤椅在院子裏曬太陽。


    魔界的天常年都是陰沉的,她在魔淵待了很多年,其實已經很久沒能像現在這樣曬太陽了。


    她微微眯著眼睛,一副慵懶愜意的樣子。


    阿若他們的笑鬧聲都清楚地傳到了她耳邊,她也不覺得吵鬧,反而有種安心的感覺。


    在笑鬧聲中,聽橋還聽到了筆在紙上描摹的聲音,自書房傳來。


    她掀開了眼皮,在躺椅上稍微側過身,這個角度,剛好和書房大開的窗相對。


    她看到那人垂首,認真地拿著毛筆在那雪白的紙張上寫字,為避免弄髒衣服,他還特意用手擋著一截衣袖,倒是斯文。


    聽橋勾了勾唇,含笑望著窗裏的人。


    若是你情我願,春風一度未嚐不可。


    她在魔界見慣了那種事,而且在她當上魔尊後,也有不少魔族自薦枕席……不過她可都沒答應,畢竟在魔淵見了不少情至深處被人取了性命的。


    她可不想丟了性命。


    當然,更重要的是,她對他們都沒興趣啊。


    眼下真是難得的有了心思。


    聽橋慢悠悠地起身,踱步進到書房,躺了一會以至於姿態懶懶散散的。


    珣衍聽到動靜,抬了頭,見她進來,便問:“怎麽了?”


    聽橋抱著手臂,道:“今日忽然想練練字,教教我?”


    他不知她為何忽然有興趣練字,但也沒多想,點頭道:“好,你若想練字,我便教你寫。”


    聽橋走了過來,珣衍把剛剛他寫的那些放到前邊,又給她騰了個位置。


    他蘸了蘸墨汁,將毛筆遞給聽橋,“你先照著我的字寫幾個字瞧瞧。”


    聽橋大方接過,很快便在那張雪白的紙上留下字跡。


    她識字,但字跡一直是歪歪斜斜的,這麽多年也沒糾正。


    珣衍默了一下,她毛筆的用法都錯了。


    他拿起另一支毛筆,“要這樣抓著。”


    聽橋眼珠一轉,看似認真學,實則糊弄。


    “啊,是這樣嗎?”她換了種抓筆的手法。


    珣衍搖頭,“不對,這根手指要勾在這,這根不要太用力……”


    他認真地說了細節,一心以為學生會好好配合,誰知這個學生表麵上認真配合,實際一肚子壞水。


    “這樣?”


    “不是,這根手指輕輕壓著就好……”


    幾次下來,珣衍開始懷疑她了,但是她的態度很是誠懇,完全不像平時故意捉弄他的。


    “抱歉,我不太習慣這樣拿筆,所以總控製不住力氣……”聽橋還道了歉。


    珣衍這下也不好懷疑了,“沒事,你先學會這握筆的手勢,慢慢習慣就好了。”


    隻是她的手指似乎不怎麽聽話,還沒掌握技巧,珣衍一時衝動便用手給她糾正,“這根手指不必壓在上麵……”


    說完他才發覺自己竟與她的手指觸碰了。


    聽橋恍若未察,還在追問:“是這樣啊,那上邊小指頭該怎麽放,要用力壓著筆嗎?”


    珣衍張了張口,頓了片刻,不動聲色地伸手糾正,“和這根手指一樣……”


    她恍然,“啊,原來是這樣啊,這下我就清楚了。”


    聽橋接著寫了幾個字,然而還是有些歪歪扭扭的。


    珣衍看了下,走到另一邊,點了點她的手臂,“稍微放鬆一些。”


    聽橋順勢放鬆了手臂,照著他上邊的字又再寫了幾個,這回倒是不歪歪扭扭了,但是這幾個字都沒個骨。


    雖然說是照著寫的,但是沒幾分相似。


    聽橋輕輕歎了口氣,轉過頭去和珣衍說道:“這單是照著寫似乎差了點感覺。”


    珣衍似乎察覺到了什麽,沒開口說話。


    聽橋眨了下眼睛,“不如你親自帶著我寫一遍?”


    她這話的意思……


    珣衍垂了垂眼,“……這,於禮不合。”


    聽橋安靜看了他一會,半晌才淡淡吐出一個“哦”。


    她把筆放好,勾了勾唇,“那我今日就練到這了,謝謝珣衍仙尊今日的教導。”


    和進來書房時一樣,她極為懶散地走了出去,唇上還多了幾分笑意。


    不急……她才不信這人會一直端著。


    三界一直流傳著一句話,想了解一個人,就要和他交手。


    她與他交手時,已經算簡單了解過他。


    冷淡正經外皮底下,或許還有點叛逆?


    珣衍看了看那毛筆,抿了抿唇。


    過了會,他重新拿起那支毛筆,接著在紙上練字。


    隻是,到底不如剛才心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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