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素在腦子裏閃過亂七八糟的念頭時,目光卻盯著屋頂上剩下的那個人,大概想到她受了傷支撐不了多久,那人沒有再上前,像是要等著何素自己倒下。何素也覺得這麽拖下去,自己可能真的會因為失血過多撐不住。作為一個孕婦,她可不能貧血呀。


    她這樣一想,麵色微微泛白,約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她身子一軟,半坐在屋頂上,隻能靠手上的棍子勉強撐著身子。


    來人見狀不禁躍躍欲試,又聽到底下的打鬥聲越發激烈,想來他的同伴也需要他去支援,便趁機上前欲取何素性命。


    何素低垂著頭,像是全身沒有一絲力氣,直到來人近在身前舉起刀要砍向她時,她才忽然撿起剛剛被她所殺那刺客的刀,朝對方的腹中捅去。


    來人並沒有注意到她身後的刀,也是她的裙子更大遮住了他的視線。腹中忽然中刀,他目光一沉,滿眼通紅地看向何素,想拚著最後一絲力氣砍向她。


    何素哪裏能給他這樣的機會,馬上舉棍掃向他的腰部,將他打落屋頂。她看著他從屋頂滾落,摔到地上後發出重物落地的聲響。何素不由吐出一口氣,有些無力地重新在屋頂上坐下,望向蔚藍的天空。


    這麽好的天氣,果然還是適合留在家裏,以後她再也不要隨便出門了。是逗兒子不有趣嗎,是家裏好吃的東西不夠多?明明可以在家裏吃肉,她卻跑來吃素兼殺人,真的運氣太差了。


    底下兩人也聽到有人摔下屋頂的聲音,待看到摔下來的不是何素,兩人鬆了一口氣,手上的招式也淩厲起來。賊人發現同夥合力都沒能殺了屋頂上的孕婦,不由心裏發怵,漸漸不敵越戰越勇的濟岸,一個疏忽被濟岸斬於刀下。


    何素聽到下麵沒了聲音,卻也沒有力氣過去查看。


    等會兒她要怎麽下去?她望著寺外進來的黑甲士兵忽然開始想這個嚴重的問題,又想,果然官方人員總是在最後才出現,人都被他們解決光了他們才來。


    這樣想著,她看到院子的角落有人動了一下,她在身邊摸了摸,想要拿弓箭射他,才發現弓箭早不在她身邊了。


    “當心!”


    何素朝下麵喊了一聲,又朝剛剛進院的黑甲護衛打了一個手勢,指向邊上的刺客。這時刺客舉起了手駑,對準了朱高泰他們所在的位置。


    想不到來人中還有帶駑箭的,何素暗想,剛才她一直也沒有注意到這人,也不知他什麽時候進來的,可別就這麽讓他得了手,不然她前麵的辛苦可真都白費了。難道這又是她人生中的一次任務失敗?


    帶著手駑的這名刺客刻意在院中三人打得激烈的時候挑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翻了進來,也是因為角落偏,離朱高泰有一段距離,一時不好下手。現在好不容易摸到了朱高泰近處,又聽到外麵似乎有官兵進來了,他自然要趕快下手。


    朱高泰以為所有賊人都死了,正坐在台階上喘氣,他實在累得厲害,連手指都不想動了。聽到何素聲音,他一時還有些茫然,抬眼看到的卻是府裏的黑甲護衛,他聽朱應儉跟他說過,這是府裏最厲害也最值得信任的護衛。他心下一鬆,並沒有發覺邊上有人用駑箭對著他。


    濟岸也沒有發現,他就在朱高泰身側,被他擋著視線沒看到刺客,反倒看到黑甲護衛進來,一時有些警覺,不知他們是敵是友。


    忽地,他見打頭的黑甲護衛從懷裏掏出一個半臂長的東西,他還在想這是個什麽,就見黑甲護衛對準了邊上手指一動。隨著“嘭”地一聲巨響,邊人有人慘叫一聲倒在了地上。濟岸被這聲響嚇到了,怎麽聽著像是打雷?


    多麽熟悉的聲音呀,在屋頂上看呆的何素緊盯著黑甲護衛手中的東西,這不就是槍嗎?這個時代已經有槍了?還是他們從外國弄來的?這到底是個什麽時代呀?


    黑甲騎士把槍放進懷裏後,也發現何素一直在盯著他,作為何素曾經的助手,常風一時有些發怵,不知何素是認出了他?還是對他晚到有什麽情緒?


    何素根本認不出他來,隔得那麽遠,他臉上又有麵罩,誰認得出誰來。他和跟在身後黑甲護衛唯一的區別就是他的腰扣是虎型的,其他人是豹型的。比他高一級的首領跟他們也是同樣的裝束,就是腰扣是獅型的。


    朝她點了點頭後,常風走到了朱高泰身邊,朝他拱手謝罪。


    “屬下救授來遲,還請公子恕罪。”


    朱高泰剛剛從竟然還有一個刺客的震驚中緩過來,聞言抬了抬手,說:“我沒事,幸好有肖嬸嬸和這位大師。”


    常風也朝濟岸行禮,“多謝大師相助。”


    濟岸擺了擺手,並沒有說什麽,目光看著一院子裏的屍體微微出神。


    “對了,肖嬸嬸還在屋頂上呢。”朱高泰馬上提醒道。


    常風點頭,連忙爬上梯子準備去看看何素的情況。何素看到他時還是沒有認出來,直到聽到了他的聲音才反應過來。


    “何娘子,你可還好?”


    竟然是常風,何素暗想,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不知道她向他借槍玩玩他會不會肯?既然吳王府從來沒有透露出手中有這麽一批秘密武器的消息,常風應該不會把槍輕易給別人看。想想也是,手槍在這個時代,就跟現代的核武氫彈一樣,誰能拿出來隨便給人看?


    那能不能“借”?何素暗想。


    見何素也沒有出聲,臉色又有些發白,常風心下擔憂,又問了她一遍:“你能站起來嗎?”


    “不能。”何素說道,朝他伸出了手。


    常風遲疑了一下,想到以前她當教頭時兩人還對練過,也就伸出手,讓何素抓著,再用手臂微微一托扶她起來。何素其實撐一撐還是能起來的,就是她想看看“借”槍的可能,才特意讓常風扶她。靠在常風身上,她用手肘碰了一下他的腰,勉強能碰到手槍槍托的輪廓,多的也沒有了。


    好像槍是扣在他腰上的某個部件裏,何素暗想。


    常風感覺到她的動作,以為她這次是真的累著了才會靠得他這般近,想想一直以來他還沒有見過何素需要人攙扶的樣子,又看她挺著肚子,不禁為她憂心,她總是一個人麵對這樣的危險,都沒有人在身邊護著她。


    走到了屋簷邊上,何素估計現在“借”槍無望,就讓常風先下去,她再背靠著梯子慢慢往下爬。


    她挺著個肚子,常風也不好背她,至於抱她……也不好下梯子。無奈地下了梯子,他在底下擔憂地看著她,以防她忽然摔下來。直到她安全站到了地上,他提著的心才放下。


    “你先去邊上歇歇?”常風建議道。


    何素點頭,一個轉身,忽地聽常風說:“你受傷了?”


    對哦,何素才想起自己背上中了一刀,剛剛她一心想著槍,都把受傷的事給忘了,怪不得她覺得自己越來越虛。


    “傷口大嗎?還流血嗎?”她剛剛問完。


    常風已經解下披風披在她背上,免得她的傷口露出來讓旁人看了去。何素不解地看向他,這種時候披什麽衣服,不是應該要上藥嗎?


    “你一個人來的寺院,就沒帶侍女什麽的?”常風問。


    “他們都躲著呢,”何素一邊說,一邊朝邊上的屋子一指,又喊了一聲,“可以出來了。”


    本就守在門口隨時準備出來的風暖等人聽到聲音,馬上打開門。風暖衝在了最前麵,手裏還握著一個瓶子,到了何素麵前就打開瓶子倒了兩顆丸藥出來。


    “保胎藥?”何素問,把藥吞下後還感慨,“想不到我還有吃保胎藥的時候。”


    她自己粗心,身邊的風暖就得格外仔細,這次出來除了帶了保胎藥,還帶了換洗的衣服和其他東西,但是並沒有外傷用的藥,她再仔細也想不到會遇上刺客。


    小黑石看到何素也哭著衝了過來,卻被常風一把攔下,還和跟過來的月兒解釋道:“你娘受傷了,先不要碰著她。”


    小黑石一聽,本就是哭得有點腫的眼睛馬上就隻剩下一條縫,還沒有發出什麽聲音,剛剛月兒跟他說不能大聲哭,會被壞人聽見的,他不知道現在壞人走了沒有,也不敢哭出聲來。跟在他身後的李培和張伴麵色發白地看著一地的屍體,雲晴膽子更小,已經邁不動道了。


    一聽說何素受傷,他們都緊張地看著她,風暖暗暗後悔沒有帶傷藥,幸好常風他們出來時各種傷藥都帶了,隻是他把藥給風暖時,風暖卻有些猶豫。


    “這藥孕婦能用嗎?”


    她曾聽許大夫說過,許多外傷用的藥孕婦都是不能用的。


    常風也吃不準,幸好寒楓寺中也有大夫,他聞過藥後確定孕婦也能用,風暖才帶何素去客房上藥。月兒想跟著一塊雲,何素卻不舍得讓小黑石在外麵哭,讓她留下來多哄哄他,卻把林氏叫了進去。她不放心讓林氏留在外麵。


    林氏不曾多想,這裏稍微還能幫得上忙的女子也隻有她和風暖,隻是看到她背上的傷時,她頓時臉色發白開始哭了起來。


    ------題外話------


    今天加更一章,晚上九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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