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鴻彥看著薑櫻那故意拿捏的表情,垂了眼睛道:


    “願聞其詳!”


    薑櫻斜睨他一眼,哼哼,要不是薑家自老公爺起就手握西北軍,她還真不稀罕告訴他!


    *


    想著自己要解決的隱患,其中之一就是薑兆烈父子被構陷通敵一事。


    薑櫻隻得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三殿下也看到了,這副手套是以棉布為麵兒,內裏鋪上了一層輕薄棉絮製成的。


    三殿下所言的,希望手套既輕便又保暖。


    那麽我們就有兩種改進的法子:


    要麽就是我們有更好的布料,隻需一層就足夠保暖。


    這樣不但省卻了內裏的棉絮,連裏襯都一並省去了。


    如此製出的手套自然輕便。”


    蕭鴻彥眉頭微蹙,一邊思索一邊看著薑櫻。


    什麽布料子,隻需一層便能抵得上兩層棉布夾一層棉絮?


    皮貨肯定可以,但是若用動物毛皮硝製手套,隻怕比如今這副手套還笨重些。。。


    *


    薑櫻看著蕭鴻彥一臉‘你再為難我’的表情,心中好笑。


    一貫都是這人不冷不熱的,不耐煩地敷衍她。


    如今倒好,這人也有今日!


    “若是尋不見這樣的布料也無妨,那我們還可以尋些比棉絮還輕盈保暖的材料作為內芯。”


    蕭鴻彥聞言側臉,換了個方向擺出方才那蹙眉斂目的沉思表情。


    薑櫻看蕭鴻彥這般苦苦思索,雖則心裏有些好笑。


    但其實也有些忐忑。


    其實她說的這兩條都是有法子的。


    隻是她不敢輕舉妄動。


    用動物的毛發紡成線,然後再用棒針織就。


    這樣就做到手套隻有一層。


    要麽就是把棉絮改成雞或者鴨的絨毛。


    如此也可以讓手套輕薄。


    還有一種更為大膽的法子,手套隻用一層棉布縫製。


    然後用鐵、石、活性炭、無機鹽、水等合成的聚合物,配比製成原料包。直接縫製在手套上,再縫上一層無紡布,使之與空氣隔絕。


    作戰前把無紡布撕下來,原料層即可發熱。


    *


    隻是這幾種方法,每一種薑櫻都不知道能不能說?


    說出來會不會叫人質疑她是從何處得知?


    倒不如先把東西製出來,若是有人問起,她再解釋。


    薑櫻便道:


    “觀三殿下神色,似是尚未尋到好法子。


    那不如叫我試一試,若是製成了,再請三殿下幫著瞧一瞧管不管用。


    可否?”


    蕭鴻彥眸色更深,但卻不動聲色道:


    “如此甚好。”


    隻是,軍中兒郎眾多。


    若是能耗較少金銀製成,才越是有利於軍中更多將士受益。


    此事就拜托給三小姐了!


    蕭鴻彥這番話翻譯過來就是,力求花最少的錢,做出最好的東西。


    薑櫻隨口道:


    “既然軍中將士眾多,這手套也不必人人一樣。


    應該按照各人編製和所用兵械分發不同用處的手套才是。


    如此既可對成本進行控製,也可控製住手套發放的範圍。


    畢竟使用的人越多,越是容易叫人仿造。


    再者,軍中士兵按照各自營司和級別各有兵服。


    這一方麵方便管理,一方麵也可以提高凝聚力。


    這手套不若也如是,既屬於兵服的一部分。


    也是劃分兵種的標誌。”


    薑櫻想著原就不必人人都戴著最輕便的手套的。


    有些兵種隻需要戴分指手套即可,對靈活性要求不高。


    這樣就可以降低軍用軍需這一部分成本。


    她兀自侃侃而談。


    蕭鴻彥的眸色卻是越發深邃。


    桃花眼早就收起了平日裏的懶散不羈,那眸中精光一閃。


    下一瞬就被一排長長的睫毛遮掩。


    蕭鴻彥心中驚訝,麵上並不顯露。


    隻平靜道:


    “如此甚好。


    今日不便久談,不若三小姐將方才所言和製作手套的法子都寫下來。


    寫好後叫行遠送至我大哥府上。


    此事宜早不宜遲,有勞了!”


    說著轉身便要走。


    薑櫻氣的,什麽?


    還要她寫下來,然後交上去?


    她不由得嘟噥,


    “要不要直接給您寫一份可行性報告啊?”


    蕭鴻彥耳朵尖的很,自然不會聽不清薑櫻這番嘀咕。


    遂轉身疑惑看向薑櫻。


    可行性報告?


    那是什麽東西?


    但今夜在此已經耽擱了不少時候,實在不宜繼續逗留。


    這些事隻好改日再問她。


    蕭鴻彥微微一點頭,轉身而去。


    薑櫻甚至未能看清蕭鴻彥的身形,屋中便已沒了那人的身影。


    隻餘一片那人紫色衣袍一角仿佛還在眼前,一陣似青草般的氣息尚在鼻端。


    提醒著薑櫻,方才那人已經離開了。


    *


    薑櫻坐在帳中不動,靜靜地聽了一會兒。


    夜深人靜,屋裏一點動靜也無。


    兩個人方才說話的聲音不算小,隔著一架屏風,飲香不可能什麽都聽不見吧?


    怎麽飲香倒一點動靜兒也無?


    薑櫻心中疑惑,猶豫了一會兒。


    到底沒有叫飲香起來,她沒半點動靜兒,自己難道還專門叫她起來問問,方才可曾聽到什麽?


    薑櫻翻身躺下,把被子拉上來。


    方才蕭鴻彥說,此事宜早不宜遲。。。


    難怪他偏偏要夜裏來她床前說了。


    想是白日裏就想問自己此事的,隻是在侯府盤亙許久。


    又提出去看追雲,竟都未能找到機會與自己單獨說話兒。


    自己養傷,每個把月的又不能出府。


    想是此事卻是有些急,才迫使蕭鴻彥深夜‘造訪’。


    難道今冬北疆有戰事?


    *


    若是如此,那就先不必考慮自己想出的法子會不會惹人懷疑了。


    大局當前,自然是大局為重。。。


    這樣胡思亂想著,薑櫻不知不覺間便睡著了。


    *


    蕭鴻彥一路於梁上疾行回府,卻不急著歇息。


    而是喚了聲,“南夙”


    南夙不知從哪處躍身而出,


    “屬下在!”


    “你去傳話給程卓,繼續查薑三小姐往年之事。


    尤其是今年大長公主壽辰前後發生的事。


    仔仔細細的查一查!”


    “是”


    南夙有些不解,這些日子從程公子處傳回來的消息,都是些薑三小姐的事。


    但聽起來並無不妥,主子今日卻要重新再查?


    但南夙隻管領命,從不問主子為何。


    他隻管依主子之命行事,也不需要知道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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