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昌平看著眾人臉上憤恨之色,不由笑了,“諸位大臣今日若走,盛某絕不阻攔,但出得了這正陽殿,能不能走出宮門,就不好說了。”


    “你,你帶了兵?”文臣們嚇壞了。


    “哈哈哈正好!”武將們倒是來了興致。


    “來人!”鍾和立刻調禁衛軍,然等了片刻,無一人前來。


    鍾和這才覺出不對。


    殊不知全體禁衛軍已被齊冰伶下了死令按兵不動,自然也不會聽鍾和的。齊冰伶故意不告訴鍾和,不過是讓他演得像些。


    此刻鍾和心急如焚,真以為齊冰伶出了事。


    “陛下呢?我要見陛下!”鍾和跪於太皇太後麵前,求道。


    太皇太後並不理他。


    再看殿外,盛昌平所集結的護衛軍已近至眼前。


    “鍾將軍不必擔心,就算今日調不進兵來。以我等的身手,還怕擒不住這些府上護衛嗎?”武將們紛紛拔劍。


    鍾和一時心急,也拔劍而出。


    “各位將軍可是要謀反?”太皇太後質問道。


    “呸!”眾人喝到,“盛家卑鄙,妄圖奪位,這才是謀反。”


    “謀反……”盛昌平忽然朗聲笑道,“你覺我是謀反,難道她齊冰伶就不是謀反嗎?”


    “大膽!竟敢直呼陛下名諱。”


    盛昌平又是一笑,“昔日,武後稱帝,改製亂國,終招禍患。難道諸位忘了?”


    “陛下不是武後,海宮也不是大唐。”有人駁道。


    “但你我終究是唐人。若非唐衰,國破家亡,我等何至於尋此桃源避世。難道戰亂之苦,諸位還想再曆一遍?”盛昌平道。


    盛昌平漸漸朝殿內走來,環顧四周,“諸位大人不妨看看,這朝堂上的,武將,幾十人,文臣,不過十幾人。陛下以武打天下,老臣佩服。但若論治理天下,國泰民安,你們認為,你們信服的這位女子,當真有此等見識麽?”


    眾人不說話了。


    “若天下無一明君,戰亂再起,真正受難的還是我等百姓啊!”盛昌平語重心長,眼淚鎖在眼眶裏。


    “所以盛大人覺得,朕沒有這個能力,你便有,是嗎?”軟簾後,忽然傳出齊冰伶的聲音。


    殿上除了盛昌平外,紛紛跪地高呼萬歲。


    齊冰伶剛剛生產,身體虛弱,但因擔心前朝形勢,還是匆匆趕來。她一身素衣,披散著頭發,懷裏抱著出世不久的小公主。


    林成扶她上階,林春見到,忽然怕得站起身。


    太皇太後朝林春招招手,將他拉到自己身邊來。


    齊冰伶坐上龍椅,又問:“盛大人覺得朕不配坐上這把龍椅,你便配了,是嗎?”


    盛昌平又上前一步,還是按照禮數恭敬地朝她行了禮,“老臣未出此言,是怕傷及與陛下感情,還望陛下能有自知之明。”


    “自知之明,”齊冰伶喃喃道,“昔日,太祖皇帝為太守時,曾在桃源外救濟過你一家,你也因此和太祖皇帝相識。唐末戰亂,太祖皇帝為救百姓苦尋避難所,你便引其來桃源。碰巧遇到同樣發現此處的大將軍上官樓。為奪下這片土地,雙方交戰,這才有了南山一役。太祖皇帝念你戰時有功,任命你為丞相,此後盛家羽翼漸豐,盛太後長子又被立為太子。盛大人掌控前朝,皇祖母掌控後宮,裏應外合,天衣無縫。這份皇恩,大人都忘了嗎?”


    齊冰伶說得是事實,但盛昌平從未將其視作皇恩。


    那是他應得的。


    “是啊,你忘了。”齊冰伶不給他任何開口的機會,繼續道,“既然今日大人將此事說開了。朕就好好陪你說一說。”


    “陛下要與臣說什麽,臣沒明白。”盛昌平徐徐道,看似氣定神閑,“陛下所控臣之罪過,不外乎有二,第一,謀害先帝。可先帝此刻在何處呢?”


    “先帝已故。”齊冰伶堅定道。


    “來人,請先帝。”盛昌平話音剛落,便有人將齊懷玉抬了進來。


    那個輦轎上癡癡傻傻的人,讓眾人吃了一驚。


    “陛下不妨解釋一下,這是為何?”盛昌平道。


    齊冰伶皺眉。她猛然想起上官文若那時的囑咐,齊懷玉早晚會被盛昌平作為把柄。而下毒一事,也絕不能揭露。


    “我已派人為先帝檢查過,說是腦中有根銀針,這種使人瘋傻的駐針術,好像隻有在清音觀才有。陛下身邊,好像的確有一位清音觀的奇女子呢?可如今,那位奇女子又在哪裏呢?還是說,陛下怕此事泄露,故意將她支走了呢?”


    “先生的確不在朕身邊,但朕,還有證人。大人見是不見。”齊冰伶胸有成竹,又道:“傳顧瀟。”


    片刻後,顧瀟上殿,看見盛昌平,先白了他一眼。


    “針是我紮的,不過,是大人讓紮的。”顧瀟看向盛昌平。


    “一派胡言!”盛昌平始料未及。顧瀟這等耿直人物,竟也會在這時幫著齊冰伶說了謊話。


    再想想,怕還是因為蕭老將軍一事。


    想罷,盛昌平歎了口氣,與顧瀟好言好語地說:“昔日蕭老將軍一事老夫確有過失,但老夫已認罪,也在獄中受了刑罰。顧長老不要因為你我私人之過結,對朝堂大事不辨是非。”


    顧瀟冷笑一聲,“盛昌平,我也是挺佩服你的。原以為你有心謀帝位,至少也是個敢做敢當的人,沒想到……你不認此事也無妨。反正謀害皇子這等事你不是做了一次。”


    顧瀟轉而看齊冰伶,行禮道:“陛下可否容臣再請一人來。”


    “允。”


    話音剛落,門外,季王被家仆攙扶進來。


    “臣,參見陛下。”


    “皇叔請起。”齊冰伶連忙讓林成上前去扶。


    盛昌平笑了,看顧瀟,“莫非顧長老還想誣陷我害了季王?”而後又看季王,“王爺平心而論,我與王爺不過數麵之交,何來陷害一說。”


    “的確。不是陷害本王,是本王的哥哥,齊知近。”


    此言一出,滿朝嘩然。


    眾人皆知齊知近是太祖皇帝最鍾愛的兒子,也是在南山一役中白白犧牲的無辜之人。


    然故人已逝,死無對證,再想翻案便難了。


    “王爺此言有何證據?”盛昌平知其證據難尋,故而不急不慌。


    卻見此刻,殿外一將士摘下頭盔走上前來,“我,就是證據。”


    這次,連齊冰伶也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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