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藐藐把他們的動作都看在眼裏。


    並未多說一句。


    田小虎還是從包袱裏摸出了兩塊土豆餅,遞給了老頭和小女孩。


    小男孩跟在他們身後耷拉著個腦袋。


    老頭見狀,朝著田小虎雙手合十,鞠躬哽咽的喃喃感謝。


    “謝謝,謝謝。”


    “謝謝,你們是好人,好人會有好報,謝謝。”


    摸了摸小女孩的枯燥雜亂頭發,和藹親切道:“雙雙,要慢點吃。”


    小姑娘點頭。


    老頭又把手裏的土豆餅掰成了兩半,什麽也沒說,遞到剛剛那個被噎住的小男孩麵前。


    “慢點吃。”


    小男孩抬眸又立刻垂下頭,沒有接過土豆餅。


    老頭的一個舉動卻徹底的溫暖了小男孩。


    老頭直接將土豆餅塞給了小男孩,蒼老慈祥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吃吧,孩子。”


    “慢點吃,別在噎了。”


    田小虎等人相視一眼並未多說什麽。


    倒是與老頭一起的災民小聲討論,不屑嘲諷起來。


    “這老頭自己都快餓死了,還在充當什麽濫好人。”


    “切,我看他就是想引起他們的注意。”


    “你們不能這麽說林爺爺,林爺爺他是好人。”


    “……”


    小男孩緊緊的握著半塊土豆餅,聽著他們的話,心裏一股煩躁從心底蔓延。


    老頭掰著土豆餅小口吃著,對他們的話充耳不聞。


    去寨裏的路上休息時。


    好奇的田山虎拿著水遞給老頭,才忍不住開口詢問老頭,他那麽做的原因。


    老頭抬頭望著天,渾濁的眼睛裏卻倒映出一片天空。


    好久後,他又看了小男孩一眼,才緩緩開口。


    “他不是一個壞孩子。”


    從老頭口中男人們才知道,這個小男孩是另一個逃荒隊伍的人,在路上兩隊的人湊巧遇上。


    便一路同行。


    逃荒路上,小男孩的姐姐被他家人賣給了一個大漢,換取了糧食。


    小男孩一口糧沒吃,哭了很久,哭到昏厥。


    他的父母見狀,最終決定把他扔在路邊自生自滅,畢竟他還有兩個哥哥。


    後來,他們遇上了一個姑娘。


    那個姑娘膚白貌美,穿著一身白綠襦裙,臉上戴著麵紗。


    像極了天上下凡的仙女。


    那個姑娘說,她有辦法帶他們一直活著到南方,食物和水都不用擔心,前提就是要聽她的話。


    就在所有人都認為遇到救世主,跪拜叩謝的時候。


    那個姑娘卻再次開口,說行動不便的老人,還有不守她規矩的人都是累贅,她不會帶著上路。


    還給了他們選擇的時間。


    最後隊伍大部分的青壯年的男人和婦人帶著孩子,跟著那個姑娘離開。


    而他們這個隊伍就是被拋棄的人。


    那個姑娘帶著人走的很快,很快就消失在他們的視線裏。


    沒過幾天,那個被拋棄的小男孩卻奇跡般活了下來,還追上了他們。


    他就這樣一直跟著隊伍,也不去追他的家人父母兄弟。


    老頭說完還歎口氣,“不瞞恩人說,他救過我孫女的命。”


    老頭喝了一口水,道謝後又開始講起他自己的故事。


    老頭名叫林大年,五十有六,是河口鎮裏的鎮民,他的兩個兒子和兒媳婦,生有三孫子一孫女。


    逃荒時一家人都一起。


    可在選擇時,他們無情的拋棄了他和才六歲的孫女,帶著孫子離開。


    他們一老一小,難免受隊伍裏的人針對,尤其是找到些吃的時候。


    有一次,小男孩也跟著搶,把他的小孫女從人群中推了出來。


    最後他掛彩搶來的他卻隻吃了一半,還了他們一半。


    隊伍裏個個人都防著他,驅趕他。


    老頭看的出他的本性並不壞。


    為了感謝他,偶爾找到的野草樹根,都會分他一點,可小男孩有時候卻直接拒絕,隻有在肚子餓的受不住的時候,才會拿走他的東西,狼吞虎咽。


    時藐藐走到小男孩的麵前。


    給了他水和食物。


    小男孩抬頭,沒有立刻接下食物,警惕的看著時藐藐。


    “要不要跟我們走?”時藐藐坐在他的身邊,輕聲開口。


    小男孩看向不遠處還在說話的老頭,和躲在老頭身邊的小女孩。


    一句話不答,朝著時藐藐搖搖頭。


    “若是我們也把他們兩個帶上,你要不要跟我們走。”


    小男孩打量了時藐藐很久,才嘶啞著嗓子開口問,“為……為什麽?”


    “你在問我為什麽要帶你?”時藐藐淺笑,繼續開口,“因為我從來不會看錯人。”


    “想不想變強,然後保護他們?”


    時藐藐指著老頭和小姑娘。


    小男孩不語,隻是定定的看著老頭和小女孩。


    “我猜,這個小女孩幫過你。”


    小男孩猛然轉頭看向時藐藐,眼睛裏全是不解,眼前的女孩是怎麽知道。


    片刻後,小男孩才低下頭,好像做出了什麽重要決定。


    “隻要能讓我變強,我跟你走。”


    “你以後就是我主子。”


    “我可不當你的主子。”


    “對了,你多大了,叫什麽名字?”


    “九歲,我,沒有名字。”小男孩慢慢的撇過頭,嘶啞的聲音裏帶著怒意。


    “是嗎,小小年紀,戾氣別那麽重。”


    “既然沒有名字,以後你叫林明傑,作為她的哥哥活下去。”時藐藐看著不遠處的小女孩。


    她的話,讓小男孩吃驚愣在原地。


    “走吧,去見見你新的家人。”


    時藐藐起身,見小男孩不動,便朝他伸出了手。


    小男孩心裏咯噔一下,像是有一道光打開了他徹底封閉的心。


    看著她滿是老繭的手。


    還是慢慢的把手放在了她的手心,粗糙的手,暖心的溫度。


    小男孩在心裏暗暗發誓,他以後就叫林明傑,並且誓死效忠於這個女孩。


    時藐藐與林明傑站在一塊,個頭差不多高,林明傑還高上一點點。


    “你,叫什麽?”


    “嗯,時藐藐,藐視一切的藐,你可以叫我藐藐姐姐。”


    時藐藐老實回答道,壓根沒有多想眼前這個小孩子的胡思亂想。


    “藐視一切,嗯,自己的主子名字真好。”林明傑小聲嘀咕著。


    來到老頭的麵前。


    林明傑還是有些局促不安,手足無措的抓著衣角。


    時藐藐在小女孩的麵前,輕聲細語,“小妹妹,你想不想讓他給你當哥哥。”


    “以後保護你和爺爺。”


    小女孩抬眸看向林明傑,眨眨天真無辜的眼睛,就在林明傑低下頭時,小女孩朝著時藐藐點點頭,帶著怯弱軟聲開口,“雙雙,要哥哥。”


    時藐藐笑了,林明傑抬眸,眼睛亮了起來。


    老頭自然很願意收下林明傑這個孫子,不僅是因為他救了自己孫女,還因為他與自己一樣的同病相憐。


    災民隊伍其他人聽到這話,一個個紛紛表示願意加入時藐藐的隊伍。


    時藐藐想都不想的直接明確拒絕。


    ……


    虎口寨。


    時藐藐拿著一根棍子,單槍匹馬直接將裏麵的土匪打的落花流水。


    從地牢裏,放出百來個麵黃枯瘦的災民。


    找到了土匪搶來的糧食。


    田大飛讓災民們排隊領取,旁邊一把大刀直接將災民震懾,讓他們不敢放肆。


    時藐藐讓六個男人先帶著林明傑和老頭還有他的孫女離開。


    去和隊伍裏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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