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彎彎繞繞。


    每個人都放慢腳步,一會屏住呼吸,一會用力吸吸鼻子。


    嗅著氣味。


    見過了屍橫遍野的場景,每個人麵色十分沉重,心裏緊張害怕。


    路上安安靜靜。


    熱風吹襲,刮過身邊的幹草,沙沙作響。


    除了荒山,小路上延至半山腳,一點生機也見不到,全是幹巴巴的幹草和枯樹。


    “哇!!哇!!”


    遠處的林子裏偶爾傳來陣陣怪鳥的叫聲,像是女人的哭泣聲,又像嬰兒的啼哭。


    配上荒涼寂靜的道路,顯得十分詭異。


    大白天,陽光下。


    還是讓人不由寒毛豎起。


    時藐藐麵不改色的走在最前麵。


    帶著隊伍緩緩向前。


    ……


    再次碰到新的逃荒隊伍已經是五日後。


    一群老幼婦孺正被一群土匪攔住去路。


    所有人聽到大隊伍的腳步聲,慣性的回頭望去。


    映入他們眼簾的是黑壓壓一群人。


    為首的是個七八歲的小姑娘。


    她黑黝黝小臉上,眼神十分淩厲。


    帶著隊伍昂首挺胸,氣勢磅礴。


    見到土匪,絲毫沒有停下腳步。


    闊步朝著他們走來。


    看到人數比自己多出十倍的隊伍,還有那麽多青壯年的男人,三十來個土匪麵麵相覷。


    為首的土匪頭子,一臉戾氣。


    揮著手裏的大刀惡狠狠輕蔑不屑道:“怕什麽,隻不過是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幼婦孺罷了。”


    “見到老子,還不是要乖乖的跪地求饒。”


    “再說,人多了,吃的東西也就多了,那些孩子個個身上都有肉,女人也不錯,回去可以讓各位兄弟好好的爽一爽。”


    耳尖的時藐藐,握緊拳頭,在距離還有幾百米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接閃現到土匪頭子麵前。


    一個跳躍,一拳重重的砸在他的臉上。


    “砰!!”的一聲。


    所有人目瞪口呆,紛紛捂住張大嘴巴的嘴。


    他們身後的隊伍個個神色如常,快步跟上去。


    與她在一起這麽久,早就見怪不怪。


    也知道她最護短,她這樣做肯定有她的理由。


    一群男人隨後拔出腰後的菜刀,砍刀,從板車裏抽出木棍,立刻衝向前,將土匪紛紛圍住。


    失去首領的土匪團,沒有了主力,頓時不知所措。


    手抖的拿著大刀,轉頭看了看地上暈厥的首領,又弱弱的看了一圈圍住他們的男人。


    他們個個凶神惡煞,手裏都拿著不一樣的武器,正怒瞪著自己。


    而且人數上多出了好幾倍,真的要打起來,有刀也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土匪的第一反應就是,他們也是和自己一樣是土匪,不,是比他們還狠的匪徒。


    那些人肯定是他們抓來的,不敢跑,才會乖乖跟著。


    土匪頓時腿腳發軟,“哐當”一聲,大刀落在地上,瞬間跪在了地上,朝著他們拚命的磕頭。


    “各位大哥,我們錯了,求……求你們放我們一條生路。”


    “他……他們都是你們的,我們不搶,絕對不和你們搶。”


    田山虎陰沉著臉上前一腳踹在說話土匪的臉上。


    “呸,不是人的畜生。”


    “先綁起來吧。”時藐藐冷聲開口。


    “嗯。”田小虎點頭讓人去拿繩子。


    “饒……饒命啊,小姑奶奶,是我們不知好歹,求您放過我們吧。”


    “我們再也不敢了,求你……”


    土匪害怕的不斷苦苦哀求。


    男人們冷哼一聲,非常麻溜的拿來土匪原來就準備好的繩子,把土匪綁的結結實實。


    踹了踹在地上至今昏迷不醒的土匪頭子。


    “裝什麽死。”


    時藐藐的這一拳不足以讓山匪頭子致命,但土匪頭子的臉已經麵目全非,鼻骨被打斷,上排牙齒掉了一半。


    鼻歪臉腫,完全看不出剛剛他原來的樣子。


    被綁在一塊的三十多個山匪怯怯抬眸,視線瞟一眼時藐藐,再看看瞪著自己的男人們,立刻低下頭,吞咽口水,瑟瑟發抖。


    今天出師不利。


    他們是真沒想到後麵還有這樣的狠人逃荒。


    時藐藐並不打算浪費時間。


    走到土匪麵前,居高臨下冷漠開口:“抓的人,你們都關在哪裏?”


    “小……小姑奶奶,我們……我們……”土匪被時藐藐那一身冷冽壓迫感嚇的,吞吞吐吐的說不出一段完整的話。


    “別廢話,再不說,大爺我就宰了你。”田山虎凶神惡煞麵孔,這會氣勢十足,好真像極了一個大土匪。


    “大哥饒命,大哥饒命……”


    “我說,我說我說!!”


    “我們是虎口山寨的兄弟,你們隻要肯放過我們,我們的東西都給你。”


    “對對對,我們有糧食,求求你們別殺我們。”


    土匪頭子被田山虎兩巴掌扇醒。


    昏昏沉沉醒來,還不知道什麽情況,就被扔到了一邊。


    “你,你……”土匪頭子發現自己說話漏風,臉上傳來陣陣疼痛,痛感瞬間拉回他昏倒的記憶,他隻記得有個小姑娘在自己麵前放大,自己還沒有來的及反應,就失去了意識。


    “你什麽你,給大爺好好待著吧你。”


    其他人男人見田山虎的模樣,抿唇,不得不說還真像那麽一回事。


    被土匪攔下的災民回頭看了看,與隊伍裏的老幼婦孺對視上。


    怎麽看他們都不像是被挾持的逃荒災民。


    一個上了年紀的白發老頭唉聲歎氣,把瘦小的小孫女拉到懷裏,緊緊的護著。


    今日他們怕是逃脫不了被殺的命運,但他還是想給自己的小孫女最後一點安慰。


    災民也被叫著,跟著土匪去了土匪窩。


    他們不敢不聽,隻能老實的跟著,小聲抽泣著。


    倒是大隊伍,他們背道而馳,就近找了一處休息地。


    一群男人看孩子哭的傷心,於心不忍,從包袱裏拿出了土豆餅,遞了過去。


    “我們不是壞人。”


    “帶你們去山寨,隻是想讓你們拿些東西。”田小虎解釋道。


    被帶去山寨的災民並沒有因為田小虎的解釋,就放下心裏的不安。


    田小虎把土豆餅遞給默默流淚的小女孩。


    小女孩茫然的抬頭,看到小虎的笑臉,又看了看他手裏的餅,吞了吞唾沫。


    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接過,狼吞虎咽起來。


    可像是又想到了什麽,突然就停止了動作,看向了身邊的老頭。


    “爺爺,你吃。”小女孩舉起小枯手,一雙難過眼睛裏還蓄著淚。


    這時,身邊突然冒出另一個小男孩,一把搶過小女孩手裏的食物,一口氣塞進了嘴裏。


    小女孩看著吃東西的小男孩,沒有繼續哭,隻是盯著他看。


    直到小男孩被噎住,不斷的咳嗽,抽搐起來。


    然而這時卻沒人肯上前一把,結果還是小女孩身邊的老頭上前,重重的拍著他的背,讓他把卡在喉嚨的東西吐了出來。


    小男人看著老頭,又看向他身後的小姑娘。


    心虛沉默的慢慢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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