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僅同意賜婚,還直接把斷了他和葉青梔的聯係,齊雲毅頓時如墜冰窖。


    他辛辛苦苦這麽多年,一朝便化為泡影。


    齊雲毅渾渾噩噩地回到自己的寢殿,他從未這樣絕望過,先是葉青梔不知為何忽然變了臉色,對他再無笑意,反而竟是厭惡。葉貴妃那邊對此也頗有微詞,而今連皇帝這更是明確表示不同意他娶葉青梔。


    這樣一來,他還有什麽指望。


    他究竟哪裏不如謝言朝了,為什麽葉青梔會移情別戀……


    一連數日,齊雲毅都食不知味,夜不能寢,直到得了消息,葉青梔要進宮看望葉貴妃。


    他始終想不明白是為什麽,思來想去,他必須要親口問一問葉青梔,他到底是哪裏做的不好,以至於她忽然態度大改。


    齊雲毅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答案,因而在葉青梔去鳳藻宮的路上,就將人堵住了。


    “五皇子,臣女趕著去鳳藻宮,還請你讓開。”葉青梔一見到他,臉色瞬間拉下。對於不喜歡的人,她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她厭惡的目光好似利劍直戳他的心,齊雲毅強忍著內心的不適,溫聲說道:“阿舒,我有話想和你說。”


    “我沒話和你說。”不等他說完,葉青梔就接過話去,“讓開。”


    齊雲毅受傷不已,“阿舒,這段時間我們之間忽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我想了又想,卻始終想不出原因。我喜歡你多年,從未想過會有這樣的一天,阿舒,如果弄不清楚原因,你叫我如何甘心。”


    葉青梔眉頭微皺,“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他在威脅她,如果不說清楚,他就不會罷休。


    “阿舒,我隻想知道為什麽,明明先前還好好的,為什麽你忽然就……。”齊雲毅頓了頓,繼而又道,“你從前隻會對著我笑,從不會用厭惡的眼神看我,我究竟做錯了什麽?”


    “做錯了什麽?”葉青梔冷笑一聲,“行,那我今日就跟你說個明白。”


    “齊雲毅,你骨子裏是個什麽樣的人,不用我說,你自己應該很清楚。你卑鄙無恥,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說你心狠手辣都還算輕的了。”


    “你口口聲聲說喜歡我,其實你隻是在利用我,利用我達到你的目的。等到你目的達成的那天,你就會立刻過河拆橋。”


    “這些你以為我不知道,機緣巧合之下,我都知道了。我既然已經知道了,為什麽還要對你有好臉色,我又不是有病,明知道你利用我,還要上趕著被你利用。”


    “話本子裏寫過有用情極深的癡心女子,為了情郎,願意舍身放下一切,隔著國仇家恨都願意選擇情愛。可我不是,我不是那樣的癡情女子。”


    “更重要的是,我也不喜歡你。既然都不喜歡,又怎麽會放任你利用我。”


    語罷,葉青梔忽然想笑,這番話前世她便想說了。


    那時候,姑姑葉貴妃賜死,葉家滿門抄斬,獨獨留下了她。她看著滿地的狼藉,眼淚都哭幹了,她為自己準備好了三尺白綾,家人都沒了,她還活著做什麽。


    就在她準備投繯自盡之時,齊雲毅出現了,身後還押著葉青鈺。他對她說:“阿舒,隻要你嫁給朕,朕就給葉家留一條血脈。”


    “姐,你別答應他,寧可死,也不要委曲求全。”葉青鈺雖然被綁著,但嘴上還能說話,立刻表明態度。他鮮少叫她姐姐,他這樣叫她便是告訴她,他說的是正經話,絕不是玩笑。


    葉青梔看著弟弟,她沒得選。縱然是窮苦人家,吃不飽穿不暖,可還是要生兒育女,隻因這是傳承。葉青鈺若是活下來了,那葉家的血脈就沒有斷。


    出嫁那日,鳳駕迎親,她一身華麗喜服,沒人知道,蓋頭下麵的臉上不見任何笑容,哪怕是假笑她也做不出來。


    行過大禮,她像一尊木偶似的被送進寢殿。不多時,齊雲毅進來了,他滿心歡喜地揭下龍鳳呈祥的蓋頭,終於看到了她麵無表情的臉龐。


    胭脂再紅,在她的臉上也不見任何喜色。齊雲毅耐著性子哄了她幾句,他說:“阿舒,朕是真心愛你,朕今日冊立你為皇後,朝臣們都紛紛表示反對,朕身上壓力不小,但是朕還是這樣做了。你知道為什麽嗎?”


    她不答。


    皇後也好,妃嬪也罷,都不是她願意的。


    她不答,他便自問自答:“因為朕想讓你明白,不管發生任何事,在朕心裏,你永遠都是朕的妻子。朕對你的心,從來都沒有變過。”


    聽了這番掏心掏肺的話,葉青梔一點都不覺得感動,隻有惡心。他殺了她的親人,還威脅她嫁給他,他做了這些事情,憑什麽還要她明白他的“用心良苦”。


    “阿舒,你就不能笑一笑嗎,今日是我們大婚的日子。”齊雲毅拉著她的手。


    她一點都笑不出來,哪怕是假笑也做不到。她想對他說,他手上沾滿了葉家人的血,憑什麽還能這樣理直氣壯地說他愛她。


    “阿舒,我們之間的感情,難道就真的不足以讓你對我笑一下嗎?”齊雲毅質問她。


    就在那一刻,葉青梔忽然發現,原來她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他。


    ……


    “齊雲毅,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你,從前隻是可憐你,再加上你故意接近,所以我同你走得近。而今我既已經知道你的真麵目,就不會再同你有任何瓜葛。”葉青梔正色說道。


    隨後,她退後兩步,禮數性的福了福身,“五皇子,往後咱們各走各的路,告辭。”


    話已經說的很明確了,葉青梔也不想再同他浪費唇舌,直接從他旁邊走過,再不理會他半分。


    卻不想,還沒走過,就被齊雲毅拽住了衣袖。


    葉青梔低頭看了看,隨後沉聲道:“五皇子,請你放開。”


    此刻的齊雲毅雙目赤紅,但他依然努力保持著溫潤儒雅的姿態,幽幽說道:“阿舒,你誤會我了,我沒有利用你,我對你是真心的。”


    “五皇子,你不用在我麵前演戲了,我什麽都知道了。”葉青梔感覺自己的快沒有耐心了。


    話都說的這樣分明了,他還在狡辯。


    “五皇子,請你自重,不然我會告訴姑姑。”又想起葉貴妃還不知齊雲毅真麵目,葉青梔連忙又加了句,“我還會向陛下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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