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此言便是默許葉貴妃扶持皇子的意思了,甚至有意立葉貴妃扶持的皇子為儲君。


    “陛下,您才是貴妃的依靠。”謝言朝正色道。


    他又想起葉青梔所說的那個夢境,“陛下,保重龍體,才是對貴妃最好的恩賜。”


    夢中皇帝不過幾年就去了,謝言朝不知緣由,但他不太相信皇帝的龍體真的會因為突發疾病而突然垮掉。


    “先前中毒之事還沒查出凶手,陛下,微臣以為,當請太醫日日診脈,以防萬一。”


    皇帝欣然應下,他隻當是謝言朝關心他安危,這個外甥倒是比兒子更貼心。


    兩人正說著,這時,富公公進來稟告道:“陛下,五皇子在外求見。”


    “讓他進來。”皇帝點了下頭。


    謝言朝則與皇帝拱手作禮,“陛下,那臣就先告退了。”


    得了皇帝應允後,謝言朝便離開了。走出殿門時,正巧與齊雲毅迎麵相遇。


    “定南郡王。”齊雲毅先與他拱手作禮。


    謝言朝同樣回了一禮,“五皇子。”


    禮數性的招呼過後,兩人擦肩而過,就在那一瞬間,謝言朝腳下的步子突然頓住。


    齊雲毅朝他笑了笑,“怎麽了,郡王?”


    謝言朝看了看他,從前他和齊雲毅並不熟悉,準確地說,他和任何一位皇子都不熟悉,雖然是表兄弟,但對他而言,隻有皇帝和他是親戚,旁的都不過是陌生人。


    因著葉青梔的緣故,他暗中調查過齊雲毅,溫潤如玉的外表,言行舉止也莫不合乎謙謙君子模樣。


    此刻,齊雲毅臉上的笑容堪稱無懈可擊,的確當得起一句君子如玉。


    “五皇子身上似乎有傷。”謝言朝淡淡地說道,這並不是疑問,而是陳述事實。擦身而過的瞬間,雖然那血腥味極淡,但他還是察覺到了。


    齊雲毅笑容依然溫和如初,“方才不小心擦傷了手。”說時,他將袖子拉上來一點,露出手臂處的已經包紮好的傷口。


    謝言朝眸色微深,“五皇子日後多加小心。”


    “有勞郡王關懷。父皇還在等著,就不和郡王敘話了。”從頭到尾,齊雲毅臉上的笑容都沒有變過,就連說話的語氣節奏也未曾有絲毫的改變。


    謝言朝點了下頭,然後看著齊雲毅一步步走進養心殿……


    他本打算去朝霞殿歇下,但走到半路改了主意,往宮門處走去。


    “今日五皇子可有出過宮?”


    “沒有。”


    “五皇子身邊的宮人可有出宮的?”


    “也沒有。”


    兩個問題過後,謝言朝便轉身走了。


    那股淡淡的血腥味,並不是來自齊雲毅手上的傷,而是肩膀處。那一劍,他用足了力氣,傷口絕對不淺,即便是用再好的金瘡藥,也不可能讓傷口很快愈合。


    謝言朝本可以現在去養心殿,揭穿齊雲毅,但是在宮門處問過後,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葉青梔說的一點都不錯,齊雲毅心機太深,即便是他指著那傷口對峙,齊雲毅也能給出合理的借口,讓人挑不出一點錯。


    ……


    與此同時,養心殿那邊,齊雲毅正跪在地上請旨,“兒臣心悅懷寧侯府葉青梔小姐多年,還請父皇能賜婚。”


    從葉湘雨那裏得了消息後,他表麵上不相信葉青梔會喜歡上旁人,而且那個人還是謝言朝。但實際上,他立刻著手調查謝言朝,今日跟蹤他進了茶樓,不多時,又見葉青梔也走進了雅間。他怕被謝言朝發現,所以沒敢湊太近,雖不知他二人在雅間裏說了什麽,做了什麽,但他們足足在雅間裏待了近一個時辰。


    齊雲毅立刻便懂了,葉湘雨說的一點都不錯,那個人就是謝言朝。


    他看見葉青梔對謝言朝笑,笑的那樣開心。


    從前,他以為這樣的笑,她隻會對他,卻不想如今卻是對著另外一個男人。


    一怒之下,他冒險對謝言朝下手,哪怕受傷也要殺了他。旁的都可以忍,可以等,但唯獨情敵不可以。隻有殺了他,他才會放心。


    卻不想,他失敗了。


    雖然他早知身手可能不如謝言朝,但他做足了準備,暗器,毒藥都準備妥當,隻要謝言朝中了暗器,必死無疑。


    令他沒想到的是,葉青梔去而複返,還及時地出聲提醒,讓謝言朝逃過了暗器。


    謝言朝沒有死,這令他不安。他必須盡快定下他和葉青梔的親事,倘若謝言朝搶先得到賜婚,那一切就晚了。


    “父皇,兒臣真心愛慕葉小姐,隻要能夠娶到她,兒臣什麽都願意。”齊雲毅再一次求道,態度十分堅決,“求父皇成全兒臣。”


    這麽多年父子,他對皇帝也有幾分了解,皇帝喜歡用情至深的人。


    然而,卻見上頭皇帝正色道:“雲毅,葉小姐不適合你。”


    聽了這話,齊雲毅頓時震驚了,皇帝不僅沒有同意,還直接反對,“父皇,兒臣和葉小姐自小相識,青梅竹馬,兒臣很喜歡她,怎麽會不適合?”


    皇帝頓時眉頭微皺,他很不喜歡這樣的語氣。


    齊雲毅立馬意識到了失言,連忙解釋道:“父皇,兒臣隻是不明白,可是兒臣做錯了什麽,還是有人在父皇麵前說了兒臣的不是,所以父皇您惱了兒臣?”


    看來他還是來晚了,以至於謝言朝在皇帝麵前已經進過讒言了。


    齊雲毅心急如焚,以至於什麽念頭都齊齊湧出。


    “不是。”皇帝神色淡淡,“懷寧侯的女兒隻有這一個,她的親事該是懷寧侯夫婦定奪。”


    言下之意,便是他這個做皇帝的不會剝奪人家父母的權力。


    齊雲毅暗自咬牙,若是能得到懷寧侯夫婦的同意,他又何必前來求皇帝賜婚。


    “父皇,貴妃娘娘也屬意將葉小姐嫁給兒臣。”無奈之下,齊雲毅抬出葉貴妃。


    他想著皇帝對葉貴妃一向寵愛,隻要葉貴妃那邊開口同意,那麽這婚也是能賜下的。


    然而,他再一次聽到了不想聽的回答。


    “朕心意已決,就是貴妃開口,朕也不會給你賜婚。”皇帝有些不耐煩了。這兒子真是煩人,都說了不同意,他怎麽就聽不明白。


    “還有,青梅竹馬這樣的話往後不要再說了,免得壞了人家姑娘的清譽。”皇帝再一次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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