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曄精神抖擻,在桑阿侍女蓮蓮的伺候下穿戴整齊,來到大堂。


    喝一口醒神的濃茶,品一啖美味的糕點。一夜風流的諸君也陸續來到大堂,看見司徒,眼角流露的都是盡在不言中的默契。紛紛拱手問好:“司徒兄早啊。”


    早早早,扶著腰,含著笑,濃茶漱口,騎馬回家睡大覺。認識司徒此等風流人物,幸甚,幸甚!


    “蓮兒。”司徒曄朝工部員外郎的兒子張公子揮手告別,接著回頭喚道。


    “公子。”蓮蓮甜甜地走了上前。


    “昨晚我這摯友們可是盡興?”司徒曄問道。


    “稟公子,昨晚公子和我家娘子離場後,懷霜,碧凡,子衿三位娘子留下侍女也都離場了。走之前叫樂媽媽帶來了幾個頭牌。啊對了。”好像想起來了什麽,“有一位叫子軒的公子沒有留宿,其他人,其他人...”蓮蓮年紀還小,有些話還是特別害羞。


    “其他人奮戰到天亮嘛。”不知子軒兄何故離去?下午去找他問問就知道了。不過花魁們嘛,司徒曄滿意地點點頭。古雲,投之以木李,報之以瓊玖。“拿筆來。”


    蓮蓮一聽,心中大喜,趕忙悄悄地備好筆墨紙硯。


    司徒曄大筆一揮,連寫四首,哈哈大笑,署上四人的名字,不理身後氣嘟嘟的蓮蓮,晃晃悠悠地向外麵走去。過了一會,回頭看看,教坊司已經走遠,臉色一垮,顧不得形象,提氣縱身,飛快地朝校場飛奔而去。


    我的老天爺,第三天點卯,我就要遲到嗎!


    我一定要買匹馬!跑的超快那種!即使隻能讓我多留戀輾轉一分鍾。


    再不買匹馬,真得天天馬賣批了。


    ==


    “啪啪啪啪啪啪”。


    校場之上,精選上等好兒郎,雙臂粗壯有力,配上特製的木棍,保證每一次的揮舞,都可以讓身體棍棒擁有全方位的接觸,力的傳導將沒有一絲損耗,讓人有一種從上到下的通透享受。


    “換人。”鄭康虎著臉,指著司徒曄痛罵:“你個小兔崽子點卯第三天就敢遲到,打,給我狠狠地打。你他娘的沒吃飯呢?用力!”


    果不其然,司徒曄光榮的遲到了。鄭康暴跳如雷,守在校場入口,直接逮了個正著。當眾臭罵一頓,罰了五百軍棍。


    看著司徒曄咬牙低頭的樣子,鄭康心頭的惡氣稍微地消了點。這兩天為了他,和費濂約了好幾架,這小兔崽子不知道苦心修煉,居然跑去教坊司花天酒地。不打他一頓,難出心頭的這股惡氣!不過還是要感慨,看他的樣子,六階鋼筋鐵骨好像也不遠了。這小子,一個月前還是八階武者,沒想到現在都快要趕上我了,真是練武奇才啊!


    司徒曄不敢解釋,咬牙是因為打的挺爽的,怕哼出來被聽見,直接引爆然後親自下場。真男人,不解釋,認打認罰,氣出了就好。司徒曄心想我真是聰明的小機靈鬼。


    被打完軍棍,司徒曄接著打熬血氣,順便指點指點這群新人。除了四個小旗,這群父親的老部下分散在這五個小旗中承擔新兵指引者的功能。


    司徒曄看著這群棒小夥,倘若自己榮升總旗,他們都將會是自己的手下。想象著手下數百夜行者,如果是自己遇到那帶血狼圖騰的家夥,自己能否全身而退呢?搖了搖頭,飯,一口口吃,架,等著我,遲早要打上去。


    轉瞬就是三個時辰。老鄭說過,訓練不可過於頻繁,一天三個時辰就已經足夠。過多的訓練容易透支,反倒是不利於修行。


    脫下練功裝,司徒曄換了便服,興衝衝地前往有間客棧。聽楚秋說,這是他這幾個月的落腳點,包了一個天字號房間一直到春闈結束。


    “真不愧是大戶啊。”司徒曄邊走邊想。“不過小爺我在京城有套宅子。”司徒曄心裏美滋滋。盤算著遇見楚秋,要他帶自己去馬市買匹好馬,他胯下那匹就特別好,大戶人家,相馬肯定比自己強。


    對了,還有歐陽旭和空空小和尚,不知道這幾天怎麽樣,都是同屆考生,到時候介紹他們認識認識。


    校場在城南,司徒曄要穿過整條朱雀街。“哎喲,這是不是司徒大人嘛。有些日子沒見了。”路人紛紛見禮。司徒曄步伐不停,一一含笑抱拳。


    “公子來啦,趕巧了,熱騰騰的大包子,今兒個坐著吃幾個?”正好肚子也是餓了,司徒曄向對麵布鋪掌櫃打了聲招呼,一屁股在包子李這兒坐下,不差這一會兒。


    “秀兒,先來一對白又圓的包子墊個饑。”司徒曄笑嘻嘻,看著秀兒麵臉通紅轉身而去,司徒曄心中怡然自得,轉頭朝不遠處的茶鋪老板打了聲招呼“茶碗兒,來碗茶,濃的。”


    秀兒端著一大籠包子過來。“還是秀兒懂我,知道,兩個包子可是不夠我這饕餮的胃口。”司徒曄聞著包子的香味,早上那幾口糕點早就消耗精光,聞著這味道忍不住食指大動。看著司徒曄狼吞虎咽,秀兒姑娘柔聲說:“公子慢點,我叫爹爹又弄了些,都是給公子準備的。”


    “秀兒真貼心。”包子李這手藝確實沒地說,一口下去不能直接咬,得稍微地用點吸勁,雖不像湯包那種,滿是湯汁,但是包子裏麵那點點的濃稠湯汁,吸進嘴裏,配合著柔軟香甜的包子皮,那鮮香的。喝一口茶碗兒的濃茶,聽著街坊熱情地招呼,看著路上大媳婦小姑娘特辣的眼神,還有一旁蘿莉容貌禦姐身的小柔兒,司徒曄萬分的享受,比之剛剛來到時候的孑然一身,現在的司徒曄,有了些許,這是我住的地方的感受。


    “嗒嗒嗒,”馬蹄聲響起,隻見一人,騎著一匹通體雪白的高頭大馬。大齊馬市雖然繁盛,但是如此好馬可絕對不多見。一般都是充做軍用。渾身沒有半點雜毛。話說純白的馬顏色要純,可是最為困難,顏色有點不同都一眼可見,但是眼前這匹馬卻是非常的純正。昂首挺胸,帶著一絲不耐和桀驁。騎馬那人一副空虛公子的模樣,倒是前麵牽馬的那位,目光凝實,渾身充滿爆炸的力量。後麵跟著數人,一看都是練家子。


    “兀那老頭,賣包子的,躲什麽呢你。”騎在馬上的那公子哥朝後麵揮了揮手,其中一人托著一盤銀子,放在老李頭麵前。


    “白花花的銀子二百兩,納你家閨女為妾。妾老李頭你看清楚了,別說我們家公子欺良霸善,銀子我們可是給足了。這幾天,秀兒姑娘就別出來拋頭露麵,過幾天大轎抬來,就去府上享福咯。”


    說話那人身材高大,老李頭在他的身影下愈發的唯唯諾諾,背不自覺的駝著,但是死活不願去拿那銀子。


    周圍路人指指點點,倒是也不敢過於靠近,司徒曄靜氣,耳朵傳來周圍的聲音:


    “老李頭好福氣,兩百兩銀子,納為妾室,還能去大戶享福,嘖嘖。”


    “這哪是納妾,你蠢啊,分明就是買他家閨女的命。”


    “什麽?您倒是給我說道說道。”


    “還記得西城那豆腐西施嗎?前段時間也是被他家納去了,誰知沒過多久,就有下人通知,得急病去了,怕有瘟疫,直接火化,屍首都沒撈著見。”


    “還有這麽回事?”


    “是啊,據說那老婦人想告狀,後麵又不了了之,我看,十有八九,貪那家的銀子罷了。”


    “喲,他家什麽跟腳?”


    “你可別亂說啊,我聽我隔壁鄰居家老大爺的大兒子說,十有八九,兵部裏頭的,位置低不了。”


    “哎,老李頭真是.....”


    包子鋪的食客見狀是紛紛起身,留下銅錢,看了看老李頭,都是搖頭歎氣的離開。光光的包子鋪,隻剩下佝僂的老李頭,臉色雪白的秀兒姑娘,和大快朵頤的司徒曄。


    “咕嘟咕嘟。”司徒曄一抹嘴,高呼:“茶碗兒,茶碗兒。”


    遠處的茶碗聽見呼聲,猶豫了一小會。咬了咬牙,毛巾往肩上一搭。


    “小爺。”隻見茶碗穿過人群,看見一臉淡定的司徒曄,茶碗兒不由得也定了定神。腿腳也硬了點,恢複了往常的嬉皮笑臉:“小爺喚我呢?”


    “這朱雀大街還有第二個油腔滑調的茶碗兒嗎。”司徒曄笑罵,拿起刀鞘輕輕地點了點茶碗的腦袋一下。“快去,爺我口渴的緊,再來三大碗,爺我慢慢喝。”


    接著看了秀兒一眼,司徒曄不滿地說道:“秀兒,一籠包子都吃完了,不是說還有嗎,你囑咐你爹專門給小爺我蒸的,還餓著呢。餓著爺了,回頭用棍子敲你。”


    本來沉寂的大街,仿佛因為司徒曄的聲音又活了過來。大夥也沒完全散去,人流來來去去,圍而不聚,隻不過由之前隱晦的指點,變成了現在的議論紛紛。


    “公子。”秀兒眼眶不知道為什麽特別的酸澀,即使司徒曄是那惡狠狠地語氣。心中是又感動又著急,顧不得太多,碎步走過來悄聲說道:“公子你走吧,秀兒,秀兒心領了。公子再不走就連累你了。”


    聲音些許哽咽,淚水終於止不住的留下。


    空蕩蕩的包子鋪,本就嫌司徒曄礙眼,見他有挑事的架勢,騎馬上那公子皺了皺眉頭。包子鋪裏那長隨模樣的馬上心領神會,走過來對司徒曄說道:“這位勞駕了。”


    “我們公子納妾,勞駕您稍微讓一讓。”


    哎。誰說紈絝子弟下麵的馬仔各個都是咋咋呼呼囂張跋扈?相反,京城的這些混馬仔圈的,明白一個道理,除非主人家下死命令,否則輕易不可得罪人,不能丟了主人家的麵子,但是也不能隨便給主人家樹敵。畢竟最後挨打頂罪的可都是他們這些下人。口口相傳,都是前輩血和淚的教訓啊。


    司徒曄終於抬頭,笑容是那麽的和煦,有感染力。那長隨也不由得放鬆。然後聽見眼前的少年郎含羞的回複到: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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