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聞言,雙眼頓時亮了起來,聚精會神地聽著辰王講述,心中對時茜的敬佩之情愈發深厚,不禁感歎道:“原來如此啊!那治療百姓蛔厥的烏梅丸的藥方竟然是郡主所寫的,還有給百姓免費發放烏梅丸以及控製烏梅丸價格的提議,也都是郡主提出來的啊!”


    辰王點了點頭,肯定地說:“正是如此。若不是郡主貞瑾伯爵給出了這麽多好的提議,恐怕還會有許多無辜的百姓因為蛔厥而喪命呢。畢竟,很多百姓都有喝生水的習慣,這就難免會感染蛔厥了。”


    站在一旁的書童添祿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插話道:“辰王殿下所言極是。小的家中就有人得了蛔厥,起初得知此事時,小的家中人還半信半疑呢。可等吃了烏梅丸後,真的拉出了蟲子……”


    蘇牧見狀,連忙打斷添祿的話,說道:“添祿,休得胡言亂語。辰王殿下,還望您不要怪罪。”


    書童添祿如夢初醒般,突然間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多麽不恰當的話!他竟然在一位王爺麵前如此口無遮攔,還提到了拉出蟲子這種令人作嘔的事情。恐懼瞬間湧上心頭,他的臉色變得蒼白,額頭上冷汗涔涔。


    來不及多想,書童添祿像觸電一樣,“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嘴裏不停地念叨著:“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啊!小人一時失言,實在是罪該萬死,請王爺恕罪!”


    辰王麵無表情地看著跪在地上的書童,沉默片刻後,緩緩說道:“罷了,本王不與你計較,起來吧。”


    書童添祿如蒙大赦,又磕了兩個響頭,然後戰戰兢兢地站起身來,身體還在微微顫抖。


    辰王的目光從書童身上移開,投向了前方的林子,若有所思地問道:“書生,本王問你,郡主和靖王是否就在前麵那片林子裏?”


    蘇牧連忙躬身回答:“回辰王殿下,正是如此。”


    蘇牧回答完後,抬頭看了辰王一眼,這一眼,讓蘇牧心中猛地一震。蘇牧似乎在辰王的眼中捕捉到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情緒,那是一種失落和沮喪,仿佛辰王在聽到郡主和靖王在林子裏的消息後,心情變得有些失意。


    辰王心中雖然有些許失落,但還是迅速收斂情緒,對著蘇牧隨意地揮了揮手,示意蘇牧主仆二人他們可以離開了。


    蘇牧心領神會,趕忙向辰王行了個禮,然後帶著自己的書童如釋重負般快步離去,仿佛生怕多待一刻就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


    蘇牧主仆二人的身影剛剛消失在視線中,辰王便毫不猶豫地邁步朝林子裏走去。辰王一邊急匆匆地走著,一邊在心裏琢磨著等會兒見到時茜既貞瑾伯爵以及五皇弟靖王時,該如何解釋自己的來意。


    畢竟,他總不能直白地告訴他們,自己其實也對貞瑾心生愛慕,所以才不希望她和五皇弟單獨相處吧!這樣的話,不僅會讓場麵變得十分尷尬,恐怕還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誤會和麻煩。


    辰王越想越覺得頭疼,然而就在他苦思冥想之際,突然看到前方不遠處,時茜正與靖王在羽林衛和鐵衛的嚴密保護下,緩緩地從林子裏走出來,而且看樣子,他們似乎正是朝著自己這個方向走來。


    辰王見狀,心中不由得一緊,連忙停下腳步,站在原地,靜靜地等待著時茜和靖王慢慢靠近。


    時茜和靖王顯然也在同一時間注意到了辰王的存在,於是當他們走到距離辰王大約一米遠的地方時,時茜率先開口問道:“辰王殿下,您這是要去哪裏呀?”


    辰王麵帶微笑,輕聲說道:“貞瑾,本王聽聞你與五皇弟午膳後一同外出散步,以助消化。本王恰好也有此想法,故而特來尋你們。”


    辰王說完這話,看了看時茜與靖王,略帶不解的問道:“貞瑾,你與五皇弟這是要回去了嗎?”


    時茜聽了辰王的問話點了點頭,說道:“是啊,辰王殿下,貞瑾我剛剛收到星洛的千裏傳音,說是東莞那邊派人來傳話,有要事相商。”時茜停頓了十幾秒後,繼續道:“所以,辰王殿下,你恐怕要隨貞瑾我與靖王殿下一同回去了。”


    辰王聞言,臉色微變,隨即恢複常態,說道:“既是如此,正事自然要緊。本王便隨貞瑾和五皇弟一同回去吧。”說罷,辰王向前邁了兩步,看似不經意地插入到時茜與靖王之間,將二人隔開。


    靖王見狀,眉頭微微一皺,心中略有不滿。然而,就在下一瞬間,他突然想起時茜在林子裏對自己說過的那些話,心情頓時豁然開朗。於是,靖王的眉頭舒展開來,嘴角也不由自主地上揚了幾度。


    靖王心裏暗自思忖著,茜兒親口告訴自己,她內心真正喜歡的人其實是他。對於辰王以及其他像沐澤這樣的人,茜兒僅僅是抱有欣賞之情罷了。畢竟,他們都是善良且有能力的人,這樣的人自然值得他人的敬重,而這“他人”之中,自然也包括茜兒自己。


    靖王的思緒漸漸飄遠,他的目光緩緩落在了辰王的身上。他意識到,自己需要想出一個巧妙的方法,將茜兒剛才對他說的那些話轉達給三皇兄。這樣一來,或許能夠讓三皇兄對茜兒徹底死心,不再對她抱有任何非分之想。


    正如茜兒所說,她並非麻木不仁之人,對於他人的好意,她自然是有所感知並且心知肚明的。所以,她從來沒有刻意掩飾過自己的真實心意。當有人說她喜歡的人是靖王時,她始終都坦然承認,從未有過絲毫的否認。


    時茜在林子裏說的話,如同晨鍾暮鼓一般,在靖王的腦海中不斷回響。


    “在這個問題上,貞瑾沒有對誰刻意隱瞞過自己的心意,一直都是坦誠的,所以,也就不會對誰刻意的強調這個。”這句話仿佛是一道閃電,劃破了靖王心頭的迷霧。


    他不禁想起時茜那清澈如水的眼眸,以及她說話時的真誠和坦率。


    “因為貞瑾覺得對某個人特意的強調,實則是在指責人居心不軌,除非是那個人向貞瑾我求證那個問題時,貞瑾我才會去強調那個問題。”靖王的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知道,時茜就是這樣一個正直而善良的女子。


    靖王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心中的不安和疑慮都驅散出去。靖王定了定神,目光落在時茜身上,那是一雙深邃而溫柔的眼睛,此刻正緊緊地盯著時茜。


    “茜兒,我是說如果,如果平西侯或三皇兄,問你這個問題,你也會如實與他們說,你心儀的人是我嗎?”靖王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時茜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花綻放,清新而迷人。時茜的聲音清脆而堅定:“那是當然。”


    時茜稍稍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因為,他們是我欣賞欽佩的人,是我視為知己的人,所以,我不會欺騙他們。即使這樣做會讓他們疏遠我或離我而去,我會因此難過。”


    時茜的語氣中沒有絲毫的猶豫,時茜的眼神清澈而坦誠,仿佛能讓人看到她內心的真實想法。


    “在我看來,欺騙他們就是對他們的背刺,是取他們性命的刀子。”時茜的聲音略微低沉了一些,透露出一種決然,“我絕對不會讓他們困在我無法回應做到的事情裏,因為我對他們的欣賞和喜歡之情也是真的,隻不過,與他們期待的不一樣。”


    靖王凝視著時茜,眼中閃過一絲感動和欣慰。靖王知道,時茜的這番話並非隨口說說,而是她內心真實的想法。


    在這個充滿虛偽和權謀的世界裏,時茜的真誠和坦率如同夜空中的明月,照亮了靖王的心房。


    就像其他陷入愛河的人一樣,靖王這個一向自信滿滿的人,在麵對自己心儀的女子時茜時,也變得有些不自信起來。他開始覺得自己有很多不足之處,似乎配不上如此出色的時茜。


    懷著忐忑的心情,靖王終於鼓起勇氣問道:“茜兒,你能告訴我,你喜歡瑾瑜什麽嗎?”


    聽到這句話,時茜不禁愣住了。她完全沒有預料到靖王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在她的印象中,靖王一直都是那種胸有成竹、自信滿滿的人,怎麽會突然如此小心翼翼地向人求證呢?


    時茜的沉默讓靖王的心跳愈發加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兒一般。他不禁胡思亂想起來:茜兒為什麽不說話呢?難道她真的不知道喜歡自己什麽嗎?那會不會有一天,她突然想明白了,就不再喜歡自己了呢?


    就在靖王胡思亂想的時候,時茜突然發出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清脆悅耳,仿佛春天裏的黃鸝鳥。時茜的笑聲打破了周圍的寂靜,也讓靖王回過神來。


    時茜看著靖王,眼中閃爍著一絲狡黠的光芒,說道:“瑾瑜,你這問題還真把茜兒給難住了呢。”時茜聲音溫柔而婉轉,如同一曲優美的樂章。


    接著,時茜的思緒似乎飄回到了過去,時茜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回憶起了與靖王的初次相遇。


    “記得第一次見到瑾瑜的時候,那時的瑾瑜給茜兒一種似曾相識的家的感覺。”時茜輕聲說道,仿佛那一幕就在眼前,“就是那種感覺,讓茜兒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去追隨。”


    說到這裏,時茜突然又是一笑,然後繼續說道:“可那時的瑾瑜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說完,時茜笑著看著靖王的眼睛,那是一雙深邃而明亮的眼睛,此刻正凝視著自己,似乎能看穿她內心的想法。


    “若瑾瑜你一直是那副生人勿近、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或許茜兒便不會對瑾瑜傾心了。可瑾瑜你卻給了茜兒心生愛慕、情之所鍾的契機。”


    時茜的話語恰似一泓清泉,潺潺流淌在靖王的心田。靖王默默聆聽著,體悟著時茜的真摯與坦誠。


    “那時茜兒方才返回上京,在上京城一個認識的人、熟人朋友都沒有,父母又雙雙離世,那時的茜兒宛若風中殘燭,煢煢孑立,形影相吊。”時茜的聲音略微低沉了些許,流露出絲絲悲愴,“那時的茜兒隻想有個家。


    聖上賜予的伯爵府,於那時的茜兒而言,猶如客棧一般,僅是個暫時棲息之所,落腳之地,卻不是家。


    直至與瑾瑜、沐澤、常玉,以及伯爵府中的仆從們日漸熟稔之後,茜兒方覺伯爵府似有了家的模樣。


    然而在此之前,茜兒卻在瑾瑜你身上率先感應到家的感覺。


    後來,瑾瑜下朝後,常到醉紅塵給茜兒幫忙,也就給予了茜兒親近瑾瑜、了解瑾瑜的契機。


    與瑾瑜接觸頻繁了,相識的時日久了,瑾瑜你給茜兒那種家的感覺愈發強烈,瑾瑜你也便漸漸地住進了茜兒的心房。”


    靖王親耳聽到時茜親口承認心儀自己,心中猶如打翻了蜜罐一般,甜得讓人發膩。他的嘴角像被施了魔法一樣,無論如何都壓不住,一個勁兒地往上翹。


    然而,當靖王想到平西侯沐澤比自己更早一步認識時茜,並且與時茜的關係也頗為親密時,一股淡淡的醋意湧上心頭,讓靖王忍不住開口問道:“茜兒,平西侯先我一步與茜兒相識,那平西侯沐澤對茜兒來說,應該很特別吧!


    若是沐澤求娶,茜兒可會棄我而選沐澤?”


    時茜微微一笑,柔聲說道:“沐澤對我來說確實是一個非常特別的存在。他是我初到上京時,第一個向我伸出橄欖枝、釋放善意的朋友。在我最需要朋友相伴的時候,沐澤他的友好和幫助讓我倍感溫暖。”


    時茜稍稍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正所謂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所以如果沐澤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幫忙,我自然會毫不猶豫地傾盡全力去相助。


    然而,恩情畢竟隻是恩情,它與愛情有著本質的區別,絕不能將兩者混為一談。因此,即便沐澤向我求婚,我也定然會毫不猶豫地拒絕他。”


    就在靖王沉浸在對往昔的回憶之中時,昆侖老祖的呼喊聲突然傳來,猶如一記重錘,將他從回憶的漩渦中硬生生地拽了出來。


    回過神來的靖王,心中有些慌亂,他急忙掩飾自己的失態,故作鎮定地回應著昆侖老祖路辰,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試圖掩蓋自己剛才的失神。


    而此時,辰王的目光卻像兩道冷冽的箭,在靖王和時茜身上來回穿梭。辰王心中暗自思忖:時茜(貞瑾伯爵)在樹林裏與靖王究竟談了些什麽呢?為何一向冷漠無情的五皇弟(靖王)此刻竟會流露出如此明顯的春意,仿佛整個身心都沉浸在某種愉悅之中,甚至連魂兒都快被勾走了似的。而且,五皇弟的嘴角自走出林子後就一直微微上揚著,顯然心情異常舒暢。


    辰王越想越是覺得心中失落,難道說貞瑾應允了五皇弟什麽嗎?會不會是五皇弟向貞瑾傾訴了自己的心意,而貞瑾也給予了五皇弟回應了嗎?……


    昆侖老祖路辰輕輕地搖了搖頭,心中暗自思忖著:“這辰王和靖王兄弟倆到底是怎麽回事呢?一個接一個地發呆走神,剛才是靖王,現在又輪到辰王了。”


    路辰的目光順著辰王的視線望去,瞬間明白了其中緣由,不禁在心中感歎道:“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然而,路辰心裏也很清楚,時茜心儀的人是靖王,而並非辰王。如此看來,辰王恐怕這次要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想到這裏,路辰不禁有些擔憂起來。畢竟,這可是一家有女百家求的局麵,更何況還是兄弟二人同時對茜兒小師妹傾心。


    如果處理不當,恐怕會鬧出不小的事端來。到那時,不僅兄弟間的感情會受到影響,甚至還可能會連累到茜兒小師妹,讓她在後世的史書中被描繪成一個紅顏禍水。


    就在這時,回過神來的辰王,一臉嚴肅地說道:“昆侖道長,不知你找本王所為何事啊?”


    他接著話鋒一轉,提到了靖王:“本王剛才看到五皇弟從林子裏散步消食回來後,嘴角就一直往上翹,看起來心情相當愉悅。


    這可真是讓本王好奇得很呢,五皇弟你到底林子裏是遇到了什麽開心的事情呢?


    難不成是振鷺軒驛站外的林子裏有金子可以撿拾不成?


    不然怎麽會讓五皇弟如此高興,甚至都走神了,連我剛才說的話都沒聽清。”


    辰王說完此話,又半開玩笑地猜測著,然後看向昆侖老祖路辰,笑著問道:“昆侖道長,你剛才說什麽來著?”


    路辰聽了辰王的話,也不禁笑了起來,路辰回應道:“原來如此啊。”然後停頓了幾秒,似乎在思考著什麽,接著繼續說道:“不過呢,老道我也對此感到有些好奇。


    不過話說回來,那林子裏肯定是沒有金子可以撿拾的啦。


    畢竟那林子離驛站這麽近,住在驛站裏的人,沒事都會去那走走逛逛的。


    要是真有什麽金子可以撿拾,恐怕早就被人撿走啦,哪裏還能留到咱們來的時候呢!”


    靖王聽了,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緩聲道:“我在林子裏確實遇到了一件令人欣喜的事情,而且這件事對我來說,可謂是天大的好事啊。”


    靖王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興奮,但說到這裏,靖王突然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靖王的目光漸漸變得深邃,腦海中不斷閃現出與茜兒在林子裏相處的點點滴滴,尤其是兩人彼此表明心意的那一刻,至今仍讓他心潮澎湃。


    然而,靖王深知此事目前尚不能公之於眾。原因有二:其一,茜兒曾當著父皇及朝中文武百官的麵鄭重表示,要為先父英國公守孝三年,在此期間,她不會考慮婚嫁之事。其二,自己與茜兒雖然情投意合,但畢竟是在私下裏互通情意,多少有些私相授受的嫌疑。


    想到這裏,靖王輕輕搖了搖頭,決定暫時將這段感情深埋心底。靖王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然後接著說道:“不過,這畢竟隻是本王的私事,實在不便對他人言明。現在,咱們還是把注意力集中到正事上來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季時茜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用戶85816982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用戶85816982並收藏季時茜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