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茜收了施展在南豐身上的魔影再現符籙,隨著魔影再現符籙力量的解除,南豐緊閉的雙眸猛地睜開,意識逐漸恢複清晰。


    南豐剛一清醒,便心急如焚地轉頭望向身旁的兵士們,急切地問道:“你們剛才都看到了什麽?快告訴我!”那些兵士麵麵相覷,猶豫片刻後,其中一名膽大些的兵士站出來,將自己所見到的影像詳細地描述給南豐。


    南豐聽完兵士的敘述,眉頭緊緊皺起,臉上露出些許失望之色。通過這次情景重現所獲取到的信息實在太過稀少,對於揭開他身世之謎幾乎毫無幫助。這可如何是好?難道自己就真的沒有機會弄清楚自己的身世來曆了嗎?想到此處,南豐不禁感到一陣絕望。


    南豐緩緩轉過頭,目光落在時茜身上,沉思了十幾秒鍾之後,終於鼓起勇氣開口說道:“蕭提刑,不知可否煩請您再為末將做一次情景重現呢?或許這一次能發現一些之前未曾注意到的細節……”


    時茜聽了南豐的話,卻輕輕搖了搖頭,語氣平靜地道:“南將軍,這情景重現之術乃是將曾經在您眼前真實發生過的事情重新呈現一遍罷了。因此,無論重複多少次,所展現出的影像都是相同的,並不會有任何變化。”


    南豐聞言,猶如被當頭澆下一盆冷水,整個人呆立當場。嘴裏喃喃自語著:“如此說來,莫非非得要她本人親自前來,才能夠得到更多有關我身世的線索麽?”就在這時,李戈突然插話道:“南將軍一心想要進行情景重現,無非就是希望借此查明自己的身世以及親生父母究竟是誰吧。”


    南豐鄭重地點了點頭,南豐堅毅的麵龐上流露出對李戈所言的深深認同。李戈見狀,眼中閃過一絲欣慰之色,緊接著繼續說道:“既然如此,那就無需再次進行情景重現了。況且,我家女公子已然言明,無論重複多少遍這情景重現之法,所見到的影像都會毫無二致。而最為關鍵的一點在於,依李某拙見,那最後出現在影像之中的一男一女,極有可能便是南將軍您的親生父母啊!”


    說到此處,李戈稍稍停頓了一下,目光凝視著南豐,仿佛要將自己內心的篤定傳遞給南豐一般。接著,李戈緩聲道來:“李某不才,但對於繪畫一道還算略有心得。待回到伯爵府之後,李某定當竭盡所能,憑借記憶將那影像裏最後出現的男女相貌精心描繪下來,並贈予南將軍。”


    南豐聞聽此言,心中頓時湧起一股難以抑製的狂喜之情。南豐滿臉驚喜地望著李戈,激動得聲音都有些顫抖起來:“李侍衛有所不知,令尊梅俊瑞老先生乃是畫壇當之無愧的泰山北鬥啊!其畫作可謂是千金難求、一畫難求!正所謂‘虎父無犬子’,李侍衛願意為南某繪製影像中的男女,此等大恩大德,南某真是沒齒難忘,感激涕零呐!”


    就這樣,情景重現之事終於暫告一段落,眾人紛紛準備散去各自尋找地方休息片刻。然而就在此時,時茜忽然高聲喊道:“諸位且慢,請先別走,我尚有幾句話想要對大家講。”時茜的聲音清脆而響亮,瞬間傳遍了在場每個人的耳畔。


    其他人聞聽此言,原本已經開始轉身離去的動作戛然而止,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並齊齊將目光投向站在那裏的時茜。僅僅隻是數秒之後,眾人突然意識到眼前的時茜不僅是女官,更是郡主貞瑾伯爵,於是趕忙低下頭去,彎下腰來齊聲應道:“蕭提刑,不知您有何指示?但憑吩咐便是。”


    時茜微微頷首,表示對眾人態度的認可,然後緩聲道:“想必剛才平西侯所說有關這座山的那些傳言,各位應該都已經聽到了吧!”


    話音剛落,南豐所帶來的兵士以及伯爵府的士兵們,還有提點刑獄司的女捕快們,立刻異口同聲地回應道:“回蕭提刑,小的們都已聽到。”


    見眾人如此迅速地給出回答,時茜滿意地點點頭,緊接著繼續說道:“既然大家都已然知曉,那麽本官也就不再贅述一遍了。正所謂空穴不來風,既然有這樣的傳言存在,那麽這座山必然或多或少會有些問題所在。


    雖說咱們在此處已經逗留了大半日之久,但截至目前為止,既未見到任何具有危險性的事物出現,亦未曾察覺到絲毫異常情況。


    不過即便如此,我們依舊不可掉以輕心,凡事還是謹慎小心一些為好。畢竟誰也無法保證接下來會不會發生意想不到的狀況。所以還望諸君能夠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時刻保持警覺之心。


    本官衷心地期望各位能夠順順利利、平平安安地來到此地,並且於明日一同毫發無損地下山返回。故而,本官特意擬定了若幹條規矩,懇請諸位積極予以配合。”時茜言及此處,微微轉過頭去,目光先是落在了靖王身上,而後又轉向了沐澤,心裏暗自思忖著,這兩人的身份地位皆與自己不相上下,而自己在製定這些規矩之時,並未事先同他們商議,不知他們是否會心生芥蒂?


    就在這時,靖王察覺到了時茜投來的視線,瞬間領悟了時茜內心的顧慮。於是,靖王趕忙展露出一抹寬慰人心的笑容,和聲說道:“貞瑾啊,你但說無妨。本王必定會謹遵你所言,不僅如此,本王還會協助你監督其他人。倘若有人膽敢忤逆你的吩咐行事,本王定然會嚴懲不貸。”


    緊接著,沐澤也隨聲附和道:“沒錯,貞瑾。本侯亦會同你站在一起,全力相助。”


    聽到靖王和沐澤這番表態,時茜不禁喜笑顏開,連忙向二人躬身施禮致謝。隨後,時茜再次轉過身來,直麵眾人,接著鄭重其事地說道:“自此刻起直至明晨下山以前,任何人都不得擅自單獨行動。


    夜裏睡覺的時候,不論聽到什麽,看到什麽,皆不可擅自單獨一個人行動。可喚醒身旁之人,亦或告知李侍衛,由其轉達於本官。”


    靖王道:“貞瑾,你是女子。凡事有我等男子商議處置即可。”


    時茜道:“靖王殿下,貞瑾我對這座城中傳言的邪性詭異之事饒有興致,故而不想錯失,若有情況還望務必告知於貞瑾,帶上貞瑾一起行動。”


    靖王聞聽時茜所言,心下思忖:貞瑾對此事如此熱衷,若有事時自己未加告知,那麽貞瑾極有可能會悄然獨自行動,如此豈不是更為凶險。念及此處,靖王道:“好。”


    聞得靖王肯定之答複,時茜對著靖王施禮道謝後,轉身對著映日等女捕快言道:“映日、鐵沁、李錦繡、星洛、淨月,爾等今夜隨本官一同到帳篷中歇息吧!”


    映日、鐵沁幾人慌忙齊聲應道:“女公子(蕭提刑)”幾人又同時緘默不語,迅速對視一眼後,映日道:“女公子,帳篷狹小,恐難以容納我等這麽多人。我等還是在帳篷外歇息為好!”


    時茜道:“住得下,映日你家女公子身材苗條,你們亦是如此,如此寬敞之大帳篷,容納咱們幾人綽綽有餘。


    況且,這外頭皆是男子,你等幾個未出閣的女子,怎能在他們麵前席地而眠呢,實在有失體統。


    我身為提點刑獄司之主官,你們身為提點刑獄司之捕快,皆須聽從我之命令,入帳篷。”


    映日等人聽聞此言後,不禁麵麵相覷,一時之間都有些不知所措。就在此時,朝著帳篷已經走出幾步遠的時茜並未察覺到身後映日等人那停滯不前的腳步聲,於是,停下步伐,轉過身來對著映日幾人喊道:“你們還愣在那裏幹什麽呢?快點跟上來呀!如果再拖延下去,天都要亮啦,我們還怎麽好好休息。”


    聽到時茜這番催促的話語,映日等人如夢初醒一般,趕忙抬起腳緊緊地跟在了時茜身後,並齊聲回應道:“是,蕭提刑。”


    ......


    時間悄然流逝,轉眼間已是卯時二刻時分。突然,一陣刺耳的驚呼聲從帳篷外麵傳了進來,猶如一道驚雷劃破寂靜的夜空,瞬間將正在帳篷內熟睡的時茜給驚醒了過來。時茜猛地坐起身來,原本睡在時茜身旁的映日、鐵沁、星洛以及淨月四人也幾乎同時被這陣驚呼聲所驚擾,紛紛迅速起身,毫不猶豫地拿起各自的武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時茜團團圍住,形成了一個緊密的防禦圈,每個人的臉上都流露出警覺與戒備之色。


    身處包圍圈之中的時茜並沒有絲毫慌亂,鎮定自若地呼喚了一聲夏禾的名字。夏禾聞聲立刻應了一句,然後托著衣裳穿過映日幾人的包圍來到時茜身邊。


    時茜動作嫻熟地配合著夏禾給自己穿上外衣,與此同時嘴裏還不忘對映日吩咐道:“映日,你先出去查看一下外麵究竟發生了何事?”


    映日恭敬地回答道:“是,女公子。”說罷,便要朝帳篷外走,準備去一探究竟。


    鐵沁見狀道:“蕭提刑,我與映日一起吧!”


    時茜秀眉微蹙,陷入沉思之中,幾秒鍾過後,輕點臻首,表示同意。鐵沁見此情形,心中一喜,旋即轉過身去,緩緩地朝著映日走去。就在兩人即將伸手撩起帳篷出入口的簾子,跨步而出之時,忽然間,李戈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從帳篷外傳進來——“女公子!”這突如其來的呼喊聲打破了帳篷內原本寧靜的氛圍。


    時茜聞聲,趕忙回應道:“李統領,外麵究竟發生何事了?我剛剛聽到有人在高聲叫嚷呢。”時茜的聲音清脆悅耳,宛如黃鶯出穀一般動聽。


    聽到時茜的問話,李戈在帳篷外,抱拳行禮,恭聲道:“回女公子話,乃是此地出現了一幅雲山霧繞的絕美畫卷啊!”李戈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絲驚歎和興奮之情。


    ……


    時間悄然流逝,大約過了兩刻鍾之後,洗漱完畢並且穿戴整齊的時茜終於走出了帳篷。時茜美眸輕抬,極目遠眺,眼前的景象頓時令時茜瞠目結舌。此時此刻,他們仿佛置身於九霄雲外,腳下的雲霧繚繞,如夢似幻,讓人感覺如同站立在雲端之上。


    再往遠處眺望,一輪紅日正慵懶地掛在地平線邊緣,隻露出半邊紅彤彤的臉龐。陽光灑下,將周圍的雲朵渲染成了一片漸變的金色,熠熠生輝,美不勝收。這樣壯麗的景致深深地吸引住了時茜的目光,使得時茜不由自主地邁開腳步,想要向著那輪朝陽走去。然而,就在時茜的腳尖剛剛抬起之際,一隻強而有力的大手緊緊地抓住了時茜的胳膊。


    “貞瑾,小心些,此處乃是山頂,太陽所在之處乃是懸崖峭壁。”靖王低沉的嗓音在時茜耳畔響起,帶著關切與擔憂之意。


    李戈和沐澤稍稍落後於靖王,待看到靖王成功地拉住了時茜之後,兩人這才如釋重負般地長舒了一口氣,緊接著趕忙快步上前,隨聲附和著靖王所說的話語。


    靖王急切的呼喊聲傳入了時茜的耳中,使得時茜瞬間從恍惚之中回過神來。突然間,時茜的雙眸猛地一亮,像是發現了什麽重大秘密一般,激動地開口說道:“原來如此啊!現在我終於明白為什麽那些曾經登上這座山峰的人都會莫名其妙地自己跳下懸崖了。


    根本就不是什麽妖魔鬼怪在暗中作祟,而是他們完全被眼前這令人心醉神迷的絕美景色深深吸引住了,以至於被自己的雙眼所欺騙,忘卻了自身正身處山頂這個事實。就如同我方才那般,一心隻想伸手去觸碰並追逐那地平線上的太陽,結果就這樣在不知不覺間一步步地走到了懸崖邊緣,最終失足掉落山下。”


    時茜一口氣將心中所想全部傾訴完畢之後,便轉過頭去望向身旁的靖王,而靖王則微微頷首,表示讚同地點了點頭,緩聲道:“貞瑾,你所言極是。依本王之見,事情的真相理應就是如此。自從這座城隍廟建成以來,之所以很少再有人在此處不慎墜崖身亡,想必正是因為當初在建造城隍廟之時,同時也修築起了一道防護欄。


    每當有人又像之前那些不幸之人一樣,在渾然不覺的情況下朝著懸崖邊走去的時候,這道護欄發揮了作用,將那些人攔截下來,從而救了他們一命。”


    ……


    伯爵府內,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落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時茜腳步匆匆地來到李戈麵前,滿臉急切之色,還未站定便開口問道:“哥,咱這府裏頭可還有堂叔和堂嬸的畫像?”


    李戈看著時茜心急火燎的模樣,微微一笑回答道:“自然是有的。”


    時茜聞言眼睛一亮,連忙說道:“那咱倆現在趕緊去把堂叔堂嬸的畫像給找出來瞅瞅唄,對比一下跟你之前在南豐情景重現的時候所見到的那對年輕夫妻的長相是否相似,看看究竟是不是同一撥人呐!”


    李戈輕輕搖了搖頭,不緊不慢地道:“不必如此著急,堂叔堂嬸的畫像我前幾日在整理書房之時已經瞧過了,確實就是同一人無疑。”


    時茜一聽這話,頓時興奮起來,雙手猛地一拍,喜不自禁地嚷道:“這麽說來,南豐就是堂叔當年丟失的那個孩子,那不就是咱們的堂哥啦!”


    李戈微微頷首,表示讚同,時茜見狀眼珠一轉,緊接著又追問道:“哥,那你說咱們到底要不要將這個真相告知於南豐啊?”


    李戈略作思索後回應道:“且先不急,哥哥先前應承要為他繪製一幅畫作,待到他前來取畫之時,咱們再見機行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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