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凜安有些震驚,可望向牢牢盯著他的夏楚楚,又覺得她不像在開玩笑。


    知道自己語出驚人,可勇氣不是每一次都有,夏楚楚接著往下說:“我喜歡你,嗯…很喜歡,所以我想告訴你。昨晚想了很多表白的話,現在都記不起來了,你……”


    她還想問他是否也喜歡她,可後邊的話已然沒有再說出來的勇氣了。


    陸凜安就在那裏站著,靜靜聽著她的話,他神色平常,沒有因她的話有驚喜又或是厭惡,他就像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因為知道她在胡鬧,所以不悲不喜。


    不用他開口說話,夏楚楚就已經猜到結局,她的暗戀失敗了,陸凜安不喜歡她。


    他對她很好,或許是可憐,或許是同情,卻不是喜歡。


    眼淚陡然滾落,又被夏楚楚倉促擦去,她想把陸凜安攆出去,不想他出言拒絕,可又抱著那一絲絲的不死心,等著他的回應。


    她又哭了,陸凜安總能瞧見她的眼淚,她哭的時候很可憐,惹人心軟。


    被母親傷害時落淚,被父親拋卻時痛苦,喜歡的老人去世哭泣。


    此刻她的眼淚卻是因為他,她說喜歡他。


    喜歡他嗎?陸凜安相信她喜歡他,可是她的喜歡男女間的喜愛嗎?他不知道,或許就連她自己都無法徹底區分。


    她還小,見過的世界太小太小,她沒有遇見過很多優秀的人。


    “楚楚,在大學裏你會遇到很多優秀的人。”陸凜安伸手摸口袋,才想起剛才已經用手絹給她擦過眼淚,手絹在她手裏,“我比你大九歲,你以後會遇到真正喜歡的人,到時候你就會懂對我不是真正的喜歡,更多的是把我當成…長輩,是親情,或者是感激愛戴,又或是怕我離開。”


    她擁有的太少,極容易搞混,陸凜安卻不能裝作什麽都不懂。


    人生很長,她的人生才開始。


    他說的都不對,夏楚楚沒有把他當長輩,早在知道他才二十八的時候,她沒有把他當成過長輩,他們什麽關係都沒有,哪裏來的長輩?


    說那麽多,歸根結底不過是不喜歡她罷了。


    “如果我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你還會拒絕我嗎?”明明都被拒絕了,她卻還是不想服輸,總想掙紮一下。


    陸凜安搖頭,他說:“楚楚,沒有這種假設。”


    就像他曾異想天開他若是早認識她一些多好,這種假設永遠不會成真。


    到底是老太太去世更難過一些,還是表白失敗更傷心一些?


    夏楚楚會告訴你,是難過加傷心一起,雙重的悲傷。


    陸凜安走了,說完沒有那種假設後離開的,夏楚楚想不出話來追問其他。


    他不喜歡她,不止不喜歡,還覺得她的喜歡不是喜歡。


    夏楚楚鑽進被子裏,窩在床上放聲大哭,那塊手絹被她拿著反複擦淚。


    聽見哭聲衝進屋裏的夏黑急的在床邊團團轉,兩個前爪扒在床邊朝著被子裏的人汪汪叫。


    其實不止夏黑,門外還站著被哭聲吸引過來的趙玉萍跟張小霞,倆人可沒像夏黑一樣衝進屋裏,隻是站在屋外觀望。


    趙玉萍感歎:“哭出來好,總比憋在心裏強。”


    說完上前把夏黑撞開的屋門關上,倆人回屋去了。


    夏楚楚哭的不能自已,夏黑在邊上急的團團轉,不知道是想逗她玩,還是擔心她把自己捂死,咬著被子往下拽。


    沒有防備,被子被拽走,夏楚楚還窩在床上哭,哭的好好的突然好冷,轉頭一看被子在夏黑身上掛著。


    這麽難過的時候,夏黑還欺負她!


    從夏黑嘴裏搶回被子,把它拽到床邊趴著,夏楚楚抱著它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到難過處想起夏黑都是陸凜安送給她的,氣不過的把眼淚都抹到它身上。


    雖然不懂主人嘴裏的不是好東西是不是在說自己,不過夏黑沒反抗,乖乖讓人抱著哭。


    哭到睡過去,一覺起來天大亮,夏黑還窩在床邊守著她。


    煤球爐子還是滅的,昨晚屋裏格外冷,夏黑就那麽窩在地上。


    被感動到落淚,夏楚楚一狠心把奶粉罐子裏剩下的奶粉全都給它衝了喝。


    夏黑喝著奶粉,她蹲在夏黑邊上抱著它哭:“喝,大口喝!不斷奶了,夏黑我錯了~,我克扣你奶粉,嗚嗚~~,我不是個東西,嗚~”


    夏黑喝了從來到這個家至今為止最稠的一次奶粉,喝得開心了,看著夏楚楚的黑豆眼都是亮晶晶的。


    看的夏楚楚又是一陣悲從中來,她沒讓夏黑過上好日子,夏黑跟著她受苦了!


    早飯是鹹菜白粥加饅頭,夏楚楚一邊吃一邊掉眼淚,看的趙玉萍心裏也不是滋味。


    “孩子,別哭了,姨奶給你燉個雞蛋行嗎?”


    也就今天早上起晚了,湊活吃點,看給孩子難過的。


    夏楚楚邊給饅頭裏邊夾鹹菜,邊回答:“不用,我等下去交通局報名學車。”


    “……”孩子心裏難過,趙玉萍理解,沒有多說什麽,叮囑她:“給臉上多抹點擦臉油,照這個哭法,小心臉凍了。”


    夏楚楚吃著饅頭點點頭,剛起床有點失控,等會兒就好。


    吃完飯夏楚楚去韓家給老太太磕頭,接著去交通局報名學車,駕駛證好考,隻有極少數的理論知識,外加學會開車,能把車發動上路,靈活拐彎停車,就行。


    駕駛證二十五塊錢,報名之後就能開始學習,工作人員會講解注意事項,還有開車需要的知識,講完之後一人發一張試卷做題,做完題成績及格就開始學習開車。


    聽課的時候比較認真,雖然夏楚楚眼睛紅腫,不過考得不錯,成功開始下一階段學車。


    上午學習理論知識並考試,下午開始學車。


    考完試就能暫時休息,可以去交通局食堂吃午飯,也可以去街上吃,或者回家都可以,不過要在下午學車之前來報到。


    一起學車的也有三個女同誌,都比夏楚楚年紀大,考完試出來三個女同誌圍著夏楚楚好奇問她眼睛怎麽了?


    “昨天晚上被蜜蜂蟄的。”夏楚楚沒心情跟人聊天,也不想解釋眼睛的問題,胡亂扯個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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