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九第一次一個人在家裏呆這麽長時間, 他看了一會電視,覺得沒意思,於是中間有兩個小時,他變回了狼形。


    他有很好的耐心, 可以在沙發上靜靜地趴著,連續幾小時不動,這樣做一是為了保存體力,晚上好應對沈途越來越變態的訓練, 避免稍有不小心就會被他弄傷, 二是他也是在訓練自己,沈途的話他不是很明白, 別依賴你的眼睛耳朵和鼻子, 要相信你的感覺。


    但是徐北不在家,雖然郎九一聽到他罵人就鬱悶, 但這種時候,卻特別地希望徐北的聲音會在房間裏的某一處突然響起,哪怕隻是一句, 你個傻逼。


    所以在時間過了一點的時候他實在是等不下去了,他要去酒吧外麵等徐北。


    “鬆開,”徐北推開緊緊摟著他的郎九, 往四周看了看, “我還沒打電話給你呢, 你跑這來幹蛋!老實在家呆著不行麽?”


    “你不會打的。”郎九看著他, 皺皺眉。


    “喲, 你憑什麽說我不會打。”徐北樂了,這話還真說對了,他就是順嘴答應一聲,並沒打算真的讓郎九來接他,大半夜的郎九一個人跑出來他不放心。


    “我上車的時候你那麽緊張,”郎九靠著樹,臉上表情挺鬱悶,“好像我出來就會迷路。”


    “我不是擔心麽……你到酒吧裏等我一下吧,我還半小時完事了,”徐北帶著他往酒吧裏走,“你就在邊上坐著,哪也不準去,聽到沒。”


    “嗯,煩死了。”


    “你說什麽?”徐北回過頭,煩死了?郎九居然會說煩死了?


    “我說知道了。”郎九悶悶地跟著。


    “你他媽說煩死了?你煩死誰了?”徐北有點好笑。


    “煩死你了,我不會亂跑的,”郎九咬咬嘴唇,“每次都說。”


    “操,老子不是擔心你麽!”


    “那你也不要亂跑,我也擔心你。”


    “滾蛋!”


    趴在吧台上盯著徐北看的人由之前的百利甜美女變成了一臉專注的郎九,徐北很無奈地跟小誌介紹說這是我弟弟。


    “我以為你保鏢呢,”小誌笑笑,拿了個杯子看著郎九,“弟弟成年了沒有?”


    “沒有,千萬別給他酒。”徐北趕緊解釋,一想到喝酒他就蛋疼。


    郎九拿著小誌遞給他的蘇打水,喝了一口就皺了眉頭:“怪味。”


    “怪毛味,不喝就待著。”


    “我要喝真正的水。”郎九補充了一句。


    “你真事兒!”徐北倒了杯水給他。


    “你弟挺有意思,真正的水。”小誌笑了笑。


    徐北一下了班就拉著郎九逃似的往外衝,他是真怕郎九再開口說話會讓小誌起疑,郎九說話進步很快,但某些時候還是會有點表達不清。


    街上已經完全沒人了,隻有酒吧門外還停著兩輛出租,徐北往公車站走,他記得有末班到淩晨五點的公車。


    身後有車開了過來,徐北往路邊靠了靠,那車卻並沒有超過去,而是在他們身邊停下了。


    “帥哥,”車窗被放了下來,百利甜美女坐在車裏胳膊撐著副駕的靠背正衝他笑,“沒車了,我捎你一段吧?”


    “喲,太晚了就……”徐北笑著在車頂上輕輕拍了拍,一邊拒絕一邊在心裏想這他媽要沒有郎九在身邊多好。


    “住哪,我反正失眠。”這妞並沒放棄。


    “我……”徐北話還沒說完就被站在一旁的郎九猛地拽著胳膊拉到了身後。


    “他不用。”郎九冷冰冰地對著車裏說了一句。


    車裏的美女愣了一下,臉上有點不爽,偏過頭越過郎九看著他身後的徐北,帶著點挑釁:“怎麽,誰說了算?這是誰啊,你家長麽?還得聽他的?”


    “郎九你消停點,”徐北拉了拉郎九,他不打算坐這妞的車,可也不願意讓郎九就這麽氣勢洶洶地對待一個姑娘,他衝車裏笑笑,“我散會步。”


    “這麽不給麵子?”那妞明顯不樂意了,眉毛挑了挑,“你新來的吧?”


    徐北本來還想著對姑娘要和氣點,不能讓這麽一個小美人兒下不來台,但美女這句話著實把他噎了一下,操,新來的怎麽了?又不是名角,還得人人都知道你是誰?


    “嗯,新來的,怎麽美女要教導一下新來的?”徐北嘴角帶著笑,拉了拉郎九,準備走人。


    那妞擰了擰眉毛,一巴掌拍在方向盤上,喇叭響了一聲:“你站著!”


    郎九已經跟著徐北走出了兩步,一聽這動靜,立馬覺得很煩燥,他討厭女人,特別討厭跟徐北走得近的女人,現在這女人居然還衝徐北發火。


    他猛地轉過身,也一巴掌拍在了車頂上,接著手上一使勁,車被他推得晃了好幾下,坐在車裏的妞臉色有些變了:“你幹嘛?”


    “快走!”郎九扶著車頂彎腰看著她,壓著怒氣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惡狠狠。


    這美女似乎一下沒反應過來,有人會用這樣的語氣對她說話,盯著郎九看了半天:“挺有種。”


    看著車子一陣轟響絕塵而去之後,徐北才推了推郎九:“你挺囂張啊,這不是給我惹麻煩麽……”


    “這樣的女人你也喜歡?”郎九的火還沒消,指著車屁股看著徐北,“就不願意喜歡我?”


    徐北瞪著他好一會都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這他媽是一回事麽,他又不是見一個女人就要喜歡,郎九怎麽就轉不過這個彎來呢!


    “這他媽是這麽說的麽!又不是所有的女人都這德性,老子就是喜歡女人,怎麽,你還他媽不準麽!”徐北也火了,站吧台後邊一晚上,又碰上這麽檔子事,本來就窩火,郎九還莫名其妙地跟他扯這個事。


    “就是不準!”郎九咬咬牙,也瞪著他。


    這回徐北是真說不出話來了,他連氣都氣不起來了,指著郎九起碼一分鍾,才把手往兜裏一揣,悶著頭說了句回家。


    郎九也跟他較上勁了,悶頭跟著也不說話,倆人愣是走了快一小時走回了家。


    “傻逼了,”進門的時候徐北凍得直哆嗦,進了屋就撲到暖氣片上抱著,“怎麽沒坐車呢?你也不提醒我一下坐車的事……”


    “你不是說要散會步嗎。”郎九把外套脫了,想了想又把褲子也脫了,蹲到他身邊。


    “我說郎小同學,你到底有多喜歡我?”徐北習慣性地摸了一下煙,想起來沒買火機,隻得歎了口氣,一屁股坐到地板上,“我有這麽帥麽,大老爺們對我這麽一往情深的。”


    “江越說我也很帥,”郎九也坐到地板上,手指在徐北手背上劃來劃去,“你為什麽不喜歡我?”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喜歡你和你喜歡我不是一種喜歡,還要再來繞一次不……”


    “不繞,”郎九捏捏他的手,“那什麽時候會變成一種喜歡?”


    “……你整死我得了,”徐北悲歎了一聲,躺倒在地上,“太愁人了你。”


    沈途發現了有人在跟著他,甚至可以確定其中一個是顧航,盡管他感覺不到顧航的氣息,但在安河會這麽固執地盯著他不放的人,隻有顧航。


    沈途本來想回頭去找到顧航,但又改了主意,顧航不是一個人來的。


    他對顧航的實力了解得並不徹底,郎九能有這麽飛速的進步,顧航也許會在更短的時間裏有更大的提高,在郎九能夠獨自麵對危險之前,他不能再冒險跟顧航正麵交手,特別是他有個身分不明的幫手時。


    沈途沒有直接往樹林的方向去,他在城裏繞圈子,想甩掉身後的人。


    但十分鍾之後他就知道,今天有麻煩了,他不僅沒有甩掉跟著他的人,反而被一前一後堵在了一條漆黑的小巷裏。


    在他前麵站著的人是顧航,身後的人他沒見過,也看不清臉。


    “後悔上次放走我麽,”顧航慢慢地弓下身,這是他準備進攻的姿勢,“這次我不會放你走。”


    沈途沒說話,稍稍偏了點身體,他還要防著後麵的人突然衝過來。


    手心有些冒汗,他知道同時麵對兩個人自己很難有逃出去的機會,他沒有辦法通知郎九,這個時間郎九已經在樹林裏等他了。


    兩個人是同時撲上來的,不出沈途的預料,他們來的目的就是殺了他。


    一上一下的夾擊讓沈途幾乎沒有退路,他隻能奮力向後退開。


    顧航的速度驚人,沈途心裏一沉,太快了。他在沈途剛開始移動的時候就已經掠了上來,爪子狠狠地掃在了他的胸口上,肌肉被撕開的疼痛很快傳了過來,接著就是另一個人的爪子準確地插進了他的左肋。


    沈途腿上沒有鬆勁,咬著牙躍開了,並且伸手架住了另一個人往他脖子上揮過來的爪子。


    這人逼了到了他眼前,他終於看清了這人的臉,心裏猛地一沉。


    居然是個背叛者……


    “你去死吧。”這人的臉上抽出一個笑容,抬起了手。


    還是太自大了。沈途在心裏冷笑了一下,這個時候還說話。


    任何沒有全力以赴的進攻都是可以躲開的,沒有例外。


    沈途的身體突然往下倒了下去,躲開了這人直奔他脖子的手,在落地的同時,沈途的爪子在他肚皮上狠狠地劃了過去。


    血跟著他的指尖噴射而出。


    這人被逼得向一邊退出去了幾步。


    “垃圾。”顧航罵了一句,背叛者都是垃圾!


    沈途已經倒在了地上,雖然逼退了一個人,但他胸口和腰上浸出的血已經開始往下滴。他沒有馬上站起來,與其在掙紮著站起來分神的空檔裏被再次攻擊,不如就躺在地上。


    顧航沒有馬上過來,在他看來,沈途已經不行了,但就這麽殺了他太沒有意思。


    “那隻小雪狼是不是還在等你,”顧航在距離沈途兩米遠的地方抱著胳膊,“如果你還撐得住,我去把他帶來,見你最後一麵怎麽樣?”


    “廢物。”沈途輕輕地吐出兩個字。


    “你說誰。”顧航臉上變了顏色,一個已經沒有勝算的背叛者躺在地上居然還敢說出這樣的話。


    “我說你是個廢物,”沈途笑了笑,“可惜了……”


    顧航沒等他下句話說完,已經一躍而起,從空中狠狠地落了下來,膝蓋砸在了沈途的小腹上,手同時揚了起來,刺向沈途的心髒。


    去死吧,背叛者!


    在顧航的手刺進沈途胸口的同時,一道細小的銀光從他的右邊劃了過來,速度不是很快,但卻讓顧航吃了一驚,他一直沒有注意到周圍還有第四個人。


    他的手輕輕抖了一下,但還是沒有停頓地刺進了沈途的身體。


    手從沈途的身體裏抽出來的時候,銀光的前端觸到了他的手腕,是一支小巧的銀色鉤子。鉤子在他手腕上輕輕一帶,隻劃出了一道細小的口子。


    顧航向一旁邊跳開,心裏有些不屑,又是個垃圾!


    “是林睿……”站在一旁的背叛者的聲音透著驚恐,向四周看去。


    “那又怎麽樣!”顧航看了看手腕上的傷,這樣的攻擊力,再來十個他也不會放在眼裏,剛才隻是他太大意,沒有注意到周圍的情況。


    老大早就告訴過他,對付沈途和雪狼的事不能讓林睿知道,現在看來,林睿果然有問題。


    “鉤子上有毒,”背叛者迅速靠到顧航身邊,“得馬上走……”


    顧航有點惱火,剛想說什麽,突然發覺手腕上的傷口有些發麻,這種細小的麻木感覺迅速地向他的手臂漫延開來。


    混蛋!


    顧航的右手已經抬不起來,背叛者不等他說話,拉起他躍上了巷子一側的牆頭。


    兩人消失之後,一個黑影從巷子的一頭跑了過來。


    “大叔!”這人用手在沈途臉上扇了一下。


    沈途的眼睛閉著,胸口上被顧航刺傷的地方的血正不斷地湧出來,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這人等了幾秒,見沈途完全沒有反應,從口袋裏掏出了個瓶子,倒出一顆白色的小藥丸,掰著沈途的嘴想要塞進去。


    沈途的頭突然偏了偏,眼睛睜開了一條縫:“沒死……”


    “你嚇誰啊老天,”這人猶豫了一下,繼續往他嘴裏塞藥,“快吃了,死了還不讓你吃呢!”


    “死不了,”沈途的聲音很虛弱,但眼睛裏還有神采,“不吃這破玩意……你馬上去樹林。”


    “知道了,”這人把藥放在沈途手上,“不行了就吃。”


    沈途看著這人跳上牆頭,皺了皺眉,動作還是這麽笨,太不靠譜了,他閉上眼睛:“江越。”


    “嗯?”


    “你居然是林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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