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九非常後悔自己由於不會說瞎話而情急之下順著徐北的話點了那一下頭, 現在徐北看他的眼神就像看個不幸的失足兒童,充滿了憂慮和擔心。


    “小九同學,糊糊同學,”徐北跟他一塊蹲在陽台上, 語重心長地教育他,“擼管兒這種事,每天都進行有點太奔放了你懂吧,這事隔幾天來一次就差不多了, 這才剛過完年沒多久, 你看,春天還沒來利索了……我再去幫你買幾條內褲吧, 這都快不夠換了。”


    “不要, ”郎九站起來,有點鬱悶, 自己明明什麽也沒有做,卻又沒法解釋,“沒有就不穿。”


    “喲, 是不是正合你意,反正你也不愛穿……”徐北樂了,“笨蛋, 你不會把褲衩放暖氣片上麽, 有兩個小時就幹透了。”


    “不放!”郎九提高聲音, 賭氣似地喊了一句, 站起來就進屋了。


    徐北愣了一下, 這孩子脾氣見長啊,他跟著走進去:“行行行,不放就不放,不穿就不穿,隨便你,老子就是告訴你,這事弄多了不好……”


    “知道了。”郎九坐到沙發上拿了本江越給他留下的書胡亂翻著。


    徐北在客廳裏站了一會,看郎九沒有繼續聽他教導下去的意思,隻得放棄,叼了根煙過去把電視打開了,換了一圈台沒找著能看的東西,最後隨便停在一個正在放海綿寶寶的台上。


    “老子的火機呢?”徐北咬著煙,平時火機都扔桌上,這會桌子上隻有郎九的本子和一支筆。


    “收起來了。”


    “沒事收這個幹蛋,收哪了?”


    “扔了,”郎九抱著書一臉嚴肅地看著他,“江越說抽煙不好,死得早。”


    “操!說誰呢……”徐北跳上沙發一巴掌打在郎九肩膀上,“你看老子像是死得早的人麽。”


    郎九放下書,捏著徐北的下巴很認真地看了一會:“但是江越說對身體不好,肺會爛掉,我怕你會……”


    “江越說江越說,”徐北拍開他的手有點哭笑不得,“一會江越來了我讓他跟你說一下擼管兒得節製,我說你不聽,他說你得聽了吧?”


    郎九沒理會徐北說話的內容,伸手拽了拽他的胳膊,把徐北拉到自己身邊,然後用力摟住:“不抽煙好嗎?”


    “你怕我死了沒人管你麽,”徐北掙紮了一下沒成功,“我死了你沈叔立馬就會出現把你接走的,放心吧。”


    “不……我想先死,你在後麵,”郎九皺皺眉,“我不想看到你死。”


    “我操,不就抽根煙麽,哪來這麽些聯想,”徐北有些無奈,但又有點感動,斜眼瞅了一下郎九,他臉上憂心忡忡的樣子讓人心疼,徐北拍拍他的手,“別這麽說……你他媽是挺會考慮,死我前頭啥也不管了是吧,那我看著你死也不好受啊……”


    “那你先……”郎九馬上改口,說一半又覺得這話說出來不對勁,可是該怎麽說又弄不明白。


    “打住!”


    這天從早上到下午,徐北都忍著沒抽煙,火機實在找不著,出去買又懶得動,用煤氣灶點煙又有點太瘋狂……其實說白了,還是因為郎九的那些話,他不想當著郎九的麵抽煙了,省得他一副眼睜睜看著自己駕鶴西去又無能為力的痛苦表情。


    今天晚上要開始上班,沈途把酒吧聯係人的號碼給了他,說是去了直接電話找人就行。聽著郎九在廚房裏折騰晚飯,他有點心不在焉地看著手機上的號碼,操,連個姓名都沒給。


    “做了好多,”郎九開始往外端菜,“多吃點吧,晚上會餓。”


    “那是你,長身體呢你,”徐北拖了椅子在桌子邊坐下,郎九做菜很好吃,這個得益於他超強的學習能力和精準的控製力,切條切丁,薛雅和菜譜上說是多少就是多少,切得那叫一個準,“你現在菜是越做越牛逼了,你跟薛雅你倆去開個飯店得了。”


    “好。”


    “好個屁,累死你。”


    徐北覺得自己真的跟養了個兒子似的,而且還是個討命來的,甩都甩不開。


    晚上八點,他準時到達了沈途說的那家酒吧,不大,但裝修得還不錯,這會人還不多,他在門口站了一會,扭頭對跟在他身後的郎九說:“行了吧?你視察完畢了沒?”


    “下班給我打電話好不好,我來接你。”郎九晃了晃手機,滿臉期待地申請。


    “行行行,你快回去,打個車回去,直接回家別亂竄啊!”徐北推著他往路邊走,準備給他叫輛車。


    “我坐公車,省錢,”郎九指了指公車站,“我知道怎麽回去,不會迷路的。”


    看到郎九上了公交車,然後再看著他準確無誤地投幣以及站穩之後,徐北才鬆了口氣,拿出手機一邊撥號一邊往酒吧走。


    “你好,哪位。”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裏邊傳出的性感女聲讓徐北有點吃驚,他把電話拿到眼前確定了一下,上麵的確是自己存的“沈途朋友”四個字……沈途的這個朋友居然是個女人?


    “你好,我叫徐北,是……”


    “直接上三樓。”女人說完就掛了電話。


    徐北看到這個說話有點不客氣,但調子很性感的女人的時候,有點吃驚。


    這女人不年輕了,估計35左右,但長得挺驚豔,主要是腿……很長。她側坐在辦公桌後麵夾著根細長的煙上上下下打量著徐北,也不說話。


    徐北連她姓什麽都不知道,於是耐心地盯著她交疊在桌子旁邊的小腿,等著她先開口。


    女人打量了他足有兩分鍾才慢慢吐了口煙:“沈途的朋友?”


    “嗯,徐北。”


    “我叫楊燕,叫我燕姐就行。”女人微笑了一下,眼神很媚,看得徐北心裏一陣波濤洶湧,女人果然是成熟的夠味。


    “燕姐,”徐北定了定神,“不知道沈途有沒有告訴你,我沒有酒吧工作的經驗。”


    “那有什麽工作的經驗呢?”楊燕換了個姿勢,腿收回了桌子下麵。


    “什麽都沒有。”徐北雖然不打算說實話,但也沒打算編。


    楊燕笑了起來,把煙掐了:“還真是……沒事,下去找領班,先在吧台做,活不累,具體的事領班會告訴你,另外……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可以直接找我。”


    徐北應了一聲,轉身走出辦公室的時候覺得楊燕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後背上,最後一句話她說得有點意味深長的樣子,怎麽聽都讓人歪處想。


    領班是個男的,他說自己24歲,徐北有點不信,他一笑起來那一臉褶子都能夾住煙了,讓徐北叫他叔徐北估計都能叫得出來,這24歲活得值了。


    “燕姐真是照顧你,”這小老頭一開口說話就一股子醋勁,“一點經驗沒有的人也安排到吧台來,還不得我教你……”


    這要擱在平時,徐北早一扭頭走人了,誰有工夫聽他在這酸了巴嘰地抱怨,但這會他還得擠出點笑容:“是,辛苦你了,多擔待擔待。”


    “唉,沒事沒事,我叫……”小老頭把他領到吧台,“燕姐有沒有告訴你我叫什麽?”


    “沒有。”徐北有點煩燥,直接說不就得了,還非得繞個彎。


    “真是的,我叫巴尼,叫我小巴得了。”小老頭一臉鬱悶地說了一句。


    巴尼?巴尼!巴你媽啊……


    徐北看著他這樣子,特別想一腳蹬到他小瘦屁股上,巴尼就巴尼吧,還他媽小巴,你這是英文還他媽是中文名啊!


    “小巴。”徐北咬著牙很悲憤地應了一聲,楊燕看上去那麽精明個女人,怎麽會讓這麽個二逼做了領班?


    好容易等到巴尼把吧台裏的事給他交待了一遍之後走開了,徐北趴在吧台上長長舒了口氣,這班還沒開始上就快把他的耐性磨光了。


    “別介意,他就這樣,人不壞的。”從吧台後邊的陰影裏傳出個聲音,把徐北嚇了一跳,仔細看過去,發現那裏蹲著個穿著製服的人。


    “哦。”徐北彎下腰往那人臉上看了看,那人很配合地從陰影裏移出來了一點,是個男人,這個才叫二十多歲的男人,起碼臉上笑起來沒皺紋。


    “我帶你去換衣服吧。”那人站了起來。


    “換……這是圍裙麽……”徐北看著他身上綠色的製服和白色圍裙,眼淚都快下來了,“非得穿成這樣麽?”


    “這個啊,燕姐設計的,”那人笑笑,向徐北伸出手,“我叫小誌。”


    “我叫徐北……你們燕姐是開餐廳出身的吧。”徐北發現這裏的人都沒個正經名字,什麽巴尼,小誌的,早知道剛才他應該說自己叫小途。


    酒吧十點開始上客,人漸漸多了起來,樂隊也開始上台準備。


    這是徐北很熟悉的氛圍,在沒撿到小狼,沒被班大同逼得跳崖之前,酒吧是他最常去的地方,有時候一個人,有時候跟一幫狐朋狗友,是真正的狐朋狗友,出了事就一哄而散的那種……


    不過現在同樣的環境,徐北的感覺卻完全不同了。


    當然會不同。


    這是徐北平生第一次係圍裙,別扭得路都快不會走了,站在吧台後邊一個勁扯來扯去,圍裙就圍裙吧,還弄個波浪邊!


    好在這工作隻用站在吧台後邊,服務生過來要酒就拿,客人坐吧台點了直接放過去就行。


    徐北以前去酒吧一般喝啤酒,對別的酒不是特別了解,碰上聽不明白的小誌會直接幫他拿了,這人還行,話不多,但性子不錯,也願意幫人。


    “有人看上你了。”沒人點酒的時候小誌趴在吧台上,眼睛在場子裏無所事事地看。


    “哪個?”徐北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離吧台最近的一個雙人台子邊坐著個妞,長靴皮裙,露著一小截雪白的大腿,看完了腿徐北才把眼睛往上移到了妞的臉上。


    挺正,就是妝化得有點濃。


    這妞明顯是在看徐北,甚至在徐北打量她的時候也沒有回避,反而托著腮衝他笑了一下。


    徐北絕對沒有利用酒吧上班的便利泡妞的意思,但多年來養成的習慣讓他還是勾起嘴角給那妞回了個微笑。但他馬上就有點後悔,雖然他這個微笑沒有任何意義,隻是因為這妞一直毫無顧忌地盯著他看。


    這妞直接站起來向吧台走了過來。


    “操。”徐北小聲罵了一句。


    “高手啊。”小誌臉衝著正前方,目不斜視地說了一句。


    “百利甜加牛奶。”這妞在吧台前坐下,長長的指甲在台麵上敲了兩下。


    “稍等。”徐北的視線在她敞著的大衣裏露出來的乳|溝上停留了一秒,轉身給她拿酒。


    這妞拿了酒也不喝,手指在杯壁上一下下敲著,眼睛還是在徐北臉上來回掃。徐北被姑娘盯著看的曆史不短了,但這麽直白的還是不多見,他被盯得有些別扭,靠到小誌邊上小聲說了一句:“你過那邊去。”


    小誌笑笑,跟他換了個位置。


    那妞在吧台連點了四杯百利甜加奶,待了整整兩小時沒挪地方,等到那妞終於離開的時候,徐北都快崩潰了。


    “我操,老子頭一回知道被人這麽盯一晚上是他媽會死人的。”徐北撐著吧台。


    “她是常客了,總來的。”小誌低著頭擦杯子。


    “總來?”


    “嗯,平時都有人跟著,今天不知道為什麽一個人,你悠著點,有主的。”


    一點的時候徐北有點犯困,平時這會他都已經在床上睡著了,沒準夢都做完一個了,現在卻在吧台後邊一站就是幾個小時。


    中途到是跟小誌換著休息了兩次,但腿還是感覺開始有點打不過彎了。他沒這麽辛苦地上過班,有點吃不消,一想到得兩點才能走人,他就有一頭栽倒的衝動。


    快一點半的時候手機響了,拿出來一看,是郎九,他剛一接電話就聽到郎九歡快地聲音:“下班了沒,我在門口。”


    徐北跟小誌說了一聲,著急忙慌地跑到門口,這個二貨怎麽自己就這麽直接跑過來了!


    “小北!”郎九站在空蕩蕩的馬路邊上,一臉笑容。


    “傻逼了你,誰讓你大半夜跑出來的啊,”徐北過去在他臉上拍了拍,“讓人拐了怎麽辦……”


    “我想你。”郎九也不管有沒有人看見,一把摟過徐北,把臉埋到他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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