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峰手持蕩魔令闖入廢棄醫院地下巢穴。


    金光所至,低級魔物灰飛煙滅。


    安保隊員在結界掩護下艱難推進,遭遇影魔與咒怨魔的伏擊。


    當眾人以為勝利在望時,巢穴核心區域傳來搏動之聲。


    血肉牆壁上浮現無數痛苦人臉,瘋狂吸收著他們的恐懼。


    陳峰發現核心竟是活的,正汲取整座城市的絕望滋長。


    他孤注一擲將全部力量注入蕩魔令。


    金光炸裂核心的瞬間,整座巢穴劇烈抽搐。


    塵埃落定後,地下深處卻傳來更恐怖的咆哮……


    陳峰的手掌死死攥著那枚蕩魔令。掌心傳來溫潤而沉實的觸感,仿佛握著一塊凝固的雷霆,一股磅礴、灼熱、充滿毀滅與淨化意誌的力量在其深處奔湧不息,幾乎要掙脫他的掌控,撕裂這片令人窒息的黑暗。他們正站在通往地獄的入口——廢棄仁愛醫院地下三層,那扇被暴力破開的、鏽跡斑斑的鐵門之後,冰冷腐朽的空氣裹挾著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和某種難以言喻的髒器腐爛的甜膩氣息,劈頭蓋臉地湧來,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淤泥。


    “照明!”陳峰的聲音低沉,穿透黑暗,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是!”身後,安保隊長張猛應聲而動。他肩頭強光燈驟然亮起,粗壯的光柱如同戰斧,狠狠劈向前方無垠的黑暗。光芒所及之處,景象足以讓最堅韌的神經崩斷。


    這根本不是什麽醫院地下室,而是一個巨大、畸形、緩慢搏動著的血窟!腳下踩踏的並非水泥,而是覆蓋著一層粘稠、濕滑、不斷滲出暗紅液體的深褐色肉膜,每一次落腳都傳來令人牙酸的“噗嗤”聲。頭頂上方,粗大扭曲、如同剝了皮的巨蟒般的血管筋絡虯結盤繞,伴隨著沉悶的“咚…咚…”聲,有節奏地鼓脹、收縮,每一次搏動,便有粘稠腥臭的液體從管壁滲出,滴落下來,發出“啪嗒…啪嗒…”的回響。牆壁是層層疊疊、蠕動著,上麵布滿了大小不一的、如同潰爛膿瘡般的孔洞,無數影影綽綽的細小輪廓在那些孔洞深處瘋狂攢動,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沙沙”聲和尖銳刺耳的“吱吱”嘶鳴。


    那是魔物的巢穴,是孵化與蟄伏的溫床。它們在黑暗中蘇醒,被強光驚擾,被生人的氣息徹底點燃了原始的嗜血饑渴。


    “來了!”負責側翼警戒的隊員林薇厲聲示警,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她手中的特製***槍口瞬間抬起,指向黑暗中如潮水般湧來的第一波陰影。


    那不是陰影,是具象化的噩夢。它們形態扭曲,有的像剝了皮的巨鼠,獠牙森白;有的如同人立而起的畸形蜘蛛,節肢上倒刺叢生;更多的是難以名狀的肉塊聚合體,在粘液中翻滾爬行,無數細小的口器開合,發出貪婪的嘶嘶聲。它們數量龐大,如同決堤的汙穢洪流,裹挾著令人作嘔的腥風,悍不畏死地撲向闖入者!


    “結陣!”副隊長王文的聲音依舊冷靜,他猛地踏前一步,雙手在胸前飛快結印,十指如蓮花綻放,速度快得留下殘影。隨著他一聲低喝:“玄武·鎮!”一麵流轉著土黃色光暈、邊緣清晰可見龜甲紋路的半透明能量護盾瞬間在隊伍前方凝聚成形,如同磐石般矗立。


    砰!砰!砰!


    衝在最前麵的魔物狠狠撞在光盾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光盾劇烈地波動起來,土黃色的光暈如同水波般蕩漾。王文臉色一白,身體微不可察地晃了晃,顯然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其他隊員的槍械同時爆發出怒吼,特製的、篆刻著符文的子彈撕裂空氣,射入魔潮之中,爆開一團團微弱的淨化光芒,將前排的魔物撕碎、灼燒成焦炭。但魔物實在太多了,前仆後繼,悍不畏死,子彈形成的火力網如同投入洪流的石子,僅僅激起幾朵微不足道的浪花,根本無法阻止那汙穢浪潮的逼近。


    光盾在持續不斷的猛烈撞擊下劇烈閃爍,搖搖欲墜。一隻利爪突破防禦邊緣,險之又險地擦過一名隊員的肩頭,帶起一溜血花。絕望的氣息如同冰冷的毒蛇,開始纏繞上每一個人的心頭。他們像被困在礁石上的孤舟,眼看就要被汙濁的怒濤徹底吞噬。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陳峰動了。


    他沒有後退,反而迎著那洶湧的魔潮,向前踏出了一步。僅僅一步,卻仿佛踏碎了某種無形的桎梏。他手中的蕩魔令不再是溫潤的玉石,瞬間爆發出無法直視的熾烈金光!那光芒純粹、霸道、帶著煌煌天威般的凜然正氣,如同在地底深淵驟然升起了一輪微縮的烈日!


    “蕩魔!”陳峰舌綻春雷,聲音不高,卻蘊含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壓過了所有魔物的嘶吼,在血窟中轟然回蕩。


    嗡——!


    一道純粹由金光構成的巨大光柱,猛地從蕩魔令中爆發而出!光柱橫掃,如同天神揮動裁決之鞭,狠狠抽向那洶湧的魔物狂潮!


    光之所及,即是淨化!


    衝在最前麵的魔物,無論是剝皮巨鼠還是肉塊聚合體,甚至連慘嚎都來不及發出,就在那純粹、霸道、仿佛能灼燒靈魂的金光中瞬間汽化!連一絲灰燼都未曾留下!稍後一些的魔物,身體如同被投入熔爐的蠟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扭曲、熔化,在淒厲到極致的慘嚎中化作縷縷散發著惡臭的黑煙。更遠處的魔物則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在金光餘波的衝擊下,成片成片地倒飛出去,肢體碎裂,發出骨骼爆裂的脆響。


    僅僅一擊!


    剛剛還如潮水般洶湧、幾乎要將整個小隊淹沒的恐怖魔潮,在這煌煌神威之下,瞬間被清空了一大片!視野陡然開闊,隻剩下滿地狼藉的焦痕和空氣中彌漫的、令人作嘔的焦臭與腥氣。


    整個血窟陷入一片死寂。隊員們急促的喘息聲清晰可聞,他們臉上還殘留著劫後餘生的驚悸和難以置信的震撼,目光死死盯住前方那片被金光犁出的空白地帶,以及陳峰那在金光餘暉中顯得無比挺拔的背影。張猛張了張嘴,最終隻發出一個粗重的音節:“……操!”這語氣詞包含了太多情緒——震驚、狂喜,以及一絲後怕的餘悸。


    “繼續前進!”陳峰的聲音打破了沉寂,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但其中的決絕不容置疑。他手中,蕩魔令的光芒稍稍黯淡,但其核心處那點純金的光芒依舊穩定地燃燒著,如同不滅的星辰,驅散著眾人心頭的陰霾,也指明了前進的方向。


    隊伍在短暫的震撼後迅速重整。王文撤去搖搖欲墜的光盾,臉色蒼白地喘息著,迅速吞下一顆補充靈力的丹藥。隊員們重新檢查裝備,眼神中的恐懼已被堅毅取代。蕩魔令的神威,如同注入血管的強心劑。他們踩著魔物殘留的焦痕和粘稠汙穢,向洞窟更深處進發。


    空氣中彌漫的壓抑感並未因魔潮的潰散而減輕,反而愈發沉重粘稠,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惡意。洞窟的結構變得更加扭曲詭異,孔洞更大更深,如同通往未知深淵的眼眸,裏麵隱隱傳來令人心神不寧的低語和嗚咽。腳下的肉膜粘液也更深,每一步都發出令人牙酸的“噗嘰”聲,仿佛行走在巨大怪物的內髒之中。


    “小心兩側!”林薇的示警聲再次響起,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


    話音未落,隊伍左右兩側陰影突然如同活物般沸騰起來!粘稠的黑暗猛地向上隆起、凝聚,瞬間化作數道模糊的人形輪廓。它們沒有實體,完全由純粹的、翻湧不息的陰影構成,五官處隻有一片令人心悸的虛無。影魔!


    這些陰影刺客速度詭異絕倫,如同沒有重量的幽靈,貼著地麵悄無聲息地滑行,行動軌跡飄忽不定,完全違背物理規律。它們的目標極其明確——隊伍中負責遠程火力和感知相對脆弱的隊員!


    “啊——!”一聲短促的慘叫響起。一名隊員的手臂被一道掠過的陰影觸碰到,手臂上的高強度作戰服連同下麵的皮肉,如同被投入強酸的紙張,瞬間無聲無息地消融、碳化!劇痛讓他幾乎握不住槍。


    “該死!是影魔!強光!”張猛怒吼,肩頭的強光燈功率開到最大,刺目的白光狠狠掃向那些飄忽的陰影。強光照射下,影魔的動作明顯一滯,翻湧的陰影軀體邊緣開始變得模糊、不穩定,發出“滋滋”的、如同冷水滴入熱油的聲響,但它們並未完全消散,依舊在強光的邊緣地帶徘徊、扭曲,尋找著下一次突襲的機會。


    “結印!護!”王文強壓下靈力消耗過度的眩暈感,雙手再次結印,土黃色的光暈瞬間擴散,形成一個半球形的光罩,勉強將隊伍核心籠罩其中。光罩外,影魔的陰影利爪抓撓在光壁上,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留下道道深色的侵蝕痕跡。


    然而,真正的殺招並非來自這些物理層麵的攻擊。一種無形無質、卻又比刀鋒更銳利的力量,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無聲息地纏繞上了每個人的靈魂。


    “嘻嘻嘻……”


    “好痛啊……”


    “都留下來吧……陪我們……”


    無數個重疊、扭曲、充滿無盡怨毒和絕望的聲音,直接在所有人的腦海最深處響起!它們並非通過耳朵,而是直接鑽入意識,如同無數根冰冷的鋼針,狠狠刺入神經中樞。眼前瞬間幻象叢生:慘死的親人扭曲的臉龐,曾經經曆過的恐怖場景被無限放大,內心最深的恐懼被赤裸裸地撕開、呈現!絕望、悲傷、悔恨……種種極端負麵的情緒如同決堤的洪水,瘋狂衝擊著理智的堤壩。


    咒怨魔的精神汙染!幾個意誌稍弱的隊員身體劇烈顫抖起來,眼神瞬間變得空洞而恐懼,手中的武器幾乎脫手,口中發出無意識的**,腳步踉蹌,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崩潰。


    “堅守心神!那是幻覺!”陳峰的聲音如同驚雷,帶著蕩魔令一絲微弱卻堅定的清正之力,強行灌入眾人耳中,暫時壓下了腦海中的魔音。他手腕一振,蕩魔令再次亮起,這一次並非爆發性的金光,而是柔和的、帶著溫潤暖意的金色光暈,如同水波般蕩漾開來,將整個小隊籠罩其中。


    溫暖、光明、帶著一絲令人心安的檀香氣息。


    在金色光暈的撫慰下,腦海中尖銳的魔音瞬間減弱了許多,那些瘋狂滋生的恐怖幻象也如同陽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褪色。隊員們劇烈顫抖的身體慢慢平複,渙散的眼神重新凝聚起焦距,大口喘息著,冷汗浸透了後背。


    “不能被動挨打!”陳峰眼神銳利如鷹隼,瞬間鎖定了咒怨魔攻擊的源頭——上方一處不起眼的、覆蓋著厚厚粘稠黑膜的凹陷。那裏散發出最為濃鬱的、令人作嘔的惡念波動。


    “張猛!十一點方向,黑膜!”陳峰低喝。


    “收到!”張猛早已憋了一肚子火,聞言毫不猶豫,手中那把經過特殊改裝、槍口粗如炮管的***猛地抬起,對準陳峰指示的位置,狠狠扣動了扳機!


    轟——!


    槍口噴吐出刺目的火焰!一顆特製的、內部壓縮著高濃度聖水銀粉的破魔彈脫膛而出,撕裂空氣,精準地轟擊在那團蠕動的黑膜之上!


    噗嗤!


    黑膜應聲炸裂!粘稠腥臭的黑色汁液混合著碎裂的肉塊四散飛濺!一聲淒厲到不似人聲的尖銳慘嚎驟然響起,如同無數玻璃碎片在刮擦耳膜!那無形無質的精神衝擊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毒蛇,瞬間中斷、消散!咒怨波動明顯減弱,徘徊在光罩外的影魔失去了某種核心的支撐,動作也變得更加遲緩和混亂。


    “好機會!幹掉它們!”王文精神一振,維持光罩的同時,雙手指訣再變,一道凝練的土黃色能量束從他指尖射出,如同標槍般刺向一個因咒怨魔受創而動作僵直的影魔。


    林薇和其他隊員也抓住這短暫的喘息之機,特製子彈和近距離的靈能衝擊紛紛向那些陰影刺客招呼過去。一時間,能量光束交織,槍聲轟鳴,伴隨著影魔被擊中後發出的、如同燒焦皮革撕裂般的怪異嘶鳴。


    在蕩魔令光暈的守護和王文光罩的防護下,隊員們終於穩住了陣腳,開始有組織地反擊。影魔在強光、破魔彈和靈能攻擊的夾擊下,數量迅速減少。當最後一個影魔被林薇一槍精準地轟碎核心陰影、化作一縷黑煙消散時,這片區域短暫地安靜下來,隻剩下隊員們粗重的喘息和洞窟深處依舊沉悶的搏動聲。


    “清點傷員!”陳峰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連續催動蕩魔令,對他的精神負荷同樣巨大。


    “報告!輕傷三個,主要是影魔擦傷和咒怨魔的精神衝擊後遺症,已經緊急處理,不影響行動!”王文迅速匯報,同時再次吞下一顆丹藥,臉色依舊蒼白。


    短暫的休整後,隊伍繼續向巢穴最深處挺進。越往裏走,空氣越是汙濁,粘稠得幾乎化不開,帶著濃重的鐵鏽味和一種難以形容的、仿佛億萬生靈在絕望中腐爛的氣息。腳下的肉膜搏動得更加劇烈,如同踩在一顆巨大無比的心髒表麵不再是單純的暗紅,而是呈現出一種令人作嘔的、混雜著墨綠、紫黑的腐爛色澤,上麵開始出現詭異的紋路,如同某種褻瀆神明的圖騰。


    終於,前方豁然開朗。他們抵達了一個巨大的、如同心髒般的核心腔室!


    這裏的景象,讓所有身經百戰的隊員,包括陳峰在內,都感到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腔室的中央,並非想象中的祭壇或魔物首領。那裏矗立著一顆巨大、畸形、緩緩搏動著的暗紅色肉瘤!它足有半個籃球場大小,表麵覆蓋著厚厚一層不斷滲出腥臭粘液的半透明薄膜。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構成腔室四周牆壁的,而是無數扭曲、痛苦、絕望的人臉!它們密密麻麻地鑲嵌在蠕動的血肉之中,男女老少皆有,每一張臉都凝固在生命最後一刻的極致恐懼和痛苦之中,嘴巴無聲地大張著,眼睛空洞地凝視著闖入者。整麵牆壁,就是一張由無數絕望靈魂構成的、不斷蠕動哀嚎的地獄畫卷!


    “咚…咚…咚…”


    巨大肉瘤的搏動聲,如同地獄的喪鍾,每一次收縮舒張,都牽動著整個腔室隨之起伏。更可怕的是,隨著他們的闖入,那巨大肉瘤搏動的頻率明顯加快了!一股強大到令人窒息的吸力憑空產生,並非作用於肉體,而是直接作用於精神!


    陳峰隻覺得腦海中嗡的一聲,無數混亂嘈雜的聲音瞬間湧入——街頭絕望的哭喊,醫院裏瀕死的**,辦公室裏壓抑的咒罵,家庭中冰冷的怨恨……整座城市積累的負麵情緒、絕望、恐懼、痛苦,如同無形的洪流,被那巨大的肉瘤核心瘋狂地抽取、吞噬!


    牆壁上那些人臉的痛苦表情更加扭曲,空洞的眼窩中仿佛流下無形的血淚,無聲的哀嚎匯聚成實質性的精神衝擊波,狠狠撞向小隊!


    “呃啊!”剛剛經曆過咒怨魔衝擊、精神本就處於低穀的幾名隊員首當其衝,瞬間抱著頭跪倒在地,發出痛苦的嘶吼,身體劇烈抽搐,七竅開始滲出鮮血!他們眼中最後的光彩迅速被瘋狂和絕望吞噬。


    “核心…是活的!它在吃……”王文維持著最後的清醒,聲音嘶啞,帶著極度的驚駭,“它在吃整座城市的絕望!在成長!”


    陳峰瞳孔驟然收縮!他終於明白了這巢穴存在的真正意義!這根本不是什麽簡單的惡魔據點,而是一個利用城市絕望情緒作為養料、不斷孕育著更恐怖存在的邪惡溫床!那些被吞噬的靈魂,那些積累的負麵能量,都在滋養著這核心的成長!每一次搏動,它都在變得更加強大!


    不能再等了!必須立刻摧毀它!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王文!最大防禦!其他人,火力掩護!壓製那些人臉!”陳峰厲聲嘶吼,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他猛地將手中光芒已經有些黯淡的蕩魔令高高舉起!


    “明白!”王文雙目赤紅,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雙手結成的法印之上!土黃色的光暈瞬間暴漲,形成一個厚實的光繭,將他和還能行動的隊員勉強護住。張猛、林薇等人強忍著靈魂被撕扯的劇痛,將最後的彈藥和靈能傾瀉向牆壁上那些哀嚎的人臉,試圖幹擾核心的吞噬。


    陳峰再無保留!他全部的意誌、全部的精神力、甚至是生命本源的精氣,如同開閘的洪流,瘋狂地、不顧一切地注入手中那枚小小的令牌!


    嗡——!


    蕩魔令爆發出前所未有的、足以刺瞎雙目的純金色光芒!這一次,光芒不再擴散,而是瘋狂地凝聚、壓縮!令牌本身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一道道細微卻觸目驚心的裂痕,如同蛛網般在玉質的令牌表麵飛速蔓延!它在崩毀的邊緣!


    陳峰無視了令牌的悲鳴,無視了自身靈魂仿佛被撕裂的劇痛,他眼中隻剩下那顆搏動著的巨大肉瘤!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憤怒,所有的守護意誌,都凝聚在這一擊之中!


    “給我……破——!!!”


    他傾盡全身之力,將凝聚了毀滅性金光的蕩魔令,如同投擲標槍般,狠狠擲向那顆搏動著的核心肉瘤!


    轟隆隆隆——!!!


    金光與肉瘤接觸的瞬間,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瞬。緊接著,是足以撕裂耳膜的恐怖爆炸聲!純粹的光明與極致的汙穢發生了最激烈的碰撞!


    無法形容的金色光芒以肉瘤為中心,轟然爆發、膨脹!如同在地底引爆了一顆小型的太陽!光芒所及之處,構成腔室的、鑲嵌著無數人臉的蠕動,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積雪,瞬間焦黑、碳化、崩解!那些痛苦哀嚎的人臉,在金光中無聲地扭曲、蒸發!


    那顆巨大的肉瘤核心,在金色烈陽的灼燒下,如同被投入熔爐的巨蠟,瘋狂地扭曲、變形、融化!它發出一種超越了聽覺極限的、混合著億萬靈魂最後哀鳴的尖銳嘶嚎!整個巨大的血肉腔室,不,是整個地下巢穴,都在這毀滅性的淨化之光中劇烈地抽搐、痙攣!如同被重錘擊打的瀕死巨獸!


    恐怖的衝擊波伴隨著刺目的金光橫掃一切!王文拚盡全力維持的光繭如同脆弱的蛋殼般瞬間布滿裂痕,轟然破碎!他和張猛、林薇等人被狠狠掀飛出去,撞在遠處焦黑碳化上,鮮血狂噴,徹底昏死過去。


    金光持續了數息,才如同退潮般緩緩消散。


    塵埃彌漫,帶著濃重的焦糊和淨化後的奇異檀香。視野漸漸清晰。


    核心腔室……或者說,曾經的核心腔室,已經麵目全非。巨大的肉瘤核心消失無蹤,原地隻剩下一個巨大的、深不見底的焦黑坑洞,邊緣殘留著被高溫琉璃化的痕跡。四周徹底碳化、崩塌,露出後麵冰冷的、被爆炸衝擊扭曲的混凝土結構。牆壁上那些痛苦的人臉也消失不見,隻留下焦黑的、坑坑窪窪的痕跡。空氣死寂,隻有碳化物剝落的細微“簌簌”聲。


    結束了?惡魔的巢穴……被徹底摧毀了?


    陳峰單膝跪在焦黑的地麵上,身體因脫力而不受控製地顫抖。他艱難地抬起頭,目光掃過一片狼藉的戰場,看到昏迷的戰友和地上殘留的焦痕。他伸出手,想要召回那完成了使命的蕩魔令。那枚布滿裂痕的令牌靜靜地躺在深坑的邊緣,光芒徹底熄滅,如同蒙塵的凡石。


    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令牌冰冷表麵的刹那——


    轟!


    腳下的地麵,不,是整個城市的地基深處,毫無征兆地傳來一聲沉悶到無法形容的恐怖震動!那震動並非來自爆炸的餘波,而是來自更深、更幽邃、更古老的地底!仿佛某種被封印了億萬年的、龐大到難以想象的恐怖存在,被這巢穴核心的毀滅所驚醒,翻了個身!


    一股比之前那核心肉瘤恐怖百倍、千倍!純粹、古老、帶著無盡暴虐與毀滅氣息的意誌波動,如同沉睡的火山驟然蘇醒,從地心深處猛地噴湧而出,瞬間席卷了整個空間!


    “吼——!!!”


    那並非通過空氣傳播的聲音,而是直接在每一個幸存者的靈魂深處炸響!如同億萬頭洪荒巨獸在深淵盡頭同時發出的、撕裂星河的咆哮!充滿了被驚擾的狂怒與碾碎一切的毀滅欲望!


    陳峰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他臉上剛剛浮現的一絲蒼白疲憊的放鬆瞬間凍結,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驚駭與凝重。他的瞳孔因極度震驚而收縮如針尖,死死盯著腳下那片仿佛連接著無盡深淵的焦黑坑洞。


    蕩魔令靜靜地躺在他手邊,布滿裂痕的玉質表麵,在沒有任何外力作用下,無聲地蔓延開一道新的、更深、更長的裂口。


    陳峰緩緩地、極其艱難地抬起頭,目光仿佛穿透了層層焦土和混凝土,望向那震動傳來的、深不可測的地底。他的聲音幹澀嘶啞,帶著一種洞悉了更大恐怖後的沉重與決絕,在死寂的廢墟中低低響起:


    “原來……這才是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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