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衍：“我們在第一軍校上的住處、實驗室安排，還有所需采購的設備，每周的資金，之後科研院會做成表單發給聞家。”聞旭：“嗯，我副手會對接的。”謝衍比了個ok的手勢。陸傾燃：“怎麽不見蘭斯老師？”謝衍：“在休息，突然接到教育幼崽的項目，我們原本的實驗都需要交接，他手頭的比較多，這兩天都要一一安排好。”“麻煩了。”聞旭道。揚了揚簽署好的協議，謝衍：“工作咯，沒什麽好客氣的。”正式拒絕阿芙洛一事，被安排在了簽署協議的次日。協議一旦簽訂，瓊斯家早晚會聽到風聲，與其之後再由他們問起，不如聞家主動告知。陸傾燃和陸曦還是跟隨旁聽了這一場會議。當聞旭將協議遞到喬瓊斯麵前的時候，雖然對方臉上找不出一絲波瀾，但陸傾燃莫名就覺得解氣。喬翻開之後，手指頓住。又耐著性子看過兩頁，有了個大概，閉目。半晌，冷聲問道：“所以，這就是聞家的答案？”聞旭：“是的，喬小姐。”喬將協議的寥寥幾頁複印件合攏，紅色的指甲落在黑白的合約上，對比分明。“此次交談，聞家甚至沒有長輩出麵。”聞旭四兩撥千斤，“瓊斯家也隻派了大小姐你來。”深呼吸，喬驀然起身，副手會意，叫停了會議。開場就迎來了休息。不過好在，這次不再是聞曉需要時間冷靜。會議在十分鍾後繼續，喬看起來冷靜了很多。陸傾燃覺得自己確實不厚道，他嘴唇微微上揚，忍不住。不過喬現在顧不上他。和聞旭你來我往，明槍暗箭地好幾輪交流後，場麵陷入了僵持。從來都聽說阿芙洛的人傲慢，能見識到阿芙洛的人的不屈韌性，想來不是人人都有這機會。隨著交流用詞越來越正式、語氣越來越生硬，在矛盾爆發前，聞曉按住了聞旭的肩膀，站出來道：“讓我和喬姐單獨說兩句吧。”聞曉明白，症結還是在他身上。兩個人換到了會議廳外的落地窗邊，喬放出了自己的精神體。笑蛛攀爬在她的衣領上，像是一枚領針，背部的表情嚴肅，代表了喬現在的心境。陸傾燃遠遠瞧著，感受到了控製向精神力的波動，密度極大，隔絕了任何一絲對話泄露的可能性。確實是和攻擊向精神力很不同的形式。“我不理解。”抱臂，看著窗外，喬開場隻說了這麽一句話。聞曉想了想，“其實你潛意識裏知道的，推算能算出來，不是嗎？”喬看向聞曉，銀色的長發和銀色的瞳孔，在一種無機質的絕對理智感，和情緒透露傾瀉的邊緣來回拉鋸，搖擺不定。最終她道：“……那隻是一種可能性。”哪怕不低，但也不是絕對一成不變的。短暫的靜默，聞曉也看玻璃窗外的風景，但是在風景之前，先看到了玻璃上自己的倒影。有什麽在心中變得格外清晰。聞曉：“其實我還是更習慣這樣的自己。”“發色和瞳色，我都不喜歡被辰星光線幹擾後的，滿大街的銀色和白色。”喬擰眉。聞曉挑破道，“其實，我不喜歡阿芙洛星域的氣氛環境，這一點一直都很明確。”“我不喜歡被智腦控製的完美社會。”“也不喜歡人為為每個人提供的職業完美選擇。”“這和我從小受到的教育，是衝突的。”“我更相信，人是具有無限可能性的。”喬：“但是……”聞曉沒讓她說下去，“你看，這就是我們相衝突的地方，不在血脈天賦還有精神力的分型，而在這裏。”聞曉點了點自己的腦袋。“我們受教育，相信的理念，從一開始，就是不一樣的。”喬緘默。聞曉：“喬姐，我能理解你想把我帶回去的決心，因為智腦的判斷，因為精神力的天賦種種這些，阿芙洛評判人的標準，或者說衡量的因素。”“但你更應該明白，不可控的人，對阿芙洛星域是沒有正向幫助的。”“我不喜歡阿芙洛星域，以後留下的概率就極小，少了主觀能動性，能做出的貢獻也很可能不如你們預計得大……”“再有西奧這件事，你應該更清楚，哪怕我也是控製向精神力，但是，我永遠也達不到你們那樣的冷靜理智。”“我的衝動，是能蓋過理性的。”喬表情複雜：“就像是這次一樣嗎？”聞曉：“這次不是我的衝動，聞家會給直係衝動的底氣，關鍵時刻，我也會以家族為重。”“就像是超個體的蜂群，和獨居劃分地盤的大型哺乳動物，還有以母象為首領的雌性象群和獨居的公象，他們之間是並列存在的關係，沒有誰對誰錯，隻不過是三種生活方式而已。”喬長出口氣，閉目。“我聽出了你的決心。”有些沮喪。聞曉：“相信你的直覺。”“不會變了嗎？”聞曉不說話，隻笑，喬明白了。“不會後悔嗎？”喬又問。“以後不能保證，現在不會。”但最重要的，就是聞曉現在怎麽想。喬聲音很輕：“懂了。”聞曉便知道，今天的會議，到了真正的終點。又是一陣安靜，喬再出口氣，像是放下了什麽似的，臉上又揚起了個笑容，“之前怕你不高興，也怕影響到你的決策，我一直沒有轉告，現在都已經塵埃落定，我覺得作為血親，我還是得問一下。”聞曉看著喬。喬無所謂道，“西奧想在通訊上見你一麵，家裏的意思是讓他當麵給你道歉，你怎麽想的呢？”聞曉：“……沒必要了吧。”“猜到了。”往後拂了一把長發，喬聳了聳肩：“畢竟誰會想見沒有眼色的追求者呢？”喬站直，身上的笑蛛背部表情已經變成了笑臉。她平靜道：“好了，就這樣吧。”喬帶著人離開了。路過陸傾燃時，停了下，轉達了西奧的另一句話。“我的蠢弟弟讓我轉達，聯賽見。”說完就走了。真的隻是在單純轉述。三日後，聞家連同陸家人以及一眾外交官，在港口送走了阿芙洛的代表團。從港口出來，聞曉抱著臨別前，喬塞給他的一個禮物盒子。聞旭：“是什麽？”聞曉：“成年禮，之前沒來得及送的。”“哦對，你的成年禮沒辦，紀女士都叨叨好幾次了。”話題到這個地方，聞曉餘光瞥了陸傾燃一眼，清了清嗓子，“反正都過去了，辦不辦一樣的。”陸傾燃卻很上道，“你的禮物在家裏，機器人收納在空間中。”“……”聞曉摸了摸鼻子。“喵嗚~”小白冒出來，又當叛徒。幸好，貓言貓語正常人聽不懂。對此，聞曉隻笑。陸傾燃以為他不信，“真的，不是提前了好久就討論過成年禮的事嗎，都放了好幾個月了。”聞曉眼神發飄。他當然不是不信陸傾燃給他留著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