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藥?!”


    方瞞脫口而出。


    大夏鶴離郡宋家,武天驕宋良和服下不死藥的時候,方瞞和呂盼可都在場。


    方瞞一介武夫對氣息的感知雖然沒那麽敏銳,但在無論是傷勢奇快的複原速度還是鮮血流淌時更加濃鬱的不死藥氣息,都讓他回憶起了這似乎是出自玄雍國的古怪秘藥。


    不過無論是方瞞還是呂盼,對不死藥其實也都沒那麽熟悉,隻是有過接觸而已。


    呂盼其實隱約察覺到了李夷吾體內似乎有不死藥的氣息,隻是沒有立刻反應過來,還是通過李夷吾沉河卻如無事人一樣的異樣表現和李夷吾剛剛的比劃,才隱約有了這種可能性。


    這一劍,倒是也印證了這確實是不死藥。


    呂盼握緊了問道劍,眉頭緊皺:“你服用過不死藥?”


    李夷吾忙不迭的點點頭,有些喜出望外,他原本隻想著通過一劍開喉這種直接了當的方式提醒他們自己身體上的詭異之處,卻沒想到呂盼和方瞞竟然能說出不死藥。


    這意味著他們知道不死藥,也就能察覺事態的嚴重。


    終於……李夷吾在煎熬中等來了轉機!


    羅英茫然問道:“什麽是不死藥?這藥…難道能……能讓人不死嗎?”


    話音落下。


    羅英才恍然意識到自己有點失態了,她剛剛的聲音裏麵下意識流露出了渴望甚至是貪婪。


    不過這也不怪羅英,人生在世,誰能不死呢?


    誰能不求著長生與不死?


    所謂不求,絕大多數不過是長生不死太過虛無縹緲,但當長生不死真的出現在了麵前,似乎伸出手就可能觸及到的時候,誰能忍住不伸手試上一試呢?


    方瞞也沒見怪,隻是解釋道:“嫂嫂,這不死藥是玄雍國的一種秘藥,雖說確實是有不死的特性,哪怕是割下腦袋都不會立刻死亡,但這種不死可不是無償的,隨著時間推移,身形會崩潰,血肉會腐爛,可以說是在服下不死藥的瞬間就注定最終會變成一灘爛肉了。”


    羅英倒吸了一口涼氣,不過她覺得也理應如此。


    世間哪有什麽不死呢?


    又不是天魔。


    李夷吾倒是知道方瞞說的大致沒錯,但卻把玄雍國的不死藥以為的太簡單了,不死藥也分三六九等,越次的不死藥越容易變成一灘爛肉,而最好的不死藥,時間的影響微乎其微。


    隻不過李夷吾既沒法解釋說明,這也不是現在的重點。


    重點是……


    羅英深吸一口氣,問道:“既然是玄雍國的秘藥,為何這位老人家服用過?難道他是玄雍國的人?但他看起來也就不像是什麽刺客或是探子。”


    又瞎又啞,還沒有修為傍身,這若能是玄雍國的刺客探子,玄雍國也太無可用之人了。


    呂盼握著問道劍。


    握劍的手在微微顫抖,連帶著劍身也在微微鳴顫。


    天生道胎的道人似乎在忍耐克製,但他在忍耐克製著什麽,旁人無從得知。


    “老呂,你……沒事吧?”


    “我……我沒事……”


    方瞞伸手搭在了呂盼的肩膀上,呂盼猛然一個機靈,如從噩夢之中脫身,他咬牙將問道劍收回了劍鞘中,說道:“報官……大焱朝廷比我們更了解不死藥,將這事告訴朝廷,他們……他們自會派人來處理。”


    “嗯,這確實是個辦法,那我們現在去報官?是找縣衙還是鎮魔司?”


    “以防萬一,都、都找……隻是方兄,我有些難以自製了,得……先走一步,麻煩你去通知縣衙和鎮魔司,我在城外等你……等你的消息。”


    方瞞看出了呂盼的情況不對,也沒有多問,隻是把小福抱給了他。


    “好,老呂最近也是累了,是該好好休息,你帶小福先去歇著吧,報官這事說到底也就是跑跑腿,我來就行了。”


    這話有為呂盼的異樣遮掩一二的意思,將他的古怪之處解釋為了疲憊。


    羅英看得出道一宗天下行走的狀態不正常,但她沒有刨根問底,反而責無旁貸地說道:“方少俠,我和你一起去吧,我們申家在截雲城也有些薄麵,我和你一同去報官,也能引起朝廷的重視。”


    “這會不會太麻煩嫂嫂了?”


    “小事而已,還是方少俠覺得我已為人婦,不宜再拋頭露麵,連出麵奔走一下都不行?”


    “當然不是,那就有勞嫂嫂了。”


    “報官之後若是你們沒其他事,可留在截雲城遊玩個十天半月?到時候我相公應該也從四麵島回來了,一起喝杯酒,我相公聽說你已經突破到了六品境,可是對你讚不絕口。”


    “僥幸有所領悟而已……”


    “兩位,這……便交給你們了,容我先……告辭。”


    羅英和方瞞的一點寒暄還沒說完,呂盼懷裏抱著小福說了聲告辭便匆匆離去,直接就是禦空而起,在夜色下向城外疾馳,一直到城外寥無人煙的青山當中才落地停下。


    青山之中,有一處小瀑。


    呂盼把小福放到一邊,走到了瀑布下,任由冰冷的水拍在身上,浸透心神。


    借用這涼意。


    來壓製著蠢蠢欲動的命數。


    不過出城之後,這命數也消停了許多,不再是催促他出劍殺人,而是轉變為了催促他返回剛剛才離開的截雲城,比壓抑出劍的心思要輕鬆太多了。


    “呼——”


    呂盼在瀑布下大口喘氣。


    膽小的狐妖小福也來到了瀑布下,呂盼注意到了狐妖的動作,揮手在狐妖身上凝聚出一層屏障,避免瀑布水浸濕了小家夥的毛發。


    “吱、吱吱……”


    雖然聽不懂,但是呂盼還是能夠領會到這狐言裏的關心之意。


    呂盼揚起笑容,伸手摸了摸小福的腦袋,輕聲說道:“沒事了小福,已經沒什麽事了,大焱朝廷裏麵有本事的人可不少,況且還有徐道兄在,隻要他們知道了,這事就會有個妥當處置,隻會比我處置得更好,所以……所以用不著我來操這個心了。”


    一舉一動,暗合天數。


    但剛剛天數在讓呂盼做什麽呢?


    殺人。


    呂盼已經表現出來了,對李夷吾出劍。


    但他沒敢表現出來的是。


    要殺的可不隻是李夷吾一個人。


    而是……滿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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