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秘書頓了頓,看了眼安樂,盡管他笑眯眯的,但安樂還是能從他的臉上看出“你是誰啊”的不屑表情,秘書想了想,補充說:“張秘書吞錢就算了,還想坑害董事長,他在梁董的家裏布置陷阱,詛咒董事長,實在是忘恩負義。” 安樂不樂意了,扯扯嘴角,說:“假如張秘書真的私吞公款,照你說的,梁先生對張秘書不錯,那他老老實實地在梁先生身邊躺著拿錢不更好?這個時候跑去害自己的金主,導致自己被發現,是他傻了還是你傻了?” 新秘書臉上的笑容崩出一絲縫,蔣鳴玉伸手揉揉安樂的頭發,對來訪的人說:“你先把東西帶回去,替我轉告梁先生,事情還沒解決,這些東西等結束之後再說。” 如果安樂的言語隻是讓人不快,蔣鳴玉說的徹底讓新秘書錯愕了,他反問一句:“還沒結束?” 蔣鳴玉說:“遠遠沒有,讓梁先生做好心理準備吧。” 新秘書這才收回了黑卡,神情複雜。 蔣鳴玉三言兩句把人給打發走了,安樂等關上門才說:“畏罪潛逃總比被抓到了強。” 蔣鳴玉看了看安樂,說:“張秘書不傻,能保全自己。” 那也說不定,梁義海那麽有錢,張秘書一旦落到他手裏估計就出不來了。 雖然搞不明白張秘書和梁義海之間到底有什麽恩怨,但安樂莫名站在秘書這邊,而且蔣鳴玉也是這個態度,他放心大膽地擔心起張秘書的安危來。 安樂望著蔣鳴玉,說:“所以我們要在張秘書被梁義海找到前把事情解決。” 蔣鳴玉再次伸手揉安樂的頭,剛才在外人麵前蔣鳴玉也這麽做,讓安樂又高興又惆悵。 高興的是大佬跟他親近,惆悵的是這種動作是不是代表著蔣鳴玉還把自己當小孩子。 蔣鳴玉說:“是的,我有安排。” 大佬這麽說,安樂就放心了,可是蔣鳴玉說的有安排不過是打幾個電話,接著繼續跟安樂待在酒店裏混日子,在家的時候蔣鳴玉就很宅,現在出門在外,他們被大雨困在酒店裏,他更是靜得下心。 安樂估計蔣鳴玉發動了鈔能力,便安心跟蔣鳴玉一起等待。 兩個人窩在沙發裏打遊戲,倒是其樂融融,江虹整天泡在酒店的酒吧裏也很快活,唯一很不滿的就是將軍,好不容易帶它出來玩一趟,結果最後下起雨來,幾個人類懶懶散散,還不如它這隻雞有精氣神。 將軍從隔壁跑過來,在窩著打遊戲的兩個人身上上躥下跳,掉了安樂一臉的雞毛。 安樂找準時機一把抓住它,將它抱在懷裏,將軍這才不動了,委委屈屈地蹲在安樂的大腿上。 雞畢竟跟貓貓狗狗不同,每次安樂抱著將軍都是托著它的肚子,將軍也很配合,幾乎不會反抗,雞爪子從沒撓過安樂。 安樂讓將軍蹲在他身上看他打遊戲,一邊隨手給遊戲裏的j先生套了個buff,一邊說:“下大雨了,沒辦法出去玩,你也不想變成落湯雞吧?” 他抬起頭,改口說:“說雞不說吧,文明你我他。” 蔣鳴玉和將軍:“……” “反正待在這裏看看雨也挺不錯的。”安樂順著羽毛的方向摸毛,安撫著將軍,“出去玩以後還有機會嘛。” 安樂跟哄孩子似的哄一隻雞,惹得蔣鳴玉頻頻側目,沒注意手機上的戰況,安樂連忙喊:“大佬大佬,對麵來偷塔了!” 蔣鳴玉低頭去看手機,發現自己的線丟了,然後聽見將軍“咕嚕”一聲。 蔣鳴玉再次抬頭,挑起眉毛,將軍扭過頭,往安樂懷裏鑽了鑽。 搞不清楚狀況的安樂還在一旁說:“大佬快回來。” 眼見著就要到7號回程的時間,蔣鳴玉的安排還沒有動靜,安樂心裏有點點急切。 梁義海一定不會放過張秘書的,也不知道張秘書現在怎麽樣。 就在他們等待的時候,酒店前台突然打電話上來,說有人在前台放了東西給蔣鳴玉,等江虹下去拿的時候,卻發現那個人已經走了。 留下來的是一個包裹,為了防止有問題,江虹讓酒店方麵過了一遍安檢,確定裏麵隻有紙張才帶上來交給蔣鳴玉。 蔣鳴玉拿到手裏沒有遲疑,立刻拆開了包裹。 說是包裹,其實是一打塑料袋纏繞的快遞信封,打開信封,裏麵有一小疊文件。 安樂伸著頭湊過去看,隻見那些文件裏有複印件、有照片,安樂看見上麵的內容心裏一驚。 那些資料是關於十幾年前那場船難的調查報告。 好多紙質材料全都很陳舊,被翻拍成照片,電子文檔也很零碎,打印出來缺頁情況嚴重,最終搜尋整理出這些需要花費多大的工夫啊。 安樂跟著蔣鳴玉翻閱紙張,越看越心驚。 那場船難根本不像媒體報道的那樣是天災加上船長失誤,而是在遊船出海之前,就已經存在隱患。 當時梁義海從海外買了幾艘低價二手船,回來x城做近海觀光的生意。 他為了讓船容量擴大,更能吸引遊客,請人對船體進行了改裝,拆掉了不少組件。 資料裏附上了幾張改造圖紙與遊船完工時的實物驗收照片,安樂不太懂這部分,出聲問:“這種改裝對船的性能影響大嗎。” 蔣鳴玉回答:“相當於把海船改成了內陸船,抗風抗浪等級都下降不少。” 安樂恍然大悟,怪不得。 其中一艘船在運營的途中,遇到了罕見的近海渦旋,遊船在瞬間就傾覆了,船上沒有一個人能逃出來,包括所有的船組人員。 當時船上有許多外地遊客,船難引起了廣泛的關注,很多遊客的家屬千裏迢迢過來,等待一個事故調查原因。 最後給出的結果是天氣原因以及公司管理不善,船長關鍵時刻操作失誤導致的這起悲劇。 後來的事安樂知道,梁義海賠了很多錢,漸漸將這件事平息下去。 “事故調查報告裏根本沒提船體改裝的事啊。”安樂指著一份複印件說。 蔣鳴玉點點頭,說:“誰也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麽。” 可能是梁義海用錢擺平了某些環節,也可能是把鍋甩在已經死去的船長身上比較方便,反正當時事情就這麽過去了。 “所以果然是梁義海黑心吧。”安樂說道,“如果不是他想降低成本,說不定當時的船可以抵抗住風浪。” 蔣鳴玉說:“誰也不知道,反正主要原因肯定是船改裝上,而不是因為船長。” 船長好冤啊,死無對證,就被拉來頂罪。 本來安樂以為這些已經很讓人吃驚了,後麵還有更加震撼的東西。 蔣鳴玉從文件的最底部抽出一封信,打開來閱讀。 信是張秘書寫的,安樂早就猜到這些東西是他送過來的。 通過前麵發生的那些事看來,梁義海與張秘書的恩怨,一定牽扯到當年的船難,張秘書現在出逃在外,恐怕是害怕自己被抓到,才將手上關於梁義海的把柄交出來給蔣鳴玉。 安樂對這件事不是很驚訝,令人驚訝的是信的內容。 張秘書開篇就寫道:“蔣先生,我跟在姓梁的身邊很久,對玄學圈的事情聽說過一些。” 安樂在這裏打了個岔:“不止是聽說過吧,都會畫鬼紋請宋帝王了,比我都牛逼。” 蔣鳴玉說:“人家隻是謙虛一下。” 安樂乖乖承認:“哦,抱歉,這方麵我是學渣。” 接著看張秘書的信:“我早就聽聞鳴玉先生的大名,先生因為降妖除魔出名,我願意相信你渾身正氣,為人正直,絕對嫉惡如仇。先生救了梁義海,我擔心先生被蒙蔽,特意將這些證據交給先生看,以此證明梁義海是個人渣,死不足惜!” 安樂有點困惑,張秘書為什麽不把這些捅到媒體上,去揭露梁義海的真麵目,而是來找蔣鳴玉。 信裏接下來的內容解釋了安樂的疑問,並且讓他久久不能平靜。 張秘書說他就是事故船隻船長的兒子。 當年調查結果公布之後,他的父親成了替罪羊,所有不明真相的群眾與遇難者家屬包圍了他的家庭,謾罵與攻擊讓張秘書與他的母親飽受折磨。他們頂著失去父親與丈夫的悲痛,從x城逃離了出去,到了另一個城市隱姓埋名地生活。 因為切斷了所有聯係,他們的日子過得很苦,母親總是一邊哭一邊對張秘書說:“你爸爸絕對不可能失誤的,他平時最小心謹慎,每次出海之前都會做好檢查,別人催他都不肯敷衍。” 張秘書也不相信父親在那種情況下會驚慌失措,在災難麵前,父親一定是盡了全力。 張秘書一直把這件事記在心裏,後來考上大學學了新聞,一邊學習深造,一邊通過各種手段調查當年的真相。 當他終於從蛛絲馬跡中拚湊出事實、想還父親一個清白時,結果因為梁義海的勢力,所有媒體都不願意刊登張秘書提供的資料。 張秘書反倒被人通風報信給梁義海,差點暴露了自己。 “他奶奶的。”安樂看到這裏罵了一句。 蔣鳴玉側首望著他,安樂連忙捂住嘴,這還是安樂第一次當著蔣鳴玉的麵罵人。 “看著很氣憤。”安樂囁嚅道。 蔣鳴玉沉著地說:“繼續看吧。” 張秘書非常憤慨又心灰意冷,他對自己的無能為力很絕望,他想念父親,時隔多年來到父親出事的海邊,蹲在沙灘上愁苦地看著大海抽煙。 他在海邊待了好久,心裏祈禱著,如果父親在天有靈,請保佑他能將新聞發出去。 他待著待著,海邊的風浪越來越大,風呼呼地吹幾乎把他撂倒,海水也渾濁了起來,浪花高得驚人。 張秘書察覺到不對勁,剛想離開,就聽見了一種奇怪的聲音。 那聲音低沉而雄渾,從遠處傳過來,讓大海和地麵都發生了震動。 張秘書從沒聽過這聲音,仔細聽,像是某種大型動物在吼叫一般。 安樂突然喊出來:“是龍在嗷嗷!”第77章 龍吟與海鮮11 蔣鳴玉偏過頭來,瞅著安樂。 安樂咳嗽一聲,說:“我是說,張秘書描述的,是龍在叫。” 蔣鳴玉略微想了一下龍吼聲,確實有點像嗷嗷叫,被安樂說得不由自主嘴角想往上翹,他壓住嘴唇,說:“沒想到張秘書也聽到了龍吟。” 安樂連忙附和:“是啊,我還以為隻有我能聽到。” 蔣鳴玉沉吟片刻,說:“龍吟並不是龍發出的,而是來自那段龍骨。” 安樂愣了愣,想起他夢中所見的龍骨。 “龍骨為什麽會有聲響?”安樂問。 蔣鳴玉深深看了他一眼,說:“因為那是幽冥之聲。” 安樂望著蔣鳴玉深邃的眼睛,這才明白過來。 那條龍已經死了,隻留下骨頭,骨頭發出的聲音是虛幻的,所以不是任何人都能聽見,龍骨中殘留的意念,單單選中了安樂和張秘書。 “梁義海家裏的龍氣就是從龍骨中來,龍骨發出聲音吸引我和張秘書,它到底想向我們傳遞什麽訊息?”安樂問。 “信還沒有完。”蔣鳴玉提示道。 安樂將腦袋湊過去,和蔣鳴玉一起接著看張秘書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