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對切爾西來說是順風順水的。


    沙德絕殺沃特福德的表現固然非常精彩,但放在整個漫長的賽季中來說,很快就不再能引起媒體們的注意了——他們總不能把“俄羅斯小將大爆發”“穆裏尼奧目不識魚”這類標題來來回回寫太多遍。這畢竟隻是踢中下遊球隊的一場普通英超聯賽,又不是阿圭羅替曼城拿下第一座英超獎杯的9320,也不是歐冠決賽裏皇馬絕殺馬德裏競技的9248。


    而且兩粒進球也還是掩蓋不了他身上非常明顯的缺點,在踢聯賽杯時孔蒂試圖讓他首發了一小下——隻是踢個布裏斯托流浪者,不至於出什麽大岔子吧?誰知道沙德還真放心大膽地出問題了,阿紮爾可無私可信任地給他遞球,他狂轟亂炸了半場,硬是中柱左右右三次,一個不進。


    孔蒂在場邊看得高血壓都要犯了——要是再給沙德點時間,他是不是要往球門中間的橫梁上打一下,來湊個門框帽子戲法呀!


    拿下拿下,當場拿下!


    中場後他就灰頭土臉被發配替補席了。但是還真別說,有個替補競爭上崗就是容易激發球員積極性,下半場迭戈·科斯塔鉚足了勁上場,砍瓜切菜一樣迅速為球隊鎖定了勝局。上半場被沙德那麽折磨心髒,下半場再看這樣完美的表現,球迷們嗓子都快喊啞了,手心都要拍紅了。


    “回來了回來了,這才是魚皇,熟悉的困惑,熟悉的迷路,熟悉的無效打門,一切都回來了。”


    “我就說他不可能基因突變忽然變聰明了嘛。他要有這本事,還踢什麽球,早賣腦白金去了。”


    “真就神一場鬼一場,到底為什麽啊魚皇,你之前不是射門如有神嗎,今天為什麽又這麽迷失,看得我啊啊啊啊啊啊。切爾西克扣你六個核桃不讓你補腦是不是?家人們和我一起把車子的食堂給衝了。”


    “人笨不要怪飯不好行不行(滑稽)上天太陽報還報道了魚皇在俱樂部裏吃超多,一個人吃兩人份。”


    “爹的我笑噴了,怎麽這麽缺德啊這報道,誰往外說的,給孩子留點底褲吧。”


    “車子要是破產了就怪魚皇吃的(滑稽)”


    “把阿布吃破產?魚皇天天喝石油啃鑽石啊?”


    聯賽杯早期實在是沒什麽可說的,畢竟前期踢的隊伍級別太低了。戰勝布裏斯托流浪者隊後切爾西連續取勝,晉級聯賽杯第三輪的同時,也在8月27日於主場拿下了英超第三輪比賽的勝利,3:0大勝伯恩利!科斯塔繼續發力,兩傳一射獨造三球,開賽才半個月,他就已經以3球3助的可怕成績領跑切爾西乃至整個英超金靴榜了。


    這場比賽中,門將庫爾圖瓦終於摘下了本賽季的第二場零失球比賽,在終場時興奮地雙手握拳呐喊了幾聲——這不光是歡喜於又一筆高價不失球獎金,還在於慶祝他打破了英超聯賽單支球隊主場連續13場不失球的紀錄。


    8月的三場聯賽全部結束,切爾西全取9分,勢頭相當強勁,而讓人錯愕的是他們甚至隻能排在第二——第一是瓜迪奧拉帶領的曼城,積分相同,但領先了淨勝球。這位名帥用自己的能力證明了為什麽他一來曼城立刻就在英超奪冠賠率榜上躍升到了前三名,他確實是有非凡的才能。和他剛降臨德甲時的德國一樣,英超也陷入了“佩普熱”。而在同城執教曼聯的穆裏尼奧也不相讓,同樣是三場三勝的紅魔積9分排在第三,因為淨勝球少一個落後於切爾西。現在9月10日英超第四輪聯賽中最受期待的比賽已經誕生了:曼市德比今賽季早早發生,瓜穆相看鹿死誰手?


    讓切爾西竊喜的是,不管曼城曼聯誰掉下去一個,對於他們來說都是好事,所以可以盡情看熱鬧。


    在隊內科斯塔這麽一個正巔峰的優越中鋒的襯托下,在備受關注的隊友們中,在群星閃耀的英超裏,沙德再次顯得可有可無了起來。才不過一個星期的功夫,媒體們仿佛又有點要忘記他是誰了。不過他自己卻一點也不難過、心情甚至可以用美好來形容——比起上個賽季,這賽季能有個“第一替補”的身份還不夠完美嗎?


    這麽懂知足的樣子倒是讓隊長特裏對他有點刮目相看。


    上賽季沙德被阿布強行從俄超薅過來,他沒有像更衣室內很多人一樣抱有敵意,不過也沒有任何主動溫柔關懷的勁頭。最近沙德連著梅開二度時,他對他也沒有太熱絡。畢竟已經36歲“高齡”,踢了這麽多年球,特裏已經見慣了有天賦的球員,見慣了他們偶爾有過高光比賽甚至高光賽季後就泯然眾人,更見慣了小孩子有點成績就捧著報紙新聞來來回回看自己、自信心膨脹上天的。


    他做好了沙德最近也會變成需要修理的皮癢小刺頭/需要鼓勵的患得患失萎靡小將一枚的心理準備,誰知道對方安坐冷板凳,像是一點也不介懷自己被教練粗暴地丟上場承壓挨罵,也粗暴地摘下來不給耐心。他一點正常人會有的情緒波動都沒有,聽話到不能再更聽話的小狗一個,孔蒂牽著繩把他丟到大馬路上,他也就真的就地趴下吹風淋雨地等人來牽;再次看到熟悉的鞋子時就站起來搖搖尾巴,還是一樣的忠誠,一樣的熱絡,一樣的對變臉比變天還快的主帥充滿感情,在每日練習裏賣力到累趴。


    毫無抱怨,毫無保留。


    他是真的很意外,因為他一直沒覺得沙德是真的蠢貨,還以為他就是頂著一張無辜的臉扮傻宮鬥穆裏尼奧來著,所以一直認為他和孔蒂也會矛盾重重的。現在上下左右仔細看,才發現不妙,真是不妙,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魚也終於還是魚。


    這小子,原來是腦子真的不太靈光啊!


    眾所周知,特裏也不是什麽聰明人,幹到這把年紀馬上就要退休了身上也還是帶著莽漢標簽。能讓他這麽頓生憐憫感和淡淡敬意(原來你是真蠢,salute!)的笨蛋,他三十多年的人生裏也沒幾個。不過特裏在隊內確實是大方的人,他發現自己對沙德看走眼了,立刻就決定有所“彌補”。從8月28號到9月10日之間有了較長的空檔期,雖然有三天國際比賽日,但除去訓練外他們依然得到了兩三日假期。為了慶祝這賽季順暢的開局,當然主要是為了慶祝他們曾經的好隊友大衛·路易斯在8月31日、夏窗的最後一天壓哨轉會回到了藍軍,特裏決定要在家裏辦個隊內party。


    這類球隊核心人物辦的社交活動,沙德上個賽季從沒被邀請過,就連庫爾圖瓦辦party都不會找他——不過這也是因為庫爾圖瓦對自己派對上是什麽風氣多少有點自知之明。


    比利時人嫌他在這種場合礙事,容易撞見隊友和嫩模亂搞的混沌場麵,莫名感覺沙德會格格不入,妨礙他人也嚇死自己,所以從來不讓他來。


    這是沙德第一次接到來自隊友的邀請,而且是在更衣室裏,特裏和很多人說了一圈定了時間,然後就那麽無比平常地搭著毛巾路過他常年安家的小拐角,忽然俯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燦爛地邀請他一起去玩。天呢,別說是在孤獨的倫敦了,就算是在莫斯科,沙德從小到大也沒多少被主動邀請去小圈子派對的經曆,此時此刻與興奮和開心並行的是他緊張得都快說不出回複了。


    特裏看著他瞪得滾圓、一眨不眨的眼睛,在心裏納悶老子是禿頂了還是怎麽了把你嚇成這鳥樣,但麵子上還是和顏悅色的,甚至體貼地放慢語氣又問了一遍。


    沙德這會兒再反應不過來就太過分了,話說不清楚沒關係,他可以用力點頭嘛。


    這幅樣子還蠻可愛的,真的很像小孩子,當然他本來也不大就是了。特裏沒忍住笑了,用力揉了一通他的頭發,把他揉成小雞窩頭就洗澡去了。


    沙德興奮地從座位上彈起來,第一反應就是轉身要去找庫爾圖瓦,告訴他自己也可以一起去了!——然而迎接他的是門將暴躁丟來的大毛巾:


    “洗頭去,髒死了——”


    沙德:……


    洗過了呀,我已經洗過了呀!頭上沒幹的是水,不是汗!


    而且庫爾圖瓦丟給他的毛巾才是擦過頭發的濕毛巾,還帶著他香波的味道。最近他莫名都市女人風,一直在用玫瑰牛乳味的,被整個更衣室笑話了半個月依然無動於衷。沙德把毛巾扒拉下來,嗅了嗅鼻子——他還挺喜歡這個味道的,和他在用的海鹽牛乳沐浴露有一點相似的奶味,但是他的洗漱用品香氣沒這麽馥鬱成熟。


    雖然很香,也不可以就這麽丟我呀,沙德小小地委屈著,卻不敢反抗——雖然不懂為什麽庫爾圖瓦叫他再洗一次,但對方總是對的,也許是他真的沒洗好頭發自己卻沒注意吧?是泡沫沒衝幹淨嗎?他蔫巴巴地抱著毛巾傻乎乎地二進浴室,放了水才意識到自己拿的是錯的,可水一打,香味已經隨著熱水蒸騰的半透明霧氣彌散開,在嘩啦啦,喧鬧又寂靜的世界中往上升騰。


    仿佛庫爾圖瓦剛在這裏洗完走開。


    毫無緣由地,沙德又有點歡喜了,不再委屈,也不再低落。他把毛巾疊起來搭到牆上的金屬橫杆上放好,垂著頭踩進水流中,偷偷多聞幾下,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在對著藍色的瓷磚和自己的腳指頭微笑。


    派對定在國家隊比賽日歸隊後一天的晚上,這樣大夥往前有充足的時間可以休息,往後又還有兩天假期能調整狀態,不至於因為在隊長家開趴玩過頭而在訓練場上被嚴格而毫無耐心的主帥吹胡子瞪眼。雖然歐洲杯才結束一個多月,但2018俄羅斯世界杯的預選賽已經馬不停蹄地開始了——四年一度的比賽中,正是長達一年半的多輪預選賽填補了國家隊賽事的空白,讓各國足協不至於生鏽,也讓球迷和球員永遠不會徹底脫離掉國家隊那種特殊的榮譽和氛圍感。


    沙德得到了征召,但他並沒有得到上場的機會,曼朱基奇和佩裏西奇都傷愈回歸了,一個是意甲冠軍,一個在克羅地亞本土豪門薩格勒布迪納摩到拜仁現在再到馬競,一步一個腳印步步是首發走過來的,和他們一比,沙德上個賽季在一隻英超排名第十的隊伍(滑稽臉)裏坐冷板凳!天哪,都不用別人譏諷,對比星光閃閃的前輩們,他自己都忍不住要問自己一句:你什麽冠軍?


    他是俄超冠軍。可俄超像顆球一樣都快被踢出歐洲了,就和俄羅斯一樣。


    偏偏他人生中的第一個世界杯就是俄羅斯世界杯,偏偏他沒有選擇為俄羅斯效力。離開家其實才一個多月,但沙德已經無數次思念起媽媽,想起選國家隊時,對方摸著他的頭發說:“媽媽的祖國也不是俄羅斯。”


    怎麽會呢,沙德糊塗壞了:“媽媽和我一樣,也是從小就是在莫斯科長大的呀。”


    瓦列裏婭不說話,隻是吻吻他的額頭。雖然不動的時候看起來像一個美麗柔弱的藝術家,但其實她是那麽強壯,既擅長罵人、又非常會打架。小時候沙德被隔壁小女孩欺負了,媽媽一拳頭就打得女孩一米九的壯漢爹暈頭轉向趴在門墊上,一層樓的鄰居都出來放聲大笑。沙德光是想起她,就覺得夏末依然灼熱的太陽像塊巨大的奶糖一樣從天上化掉了。但他很快就被球打中了屁股,回頭一看是莫德裏奇,對方腳底正踩著另一顆足球,笑著用發帶隨意整理他那頭漂亮帶卷的金發,對他喊道:


    “發什麽呆呢?再不過來練定位球,下麵定點的紅圈就貼你屁股上去。”


    隊友們都在哄笑,沙德也笑了,乖乖跑過來,莫德裏奇拽了拽他的耳朵作為懲罰、卻又在下一秒忍不住替他整理衣領。盡管在國家隊也得做板凳當替補,可是他一點也不難過。這裏有種家的氛圍,教練並不那麽暴躁或刻薄,隊友們不會裂變成七八個小團體,大家都在說爸爸的語言,拉基蒂奇的性格超級好,如果老二十歲長高三十公分增肌20公斤並再笨一點,活脫脫就是他親爹異父異母的親兄弟嘛!而莫德裏奇偶爾會讓沙德想起媽媽。


    不過他是不敢把這種感受說出口的,那他豈不是在拿隊長當媽咪代餐,那怎麽可以。他隻是在告別時依依不舍地像個扭扭糖一樣延長和莫德裏奇擁抱告別的時間,直到被對方嘲笑“幹嘛,還沒斷奶啊?”


    沙德傻乎乎地真的從鼻腔裏嗯了一聲!嗯完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幹嘛,臉瞬間有點發燙了,非常不好意思地鬆開手,無力地試圖打補丁:“我隻是不想和大家坐不一樣的航班……”


    短暫地像家人一樣相處著,然後就飛往不一樣的目的地,前往不一樣的人生,他要自己一個人拽著箱子,回到孤獨的倫敦。


    啊,不該這麽說的,都好大的人了,不可以在飛機場離不開人,莫德裏奇又不是真的替他送行的媽媽。越說越糟糕,沙德絕望住,感覺自己又要被別人嫌棄、被人說幼稚惡心了。可是別的人也就算了,媽咪,不,盧卡的話,不要啊!不要討厭我……怎麽才能一鍵撤回錯話?因為太恐慌了,他幾乎看不清莫德裏奇的表情,但對方也沒有需要他看清,隻是張開手臂又擁抱了他,從容而用力。


    “多大點事。”


    沙德呆呆地把臉埋在前輩肩頭,聽他說:


    “下下個月就又見麵了,下下下個月又是……一年見太多回,馬上你就會覺得煩,而不是舍不得了。”


    “不可能。”沙德閉上眼睛蹭了蹭他的衣服,賭咒發誓:“我超喜歡這裏的。”


    莫德裏奇的胸腔在震動,低低的,無比溫熱和親昵的笑。沙德也不是真的一定要人陪,隻是被這麽溫柔對待一下,他立刻就好了許多,願意成熟地說再見、上飛機去了。莫德裏奇甩掉粘人精,去自己的登機口,走到通道盡頭不知道為什麽轉身望了一下,人潮起伏錯開,兩秒後,他和沙德正專注看著這邊的綠眼睛對上,兩人都怔愣了一下。沙德沒想到他會回頭,莫德裏奇沒想到他還在目送。


    小男孩無措地移開視線又移回來,下垂眼清澈到有點透,咬著下嘴唇,盡管他年輕又高大結實,握著箱子站在那兒的樣子卻活像一隻孤獨無措的雛鳥。


    莫德裏奇下意識地歎息出聲,可最終也隻是站在原地衝他揮了揮手。這一刻他產生了非常愚蠢的念頭,幾乎想著把這小子送去倫敦再回馬德裏算了,但因為太蠢了,所以一誕生就立刻被澆滅。他不是閑人,他很疲倦,他沒有那麽多時間精力,他需要回到世界上最雪白耀眼的競技場裏去,一刻不停地奮鬥,為皇家馬德裏拿下勝利。更重要的是,他也不是沙德的某某,他不過是一個隊長,一個同事,僅此而已。對方可以沒斷奶,他不能去做那個母愛大發的外人。


    盡管如此,他還是沒忍住發了個短信,讓這個太叫人操心的小子記得向他報個平安。莫德裏奇是真的害怕對方幹出在飛機上吃蘋果把自己噎窒息這類事來。


    雖然在國家隊隊長心中一下子變成了“超級巨大巨大的沒用小可憐”,但其實沙德澎湃的惆悵也就持續了那麽一會兒,戀戀不舍地眺望他的背影直到沒得望之後,他也就接受現實不傷心了,坐下來開始等飛機值機。比利時國家隊不知道又在鬧什麽矛盾,早早解散,主打一個踢完比賽一秒鍾都不想多留,庫爾圖瓦淩晨就到倫敦了,這會兒可能剛睡醒,給他發短信瘋狂抱怨討厭哪些隊友哪些教練,沙德努力地記了,但客觀來說他一個也沒記住。


    正頭疼呢,對方卻忽然換了話頭,問他落地後誰接——沙德的航班他比沙德本人還清楚,早早就提醒他各種時間。機場是好打車的,不要人接也沒事,上次庫爾圖瓦是主動要帶他沙德才等,結果對方還各種遲到。這一會兒沙德剛要回沒有人,whatsapp中阿紮爾的消息就跳了出來,說自己剛好要去機場帶別的隊友,要不要接他一起。


    啊,好啊。


    沙德扔下和庫爾圖瓦的對話,打算先答應阿紮爾再告訴他。而倫敦庫爾圖瓦的公寓裏忽然傳出了一生爆笑,阿紮爾舉著帶著沙德頭像和yes回複的頁麵塞到好友鼻子底下去,十分貼心,生怕他看不清,而後耀武揚威地伸出手:


    “我贏了!100鎊,現金還是轉賬?”


    客廳裏別的在玩的朋友問:“你們倆打什麽賭呢?蒂博又泡妹了?”


    錢是小錢,但庫爾圖瓦的臉黑了。幾秒後還在編輯中打算和他匯報自己已有好心人捎帶的沙德就目瞪口呆地發現庫爾圖瓦忽然大發雷霆,而且莫名其妙的越說越破防:


    “笑死,其實我才不想接你,今天無聊罷了。”


    “不要我接就不要我接,下次除非你求我,不然我再也不會幹這種蠢事的。”


    “你怎麽這麽煩人?你是不是又看不懂英語了?”


    “笨死了,笨死了,回來趕緊上補習班吧你!”


    “今天都不要再和我說話了!”


    沙德目瞪口呆、手足無措地看著這套銜接攻擊,偏偏飛機開始值機,等到他到了座位上再回時,庫爾圖瓦好像已經氣到把他給拉黑了,最後一條消息是“已讀不回?你出息了(死亡微笑emoji)”。


    天哪,完全沒法溝通了!沙德大震驚,飛機落地後問阿紮爾對方也滿臉困惑地說蒂博又生氣了嗎我不知道原因哎我在他家裏玩的時候他還挺開心的呢,可能就是單純每個月有二十幾天吧,你不要在他生氣時候去他家裏找他,冷卻一下明天派對見!阿紮爾看起來是如此正直可靠、富有經驗,沙德立刻把他的話奉為教科書,決定照著一字一句執行。


    可是到特裏派對上,對方都還是在和他生氣,而且仿佛氣得更厲害了,見他進門來,直接眉頭一簇,嘴一抿,臉一扭,冷酷無情地不要看他。這張極其英俊的側臉在燈光下宛如雕塑,但長、直又下垂的嬰兒同款睫毛中和了這種過於鋒利的感覺,加入了一點庫爾圖瓦特有的冰冷的無辜感,仿佛他所有的壞脾氣都隻是某種過於具有攻擊性的委屈。盡管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但一看這張臉,沙德就很迷糊地感覺他好可憐,應該確實是自己幹了什麽驚天大壞事不自知吧!


    他和特裏打了招呼,就要湊過去道歉,但庫爾圖瓦腦袋後麵長了眼睛似的直接站起來,忽然說要玩氣球遊戲。


    “草,你不是刻意給隊長拍馬屁吧?!”隊友們哈哈大笑:“這麽老土的十幾年前派對遊戲有誰要玩啊?”


    特裏也不生氣,笑罵:“給你們布置一場還嘲笑我?玩,都給我玩,不玩我拿菜刀逼你們。先主動報名,還有誰要進的?”


    沙德眼看庫爾圖瓦又鑽遠了,腦子一熱,立刻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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