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鉤釣咽喉,夜半酥蘭手。


    說的是當今江湖,第一賞金獵人。


    令江湖惡賊聞風喪膽的金鉤,今夜,釣的不是咽喉。


    任春牡丹半世風流的髒東西,被金鉤甩在地上,惡心的像血肉模糊的死泥鰍。


    夜蘭手輕輕扯斷絲線,又換了一對金鉤。


    金鉤細小,隻有指甲那麽大。


    用這麽小的鉤來釣魚,恐怕連五六斤的魚都提不上來,可它們偏偏成就了夜蘭手的名頭。


    春牡丹蜷縮在地上,他死也不肯相信,自己就這麽被人廢了。


    半是男兒半是女,才情嫵媚撚花枝。


    這種風流日子,以後再也與他無關了。


    “我自認沒有破綻,你是怎麽認出我的?”


    落敗的人,額頭冷汗,顫顫巍巍。


    “你可以憑借我沒有喉結,認出我是女扮男裝。”夜蘭手戲虐的一笑:“我也可以憑借你身上的一樣東西,認出你。”


    “請讓我死個明白。”


    春牡丹在問答案,夜蘭手輕輕微步,走近火堆,姿意的烤著火。


    “不可否認,你的易容術,確實很高。”淡淡誇了他一句,夜蘭手繼續說:“你演的女孩兒,多姿多彩,甚至比真的女孩兒還要女孩兒,已經完全沒有破綻了。”


    春牡丹疼的說不出話,淒慘的望著夜蘭手。


    “你的破綻,是你的香。”夜蘭手說出答案。


    無論你演什麽樣的女孩兒,總是用這一種香。


    這種香,的確很迷人。


    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會喜歡這種香。


    你心思詭詐,每次都演不同的女孩兒,但卻獨愛這一種香。


    也許你萬萬想不到,正是你的鍾愛之物,出賣了你。


    “多謝指教。”春牡丹奄奄一息,咬牙切齒。


    “我也知道,你為什麽獨愛這種香。”夜蘭手輕輕一笑:“因為這種香,是你獨有的迷藥,你現在半死不活的拖著我說話,就是想等迷藥在我身上發作。”


    篝火漸漸徐徐,映得佛堂忽明忽暗。


    “你每次接近我的時候,我都不與你說話,不是因為我要將公子演的害羞,而是我要屏住呼吸。”


    春牡丹瞪大雙眼,他知道最後的一線希望已經破滅了。


    垂死的人,突然縱身就逃。


    輕功不好的人,做不了采花賊。


    春牡丹是采花賊,所以他逃得很快。


    可惜,快不過夜蘭手的金鉤。


    在他縱起起身的那一刻,金鉤鎖住了他的咽喉。


    他逃得越快,死得就越快。


    金鉤釣出了他的整個喉嚨。


    沒有誰敢賴掉夜蘭手的賞金。


    夜蘭手得了萬兩白銀,賭夜蘭手贏的人,也賺了個盆滿缽滿。


    世間隻要有錢,就會有賊。


    有花不完的錢,就有抓不完的賊。


    船順鏢局,在江湖上風生水起。


    他們隻用船來運鏢。


    盡管他們的收費最高,但他們的生意卻最好。


    因為船順鏢局從來沒有丟過鏢。


    近日,船順鏢局接了一單肥活兒。


    不是金銀,也不是珠寶。


    而是一把刀。


    黑鞘鐵刀。


    俏是黑豹子皮,沒有一根雜毛。


    刀是天外來鐵鍛造,能斬金斷法,毫不費力。


    據說這頭黑豹子,是薩滿巫師親手養大,親手活剝了它的皮發。


    黑豹子聽著薩滿經長大,已經有了通靈之性。


    被主人親手活剝了皮,咒怨不滅。


    用這樣一塊黑豹子皮做刀鞘,能感知周圍的殺氣。


    殺氣一現,皮毛乍立,能立即招來冤魂,驅除邪祟。


    用天外來鐵,足足鑄了十六年,從未斷過火,熬死了三個鑄刀名家,才成就了這把無雙利器。


    除了黑豹子皮與天外來鐵,刀柄上還嵌滿各色寶石。


    各色寶石,來自各國,每一顆摘下來,都能買一座城池。


    這是一把傳奇之刀,傳奇的沒有名字。


    因為世間沒有任何一個文字,可以與這把刀媲美。


    這把刀來自波斯,是波斯公主要嫁給皇帝的陪嫁。


    波斯國王非常聰明,他知道中原武林人,對刀是有多麽的癡迷。


    此刀一入中原,必將殺機四伏。


    他擲下萬金,請來船順鏢局的頭鏢,將此刀托付給他,由船順鏢局暗送至京城。


    一邊是波斯公主,大張旗鼓的和親。


    另一邊是神不知鬼不覺,將傳世寶刀送入京城。


    這個計劃看上去,已經萬無一失了。


    就算有了閃失,也在中原皇帝的管轄,丟的是中原皇帝的麵子,一切後果也由中原皇帝來承擔。


    船順鏢局的頭鏢叫吳牙虎。


    老虎沒有牙齒,聽上去不太吉利。


    如果你會這樣想,是因為你不了解老虎。


    老虎的身上,處處都是利器。


    僅憑一對虎爪,就足以傲視山林。


    吳牙虎練成了絕世虎爪功。


    自小在熬紅了的鐵沙子裏練掌法,生生將一對肉掌,煉成了鑄鐵。


    這對鐵掌,槍紮不透,刀砍不斷,比世間的任何一塊盾牌,都值得信任。


    有這樣一雙虎爪護著刀,已經沒有了風險,何況,他們走的還是水路。


    敢用船運鏢,當然有好水性。


    吳牙虎還帶著兩個人。


    一個叫金嘴蟾,一個叫鐵臂鼇。


    光看這兩個綽號,你就已經知道他們的水性非同小可。


    據說金嘴蟾與鐵臂鼇,可以潛入水裏七天不出。


    江湖傳說,大多言過其實,但他們的水性勝過常人,這點總不是假的。


    水路多凶險,這是對不懂水路的人而言。


    對這三個人來說,行船和騎馬沒有什麽區別。


    但今天小舟要通過的地方,就連他們三個也不敢小覷。


    此澗名為水鬼愁,就連水底的鬼,也不能保證,可以平安渡過此澗。


    江路狹窄,暗湧翻流。


    每天隻有半個時辰,是水流最緩的時候。


    隻有在這個時候,才是平安渡過水鬼愁的時機。


    這個時候,是午時三刻,是陽氣最盛的時候。


    吳牙虎的小舟,正在接近水鬼愁的時候,發現對麵也來了一隊船。


    江上飄來一陣佛香,隱隱聽到誦經的聲音。


    仔細一看,對麵的船隊,竟然是廟裏的送葬船。


    水鬼愁上送葬船,這也喪氣了吧。


    “我們搶不搶著過?”金嘴蟾緊皺眉頭。


    “過!”


    吳牙虎一聲令下,鐵臂鼇舞起雙槳,猶如翻江倒浪。


    就要進入澗口時,對麵的喪船,躍下來兩個和尚。


    和尚點足踏浪,衝向小舟,好似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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