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歡女愛,從來都是旖旎如畫。


    即使是恩客與妓女之間的交易,也少不得先說幾句虛假的情話。


    風玉兒紅顏冷笑,顏嵋孝沉寂無言。


    因為紅顏的一聲問,你是不是想睡我?


    好羞人的問題。


    問的人沒有羞,被問的人卻紅了臉。


    見到顏嵋孝低下眉目,風玉兒問得更狂:“既然想睡我,為什麽不敢看我?”


    的確不敢看她,從未見過句句將睡覺這種事掛在嘴邊的女人。


    邊落民族的女子,果然與我華夏不同。


    “將軍切莫誤會,容我將話講清。”


    “誤會?”風玉兒不容顏嵋孝說話,兩聲蔑笑:“你撤走帳裏的所有人,不就是想睡我嗎?”


    如果她恨你,你無論做什麽事,都是她恨你的理由。


    “你為什麽不敢把你的奴才們調進來,當著他們的麵睡我?這不是顯得你更威風嗎?”


    她的問題,句句讓人難堪。


    正當顏嵋孝以為這是最難堪的問題時,更難堪的問題又來了。


    “我明白了,因為你怕你軟得太快,在奴才麵前丟人。”


    越說越讓人臉紅,實在是不像樣子。


    “將軍!”顏嵋孝唯有高聲,強斷風玉兒的惱怒:“顏嵋孝對將軍絕無歹意。”


    “沒有歹意?”風玉兒嗔怒,踢翻茶案,鳳目倒立:“你派那個穿白衣服的混混來跟我說風涼話,還敢說沒有歹意!”


    白衣服的混混?


    一定是白先生。


    風涼話?


    差不多吧,白先生的嘴裏沒有正經,他以為的玩笑,在風玉兒的耳朵裏,也許就是風涼話。


    沒辦法,誰讓白先生嘴快,為我留下了難以收拾的亂攤子。


    “我此次召將軍前來,是想放了將軍。”


    風玉兒冷哼一聲,滿臉不屑,根本不相信顏嵋孝的每一個字。


    顏嵋孝緩緩起身,不便抬手,以眼神示意風玉兒,讓她看向床頭總兵配劍。


    “我當下令全軍,不許阻攔將軍的去路,將軍可持此劍回歸本營。”


    話音未落,風玉兒縱向床頭,摘下總兵配劍。


    “顏嵋孝身上有傷,恕不能遠送。”


    謙謙說過這一句,顏嵋孝向帳外呼喊守衛。


    守衛進帳,見到風玉兒手上有劍,立即大驚,拔出配刀。


    “將士聽著,傳我命令,任何人不得阻止風玉兒將軍出城回營,違令者斬。”


    守衛還想強問,被顏嵋孝狠狠瞪了一眼:“你是要做第一個違令的人嗎?”


    在守衛出帳傳令後,顏嵋孝對風玉兒輕輕有禮:“如我所說,顏嵋孝有傷在身,不能遠送。”


    真的如此簡單?


    眼見風玉兒持劍不動,顏嵋孝心知她是在懷疑其中有詐。


    輕輕走回床邊坐好,禮音送客:“請將軍即刻回營,我也要靜心養傷了。”


    風玉兒轉頭走向大帳門口,半掀帳簾時,突然拔劍回躍,直取顏嵋孝的咽喉。


    顏嵋孝一心放人,哪能料到她此時驟下殺手?


    風玉兒好功夫,隻一眨眼的瞬間,劍尖已經點上顏嵋孝的頸項。


    冰冷沁透了肌膚。


    如果她一劍刺下去,顏嵋孝唯有受死而已。


    “你不會武功?”風玉兒大驚。


    “我不會武功。”顏嵋孝老實。


    “不會武功之人,怎麽能做總兵?”風玉兒切齒冷笑:“你少要騙我!”


    “因為我懂陣法。”劍在喉上,顏嵋孝淡淡一笑:“將軍,你仔細想一想,古來善用兵法者,似乎都不會武功,所以,這並不奇怪。”


    沒錯,孫武,孫臏,臥龍,鳳雛,都是大兵法家,又有哪一個是懂武功的呢?


    劍鋒從他的咽喉上偏移三寸,改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顏嵋孝不喊守衛搭救,回頭望向帳簾,也沒有見到埋伏。


    難道他真是有意放我走?


    “你知不知道我是什麽人?”風玉兒的問聲依舊冰冷。


    “你是遼國將軍。”


    “不錯,我是大遼國的將軍。”風玉兒傲氣一聲:“我也是大遼國的孫公主。”


    “那麽,我該稱呼你公主殿下。”


    “我獨得大遼國太後的寵愛,是她的掌上明珠。”風玉兒笑的冷豔:“如果你把我扣下做人質,必能使我大遼國不敢再攻你華夏。”


    她說得的確是實情,甚至,有的國家為了相互示好,會交換王子互作人質。


    “顏嵋孝並不是卑鄙之人。”他答得淡淡,絲毫不為所動。


    看到顏嵋孝的雙肩包紮之下,透出殘血,風玉兒沉聲問:“你不懂武功,沒上戰場,是怎麽負得傷?”


    “說來讓人慚愧。”顏嵋孝臊低了頭:“將士們破陣時,我上樹搗鳥窩,不小心摔破了肩。”


    他將自己說得如此玩物喪誌。


    可是,玩物喪誌之人,又怎能讓虎狼一樣的戰將,對他忠心耿耿?


    “我在被你們軟禁時,聽到守衛們將你傳得那麽英雄,說你與殺陣的兵士們同心同痛,自己雙刀插肩,擂動戰鼓,你卻說是搗鳥窩摔破了肩。”風玉兒低聲怒斥:“大丈夫行事要頂天立地,究竟真相是什麽?”


    “公主殿下。”顏嵋孝堪堪苦笑:“確實是從樹上掉下來摔破了肩。”


    風玉兒轉動手腕,快劍如電,挑碎了包紮顏嵋孝左右肩頭的藥布。


    刀傷赫然,皮肉紅腫,殘血變黑。


    皮膚撕裂處,有絲線縫合,足見傷口之深!


    風玉兒是戰場武將,怎能沒見過刀傷?


    審過傷口,風玉兒輕輕蔑笑,不屑的一聲:“果然是摔出來的。”


    劍鋒還鞘,風玉兒踏向大帳門前,掀開帳簾時,風玉兒回頭冷視顏嵋孝:“我本可以殺了你再走。”


    她說得是實話,隻要剛才劍鋒輕輕一抹。


    “公主殿下慢走。”顏嵋孝起身輕聲。


    “這柄劍我先留著。”風玉兒一步跨出帳外,揚起纖眉:“我心情好的那一天,會還給你的。”


    “但願公主殿下心情好的那一天,我的傷已治好。”顏嵋孝輕輕一笑:“我會烹茶燉魚,請公主殿下品鑒。”


    “大遼國的將軍隻喝酒,不飲茶!”


    帳簾款動,纖影離去。


    白先生躺在帳頂,以手做枕,仰望繁星,淡淡作笑:“還敢說不想娶公主?句句謊話騙女人,顏嵋孝,你不但有勇,還有謀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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