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書院的那些學生你一言我一語,都是在稱讚他的。讚他有擔當,讚他有君子風範。


    春月聽得連呸幾聲,什麽君子風範?一個下人之子,得蒙主家脫籍讀書不知感恩,還妄想求娶侯府的嫡女,這叫什麽有擔當?分明是居心不良。


    長暉院裏康氏氣得話都說不出來,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虧得還自稱什麽讀書人,不過是個奴才。


    雲嬤嬤在來之前,已經氣過了。


    她是來安撫裴元惜的,看到對方不見一絲慌亂,心裏長鬆一口氣。怪不得老夫人說這事不用瞞著二姑娘,二姑娘果然是個能經事的。換成哪個姑娘碰上這樣的事,不氣死也會被惡心死。


    李姨娘……還真的是陰魂不散。


    沈氏趕來的時候,明顯已經哭過。對著裴元惜平靜的臉,她的心堵得慌。那些人……一個個這是想逼死她的女兒。


    「元惜,你別怕,母親決不會同意的!」


    裴元惜嗯了一聲,讓她別生氣。


    她淚如雨下,怎麽能不氣,她氣那些人更氣她自己。「你別怕!管他說什麽難聽的話,就算是名聲壞了又如何?你父親不是說過咱們侯府養得起姑娘,大不了咱們不嫁人!」


    縱然是壞了名聲不能嫁人,也不能如那些人所願。


    這就是氣話了!


    或許也是真心話。


    雲嬤嬤感慨,夫人這是活明白了。正如老夫人說的,名聲固然重要,但人不能讓名聲給憋屈死。


    在來之前,老夫人也托她轉給二姑娘一句話,大意和夫人說的差不多。既然夫人說了,便不需要她再開口。


    宣平侯和裴濟都不在府裏,這些人倒是會挑時候。定是打聽到父子二人不在城內,故意挑這個時辰來鬧事。


    一府的女人家,沒有一個適合出頭的。


    侯府的大門自然是緊閉的,看熱鬧的人圍了一圈又一圈,說什麽的都有。


    最近宣平侯府事情多,一出一出的令人津津樂道。青龍書院這群學生來得招搖,一路走來不知吸引多少好事者。


    一傳十、十傳百,不多時傳遍大半個東都城。


    小皇帝商行在慶和殿的書房裏跳腳,他穿著明黃的背褡露出兩隻胳膊,頭發散著光著腳在地上走來走去。


    他俊秀的臉氣鼓鼓,像一隻激憤的小獸。


    「簡直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這些混蛋就是欺負我不能插手不能幹涉,一個二個的想害她。真是氣死我了!」


    紫檀雕花的案台前,是心無旁騖一心批閱奏折的公冶楚。眉目如畫淩銳似刀,修長的手翻閱著奏折,如入定般紋絲不動。


    商行不時瞄他,見他半分不受影響也不好奇此事,氣鼓鼓的臉有些泄氣。自己不能出手,該出手的人又事不關己。


    可憐巴巴地湊到他跟前,一雙乞求的眼眨啊眨。


    「陛下。」他終於被商行打擾到,「你身上有味了。」


    「啊啊啊!」商行抱著頭大叫起來,「我不要洗澡!你嫌棄我,你居然嫌棄我!你以前從來不會嫌棄我的,你一把屎一把尿地把我養大,事事親曆親為從來不會假別人之手。沒想到你現在居然嫌我有味,你變了!」


    又是這樣莫名其妙的胡話,公冶楚額間青筋狂跳。


    他想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在幾乎殺盡商氏那些人之後,還會留下這麽一個鬧心的人。而且小皇帝再瘋再鬧,自己竟然從未起過殺心。


    「陛下!」


    「你還凶我……」商行又急又委屈,「你不僅嫌我臭,還凶我。我的命真是好苦啊,沒娘的孩子是棵草……」


    「閉嘴!」公冶楚耐心耗光,起身欲走。


    商行一把拉住他,「你要去哪裏?你是不是要去幫她解圍?」


    他睨過來,像看白癡一樣的看著一臉狂喜的小皇帝,「既然她讓陛下心神大亂瘋言瘋語,臣自然要替陛下分憂。」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會幫她的。」


    「不,臣去殺了她!」他的表情和語氣根本不是開玩笑。「如此禍害,怎能再容她擾亂陛下的心神。」


    商行臉一白,酒窩都嚇沒了。「不要!」


    「放開!」


    「不!」商行不知何時抱住他的腿,在地上耍賴。


    他真的是極其無語。天下之主堂堂君王,就算是個傀儡也不至於這般有失體統。為了讓自己和那個女人扯上關係,竟然無所不用其極。


    原本他念在那女人還有一點用處之上,容她再活久一些。眼下看來那等隱患,還是盡早除掉為好。


    無奈商行抱得特別緊,他的腿根本邁不開。


    「陛下,你到底要做什麽?」


    「我不許你傷害她!」商行仰望著他,看上去特別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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