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方汝清卻看著許呈,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對芒果過敏?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沒吃過芒果。”  許呈被他問住了,“不是你告訴我的嗎……”  方汝清很肯定,“我沒說過。”  許呈有點茫然,他好像自然而然地就知道方汝清不能碰芒果,這個事實根植在他心裏,根本不需要去細想。  “那可能我聽人家說的吧。”許呈回憶了下,“沒準是聽社團的女生說的,我們學校喜歡你的人可多了。”  方汝清沒再問,隻是微微垂下眼,掩蓋住了若有所思的眼神。  他燙了塊牛肉放到許呈碗裏,“快吃吧。”  寧窈在對麵看著這對狗男男,也高深莫測地眯起了眼……這還有她什麽事兒啊,在場三個人,就她沒有姓名。  對麵兩個人你給我夾個菜,我給你燙塊肉,她好歹是在場唯一一個女生兼方汝清堂姐,卻壓根沒人理她。  寧窈自己燙了一塊肉,她還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吧。  -  吃完晚飯,三個人也沒再安排什麽活動,各回各家。  方汝清先把寧窈送回了家,才跟許呈一起回了兩個人的公寓。  洗完澡,兩個人坐在沙發上各忙各的,方汝清突然問道,“我姐今天是不是拒絕你了?”  許呈“啊?”了一聲,才反應過來方汝清問的是什麽,點了點頭。  方汝清又怎麽會真的替許呈難過,但他虛偽的,麵帶真誠地說,“對不住,好像給你幫了倒忙。”  許呈笑了下,剛想說沒事,他根本不難過。  但是話到嘴邊,他又停住了。  他的視線在方汝清身上溜了一圈,心想燈光底下的方汝清可真好看啊,可這麽好看的方汝清,有天會牽起誰的手呢?  他看著方汝清發起了呆,一時間竟然忘了要說些什麽。  方汝清卻當真以為他還在傷心,一時間麵色也陰了幾分,不再多問了。  -  然而臨睡前——  方汝清錯愕地看著自己床上多出來的人形物體。  許呈穿著黑白的睡衣,一扭一扭地縮在方汝清的被窩裏,不要臉地說道,“我剛失戀,心裏難過,我不想一個人睡。”  方汝清的嘴角抽了幾下,很想說點什麽。  但他盯著許呈可憐巴巴的臉,歎了口氣,任命地掀開被子,躺在了許呈身邊。  自從認識了許呈,他當柳下惠的次數可越來越多了。  他一躺進被子裏,許呈就不由自主過來靠著他,但隨即又意識到兩人親密太過,拉開了一點距離。  -  房間裏昏昏沉沉,誰也沒有說話,隻能聽見外頭一兩聲蟲鳴,顯得格外安靜。  許呈倒也不是來占方汝清便宜的。  他隻是弄不明白自己的心思。  他當了這麽多年的直男,也喜歡過清純的班花,可是下午在馬路對麵看著方汝清的那一瞬間,他的心跳聲大得自己都能聽見。  心如擂鼓。  像有一萬隻小青蛙在他心間鼓噪。  即使遲鈍如許呈,也知道這根本不是看見哥們兒的反應。  如今月色安靜,他和方汝清睡在一張床上,灰色的絲綢被子蓋著心思各異的兩個人。他假裝閉著眼,心裏想著,也許靠方汝清近一點,再近一點,他就能弄清自己的心思了。第63章 情挑  許呈一連幾晚都賴在了方汝清的床上。  方汝清對此已經麻木了,這天他回來晚了,到家已經快一點了,等他走近房間,發現自己屋子裏還亮著一盞地燈,床上的被子裏鼓起一個人形的包,許呈安安穩穩睡在裏麵——安穩得像在睡自己的床。  方汝清站在床邊看了睡得一臉香甜的許呈一會兒,無奈地笑了一下,搖了下頭。  他在床邊坐下,許呈睡著的樣子總是有點孩子氣,一看就是被從小嬌養的,滿臉天真,好像無論活到幾十歲都不用操心,自然有人為他打理好一切。  方汝清的手輕輕捏了下許呈的耳朵。  這兩天許呈總是睡著睡著就滾進他懷裏,半夢半醒間,他常常會想起三年前,想起在烏檀鎮那個小小的套房裏,許呈也是這樣滾到他懷裏。  那一年他們一個十八,一個十六,少年人對彼此的喜歡明明都寫在了臉上,卻死活不肯開口說出來,故作矜持,負隅頑抗。  那時候誰能想到,一句話沒說出來,就錯過了三年。  方汝清想著,如果現在再讓他回到三年前,他可能在動心的刹那就會抓著這個小騙子的手,咬他的嘴唇,逼迫他接受自己的告白。  但他至今都沒能查清,許呈到底為什麽會把他忘了一幹二淨,以至於他有時候甚至懷疑三年前是自己的一場青天大夢。  因為許呈用的假名,也沒來得及透露自己任何個人信息,他花了兩年多才找到了許呈的真實身份。如今再去查三年前都發生了什麽……  方汝清的視線暗了一暗。  他隻能查到當初把許呈從烏檀鎮帶走的人,是許呈的親哥——許司安。  而許呈被帶回家以後,似乎病了一場,病好後就被他哥關會回學校讀書了。  這就是他現在能查到的所有資料了。  方汝清俯**,有那麽片刻,他是想在許呈額頭上親一下的,但是在離許呈的臉還有十厘米的地方,他又停住了,隻是摸了摸許呈的頭,就起身去洗澡了。  而等浴室裏的水聲響起來。  剛剛還一副睡得昏昏沉沉的樣子的許呈,眼睛悄悄睜開了一條縫。  -  知道方汝清一時半刻不會出來。  許呈拍拍胸口,呼出一口氣,好險好險,差點就露餡了。  他今天雖然早早地霸占了方汝清的床,卻因為身旁的床位空空蕩蕩的,死活睡不著。而豎起耳朵聽見方汝清進門的一刹那,他條件反射閉上了眼睛,假裝睡著——這樣方汝清就沒理由趕他下床了。  可是方汝清在他床邊坐著,低下頭的那一刻,他險些以為方汝清是要親他,差點叫出來,好在手指甲死死掐住了掌心,表麵上還假裝熟睡。  但方汝清並沒有親他。  不知道為什麽,許呈發現自己還有點失落……  他在床上翻了個身,看著天花板,歎了口氣。  他賴在方汝清身邊已經好幾天了,心裏還是一團亂麻。  可他卻越來越習慣和方汝清這樣親密無間的生活,他早上迷迷糊糊醒過來都能看見方汝清的臉,有時候方汝清的手搭在他腰上,他也沒覺得哪裏不好。  但他這二十幾年,是真的,真的,沒有喜歡男人的經驗啊!  他知道自己現在絕對是對方汝清心動了的。  從前幾日的那個下午,他站在馬路邊看著方汝清走過來,他就知道自己對方汝清根本不是什麽單純的友情了。  他會看著方汝清發呆,會想起方汝清就笑起來,會因為方汝清隨手一個舉動就心髒砰砰亂跳。  可他不知道這一分心動,還夠不夠喜歡。  他遇見寧窈的時候,也有過“一見鍾情”,到最後卻發現不過是一場錯覺。  如今他又對方汝清心動了,他又怎麽能保證自己不是一時迷戀,一時的晃神,等到時間久了,感情就也被衝淡了。  如果他貿貿然把自己心裏這一點悸動不安表現出來,到最後卻發現隻是一場幻覺,他跟方汝清又怎麽收場?  許呈煩躁地咬了一下嘴唇。  這時候浴室的水聲停了,他慌忙閉上了眼睛,又假裝睡著了。  片刻後,方汝清帶著一身的水汽和熱度在他身邊躺下,床墊輕微地凹陷下去一點,許呈能聞見方汝清身上的沐浴露味道,很清淡的一點青檸味道,適合夏日裏燥熱的天氣。  他強迫自己壓下想要滾進方汝清懷裏的渴望,死死閉著眼睛,身體僵直。  但也許是身邊有了熟悉的溫度,過了一會兒,他就真的有點困了,慢慢睡著了。  而在夢裏,也許是因為今天外麵下了夜雨,淅淅瀝瀝,蛛絲一樣,潛入了夢裏。  也許是因為方汝清就睡在他身邊。  在夢裏,許呈也看見了方汝清,是麵容更為年輕的方汝清,抱著他,一開始隻是輕輕地吻著他,但很快就抄起他的腿,把他抱到了床上。  -  方汝清今天這一覺睡得很不安穩。  他睡眠本就不算沉,夜間的聲音但凡吵鬧一點,都能讓他從夢中醒來。  許呈雖然喜歡滾到他懷裏睡覺,但向來不吵不鬧也不踢人,十分安靜。可今天許呈卻像是吃錯藥了一樣,才睡了幾個小時,就一直往他懷裏亂鑽,搗蛋一樣動來動去,還在他身上亂蹭。  他有點暴躁地睜開眼,以為許呈是睡醒了想把自己也吵醒。  可他睜開眼後,才發現許呈根本沒有醒。  許呈還閉著眼睛,眉頭皺著,嘴裏不知道哼著什麽。  但他們兩個的姿勢卻極盡曖昧。  許呈完全地貼在了他身上,頭埋在他的頸窩裏,灼熱的呼吸就噴灑在他的鎖骨上,一隻手摟緊了他的腰,腿也架在他身上,兩個人的身體完全貼在了一起。  許呈今天穿得是一件絲綢的睡袍,質地本就光滑,如今因為亂動,已經敞開了大半,露出大片雪白柔滑的皮膚,方汝清隻要稍微一動,身體就會和許呈裸露的肌膚擦過,可以感覺到彼此身上的熱度。  而更尷尬的是——  方汝清退開了一點,有些遲疑地看了看許呈帶著紅暈的臉,許呈的臉在燈光下非常柔和,嘴唇濕潤飽滿,微微張著,可以看見裏麵藏著的粉色的小舌尖。  許呈本來是把臉埋在方汝清的頸窩裏的,像是察覺到方汝清離開了,他近似於抽泣地哼了一聲,又往方汝清懷中鑽去,還在方汝清身上蹭了蹭。  而他身下某處,已經半起立的地方,也往方汝清腰腹上頂了一頂。  方汝清這下子確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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