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辭沒去過酒吧,他本是厭惡極了酒吧裏嘈雜的環境,此時卻鬼使神差的答應了。他想,也許他真的需要出去透口氣了。周景辭穿戴好後,打車赴約。兩個人約好的這家酒吧不算高檔,卻人滿為患,一張張吧台緊緊挨在一起,男人女人們摩肩接踵,身體與眼神在燈紅酒綠中一同膠著著。周景辭落座後,才發現李已經點好了酒。他抬頭看著對麵的李,這才發現她今天的打扮與以往大相徑庭。隻見李穿了身黑色吊帶,外麵鬆鬆垮垮地罩了件毛皮大衣,畫著誇張的大濃妝,一雙唇像兩坨火似得在周景辭眼前燃啊燃。周景辭有一瞬間的失神。他這才意識到,脫下職業裝、褪下精英派頭後,李是個多麽美豔的女孩兒。周景辭強忍著心中的鬱憤,勉強衝自己的師妹笑了笑,抿了一小口麵前的長島冰茶,隨即嗔怪道,“怎麽點這麽烈的酒。”李聳聳肩,“出來玩麽,不喝點怎麽放得開。”李太了解周景辭了,在這一片晦暗與嘈雜中,她扯著嗓子朝周景辭喊,“你跟魏驍分手這麽久了,別太拘謹,玩玩唄。”周景辭皺了皺眉頭。他當然知道李說得是什麽意思了。他又不傻。事實上,自從抑鬱症好轉以後,他身體裏沉寂的渴望逐漸回歸,有好幾次早晨醒來,他都發現身下濕漉漉的,著實有些難堪。周景辭不算個情,欲很高的人,就算是當初與魏驍初嚐人事、濃情蜜意的那段時間,他們也算不上沉湎其中。大多時候,他們隻是單純地相擁而眠。不過,現在想想,他們在一起的最後這幾年,魏驍大概正如失憶後所說的那樣,看到自己也沒有想草的心思了吧。其實一切早就有了端倪。隻是周景辭自欺欺人罷了。周景辭默默地想著,心髒傳來一陣陣尖銳的刺痛。李趴在桌子上,透過空酒杯望著周景辭,在酒精的作用下,終於問出,“你試過別人嗎?”周景辭喝光了麵前的長島冰茶,他吸吸鼻子,“沒有。”李忍不住嗤笑,“這麽多年,你體會過的,感受過的,通通是魏驍給你的。可你不試試別人怎麽知道別人好不好呢?”聽了這副論調,周景辭的臉瞬間紅透了。他捏了捏自己的太陽穴,半天隻擠出句,“我不知道。”李挑眉,“吧台那兒站著的小男孩兒看你很久了。”周景辭順著李的目光朝一邊看去,卻發現,那個年輕的男孩兒竟真衝自己笑了笑。周景辭立馬低下頭,埋怨道,“你別瞎說。”李笑了笑,朝空中打了個響指,又要來一杯酒。周景辭則尷尬不已,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像是被抬上了烤架,簌簌地留著汗。誰知,那男孩兒竟真的穿過了人群,從吧台走了過來,拍拍周景辭的肩膀,問,“哥我能坐這兒麽?”周景辭哪裏經曆過這種事情。他看也不敢看那男孩兒,隻盯著麵前的李,眼神裏滿是驚慌失措。李笑得花枝亂顫,把剛點好的酒推到那男孩兒身邊,衝他說,“坐這兒,今天姐姐買單。”坐下後,那男兒倒是沒表現得過分熱絡,看周景辭沒興趣跟自己閑扯也沒再強迫,隻是掏出手機來,暗自拍了幾張照片。李在紐約時,是酒吧裏的常勝將軍,回到國內照樣極受男士的歡迎,往來搭訕的人絡繹不絕,而李卻一直興致缺缺。李挑挑揀揀,等了一整個晚上,終於看著一個還不錯的,心滿意足地拎起自己的小包,跨上了那位先生的臂彎。李離開的瞬間,周景辭終於找到了離開的契機,“我也走了。”男孩這才放下手機,“哥您慢走,還沒問您貴姓啊?”說著,朝周景辭伸出手來。周景辭一邊說著“免貴姓周”,一邊與他握手。當男孩兒的手和視線一同觸碰到周景辭指尖的刹那,他的眼神中閃過幾絲光亮。男孩狡黠地朝周景辭眨了眨眼,“周哥,坐一晚上了,可算碰著你了。”周景辭下意識的縮回自己的手,他如坐針氈,男孩兒卻步步為營,往他身邊湊了幾分,“我叫小誌。今晚沒約吧?”周景辭茫然地搖頭。“那麽,你今晚的時間就歸我了。”第75章 周景辭怔了一下。今晚,他喝了一整杯的長島冰茶,酒精熏得他大腦遲鈍極了,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複這小男孩兒的調情。小誌挑了挑眉,又向他逼近了幾分,“怎麽,哥,你是第一次出來玩啊?”酒精放大了人的感官,周景辭的心髒“噗通”、“噗通”地跳著,他慌亂地垂下頭去,誰知小誌竟牽起他的手,用力把他從卡座上拉了起來。兩個人離得很近很近,男孩子身上的汗味兒和香水味兒一同鑽進周景辭的腦子裏,他忍不住抽回自己的手,“對不起……我……我不想……”小誌歪著嘴笑了兩聲,然後伸出手來,輕輕放在周景辭的雙唇上,“別拒絕我”,說著,他微微彎下腰來,下一秒就要湊上去親吻周景辭的嘴唇。周景辭睜大了眼睛,他一下子愣住了,高聲說,“不要!你別這樣,走開!”他喝多了酒,話說得磕磕絆絆,軟踏踏的聲音很快湮沒在了聲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