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病弱男二對我蓄謀已久 作者:解凍湖水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盛西潯嚇了一跳,哦了一聲,但眼神還沒挪開。溫淮期:“你很喜歡這個?”盛西潯生怕被發現,猛搖頭,然後若無其事地去吹頭發了。盛西潯:“不喜歡,好難拚的。”盛西潯本來就晚睡,吹完頭躺床玩手機去了,溫淮期也沒和他說話。他本專業的作業本來就多,很多人覺得大學好上,但也不盡然,大部分都是熬夜黨。盛西潯都不知道自己怎麽就玩手機睡著了,他趴在床上,也不知道溫淮期的枕頭裏塞了什麽,還怪好聞的。他眯著眼看溫淮期的背影,問:“你還不睡嗎?”溫淮期:“還沒做完。”盛西潯卷著被子說:“你怎麽事那麽多啊,以後談戀愛要是被女朋友抱怨沒空陪她怎麽辦?”他自己毫無戀愛經驗,但不妨礙侃侃而談:“雖然我覺得你沒問題,但有些女孩還是很敏感的啦,總要多陪陪的吧?”溫淮期兼職很多,本身就有固定的工作渠道,也有不少人向他拋出了橄欖枝。他才大一,其中一位投資人就希望溫淮期加入他的團隊,開的價也很高。溫淮期拒絕的理由是他不想出國。今夜的雨大得離譜,朋友圈都是抱怨這場雨的。溫淮期加的班級群也在討論這個事,即便屏蔽了新消息,但紅點仍然一直冒出。這個雨夜本來應該和之前的雨夜沒什麽不同。但床上多了一個人,房間的台燈照亮了桌麵。趴在床上的盛西潯聲音都帶著濃重的困意,還要堅持和溫淮期嘮嘮嗑。明明上一句是我不打擾你了,下一句又喊溫淮期的名字。我們明天早上吃什麽啊。明天也讓司機送我們去學校好了。什麽坐地鐵,我好久沒坐地鐵了。我想吃……我也不知道我想吃什麽……你有空做個體檢吧,姥姥也去好了。……盛西潯如果不說話,隻會讓人覺得難以靠近,他和溫淮期是完全相反的人。可此時此刻,雨打窗花。對方的聲音混著雨聲,仿佛和柔和的燈光徹底融合,竟然生出了讓溫淮期生出了一種對方在等自己睡覺的感覺。這種親密感陡然升起,可惜另一個人卻已經困得淚沾眼睫,原來還算清楚的話也更加含糊了。溫淮期頭一次這麽無心做事,他微微轉頭,看了眼一個人占了他枕頭睡得七歪八扭的盛西潯。他喊了一聲對方的名字,“盛西潯。”盛西潯沒聽到。溫淮期又試探喊了一聲,“小潯?”躺在床上的少年人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溫淮期:“你睡過去一點。”盛西潯翻了個身,又卷走了被子。溫淮期的睡衣很大。他沒有父母照顧,小時候是姥姥買什麽穿什麽,再大點就是自己想穿什麽買什麽,在可以選擇的範圍內選擇喜歡的。雖然這個喜歡的區間也是:耐髒、實用、可以穿久一點。衣服可以買大幾號,反正外麵有校服,沒人會在意他裏麵穿的是什麽。盛西潯現在穿的仍然是大號的棉質t恤,翻身的時候領口空空,露出了少年人胸口的紋身。溫淮期瞥了一眼,是三顆黑色的愛心。跟wifi一樣,像是愛心從胸膛輻射,信號永遠滿格。估計是皮膚裸露在外太冷,盛西潯又扯了扯被子,然後蒙住了頭。家裏不是學校,溫淮期再拿了一床被子。盛西潯滾到了牆邊,整個人縮成一團,感受到身邊有人,聲音滾著睡衣,問道:“你要睡了嗎?”溫淮期的聲音越發溫柔:“你還沒睡著嗎?”盛西潯閉著眼說:“感覺做了好幾個夢了。”他說話的口氣都很像小孩,困頓浮在表麵,又問:“幾點了?”溫淮期:“一點多。”盛西潯喔了一聲,尾音拖得長長:“這麽早嗎?”溫淮期有些驚訝,問:“早?你以前都幾點睡?”盛西潯:“兩三點吧……不知道為什麽……就兩三點了……”他本質是一個愛聊天的人,內心又很想和人親近,沒意識到自己總是忽略試探,所以很容易被傷害。至少他今天給溫淮期感覺,他身上是有人為造成的傷口的。溫淮期關了台燈,躺上床,室內隻剩下窗簾沒拉好風雨夜也隱約吹進的天光。他問:“都幹點什麽?”窗外雷聲隆隆,仿佛天地間什麽都被除去,隻剩下躺在一起的兩個人。盛西潯趴在床上,迷迷糊糊的還要掰手指算:“睡前要點開好多社交軟件刷新消息,短視頻……每次都停不下來……雖然也沒什麽好看的。”“就是覺得好無聊但又不想……不想太早睡不然……不然又第二天了。”盛西潯又歎了口氣,扯了扯被子,一邊咦了一聲,伸手去摸了摸:“你不和我一個被子嗎?”溫淮期嗯了一聲,忍不住問:“你和誰都這樣嗎?”盛西潯雙目緊閉,他以前喜歡在雷雨夜裏閉著眼睡覺,但發生那件事後開始討厭打雷下雨。溫淮期家的硬床板還不如學校的床墊好,但被子的味道和身邊的人都讓他很安心。仿佛把他從青春轟隆的雨夜帶了出來。或許是身邊的這個人沒死。盛西潯的罪惡感壓低了一些,這個時候他手伸到了溫淮期的被子裏,去找對方的手。他抱怨了一句:“你手好冰啊,我說你身體真的不太好,看看醫生吧。”室內很昏暗,盛西潯睜開眼也看不清身邊人的臉,於是又閉上了。他的口氣盛滿真心誠意但足夠讓溫淮期覺得過度的關心,溫淮期又問了一次:“你對誰這樣嗎?”盛西潯問:“哪樣?”下一秒他噢了一聲:“沒有,你是特別的。”又是轟隆的雷聲,溫淮期閉上眼,盛西潯還在搓他的手。溫淮期一點沒感覺到曖昧,隻覺得這家夥很像以前鑽木取火的野人,非得讓自己竄出點火。溫淮期沒再問為什麽,盛西潯就這麽睡著了。所以他不知道有人反客為主,插\入他的指縫,感受了幾秒他指縫的熱度。盛西潯又做夢了,夢裏的自己帶著孩子去給溫淮期上墳。墓園依山傍水,是個好地方,夢裏牽著的小孩看不清臉,卻讓盛西潯本能地害怕。依山傍水又如何,但天氣不是很好。雨水打濕了盛西潯的西裝褲腳,他低頭看著同樣被雨水打濕的溫淮期的墓碑。雨水落在對方的遺照上,青年的臉好像被衝刷得模糊。模糊之後變成了湊近的麵龐,笑起來很顯眼的頰邊痣,濕漉漉的劉海,和自己短暫對視的眼神,還有嘴唇擦過溫淮期臉頰的觸感。溫熱的,不是那樣冷冰冰的一塊碑。好像又回到了窄小的樓道,鬼使神差的惡俗壁咚,盛西潯敢了。呼吸被吞沒,胸腔震動,他狠狠攥著溫淮期的肩頭。場景轉換轉換再轉換。車禍死亡的溫淮期,被蓋上白布的屍體,最後一麵婚禮上對方的托付。盛西潯無助到想哭,沒意識到自己鑽到了隔壁被窩,幾乎把溫淮期本人纏得瞬間清醒。溫淮期好不容易才睡著,又被鬧醒了。他沉默地聽著睡覺都在嗚嗚嗚的盛西潯,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叫醒他還是安慰他。溫淮期思考了幾秒,最後疊上了被子,手撫著盛西潯的後背,有點笨拙地安慰他。他是小孩嗎?溫淮期又覺得好笑。到底夢見什麽了能哭成這樣。盛西潯還在喃喃自語。溫淮期忍不住湊近了一些,囈語雖然模糊但也足夠他辨認出音節。是他的名字。還有別走。溫淮期的手從盛西潯的後背往上,撫過後頸,最後按在盛西潯的後腦勺。他猶豫了很久,最後用額頭貼了貼對方的額頭。好近,彼此的呼吸交纏在一起,足以升起從未和人如此親近的人壓抑的渴求。溫淮期想:怎麽可能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