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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步:和完麵,並用和好的麵做一個中空的派皮,在底部戳一個拳頭大小的洞;


    第二步:派皮的頂部與周圍捏出花邊與鴿子的形狀,在其中間填滿鮮花使它保持形狀,然後送入烤窯;


    第三步:派皮烤熟至顏色金黃、派皮酥脆,固定後放涼,通過底部的洞,把裏麵填充的鮮花取出;


    第四步:把活著的白鴿從這個底部洞口塞進去;


    第五步:上桌以後,從頂部切開派皮,鴿子就會就嗖地飛出來了!隨後就可以為客人們送上準備好的、用調味鴿子肉製成的更小的鴿肉餡餅……”


    ————一份記載在古泰拉某處遺跡廚房中的食譜


    ——————————


    “別胡說八道了,這東西能吃?!”


    拉彌讚恩把呈現出脆弱古代食譜掃描照片的數據板丟在一旁,大聲抗議道。


    “這玩意兒一看就能猜到切開之後肯定裏麵會有一地鴿子的——”


    “或許這老東西並沒有那種功能呢。”


    佩圖拉博bc的心緒在他的幻影迷彩人形外殼上投射出了一種相當陰沉的表情,他的五官顯得骨頭深刻,凹陷在陰影中,就像是奧林匹亞業已不存的陽光在這顆星球的雪山高峰上投下的影子。


    “畢竟這隻扁毛畜生肯定是他變成的,而你我都說不清為什麽他會變成這樣和他是怎麽被變成這樣的。”


    “呃。這方麵我確實沒什麽辦法告訴你,假如我知道,我一定會告訴你的,佩佩。”很靈敏地察覺到自己被自己的邊牧遷怒的圖書管理員抓了抓頭皮,由於最近的重建和大量計算而需要重新插進頭皮下方的線纜並沒有與蓄起的黑發混雜在一道。


    “我知道。”佩圖拉博依然陰沉地回答。“但我不認為它隻是一隻和看起來一樣普通的鴿子。我太了解那老骷髏了,祂不可能就這麽簡單,也不可能讓自己變成這樣容易被拿捏的形態。此中定然有詐。”


    他的目光轉向自己與辦公室被突破前毫無二致的軀體,頭皮上重新蓄起又剃去部分的黑發已經被留守在天命鋼鐵號上的瑞拉諾以他為自己換裝的仿生機械大手用不可思議的靈巧手法精心編結成了一條條漂亮的戰士辮,以免頭發影響到線纜。


    而現在王庭總管正以一台蔑視者無畏能邁出的最為優雅沉穩的長者步伐指揮著其他侍從有條不紊而迅速地在藥劑師實驗室內外為殿下們收拾和布置出一塊可以供原體們辦公、開會、召見乃至小憩卻不失其尊貴身份的空間。


    佩圖拉博的目光中帶著懷疑地打量這位工作熱情突然明顯高漲的總管忙碌的身影,但對方無懈可擊的禮儀與回應讓他一直沒辦法在拉彌讚恩的身旁找到理由挑刺——盡管他現在非常想這麽做。


    他們最近反複被摧毀又被修複的辦公室和其他場地,以及兩位鐵之主本身依然被打理得很好,這正是多虧了辦公室突入事件與靈能爆發結束後第一時間趕來的這位古賢者。


    沒有人知道瑞拉諾在那一刻感受到了什麽,但這位原本已經半隱退、開始寫一些禮儀指導書與園藝著作和曲子的王庭總管在抵達之前便組織起了還能活動的、可靠的戰士們前來,隨後他們開始了封鎖現場、收拾善後,安撫下層甲板等工作。


    瑞拉諾甚至立即奇跡般地從各處硬是調配出一隊人手,由他親自帶領,及時前來聽從原體們的差遣。


    佩圖拉博之前沒有聽從拉彌讚恩的折衷,而是出於某種在這種關鍵時刻表露無疑的古老疑心或是固執而支開了瑞拉諾他們,隻保留了他認為可靠的鋼鐵勇士與帝國之拳成員守衛在門前,結果現在他私下更為惱怒地發現,他現在不得不倚仗這位在侍奉帝皇宮廷方麵經驗豐富的老辣王庭總管來開展工作。


    因為艾哈林作為這條船上職位最高的鋼鐵勇士決心履行他三叉戟與作為侍從官的職責,認為自己絕不能、不可能輸給丹提歐克。


    於是在遭遇打開辦公室大門的攻擊的時候,當站在第一排為首的丹提歐克,這位古老的鋼鐵勇士用令人讚賞的勇氣與堅定對祂說出了那句“你不能過去”時,站在他身旁的艾哈林同樣將槍口對準了祂。


    榮譽、勇氣與決心固然可嘉,但當麵對的是一個曾經擁有如此龐大力量的存在的時候,結果依然顯而易見。


    第一連、第二連與第十連都損失慘重——好消息是似乎是因為拉彌讚恩最後時刻那神奇的表現,許多人從死亡和崩潰的深淵中被順便拖了回來——也僅僅隻是被拉了一把。


    所以壞消息是,他們的戰鬥力或者說絕大部分物質形體的喪失則不可避免地出現了。當鐵之主們從辦公室中走出,將奉命看守在藥劑師實驗室基因種子庫前的藥劑大師召喚到現場開始戰地急救時,艾哈林和其他許多戰士都幾乎已經死去——按照洪索的看法是“他怎麽融成這樣了還沒死透真是不可思議,看起來是丹提歐克替他擋了一下”。


    而作為瑪格納留在此處的主機體,保險庫維生艙中沉睡的第七原體與外接設備也急需檢查和大修,天命鋼鐵號最近不得不關閉了很大一塊區域,直到這條旗艦的核心沉思者受到的衝擊影響消退為止,因為人們報告說有些區域走進去會感受到一些極其強烈的情緒,又或者也可能發現自己跑進了黃沙與黃銅之城的幻象中。


    如此影響巨大的慘重損失,為天命鋼鐵號原本就因為如今逐漸展開的時空攤子堪堪才夠用的算力與人力資源——尤其是鋼鐵勇士人力資源雪上加霜。


    很顯然佩圖拉博在閱讀了已經開始一片飄紅的報表後而產生的某些怒火已經全數轉移到了很可能是帝皇變成的這隻鴿子身上。


    這一點從辦公桌一角高高堆砌起來的鴿子食譜上就很能體現。


    “那就要看洪索對它的檢查結果了,你我都不是什麽禽類生物學方麵的專家。——洪索?”


    拉彌讚恩提高了音調,他的詢問對象是正在一旁的實驗室手術台上彎著腰忙忙碌碌的藥劑大師。


    “這次不管你怎麽拖延,我都要烹了他。”


    這位黑白鋼鐵之主的聲音平靜,但這隻是假象,他朝藥劑師實驗室的另一側一揮手——那兒正是鐵血號上設備先進、裝修舒適但絕大部分空置許久的醫療艙與維生艙,現在,許多艙蓋上閃爍的燈光與各種變動的信息表明它們都正在被使用。


    “為了你忠誠的子嗣們的遭遇,我理解,他們如果知道你因為他們重傷都打算花式煮了你爹一定也會非常感動……”


    “我不是為了這些愚蠢的軟弱的子嗣!鋼鐵怎會為了去除鏽跡而動搖?”佩圖拉博語氣急促地打斷了對方,甚至在語音中帶上了一絲古老的硝煙味,“我剛剛隻是正好朝那兒揮了揮手。”


    “行,行,寶貝佩佩,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大人。”來自藥劑大師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談話,兩位除了眼睛的顏色之外如雙生子般的天神巨人將他們的目光一道轉向這位從戰爭鐵匠轉為藥劑與基因大師而且明顯在這方麵天賦異稟的子嗣。


    “檢查結果出來了。”


    ——————————


    “這不可能!”佩圖拉博咆哮道,“我要拔了他的毛把他烤成烤乳鴿!不、不、”這位鋼鐵軍團的主人開始急促地在實驗室光可鑒人的地板上來回踱步,走來走去,“不可能!絕不可能!”


    他停下來,轉過身,仿佛是他還踩在奧林匹亞上洛克斯宮殿中的大理石地板上那樣,憑空揮了揮他不存在的披風。


    “這不可能!祂一定還藏著什麽後手!”


    “我看過洪索的報告了,”拉彌讚恩倒是很鎮定地穿著logos,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裏拿著洪索提交的數據板。


    “就我個人來說,沒看出有什麽問題,從體檢結果來看它就是隻鴿子,除了,呃。”他又掃了眼,“除了它不但具備微弱的靈能,而且靈能指紋和其他特殊指標都指向它是你爹之外,它就是隻鴿子。說實話。”拉彌讚恩補充道,“這倒是真的有點讓我意外了,這是怎麽會形成的呢。”


    “還能怎麽形成?”佩圖拉博心煩意亂地答道,“我的計算從未提供過這樣的結果。”他看了眼拉彌讚恩。


    “看我幹嘛?我說了不知道為什麽我眼睛一眨手裏就抓著一隻鴿子,而且心裏還知道那是你爹啊。”


    “你為什麽會在知道是祂之後還能抓到祂才是問題。”佩圖拉博靠近他的軀殼,深褐色眼睛在緊緊皺起如川字形的眉頭下盯著冰藍色的雙瞳。“我不該問,但我不問覺得我會一直把這個問題放在心裏——你到底在那開門和老東西衝進來的一瞬間看到了什麽?”


    “呃……”拉彌讚恩又抓了抓自己新植入線纜而略微紅腫的頭皮,“我……一定要說的話,我第一眼看到的是光,第二眼我看到了什麽我忘了,但是我當時立刻聯想到了一個我曾經讀到過的東西。”


    “什麽東西?”


    “椅子。準確點說,”拉彌讚恩說,“寶座,一把被抬著的寶座,然後我當時好像是思忖著‘是這個寶座的話那上方該有鴿子啊’,於是我抬頭一看,金色的光裏真如我想的那樣有隻鴿子,而且它還在慌慌張張朝我臉上飛,馬上就要撞到我的臉了,於是我伸手一捉,這不是就一把捏住了麽。”


    佩圖拉博死死地盯著自己的臉看,試圖從上麵找到一絲一毫欺騙或者裝傻的痕跡,但對方很真誠,真誠得讓他覺得這個表情出現在自己的臉孔上有些傻。


    “這就沒了?”他追問道。


    “哦,還有。”拉彌讚恩又回憶了一下,“我真想不起具體發生了什麽,但鴿子後麵的寶座上好像是有人的。”


    佩圖拉博的眼神一凝。


    “你確定?”


    “我不確定啊!但我覺得那上麵似乎是有人。鴿子是從上方飛過來被我捉住的。”


    “也就是說,”黑白毛絨鐵之主恢複了一點平靜,並開始高速思考,“鴿子和寶座上的人是分開的,或許鴿子是試圖飛離……若是這樣,倒也不是不能解釋了。”


    他的目光移動到那隻被洪索在檢查結束後塞回金鳥籠裏的白鴿,藥劑大師在提交報告後便早已知趣地退下照顧傷員去了。


    鴿子咕咕咕咕地叫著,那對黑亮的圓溜溜眼睛裏沒有任何人類能看懂的情緒,雙爪抓著籠子中的棲木,專注地用喙啄食著拉彌讚恩放進去的一把糧食。


    “或許接下來我將它解剖並接入可控的係統中重新進行測試和監控實驗會更好確定他的具體情況。”佩圖拉博試探地說道。


    “我沒意見,佩佩。你問我幹嘛?”


    “你不阻止我嗎?他可能正是……人類帝皇。他可能是這個宇宙中許多人的希望或者神明。”


    “都行啊?這是你爹,你看著辦,燉著吃,烤著吃,炸著吃……我管你怎麽處理你爹做什麽啊。”拉彌讚恩倒是一臉莫名其妙,“這事兒不用問我吧,佩佩,你覺得怎麽妥當就怎麽來。我才在這兒生活了多久,‘佩圖拉博’又在這兒存在了多久?這肯定是你更有這方麵的處理經驗啊!”


    “你這麽相信我?”鋼鐵之主的柔聲低沉地問道,“勿忘吾乃無分混沌的惡魔王子。”


    “哎呀,你這無分混沌裏麵有多少水分我還不清楚嗎!”拉彌讚恩晃晃腦袋,“反正我看你這麽些時候以來幹得很好啊!再說了,我相信你,我的佩圖拉博,是世界上最能幹最聰明的……咳咳!”


    他起身想要伸手安撫佩圖拉博,對方躲開了,示意他此地不適合如此私人的行為,於是拉彌讚恩嘟嘟噥噥地走到鳥籠前彎腰逗弄這隻很可能是全宇宙目前最為尊貴的鴿子。


    他的手指探進鳥籠的柵欄,逗弄著白鴿。


    “這鴿子摸著還是有點偏瘦啊,要是能肥一點兒就更好……”


    吃字還沒說出口,拉彌讚恩便發出了一聲驚訝的,“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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