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你……”吳氏隻覺心口一涼,然後劇痛從心窩似煙花般的爆開,再低頭瞧見自己胸口那噴湧而出的鮮血,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想抬手擦一擦眼,總覺眼前看到的一切不是真的。一直以來老實忠厚的自己的丈夫趙大郎怎麽會動刀殺自己呢?


    兩人成親這麽多年了,他一向都是聽自己的,每回家裏為什麽事爭執時,他總是氣鼓鼓地說上兩句,最後還是不說了,依自己的意思辦。可是今日,他怎麽有這麽大的膽子,竟然跑進來,拿刀直接刺進自己的胸口?


    劇痛和噴湧流出的鮮血讓吳氏身體裏麵的力氣迅速地消散,她連抬手擦眼的力也沒有了。所以隻能抖著手,費力地微微抬起眼皮來,眼神渙散地去看趙大郎怒視著自己的發紅的雙眼,抖著聲說了句斷斷續續的話。


    其實她想說大郎你為什麽這麽狠的,可是她胸口的痛扯得她連話也說不完整了。


    趙大郎睜著赤紅的雙眼,臉上劇烈地抽搐著,好象知道她要說什麽似的,咬牙說:“你怎麽能那麽對自己的親侄女兒?那麽對梅兒!真是喪盡天良啊……我怎麽和你這樣一個婦人過了這麽多年的日子,我對不起死去的兄弟,這一刀我是替他殺的……”


    這麽說著,趙大郎將刺在吳氏胸口的牛耳尖刀抽出來,帶出更多噴湧而出的鮮血,隨後他痛苦地念叨著,“這一刀是我替梅兒殺的……”


    然後對著吳氏又是一刀。


    “這一刀是我替自己個兒殺的……”


    接著又是一刀。


    三刀過後,趙大郎也好像力氣使盡了,頹然地鬆了抓住吳氏衣襟的手,而吳氏麵目扭曲著,至死那一雙散盡了生氣的死魚般的眼睛都牢牢地鎖著趙大郎,從她眼裏終於冒出了一些痛苦悲涼以及可憐,還有一滴未成形的淚掛在眼角……


    “砰”一聲,吳氏仰麵倒了下去,似是一個裝土的填河的麻袋一樣落到了地上。屋外,久未放晴的天空突然有千絲萬縷的朝陽從厚厚的鉛色的雲層中射了出來。日上三竿,還帶些橘色的暖陽斜斜地照進趙大郎家的堂屋,吳氏倒下去時被她身體拍起的塵土在暖陽裏肆意而歡快地飛舞,趙大郎的身體背對著照進屋子裏的陽光,臉沉到了暗黑的陰影裏,看不清楚他表情,隻聽到他急促的喘息。他手上握著的那把牛耳尖刀上依舊有血珠緩慢地滴下,每一滴在朝陽的映射下都是那樣奪目和鮮豔……


    屋子裏死一般地靜寂,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不過轉瞬之間,吳氏已經滿身是血地倒在了地上。所有的人,裏老曹公,劉氏和趙旺,曹五等人都目瞪口呆,眼睜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發生。


    最後還是趙旺先哭著喊了一聲,“娘……”


    然後撲到了倒在地上的吳氏身旁,一把將她抱起,顫抖著拿手去吳氏鼻前一探,隨即聲嘶力竭悲痛不已地大喊了聲,“娘!”


    這一聲將屋子裏所有的人都從震驚中喚醒,也讓站在吳氏身旁跟個木頭人一樣大口急促喘息的趙大郎身體一抖,手裏滴血的刀“鐺”一聲落到了地上,然後雙腳一軟,跪了下去,雙手撐在地上嗚咽著哭了起來……


    “鐵牛……”劉氏這會兒也被自己孫子和兒子的哭聲給喚回了現實之中,不由得老淚縱橫,哆嗦著一步一步朝自己的兒子走過去,她實在是想不到自己這個一慣老實本分的大兒子今日竟然在眾人跟前殺妻。而且她從自己孫子趙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中也猜到了兒媳婦吳氏怕是凶多吉少,已經殞命於兒子趙鐵牛刀下了。


    兒媳婦死了,大兒子趙鐵牛一定會被官府問罪,這殺了人必然逃不脫一個死字。二兒子趙鐵柱去年才遭遇不測被竊匪給殺了。這眼看要過年了,自己這唯一可以依靠養老送終的大兒子又將大兒媳婦給殺了,這一下她的兩個兒子都要離她而去了。她已經風燭殘年,到頭來又能依靠誰?雖然說還有個孫子趙旺,但趙旺還沒成年,也沒有娶妻,更沒有什麽本事可以掙錢養活她,可以預見得是,趙大郎要是被官府判了死罪,那她以後的晚景一定淒涼無比。


    劉氏是又心痛大兒子趙鐵牛會因為殺妻而被判死罪,又對自己以後晚年生活失去了眼前這個唯一的大兒子的照顧而感到惶恐,因此哆哆嗦嗦地走到趙鐵牛身邊後,不免先是打了他幾下,嘴裏罵他,“你怎的如此蠢啊,做出這樣的傻事,你讓娘以後怎麽辦啊?”


    正跪在地上哭著的趙大郎聽了劉氏的話,便向著她重重磕頭,“娘,孩兒對不起您!我……我也是在外頭聽人說她賣了梅兒到吳奎的私窠子裏頭去,我心裏氣不過才……娘……”


    “鐵牛啊……你氣不過,打她,休了她也行,可為啥要殺死她呢……哎,你怎麽不忍住?”劉氏上前去彎腰抱著跪在地上的趙鐵牛的頭哭道。


    趙鐵牛這時候大概也有點兒後悔自己太過於衝動了,像他娘說得那樣對待吳氏也是可以的啊,為什麽要忍不住動刀殺了發妻呢。說起來吳氏雖然心眼兒不好,又極端地吝嗇貪財,但兩人是結發夫妻,這麽多年來,吳氏也是巴心巴肝地對他好,為了這個家,也裏裏外外地操持家務。可是,這些在他今日折返回來拿忘記拿了的一件打鐵的工具時,在院子門口聽了鄰裏的議論後,便被心頭竄起的怒火給燒成了灰燼。他想起了自己在兄弟趙鐵柱靈前曾經許下的諾言,一定要好好地照顧弟妹母女三人的。


    可是到頭來,卻是自從兄弟趙鐵柱死後,張氏母女被自己老婆逼迫還銀子,大侄女兒趙梅兒估計是因為還債,被賣進了本縣的巨富之家秦府為婢。這事情雖然吳氏並沒有跟他說過,但他在外頭走動給人打東西時,也恍惚聽別人提起過。後來他也曾回家問過吳氏,但吳氏卻矢口否認,這讓他無法確認,也就忍了,不了了之。後來,吳氏勸他把自己的親閨女桂兒送進秦府去為奴,吳氏說秦府是個好去處,女兒去了好吃好喝,還能學手藝,得的工錢也不少,賺了錢,可以替自己兒子趙旺娶一個好媳婦兒進門兒,他一開始不同意。但是禁不住吳氏跟他鬧,便又忍了,同意了將親生女兒桂兒賣進秦府為婢。


    這麽多年,他覺得自己不曉得違心地忍讓了她多少回。直到今日他聽說了吳氏賣掉親侄女兒趙梅兒去他堂哥的私窠子時,終於無法再忍下去了。這麽多年的藏在心底如同火藥桶般深埋的不忿被梅兒這件事的火苗給引燃,終於炸開了!他走到離家不遠的一家相熟的賣肉的攤子上借了把牛耳尖刀揣在懷裏,怒火萬丈地徑直走了回來,進屋去捅了吳氏三刀,要了她的命。


    “娘,我……我實在是忍不住了啊……這麽多年了,我忍得太苦……”趙大郎哽咽吐出這麽句話,便緊緊地抱住劉氏哭得涕泗橫流。


    劉氏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回想起這些年木訥不愛多言,隻是悶著頭風裏來雨裏去幹活掙錢養家的大兒子,這才明白了原來他的心裏藏著這麽多的不滿和憤恨,可是他卻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過,包括她這個娘。人的眼睛一旦盯在那些黃白之物上,就會忘記去看身邊最親近的人的臉,以及忘記去關心他們心裏的苦,忘記到頭來那些身外之物跟身邊的人比起來,輕得如一片鴻毛……


    隻是這些,劉氏此刻心裏模模糊糊地體會到了,但是卻再也不能讓眼前的這一幕慘劇不發生,回到過去了,終究是回不去了。


    恐懼以及悲涼還有愧悔這些從來很少出現在劉氏心裏的感覺,就象是決堤的洪水一般洶湧泛濫,徹底地籠罩了她的心。


    屋子裏趙大郎一家人分作兩團哀聲哭泣,讓屋子裏的其他人心裏也不好受。譚吳氏等人今日上趙大郎家裏來是讓吳氏賠銀子的,哪裏想到會見到這樣一幕慘劇發生,因為他們的到來,趙家死了人,吳氏被趙大郎給殺了。吳氏的死算是他們間接造成的。這要是趙家要找他們算賬,又該如何算。雖然吳奎是因為吳氏賣趙梅兒給他間接造成了他被縣令公子暴打以及入獄,但好歹他沒死啊,可是吳氏今日卻死了……


    想起這些,譚吳氏等今日上趙家來要錢的人心裏都有些發虛。看著滿身是血,兩眼凸出,死得極端痛苦和不甘的吳氏的臉,眾人心中都直打鼓。鼻子中嗅著屋子裏飄散著的濃鬱的血腥味兒,他們真想溜之大吉。可是裏老曹公在這裏,他們不敢動一下。


    曹公親眼見了趙大郎殺妻,一時之間也給震得找不著北了。他活了這麽大一把年紀,自從三年前成為吳縣西門這一片兒的裏老,負責調解這裏的街坊四鄰的糾紛,西門這一片兒有盜竊或者殺人的事情時,他也幫著縣衙的衙役去現場勘驗,提供些自己的意見,又或者是叫住在附近的百姓來問話。三年來,殺人的官司他也幫著衙役們去處理了四五起,可是象今日這樣現場親眼見到殺人卻是從沒有過。


    鮮血四濺的場麵和屋子裏彌漫的血腥味兒讓他除了被狠狠地震驚了一把,還讓他老人家有些頭暈惡心。待到回過神後,忍不住一陣幹嘔。一邊兒的譚五見狀便趕忙上前去識趣地問他要緊不。


    曹公擺擺手,垂著頭,等到心裏的惡心過去後才抬起頭來,對屋子裏的眾人說:“你們屋子裏的人都不許挪動一步,我這就出去讓人叫縣衙的衙役來勘驗……”


    說完便站起身,拿袖子遮著口鼻快速地走了出去。走出趙大郎家的堂屋,他走到院子門口找了個看熱鬧的認識的年輕後生讓他立刻去縣衙裏頭叫衙役來,說這裏發生了人命官司。那年輕後生應了,飛也似地跑走了。


    圍在趙大郎家院子外頭看熱鬧的百姓們聽裏老曹公說這裏真出了人命官司,更是大聲議論起來。曹公變守在門口,不讓他們往院子裏去想看個究竟,隻說:“一會兒衙門裏的人來勘驗過才許人進去。不然亂往前竄的,就算是牽涉到這樁人命案裏,一並鎖到衙門裏去吃官司。”


    這些圍觀的百姓聽曹公這樣說,都有些害怕,便都不敢往前擠了。


    不過半個時辰,那被曹公叫去讓他去縣衙傳話的年輕後生便帶了衙門裏的數位衙役和一個仵作前來。曹公就和這些衙門裏的人一起進到趙大郎家的堂屋中,把今日這樁命案發生的前後的事情都跟衙門裏的人說了,仵作上前去驗屍,證實吳氏已經被殺身亡,便填寫了屍單,站到一旁。衙門裏的衙役隨後就將趙大郎給鎖了,把屋子裏除了死人吳氏以外的所有人都給帶走一起去衙門裏寫供狀。單留下裏老曹公讓本地專門收斂屍首的人來給吳氏收屍,停放在趙家的堂屋裏。


    一行人去了衙門裏頭,因為是人命官司,縣令武建良立即升堂審案。誰曉得審下來,卻把自己的獨子武濤小年夜出去幹得勾當給審了出來。武建良心中好不惱火,但明麵兒上又不好發作得。就依律將趙大郎以當眾殺人之罪給關進了縣衙的牢獄之中,對於譚五等人上趙家去討要銀子,以至於引發了命案,也施以薄懲,讓衙役把領頭的譚五放倒,打了他二十板子,並厲聲警告他,“不許以後再生事。更不許去賄賂牢頭,吳奎的罪名自有官府審問,哪裏容你們這些草民插手!”


    譚五被打了板子,譚吳氏等人早給嚇住了,俱都應承說回去好好在家過日子,絕不敢再去管吳奎的事情。


    武建良聽了,這才讓退了堂。退堂後,譚吳氏抹著淚讓兩個夥計輪番背著被打得路都不能走的丈夫譚五回家,自己和老娘洪氏心中也覺懊喪不已。此番去趙大郎家找吳氏賠銀子,不但沒有得到一文錢,還害得吳氏被殺,另外當家人譚五還被打瘸了腿,縣令又是一頓喝斥,不讓她們再去管吳奎的事情,這一下恐怕吳奎在縣衙的牢獄裏要凶多吉少了。可是她們再擔心也沒有用了,這一回的事情實在是鬧得有些大了,能有這個結果都算是燒高香了。


    於是回家後,譚吳氏盡心伺候譚五,洪氏幫著帶孩子,做家務,準備過年,都不提要去把吳奎將牢裏撈出來的話了。而譚五心裏頭卻覺得這一回被打二十板子值得,畢竟自己雖然受了罪,但保住了這麽多年辛辛苦苦攢下的一百多兩銀子。有了這些銀子,一家人的日子才會有保障,才能如往常一般的過下去。


    再說了,他答應出麵去幫著發妻搭救小舅子也是違心之舉。如今既照顧了發妻的麵子,跟她有個交代,又保住了家裏好不容易攢下的銀子,這可算是一舉兩得,自己受點皮肉之苦不算什麽。而且私心裏,他也讚同縣令的話,吳奎到底犯了何罪,這自有官府來過問,他們小民百姓哪有權利去插手。再說了,那吳奎一向為非作歹,不曉得幹了多少壞事,要是不是他小舅子,他覺得這種人早該被官府抓進縣衙大牢裏去關起來,免得在外頭作惡。至於那被趙大郎殺死的吳氏,他也是一點兒不同情她,覺得這種女人還是死了好,做得賣親侄女兒,推人家進火坑的事真是讓人不齒,天理不容,她死在趙大郎手上也算是報應。


    卻說趙大郎被縣衙的衙役們抓進縣衙的大牢裏關了起來,縣令武建良審明情況後當堂判了個按律當絞,隻等將公文呈上,上頭刑部核準了就要執行。洪氏聽了當堂就暈了過去,趙旺隻得哭著把她給背了回去。


    家裏頭堂屋裏停著吳氏的屍首,趙旺一方麵要照顧因為趙大郎殺妻被判絞刑氣暈後回來病倒在床的祖母劉氏,又要操辦親娘吳氏的喪事。左鄰右舍哪一家都是因為要過年了歡歡喜喜地置辦年貨,炸製過年的食物,不時傳出歡聲笑語。隻有趙旺家裏掛起了白燈籠,豎起了招魂幡,家裏冷冷清清地辦喪事。


    吳氏的喪事隻有她娘家的人來參加。包括她爹娘,大哥一家人,以及小妹一家人。趙旺也曾去秦府求見管事的,說他娘死了,想讓妹子趙桂兒回家奔喪。誰知道秦府的管事答應了,可最終不知道為什麽趙桂兒還是沒有回家來。


    趙旺哪裏知道,秦府的主子秦達祖和杜氏怕趙桂兒回家去見到趙梅兒,從而將來有可能向回家的秦惠平透露趙梅兒的消息,所以早就吩咐了秦府的管事不放趙桂兒回家過年,以及不讓她和趙家的人相見。所以他自然是等不來自己的親妹子參加親娘吳氏的喪禮了。


    吳氏向來慳吝,她娘家人都跟她關係處得不好,就是她爹娘也對她不甚喜歡。不過這一回吳氏因為譚吳氏等人來要銀子被殺,吳家人就覺得她以前再怎麽不好,再不喜歡她,可是畢竟她死了,而且是慘死,作為吳家人定是要為她出氣的。所以接下來,吳氏的娘家人便上譚五的肉鋪子還有他家裏去鬧,要讓他賠銀子出來。


    譚五想著自己是做買賣的人,又想著縣令曾經說過的不許生事的話,遂賠了三十兩銀子出來給吳氏做喪葬費。吳家人得了三十兩銀子的喪葬費,因馬上要過年了,便都想著把吳氏早些發送了,各歸各家,安穩過年為上。所以也就不再鬧了,拿了三十兩銀子回去給趙旺,幫著他把吳氏在臘月二十九葬到了城邊兒的一片專葬平頭百姓的墳地裏,也就各自回家過年去了。


    趙旺葬了親娘回到家裏頭,見祖母吳氏病著,爹又被判了絞刑,連見上一麵都不容易。便十分灰心喪氣,買了些酒回來,飯也不做,把前幾日炸的肉拿來下酒,喝得酩酊大醉,回自己屋子裏倒頭就睡,哪管他祖母劉氏的死活。一連睡了兩天才醒過來,這才想起他祖母,遂去她房裏瞧她,見她隻剩下了一口氣,便一狠心複又出去,回自己屋子裏喝酒吃肉去。他想得是,爹娘沒了,他自己還顧不過來自己呢,哪有功夫去管半死不活的祖母。再說了,他也不想拖上個累贅,像他爹趙大郎一樣跟個牛馬一樣的去掙錢來養活家人,到頭來還不是被自己娘牽連落得個被絞死的下場。


    等他再次醉酒醒來之時,已經是大年初三了。再去祖母房裏瞧她,見她已經如自己所願死得梆硬。麵無表情地出來,他把給自己娘親吳氏辦喪事剩下的約莫五六兩銀子拿出來,出門兒去城西的一家棺材鋪買了口薄棺回來,再次豎起招魂幡,簡單為祖母劉氏辦了場喪事,三日後草草地發送了,同樣埋在葬他娘吳氏所在的那塊墳地。


    一滴淚也沒有灑下的趙旺埋葬了祖母劉氏回去,那更是由著自己的性子過日子。他又把他娘藏起來的一百多兩銀子找了出來,每日帶著銀子出去街上閑逛,和街上的閑漢們漸漸地混在一起,下館子,去賭坊,去煙花之地找姑娘。小半年功夫,還不等他爹趙大郎被押上刑場絞死,他就將一百多兩銀子花了個精光。沒銀子了,他就將住的趙家青磚瓦房給賣了,把隔壁鎖著的屬於張氏母女的房子的院門兒上的鎖給撬了,搬到趙家的老房子裏去住。隻是賣房子的錢也沒讓他揮霍多久,很快他就窮得叮當響,跟街上的閑漢們一起幹起小偷小摸的事情,成了吳縣西門上被許多百姓瞧不上的無賴,步他遠房堂伯吳奎的後塵。


    再說吳奎,縣令武建良審問趙大郎的殺妻案,審出了自己兒子跟他之間的事情,退堂回去後,先就把兒子武濤叫到了跟前,狠狠地罵了他一頓。又問他到底什麽意思,怎麽會去跟什麽趙梅兒扯上關係。


    武濤如實地跟他爹說了自己的意思,說他以為那是死而複生的趙蓮兒,沒想到是她姐。接下來,他就把這吳奎如何作惡的事情說給他爹聽,說這種人要是自己把他收拾了,還能得到百姓們誇讚呢。誇了他,對他爹的官聲有益。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


    丷離弦聞聲澈丶扔了一個火箭炮 投擲時間:2014-08-27 12:44:34


    jc扔了一個火箭炮 投擲時間:2014-08-27 10:34:25


    兩位╭(╯3╰)╮的愛偶收到了,謝謝!


    另外恭喜【myth】成為本君的又一個萌主,偶很開心。謝謝親長久以來的支持和喜歡!


    ps:還有,就是因為123言情的網審時間太長,所以我決定將防盜章放在頭一天晚上正文更新之後。這樣盡量不影響更新正文。最後,再次感謝一直追文,支持正版的親們,愛你們,群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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