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北走前麵,後麵緊跟著蘇誌華蘇老和其他人,眾人將灼灼目光全部落蘇北身上,那神情也不知道是期盼等會蘇北說劉大鵬確被鬼附身,還是希望他說其實什麽髒東西都沒有。


    踏進劉大鵬房間第一步,蘇北便感覺一陣陰風撲麵而過,手腕上鈴鐺同時出一聲清脆響聲,管聲音不大,他還是清楚聽到。


    這不是什麽好預兆。


    霎時,他有種什麽都不管撒腿就跑衝動,但現實豈容他落跑:“爸,你們這裏等著,我過去就行。”


    “一塊過去,我們每次來都沒什麽事,你也別緊張,就是瞧瞧,沒有被髒東西上身當然好。”蘇誌華安慰兒子道。


    蘇北嗯了一聲,他真不緊張,就是心裏有點毛毛,畢竟沒誰真喜歡見到那玩意。


    然而下刻,他支著下巴打量床上劉大鵬,皺眉道:“爸,找個人來驅邪吧。”要知道,山頭村所有村民對蘇北見鬼能力是深信不疑,所以此刻聽他說這話,眾人是背脊一陣涼,腿肚子止不住開始打顫。


    蘇老顫聲問道:“真給撞上了?”


    蘇北被問得愣了下,又不確定搖頭道:“我隻看到他身上有一團黑氣籠罩。”黑氣是不成氣候鬼魂還是其他,他真不知道,反正他能肯定劉大鵬醒不來,定是與這團黑氣有關。床上人其他人眼裏就是一副安詳睡覺模樣,但他看到是一團被打散黑氣,黑氣劉大鵬身上亂竄,似乎想匯聚一起。


    匯聚一起?


    蘇北倏地眯起眼,匯聚一起會形成個什麽玩意,屆時有沒有惡意,厲不厲害,鬼曉得,而且怕是等黑氣匯聚一起,劉大鵬這條命也該交代了。


    “那大鵬性命是不是有危險?”其中一人問出所有人都關心問題。


    “肯定有。”這個問題有點白癡,現人都已經昏迷不醒,等黑氣匯聚成功,人不就玩完麽。


    蘇誌華歎氣:“一時上哪去請人驅啊,以前鎮上倒有個風水先生,可兩年前人就死了。”此話一出,眾人不由都沉默下來,經過那個橫掃一切牛鬼神蛇年代後,驅邪人哪那麽好找,管祖輩們曾留下遺言有事找容家,但村長若不點頭同意,誰都無法知道容家究竟躲什麽旮旯。


    蘇北倒沒想到容家什麽,他將手中香那團黑氣裏一通亂揮,雖沒有驅散走黑氣,卻看到黑氣流竄度似乎慢了一點點,便道:“爸,這屋子太陰暗,我們把劉大鵬抬到院子裏,讓他太陽曬曬,再圍著他點上一圈香,說不定有用。”他堅信沒有那個鬼敢烈日之下肆虐,鬼遇到陽光,形神俱滅,灰飛煙滅是它們終下場。


    半個小時後,蘇北現自己錯了,原來真有不懼陽光髒東西,劉大鵬已經被曬得皮膚泛紅,可身上那團黑氣猶,隻不過現是靜靜附劉大鵬身上。


    看到蘇北始終臉色凝重,一直跟蘇北身邊蘇老頓感問題嚴重:“還是不行嗎?”


    “不好!”蘇北突然慌亂叫了聲,顧不得身旁是名七十多歲老人,直接將人一推,推倒地。而就這麽眨眼工夫,那團黑氣已近咫尺,他根本無處可避,一瞬間,隻感覺胸口仿佛被千斤巨錘砸中般,讓他呼吸猛窒,然後整個人飛了出去。


    飛出去瞬間,他腦中就一個想法:靠,幸好是泥巴院子,幸好昨晚下了整晚雨,現泥土半幹半濕,如果是水泥地或像他家那種青石板,他這一摔估計得光榮掛彩。


    摔地上蘇北幾乎還沒回過神,就見黑氣又撲過來,他下意識抬手擋住頭,手腕上鈴鐺登時叮叮當當響個不停,接著一聲粗嘎慘叫響起,那叫聲聽得院中眾人頭皮麻。


    砰……


    似乎有什麽東西相撞了,緊接著院牆上赫然出現一個臉盆大小洞。


    這一幕生得太太突然,眾人根本措手不及,等反應過來本就雙腿打顫另幾人直接‘撲通’全部坐到地上,目瞪口呆地盯著牆上洞,生怕下刻會有什麽妖魔鬼怪從那個洞中跑出來。


    蘇北大努力克製住顫抖和胸口疼痛站起身,他這才現手心、脊背全是汗水,原來黑氣不是安靜下來,而是凝聚力量以便動攻擊,現攻擊完又回到了劉大鵬身上。雖然手腕上鈴鐺似乎對它有一定威懾作用,但明顯依舊無法驅散,媽,這究竟是個什麽鬼東西?


    這時,蘇誌華已經步跑過來扶起蘇老,又擔憂看向蘇北。蘇北衝他勉強地笑了笑,示意自己沒事。


    蘇老被蘇北這一推,老骨頭險些散架,說話也哆嗦起來:“我還好。小北呢,有沒有傷著哪兒?”


    蘇北揉揉胸口搖頭:“大爺爺,我沒什麽事。”然後將剛才事說了一遍,眾人聽得是冷汗連連,六神無主道:“現怎麽辦?那東西還嗎?”


    蘇北瞥了眼昏迷中劉大鵬,他現再不敢擅自斷定什麽,遲疑說:“還,我看它好像比開始弱了點,應該一時沒能力再作惡,不如…我們又將劉大鵬抬回屋,沒想到解決辦法前,都不要再去招惹它。”說完,他煩躁抿抿唇,這話說得他自己都想抽自己耳光,明明狗屁不會還自以為是,人家躲那裏暗暗匯聚成形,可自己偏要充英雄去消滅人家,這不,報應立馬就來了,胸口現還陣陣痛呢。煩躁歸煩躁,劉大鵬問題還是得想辦法解決,否則性命真有危險。


    鬧這麽一出,樸實善良山頭村村民也絲毫沒有埋怨蘇北意思,他們手忙腳亂後怕將劉大鵬抬回了屋,然後全部人站院中商量辦法。一番商討不見結果,作為目前村裏德高望重老人再次話:“誌華,定是劉大鵬墳地做了什麽事惹怒惡人鬼魂,你也別再猶猶豫豫,不就是兩孩子婚事嘛,讓他們自己合計去,現當務之急是找容家人來跳跳,順便看看墳地,二狗子說距墳地一裏外有被炸過痕跡,倒了好幾顆樹。”


    蘇誌華真對他這位大伯沒轍了:“就算去請容家人,來回也得一天時間,劉大鵬能堅持住嗎?”說完,他看向蘇北:“小北,你怎麽說?”


    猛然間聽到容家婚事幾個字,蘇北愣了下,隨即垂下眼睛,長長睫毛遮去了眼中情緒:“應該能堅持吧。”


    *


    火車上。


    蘇北眼也不眨地盯著桌上那張寫著地址紙條,兩個多小時前,他從山頭村出來到縣裏火車站,買了去t縣火車票,現便是去t縣途中,此次他任務是去某個山窩裏找到容家,並且再帶著這一任祭司回山頭村。


    祭司,一個與當今時代格格不入詞語,聽起來似乎有點神秘,有點詭異,還有點可笑。


    然而,他想笑卻笑不出來。


    如果他猜得不錯,這任祭司應該是那人,他們好像有十年沒見麵了吧。


    ……


    “大哥哥,你好。”


    驀地,一道清脆卻飄渺聲音從對麵傳來,那聲音無端透著慈悲,讓人聽後心不自覺地柔軟下來。


    蘇北抬頭,不知道什麽時候對麵坐著一大一小兩人,皆身著絳紅袈裟,右肩袒露。而方才說話便是那個小喇嘛,約莫八/九歲年紀,圓圓臉,圓圓眼,很是可愛。


    小喇嘛嘴角含笑微微翹著,神情天真柔和,像極菩薩身邊小童子。


    蘇北不知道為什麽跟著笑了,原本陰鬱心情霎時不見,他雙手合十,衝他們微點頭。


    小喇嘛向他還了禮,又開口道:“大哥哥,你眼睛很特別,很漂亮。”


    蘇北抬手摸了摸眼睛,他眼瞳是那種深不見底墨黑,甚至黑得有些泛綠,身邊女同事曾取笑他是不是趕時髦戴了美瞳,怎麽可能事,先別說他是一爺們戴那玩意有多奇怪,單從為眼睛健康考慮,他也不可能戴,那怕這雙眼睛一直讓他活得‘與眾不同’。


    “謝謝。”


    小喇嘛似乎很喜歡說話,繼續道:“大哥哥這是去哪兒?”


    蘇北忽然想起不知曾何處看過一段話,大概意思是我從來處來,要到去處去,不由輕笑答道:“去該去地方。”


    小喇嘛聞言狡黠一笑:“佛說,去該去地方,那是歸宿。”


    蘇北笑得幹巴巴,覺得沒什麽比這個冷笑話了:“嗬,佛想多了。”


    估計蘇北語氣冒犯到小喇嘛信仰,他臉色明顯變得嚴肅起來:“不,這是命中注定,是你緣分。”


    見小喇嘛有板有眼正經模樣,蘇北不禁揶揄道:“你怎就篤定是命中注定,倘若我所去地方是荒無人煙森林,難不成森林就是我緣分?”


    小喇嘛揚眉哼了聲:“因為我會算命,我能算出一個人姻緣,大哥哥要算嗎?”


    蘇北笑著婉拒,他不信命,亦不信佛。


    小喇嘛失望地皺起眉頭,但轉瞬笑道:“今天能遇見是我們緣分,不如我們護送對方一樣東西作為紀念吧。”


    蘇北很想拒絕,因為他們剛剛認識,根本沒熟絡到互贈禮物地步,可看著小男孩期盼臉,他心底又莫名柔軟,拒絕話語怎麽都說不出口,從背包摸出一包巧克力遞給小男孩,淺淺地笑:“我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吃這個,但我現能拿得出手隻有這個。”因為走得匆忙,包裏就背著一些食物。


    小喇嘛點頭,開心接過來:“謝謝,我很喜歡。”而後,他送給蘇北一尊小佛像,佛像不大不小,握手中剛剛好,通體無縫,頭戴佛冠,手持法器,頭生三眼,很有金剛怒目味道。


    蘇北驚訝:“這是古格銀眼?”


    “是。”小喇嘛雙手合十,虔誠說道:“佛說送有緣人,希望它能護你平安。”


    “謝謝。”這禮物太貴重了,蘇北將小佛像小心翼翼放入背包裏,再次道謝,並把背包裏食物全部倒出來與兩人分享。


    路途因為有人聊天,時間過得飛,等車內廣播傳來各位旅客,列車即將到達**站時…蘇北竟有些舍不得這個小喇嘛,不過此行目他還是記得清清楚楚,和大小喇嘛道過別,他背起包便匆匆下了火車。


    “尊…”


    小喇嘛微微搖頭打斷他,平靜柔和臉溢滿悲憫:“桑措,格桑花兒應該開了吧?”


    桑措神色複雜,低聲道:“是。”


    “真好,格桑花開了,幸福也就不再遙遠。”小喇嘛眼睛眯成一條縫,輕輕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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