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直從深夜忙活到天亮。英老甚至等不及寫成,直接口述,讓雁遊記錄下中文版,讓慕容灰直譯成英文。之後又與雁遊推敲修改完畢,再來核對定稿英文版。


    翻譯原本是件難事,不但要兼具信達雅,更需要時間心力逐字逐句校正。但英老本身懂些英語,各種術語信手拈來,又有慕容灰幫忙,天亮之前敲定了稿子。


    晨光微熹,眾人也顧不得休息,直接拿上眷抄好的稿件分頭行動。英老到學校用傳真機把稿子發給在米國報社工作的學生;其他人則把稿件送到本地報社,交給事先聯係好的工作人員。


    這位員工是鄭光頭的朋友,在報社內雖然混得不錯,但卻還沒有臨時撤換稿件的權力。以他手裏的權限,起碼要排上兩天,才能發表。


    時間不等人,幾人商議後,決定見一見主編,說明下情況,爭取提前把稿子給發了。


    隨行的陳博彝本想對報社工作人員強調下國內古玩市場的混亂,希望引起對方的重視,可以優先發表稿子,卻被雁遊止住。


    在陳博彝不解的注視下,雁遊在介紹過自己身份後,隻說這份稿子是係內教授對國外同行近來發表文章的一點不同見解,現在已將英文版傳到國外報社,預計明天就能刊出。如果國內也能同步發表的話,再好不過。同時還能引起新聞效應,提高本地報社知名度。


    起先,主編雖然客氣,卻並不熱情,隻是漫不經心地聽著,偶爾點一點頭。等聽到最後一句,卻猛地坐直了身體:“當真確定可以在國外報刊上發表?”


    “負責版塊的編輯正好是我們教授的學生,已經談妥了。”


    慕容灰接口道:“放心吧,米國是個競爭激烈的國家,尤其對大報社來說,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都有爆點吸引觀眾。這種越洋學術掐架,隻要宣傳好,不難抓人眼球。”


    他這一番話,讓主編徹底下了決心:“好吧,趁明天的報紙還沒開印,我馬上讓他們換版。不過,稿費的核算要稍晚一些,因為按照正常流程的話——”


    “沒關係,稿費慢慢來。”雁遊連忙說道。


    事情敲定,幾人終於可以稍微喘口氣。但告辭離開時,陳博彝卻悄悄將那名員工拉到一邊,拿出幾張剪報,低聲問道:“這些文章發表的時候,有沒有人也來找過主編?”


    “我沒有注意。不過,刊登的第二天,社裏突然發了些東西。我那兩天外出跑新聞不在,但聽同事講,是主編拉來的讚助單位送的節後禮。”他指著剪報上的日期說道。


    陳博彝的老伴在機關裏做了一輩子,裏頭的門道他如何不清楚。當即聞音知意,向那員工道了謝,爾後對兩名小輩解釋道:“所謂讚助,其實就是把到手的好處分一點給其他人,大家心照不宣把這件事揭過去。看來,這些稿子並非翻譯轉載那麽簡單,主編應該是拿了發稿人的好處,我這就讓老鄭幫忙查一查。”


    不懂機關單位貓膩的兩人,這才恍然大悟。


    線索不嫌多。陳博彝馬上就去找鄭光頭。雁遊本想和慕容灰一起去查名片上的公司地址,卻被他攔住:“兩三個小時前你就哈欠連天了,我馬上送你回去睡覺,這邊就交給我來查。你放心,人手絕對夠用。”


    “我哪兒有那麽困。”雁遊才反駁了一句,卻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


    “別逞強了。教授說過,這件事沒完之前,你還有得忙。還不快趁現在沒什麽要緊事,趕緊養足精神。否則,要辦正事時犯糊塗就麻煩了。”


    雁遊幾乎快被他說服了,卻難免有點不服氣:“你怎麽知道我困了會犯糊塗?”


    “你的事我什麽不知道。走,先吃早點去,然後我們回家。”


    說著,慕容灰索性拉起雁遊的手,徑直往旁邊的包子店走去。


    雁遊覺得他的話大有深意,想要細究,但嗅到隨風飄來的陣陣香味,高負荷運轉了十幾個小時的身體頓時從麻木狀態變得疲憊不堪,肚子卻還咕咕直叫。沒辦法,隻好先填飽肚子準備休息,一時便將那點小疑惑拋到了腦後。


    他原本打算睡上一兩個小時就起來,沒想到這一覺足足睡到傍晚。想去學校問問情況,卻正好遇上回家的慕容灰。


    “不用去啦,我才從教授家回來,他已經睡下了。”


    慕容灰從小習武,身體耐力遠遠勝過普通人,一夜未眠又忙活了一個白天,仍然精神奕奕:“別太著急,明早大家才看得到文章,反響如何,又還得再等兩天。那家公司的資料倒是查出一些,但沒什麽用,我請他們幫忙再深挖一下。不過,倒是有件新聞——嘿嘿,我終於知道教授為什麽說,處理這件事少不了你。”


    雁遊催促道:“別賣關子了,到底是什麽事?”


    “你還記得裴修遠嗎?他昨晚打電話回來,就是告訴英老,那件王命傳龍節在日不落的鑒定結果出來了。你說得對,那確實是件仿品,金雀花拍賣行被打眼了!”


    說話間,慕容灰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


    但雁遊卻是有些失望:“就這樣?”


    他對自己的眼力很有信處,這個結果早在意料之中。


    “當然不止。”慕容灰得意地說道,“要說薑還是老的辣,英老知道這件事後,覺得有文章可做。今天琢磨了一天,最後同裴修遠商定,利用這個把柄,以保密做為交換,讓金雀花派專家為咱們助陣。到時你得同那群鬼佬通個電話,告訴他們怎麽發現傳龍節是假貨。哈,教授這招借力打力,還真是不錯。”


    但雁遊聽罷,卻微微皺眉:“助陣?就是繼續打筆墨官司?”


    他直覺可以更好利用此事,但一時卻又說不上來。默默思索片刻,猛地靈光一現,終於抓住了那一點頭緒:“英教授已經同金雀花拍賣行那邊商量好了?”


    “應該還沒有吧,他同裴修遠聯係時,那邊已經是深夜了。不過姓裴的說,會盡快去找拍賣行的人交涉。算下來,再過三四個小時就該有消息傳來——”


    “太好了,那還來得及攔下英老。”雁遊眼前一亮,趕緊穿外衣準備出門。


    慕容灰暫時支。卻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小雁,為什麽要阻攔?這不是好事嗎?”


    時間不早,雁遊怕再耽誤下去來不及阻止,邊換拖鞋邊說道:“等下你就知道了。”


    “好吧,都依你。”


    慕容灰捺下一肚子好奇,隨雁遊一起去了英老家。


    剛剛睡下又被叫起,英老不免精神不濟。但等雁遊說完來意後,所有的瞌睡蟲都不翼而飛。他想說點什麽,最終隻是笑歎道:“長江後浪推前浪,要是你早生幾十年,我這前浪恐怕就沒有立足之地囉。”


    喜歡看報的人驚奇地發現,這天的主要版麵竟刊登了一則極富傳奇性的新聞,撰稿人還是位教授。


    新聞說的是一名學生在鑒賞某華僑富豪古玩藏品時,發現有一件假貨。學生指出後,富豪不相信他的話,說這是業內大名鼎鼎的拍賣行出售的珍品,怎麽可能有假。但為了讓那學生心服口服,還是答應再做一次鑒定。


    等鑒定結果出來後,所有人都傻了眼:學生居然贏了,那件古玩竟真是假的!至此,富豪對那位學生完全心悅誠服,還特地打越洋電話過來道謝,感謝學生為他挽回了數百萬英磅的損失。


    講完始末,撰稿人先介紹了一下拍賣行的鑒定流程,感慨在這樣嚴密的監管下竟然也會弄錯,不知那仿品該有多麽逼真?


    末了又列出近幾年華夏古玩在國外市場的成交數量與金額,表示在逐年攀升的數據後麵,不知有多少奸商鋌而走險,以假亂真,低買高賣。提醒國內的古玩愛好者們,在入手時千萬要多留心眼,最好能請專家陪同,以免造成不必要的經濟損失。


    之後,撰稿人看似不經意地筆鋒一蕩,轉而感歎華夏古玩在國外竟然能拍出天價。又用幾件被人從國內潘家園買走、隔一段時間後又出現在拍賣會上的古玩,分別對比它們的成交價格。懸殊之大,有時竟相差數百倍,實在令人心驚。


    文章結尾並沒有下什麽結論,隻意味深長地問道:古玩做為一種兼具文化價值與經濟價值的藏品,為何在不同的國家、不同的運作模式下,價格會有如此巨大的差異?是否有人暗中操縱?


    華夏人向來擅長聯想,並且從不憚以陰謀論去推斷事物。很快,有人把這篇文章同前幾天聲勢浩大的華夏古玩賤價論聯係起來,越琢磨越覺得內有蹊蹺。


    僅僅一個上午的時間,報社的電話就被打爆了,幾乎所有讀者都在問,那篇文章到底是故事還是新聞?有人甚至根據署名追到了北大,想同英老當麵聊聊。


    但這一切隻是開始。


    第二天,英老的另一篇文章也刊登出來,特別注明是同步發表在國外報刊上的。文章針對前幾天所謂國外專家的文稿逐一進行了反駁,批評了他們錯誤的藝術比較方式。行文深入淺出,即使門外漢也能看懂,知道華夏古代繪畫與西方完全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二者沒有高下之分,拿它們對比的人,隻會顯得自己無知可笑。


    若說學術方麵的東西,普通人興趣不大,看完也記不住多少,那麽文章後麵列舉的華夏流落海外珍寶明細,卻是讓人印象深刻。


    大家以前隻知道清順末期時祖宗的東西被強盜掠奪不少,但具體多少,一般人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加上目前出國的人很少,對國外各方麵的資訊接收也有限,所以,直到今天才知道,原來歐美諸國、還有霓虹等國家,當地有名的博物館差不多都有華夏文物!且數量以萬件計!他們甚至還設立了專門的華夏文物陳列室,堂而皇之地將贓物陳列展示!


    波士頓美術博物館,藏有設計建造了大明宮的唐代畫家閻立本所繪《曆代帝王圖》,另設有陶瓷、銅器、雕刻、繪畫等十個華夏文物陳列室。追討無果。


    盧浮宮博物館,館藏商周青銅器、原始社會的彩陶器的數目共計六千多件,加上其他華夏文物,合三萬件以上。追討無果。


    東京國立博物館,藏有名畫《寒江獨釣圖》、其餘古玩與考古文獻等一萬餘件。追討無果。


    霓虹皇宮,藏有唐代鴻臚井碑及碑亭。追討無果。


    …………


    這份長長的列表觸目驚心,更讓人無力的是後麵一句句的追討無果。無奈之下,政府隻得退而求其次,請持有者保護好它們:“你們可以擁有,但必須盡責。”


    字裏行間都能感受到作者在努力克製怒火。列出數據後,他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質問,既然華夏古玩價值不高,那為何發表這種論據的國家,卻遲遲不肯歸還國寶?


    這篇文章一經發表,立即掀起軒然大波!


    前些日子公眾對古玩價值的認知有多麽錯誤,情緒就反彈得多麽厲害。一時間,社會各界都在關注國寶去向。不少有能力的人更是自發組織民間追討協會,誓要為流失的珍寶盡一份綿薄之力。


    甚至連官媒也被驚動,聯合故宮,緊鑼密鼓地籌備名為國寶尋蹤的記錄片,準備以最快速度播映。


    文章的作者英老,一時間也成為了風雲人物。由於拜訪的人絡繹不絕,嚴重影響了正常生活,老人家甚至不敢出門。


    接受報紙采訪時,他坦言那名鑒識贗品的學生正是自己的弟子,當時隻是有感而發,忍不住寫了兩篇文章,沒想到會造成如此巨大的反響。


    其實,英老說的是實話。當初雁遊提議利用識破贗品這件事將話題關注度炒熱時,最樂觀的預計也不過是關注這件事的人會更多一些,能將鍾家煽起來的那股邪風壓下。卻沒想到,民眾反響會如此激烈。


    現在,古玩壓價之事已然不是問題。當初抱怨連天的各位老板們重新振作起來,但凡有敢壓價的,一律甩臉送客:跟花花腸子的洋鬼子一起來壓製華夏古玩的人,我們不接待!


    問題之一已經解決,那麽接下來就該著手第二個目標:如何讓操縱此事的幕後主使付出應有的代價?


    請九流諸門的耆老們再度出手,慕容灰早把鍾家查了個底掉。但所有人都能看出,鍾家充其量隻是一條狗,真正的操盤手還是他背後的米國人。


    結合上次陷害英老之事,再加上這次事件,雁遊覺得,鍾家身後多半是個勢力龐大的組織。否則,單憑數人之力,根本沒法做出如此周密精細的安排,也無法以一擊即中之勢發動攻擊。


    但奇怪的是,按說遭到英老反擊,對方應該有所回應才是。但是從文章發表直到現在,已經過去了整整五天,鍾家卻安靜得異乎尋常,不要說回擊,甚至連在四九城的公司都暫時停業了。


    “難道他們怕了?又以為咱們沒查到他們,想等風聲過去再出山麽。”慕容灰猜測道。他親自經手的事,自然再清楚不過,九流的前輩們出手十分小心,鍾家對於被探查之事一無所覺。


    但隱身幕後的那組織實在太過謹慎,慕容灰查來查去,甚至托關係請動了官家的人,也沒以能拿住他們與米國往來的非法證據。他還求助了小叔,但查過後發現,同鍾家打交道的幾家米國公司,全部底子清白,至少在明麵上,與鍾家隻是最普通的業務往來,毫無把柄可抓。


    一無所獲,這讓慕容灰自覺顏麵無光。他不死心地說道:“打蛇不死反噬人。再給我兩天時間,我一定要揪住他們的小辮子!”


    “不,兵貴神速。而且百姓們最關心的還是民生問題,此事目前看似聲勢浩大,但說到底,還是屬於上層建築,在普通人心中沒有共鳴。時間拖久的話,即使找出那幕後人,也不會有人再感興趣。就像你說的,躲上一陣,等風頭過了重出江湖。這就有違我們的本意——將這敗類逐出華夏古玩圈。”


    近來新學了馬哲的雁遊忍不住用了個術語,教英老點了點頭,認可道:“小雁說得沒錯。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如果幹係到這些,肯定不愁百姓的關注。但全國收藏古玩的人才有多少?所以啊,還是得快刀斬亂麻。依我看,米國那邊的勢力查不出來,以後慢慢查也就罷了,現在先趁機除去鍾家這條助紂為虐的狗,免得他們再攪風攪雨。”


    英老的意思,正與雁遊不謀而合:“我的看法同教授一樣。無法畢其功於一役,那麽就先斷其一臂。照慕容查出的資料來看,那家組織在華夏開設的公司都是由鍾家在掌控。如果鍾家出事,這公司信譽掃地,那幕後組織今後想要再做什麽,就是有心無力了。”


    既然英老和雁遊都做了決定,其他人自然也不會置喙。慕容灰摸了摸下巴,為難道:“但是,就算公開了鍾家操縱輿論,最多也隻是被古玩界唾棄吧,如果他們堅持不關公司,我們也拿他沒辦法。該怎麽辦?難道要用江湖上的手段、天天讓小混混到他們公司鬧事潑漆,時不時丟條死狗死老鼠什麽的?”


    這些旁門左道,慕容灰隻在爺爺講的江湖故事裏聽過。當時隻覺惡心,現在想到可以惡整鍾家為小雁出氣,又不免十分期待。


    但他還沒想好該丟幾隻死耗子,這邪惡的念頭就被雁遊無情鎮壓了:“那些都是左道,我就是要用堂堂正正的辦法,讓他們毫無還手之力,乖乖滾出華夏。”


    聽他這麽一說,英老也來了興趣:“慕容灰帶來的資料我都看了,不得不說,這家組織十分聰明,在華夏遵紀守法,該交的稅一分沒少交,平時有什麽新政策也是第一時間辦妥。你倒說說,能有什麽法子光明正大地讓官家封了他們?”


    “其實很簡單,證據早就送到我們手上了。”


    說著,雁遊拿出一張單據放在茶幾上。


    鍾歸覺得,自從看見那隻藍釉描金燕耳尊後,自己的運氣就差到了極點。


    通過輿論造勢、抬高或打壓古玩價格,是組織策劃研究了好幾年、確定萬無一失的辦法。


    組織之前得到了十幾件元青花,遲遲不曾出手,就是想用這個辦法抬高身價,掙回更高的利潤。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一年前組織就在鋪路,派了某博士到除了華夏之外的各國考察,準備回國後就發表世上隻有三百件元青花傳世的論文。


    鍾歸悄悄核算過其中利潤。他估計組織收購元青花的錢不會太多,幾十萬美元頂了天了。但隻要聲勢足夠,它們至少能以單件數百萬美元的高價出手。甚至,連達到千萬都並非不可能!


    雖然還未經過實驗,但組織內的專家想出這個方案之初,已精心分析了買家心理,並做過反應模型推演,誤差率微乎其微。所以鍾歸相信,自己算出的利潤不會有太大出入。


    與高到不可思議的利潤相比,等上幾年時間、花上一點人力物力去造勢,又算得了什麽?就連華夏古代也有憋寶的老手,專等時間合適再出手。


    像鍾歸這個級別的主管,經手的古玩都有抽成。麵對如此高額利潤誘惑,他自然也按捺不住。但他知道,組織選擇了元青花做為驗證理論的第一場拍賣,他不能與不敢與組織互別苗頭,便選擇了壓價。


    元青花是炒作抬價,那他就壓價好了。雖然不可能一次性賺到百萬千萬級別的錢,但積少成多,隻要利潤空間提升,他遲早能賺夠這個數。


    主意一定,他立即聯係了組織內關係比較好的幾個人,讓他們捉刀發文。而接下來也正如預計一般,外來的和尚會念經,洋專家的話在民眾們心中很有份量。隻花了一點小錢,他就輕易攪亂了華夏的古玩價格。


    可還沒等他笑夠,變故陡生,輿論瞬間逆轉。


    他曾想過派人警告英老,但又因自覺尚未暴露,怕輕舉妄動,反而讓人猜疑到自己身上。畢竟他剛回國不久,人手不足,如果沒有組織支援,恐怕不能做得首尾利落。一時置氣事小,如果因此影響到公司發展,組織絕不會輕易饒過他。


    再者,英老這個名字在古玩圈內頗有份量。想到關於他的諸多傳言,鍾歸最終還是決定,這次權當吃了個啞巴虧,反正來日方長,以後再找機會報複不遲。


    可惜的是,他算盤打得精刮,卻再想不到自己早被盯上了。


    這天上午,他正盤算什麽時候重新開門合適時,會計忽然揮著一張報紙,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老、老大,不好了,我們的保單不知被誰泄露出去,還見報了!”


    鍾歸一時想不到保單泄露會有什麽問題,剛要斥責,隻聽會計又說道:“不隻是保單,還有我們的流水賬也外泄了!低價買進,卻高價保送,別人看了自然奇怪,報紙正質疑這件事。他們還查到我們早在兩三個月前就有壓價行為,發現文章的外國專家以前到華夏旅遊時,是由我們公司接待的!總之,他們把這些線索聯係到一起,影射質疑我們同造勢壓價的事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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