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瑾重看著夏蟬擔憂自己的神色,心中卻是十分的開心和幸福。


    “蟬兒,放心吧,這點小傷,我不會死的。”


    夏瑾重麵色蒼白的說著,睜著眼睛看著夏蟬,像是怎麽也看不夠的樣子。


    夏蟬抿唇,手下暗暗的使力,“你忍著點……”


    說著,一手拿著布條沾上了金瘡藥,一手攥在箭尾處,咬著牙,用力的一拔,等到那箭出了他的身體,急忙將沾了金瘡藥的布條覆了上去,幫助他止血。


    “嘶——”夏瑾重皺眉輕哼了一聲,疼得麵色都扭曲起來。


    夏蟬害怕了,以最快的速度幫他包紮好了傷口,然後給他披上了衣服。


    “爹爹,爹爹你還好嗎?”


    夏蟬看著夏瑾重蒼白的如同紙片一樣的麵色,十分的害怕,伸手抱著他的身子,一聲聲的喚著。


    “你……你叫我什麽?”夏瑾重驚喜,睜開眼睛看著她,激動到嘴唇哆嗦起來。


    “爹爹,你是我爹,我應該這麽叫您的。”


    夏蟬說著,伸手挽了他的胳膊,靠在他身上。


    “爹爹,以後都別離開我了,我十五了,好不容易找到您了,以後不管有什麽風風雨雨,我們都一起麵對,我會孝順您照顧您,您老了,我就是您的拐杖,是您的腳是您的眼睛,爹爹,不要再分開了。”


    夏蟬說著,心中既是難過又是幸福。


    難過的是,十五年的青少年時期,沒有父親的陪伴,日子雖然好,卻是蒼白。


    幸福的是,好在現在找到了,什麽幸福從現在開始,都不晚,他們還有很長的路可以走。


    “蟬兒,蟬兒,爹爹跟你保證,再也不會離開你,再也不會,爹爹一定陪著你,爹爹補償你,十五年爹爹沒有盡到的父親的義務,爹爹都會補償你……”


    夏瑾重說著,心中十分的感慨。


    老天待他不薄,好在及時的找到了自己的骨肉,好在自己還算正值壯年,不會垂垂暮老,還能照顧自己的女兒一段時間。


    “爹爹,你感覺怎麽樣了?能不能走?”


    夏蟬扶著夏瑾重站起身子來,將他的手臂跨上自己的肩膀。


    “沒事,爹爹能走,能走……”


    夏瑾重說著,一步步的往馬上走去,夏蟬道:“爹爹,你跟我共乘一匹吧,我不放心你自己。”


    說著,讓追月上前來,伏低了身子,扶著夏瑾重上了馬。


    夏瑾重聽著夏蟬一聲聲的爹爹叫著自己,覺得心中十分的開心,連帶著身上的疼痛也減輕了許多了。


    “爹,您坐好了,我帶著您騎馬。”


    夏蟬笑著說著,讓夏瑾重坐在自己的身後,一抖韁繩,追月便朝前跑了起來。


    “爹爹,你感覺怎麽樣,如果受不了馬兒的顛簸,我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你,我自己去就行。”


    夏蟬一邊騎著馬,一邊害怕著身後的夏瑾重會受不了馬兒的顛簸而加劇身體的劇痛,所以不時的回頭看著,讓追月也減慢了速度。


    “沒事,爹爹沒事,你放心吧,爹爹會撐住的。”


    夏瑾重說著,對於夏蟬對自己的關心和體貼,心裏也是感動非常。


    夏蟬點點頭,知道夏瑾重這麽說,也就是沒事了,於是將追月騎得飛快,一路往象山疾馳而去。


    象山離著京城有約莫半天的路程,騎馬如果夠快的話,估計會縮短一半的時間。


    夏蟬帶著夏瑾重到了象山腳下的時候,時間剛剛臨近中午。


    這是一個寧靜的小山村,山腳下的前麵立著一塊偌大的石碑,上麵寫著‘象山村’三個字。


    “爹爹,是這裏嗎?”


    夏蟬勒緊了韁繩,讓追月的速度慢慢的降了下來。


    夏瑾重點點頭,“就是這兒,劉大人查的,那個叫做九兒的女子就是住在這裏的。”


    夏蟬笑笑,道:“我們徒步進去,馬兒先栓在這裏好了。”


    夏瑾重點點頭。


    夏蟬先下了馬,然後又伸手扶著夏瑾重下馬,牽著追月到了一旁的大樹下,夏蟬伸手摸摸追月腦袋上的毛,笑道:“追月,你在這裏等我們,我們很快就回來。”


    追月哼哧了一聲,尾巴甩了甩,像是聽懂了夏蟬的話一樣。


    夏蟬看著夏瑾重,點點頭,往村子裏走去。


    “爹,那個九兒姑娘,長什麽樣子你知道嗎?我怕這麽多年過去了,她不肯出來作證了,而且,這種事情,當年趕她出來的那些人,一定給了她一定的封口費的。”


    “無妨,這次我們是無論如何也要將她綁回去,軟的不行來硬的,她是當年出走的那群丫鬟小廝裏,唯一一個還活著的能找到的,如果她不肯,那我們是再也找不到人證了。”


    夏瑾重說著,目光微微的低垂,卻是非常之堅定。


    夏蟬扶著夏瑾重往裏走,此時正是中午的飯點,路上根本沒什麽人。


    想必都在家裏吃飯呢吧!


    “這也沒個人,我們去哪裏打聽呢?”


    夏蟬皺著眉說著。


    忽然,這時候,夏蟬似乎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不好,是血腥味兒!”夏蟬一驚,急忙拉著夏瑾重往旁邊的路上跑去。


    氣味越來越近,夏蟬心中也是越來越擔心。


    終於,到了前麵的屋子的時候,夏蟬就越發的聞到了一股子濃鬱的血腥味兒。


    “蟬兒,你到我後麵去。”


    在快要到了屋子的門前的時候,夏瑾重忽然伸手拉了夏蟬一把,將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後去。


    夏蟬一愣,看著麵前夏瑾重寬厚的肩膀,忽然覺得十分的心安。


    這就是父愛的力量嗎?


    夏瑾重輕輕的開了屋門,一瞬間卻愣住了。


    夏蟬探頭往裏看去,地上橫躺著三個人,一個中年女子,還有一個小孩子,以及一個老者,卻都是已經死透了。


    夏瑾重皺眉,急忙上前去,伸手扶起了地上的女子。


    “看這年齡,這應該就是九兒了……”


    夏蟬輕聲的說著。


    “我們還是來晚了一步,爹爹,消息被泄露了。”


    夏蟬看著夏瑾重說著,眉目間神色凝重。


    夏瑾重皺著眉站了起來,“是誰,到底是誰泄露了這消息!”


    夏蟬看著夏瑾重道:“爹爹,您要來象山的事情,都有誰知道?”


    夏瑾重一愣,隨即想了想,又搖搖頭,“不可能……”


    夏蟬看著夏瑾重,輕聲道:“爹爹,到底還有誰知道?這消息這麽隱秘,而且這樣短的時間內,誰能這麽快的知道而且趕在我們前頭來殺了九兒他們一家?”


    夏蟬看著夏瑾重,也是想清楚了,這個人,或許是夏瑾重極為信任的人。


    所以夏瑾重才會一時間接受不了。


    “是六叔,我隻告訴過六叔。”


    夏瑾重說著,轉頭看著夏蟬,又像是怕夏蟬不知道一樣,接著道:“六叔從我小時候開始伺候我,一直在我近身伺候,我從沒想過,他原來是我身邊的奸細。”


    “爹爹,不怪你,隻怪他太過奸詐。”


    夏蟬輕聲的說著,低頭看了看屋子裏的人,道:“爹爹,現在怎麽辦,人已經死了,我們的線索就斷了。”


    夏瑾重也是低頭看了看地上的人,皺眉道:“先安葬了吧。”


    正在這時,一旁卻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夏蟬轉頭,看著角落處厲聲道:“是誰?”


    一個人從地底下鑽了出來,夏蟬看了看,那裏原來是一個地窖,估計是這家人平時儲備糧食和蔬菜的地方。


    一個中年男子鑽了出來,戰戰兢兢的看著兩人,“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夏蟬皺眉,“你是誰?”


    那男子哆嗦著身子,“我是這家的男主人,剛才我下去地窖裏拿菜的時候,家裏忽然衝進來了一群黑衣人,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殺了我娘子和孩子還有母親,我害怕極了,不敢出來,隻得躲在下麵。”


    夏蟬一驚,“那你可看清楚了黑衣人的樣貌?”


    男子急忙搖頭,轉身看著地上的屍體,痛哭不已。


    “造孽啊,我這是造的什麽孽啊,我到底得罪了誰啊,我安安心心的在這裏生活,到底得罪了誰啊……”


    “娘啊,九兒不孝啊,九兒不孝啊……”


    男子哭著喊著,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夏蟬卻忽然一驚,急忙上前一步,伸手將男子的胳膊給拉了起來。


    “你說你叫什麽?你叫九兒?”


    男子一愣,慌忙的點頭。


    “你再說一遍,你叫什麽?”


    夏蟬的聲音有些發抖了。


    “我叫九兒啊,我娘生我的時候,說是九這個字兒好,九九,長久……”


    “太好了,太好了……”


    原來這個九兒是個男人而不是女人!


    夏蟬開心的不得了,拉著九兒的手道:“太好了,九兒,你就是我們一直要找的人。”


    九兒一愣,“我?你們找我幹什麽?”


    夏瑾重上前幾步,看著九兒道:“你可還認得我?十四年前,你在京城的夏家馬房裏幹活。”


    說起京城夏家,九兒忽然麵色慘白,急忙往後退了幾步。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夏蟬皺眉,上前伸手猛地一點,便點住了九兒的穴道,將他的身子定住,不能動彈了。


    “你們,你們要幹什麽,快點放開我……”


    夏蟬皺眉,“你安靜點!我告訴你,當年的事情你最好說清楚,你也看見了,今天的黑衣人不是無緣無故的來的,他們也是為了來殺你滅口的,隻是以為叫九兒的是個女子,所以才將你妻子給殺了,你現在苟且偷生,難道還要將秘密掩藏起來,不說出來,不給你的妻子孩子還有老娘報仇嗎?”


    夏蟬說著,一雙古井般的眼睛深深的看著九兒,“那你還有什麽臉麵跪在你娘的屍體前懺悔,你分明就是個膽小鬼!”


    “不……我不是……”九兒猛烈的搖著頭,“我說,我說,你們答應我,我說了就給我的妻兒和老娘報仇。”


    九兒說著話的時候,一雙眼睛隻是看著夏蟬。


    夏蟬點點頭,“隻要你一五一十的說出來,跟我們回去做人證,這樣就能徹底的殲滅敵人。”


    九兒聽著這話,才慢慢的點了點頭。


    “夏丞相,當年奴才在夏家的馬房裏幹活,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一份好差事,還記得那時候是冬天,奴才剛出門送貨回來,那會兒冬天天黑的早,還沒到晚飯功夫呢,就沒人了,奴才正要回府,就看見一個大家小姐提著裙子走了來。”


    九兒說到這,頓了頓,又繼續道:“奴才好奇呢,怎麽這小姐穿的這樣好,還一個人來呢,這大雪天的,怎麽也該坐著馬車來啊,奴才好奇了一下,就多留意了一會兒。”


    “沒一會兒功夫,門房就出來了,見到了那位小姐,門房十分的客氣,說了一會兒的話,門房不知道說了什麽,就進去了,那小姐還在外麵等。”


    “奴才以為是不見了,就準備回去,豈料剛回去,就看見……六叔從院兒裏出來了,直接去了大門口。”


    夏瑾重聽到這,已經是氣得快要崩潰了。


    夏蟬看了看他,示意他繼續聽下去。


    “當時奴才瞧著,那位小姐好像跟六叔熟識一樣,從袖子裏拿了一封信給他,然後才走了,奴才本以為也沒啥,正好沒飯了,就想著去廚房順點剩飯填飽肚子,卻不料正好看見六叔躲在牆後麵拆開了那封信看,看完之後,六叔的臉色都變了,然後又拿著信急匆匆的跑走了,奴才實在是好奇,就跟了上去,結果就看見了六叔去了老太太的榮福堂。”


    夏瑾重聽到這,已經明白了事情的經過,不是別人,就是自己身邊一直最信任的六叔,原來是他。


    夏蟬看著九兒,道:“後來呢,你們又是為什麽被趕出來的?”


    九兒看了夏蟬一眼,又咽了一口唾沫,道:“這事兒之後,奴才過了好幾天也沒聽府裏頭有啥動靜,以為是自己會錯意了,就沒再在意,誰知道沒過多久,府上就來了一位方家的小姐,奴才出去送貨的時候,又聽說了一些事兒,這才知道原來那天來送信的人就是葛家的大小姐。”


    “後來,本來以為相安無事兒,可奴才怎麽就這麽不趕巧兒呢,那天晚上出去送貨回來,正去庫房裏放貨,奴才也是累了,不知咋的就在庫房裏睡著了,等到醒來的時候,這庫房的門已經關了。”


    “奴才都嚇壞了,可是這庫房是老太太的小庫房啊,奴才要是出聲兒,可不得將老太太驚著了,那奴才可就沒命了啊,奴才這正想著呢,誰知道就有人來開庫房了,奴才一喜,還以為是有人知道奴才被關著了,來找奴才的呢,這剛準備開口,就聽外頭有人說話了,奴才好奇啊,就躲在後麵聽,這不聽不要緊,一聽,奴才這魂兒可是都被嚇飛了啊。”


    夏瑾重看著九兒,皺眉道:“說了什麽?”


    九兒看著夏瑾重,咽了一口口水道:“聽口氣,是方家的老爺,說是葛家的王爺殺人了,還拿著這事兒去要挾了葛家王爺,然後那會兒正是雪災,葛王爺貪汙了一大筆朝廷撥下來的銀兩,都給了方家……”


    夏蟬一驚,急忙轉頭看著夏瑾重。


    “爹爹,原來是方家。”


    夏瑾重皺著眉,“好啊,好啊,原來這個方家,竟然利用這封信,利用這一點來為自己謀利益。”


    夏瑾重說著,十分的生氣,伸手重重的捶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爹爹,爹爹你別生氣,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我們快些將九兒帶回去,然後保護起來,才能再作打算。”


    夏瑾重點頭,道:“跟我們走。”


    夏蟬跟夏瑾重回了杜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玉自珩焦急不已,就差要出門去找夏蟬的時候,正好看見夏蟬回來了。


    “小知了,你怎麽才回來,路上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事兒?暗衛來報有人追殺你們。”


    夏蟬點點頭,“沒事,幸好被暗衛給擋住了,我爹他幫我擋了一箭,不過好在處理的及時,現在也沒事兒了。”


    玉自珩轉頭看著身後的夏瑾重,點頭道:“伯父,多謝。”


    “不用說這個,蟬兒是我的女兒,我保護她是應該的。”


    夏蟬輕笑道:“梅丫,你帶著九兒下去,保護好他。”


    說著,又道:“爹,進來吧。”


    夏瑾重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進了杜家,杜永宣跟杜岩江正在屋子裏說話,夏蟬回來了,兩人急忙讓她進來。


    “曾外祖,大舅公,蟬兒有事要跟你們說。”


    夏蟬拉著夏瑾重進了來,看著兩人。


    “這不是夏丞相麽?”杜永宣皺眉說著,不知道為何夏蟬跟夏瑾重在一起。


    葛氏當年跟夏瑾重的事情,他們當然也知道,後期夏瑾重娶了方氏,他們也是十分的氣憤。


    所以看見夏瑾重進來,兩人都是沒什麽好臉。


    夏蟬點點頭,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末了,才在幾人的震驚中道:“當年的事情爹爹根本不知道,而都是方家一手操縱,曾外祖,大舅公,現在我們要為娘親報仇,若不是方家從中插手,娘親如何能漂泊這麽多年,外婆和小舅公的死也是應該早早就沉冤得雪,葛宗國何故能囂張這麽多年?”


    杜永宣聽明白了事情的經過,氣得是伸手一巴掌拍在了桌上,“好一個方家,竟然是一直到今天我們才知道他們的真麵目,得意了這麽多年,現在也是時候償命了。”


    夏蟬點頭,坐下身子道:“不過大舅公,要想真的鏟除方家,用這人命是沒用的,皇上不一定會嚴懲,可是他們貪汙的事情,卻是可以株連九族的。”


    杜岩江點頭,“蟬兒說的對,我們要找當年的人證和物證出來,證明這方家曾經貪汙了那些賑災的銀兩。”


    玉自珩卻道:“上次皇上查處了葛宗國貪汙受賄的銀兩,卻有很多未曾對上帳,我們隻要去查一下方家的賬目便可,看看方家到底有多少外來財。”


    “對,這麽一大筆的銀兩,方家不可能是憑空而來,隻要將賬本找到,看看方家還怎麽解釋。”


    夏蟬說著。


    “可是,這賬本要怎麽才能拿到?”


    杜永宣犯了難。


    玉自珩輕笑,“大舅公是正直之人,自然是想不到辦法了,這些小問題,交給我來辦吧。”


    玉自珩說話一貫如此,奉承人恰到好處,嘴巴無時無刻不是甜的像是抹了蜜一樣的。


    杜永宣也是聽懂了他的意思,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好小子,你啊……油嘴滑舌,是不是就是這樣騙走了蟬兒啊?”


    一屋子的人都是哈哈大笑。


    玉自珩挑眉,“小知了這麽聰明,哪裏是用騙?我可是用自己的一顆真摯的心換來的。”


    “得了吧你,得了便宜還賣乖!”


    夏蟬臉色也紅了,忍不住堵了他一句。


    玉自珩也不惱,伸手握著她的手,牢牢的,不肯鬆開。


    夏瑾重看著這一幕,心裏也是十分的開心。


    夜裏,夏蟬起身去送夏瑾重回去。


    “爹,你回去之後別表現出來,不要打草驚蛇。”


    夏蟬輕聲的說著。


    夏瑾重點頭,轉頭看著夏蟬,笑著道:“蟬兒,什麽時候能去夏家坐坐,那也是你的家,有一處園子,臨水而建,是我當時為你娘建造的,現在一直還空著,你若是回去,那兒就是你的。”


    夏瑾重說著,忍不住伸手出來,摸摸夏蟬的頭發。


    夏蟬輕笑,點著頭,伸手摸著夏瑾重的手,“好,爹爹,那我明天就去找你,我也想看看爹爹這麽多年都是怎麽度過的。”


    夏瑾重一愣,驚喜道:“你真的願意去?”


    夏蟬點頭,“為何不願?爹爹的家,便是我的家,我去我自己的家,有何不可的?”


    夏瑾重笑著,點著頭,“哎,好,明兒你什麽時候來,我讓人好好準備一下。”


    夏蟬笑著,琢磨了一下,道:“不如中午吧,我跟爹爹一起吃頓飯。”


    夏瑾重喜上眉梢,連連點頭,“好,中午飯,一起吃中午飯。”


    夏蟬笑著點頭,“爹,你回去路上小心一些。”


    夏瑾重連連點頭。


    夏蟬回了家,玉自珩道:“怎麽?走了?”


    夏蟬笑著點頭。


    玉自珩拉著夏蟬進了屋,道:“夏瑾重為你擋箭,你感動了,認回來了,可是這事兒是不是也要跟伯母說幾句?”


    夏蟬點點頭,“我知道,我正打算,今晚就寫信讓小紫帶回去,告訴娘。”


    “對了十三,我明天要去爹爹家裏吃飯,你也來吧。”


    夏蟬笑著說著。


    玉自珩輕笑著點點頭,伸手摸摸她的頭發,“夏家那一群人可不是省油的燈,你可當心了。”


    “哼,我還真就是奔著這個去的,當年他們用那麽卑劣的手法害了我娘漂泊半生受了這麽多的苦,現在也該是吐出來的時候了,我明兒個就去讓他們好好瞧瞧,誰才是正主!”


    翌日一早,夏蟬醒的很早。


    在玉自珩的懷裏拱了拱身子,成功的將玉自珩給拱的有了反應。


    “別鬧,你昨兒累了,不想折騰你。”


    玉自珩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又不小心從她微微敞開的胸口處看到了一片春光。


    還真是把持不住了。


    一日之計在於晨,十三爺心滿意足的‘吃飽了’,夏蟬也是微微的喘息著,滿足了。


    “起床準備一下,要去爹爹家裏了。”


    玉自珩起身給她穿著衣服,吃味道:“有了爹,忘了夫,小知了,人家心口痛。”


    夏蟬忍不住笑了,轉頭看著玉自珩委屈的小表情,伸手捏捏他的臉,“你少在這兒跟我貧,我都日日跟你在一起了,還給你那個……我怎麽就忘了你了?”


    玉自珩輕笑,俯身上去,將頭擱在她的肩窩,手繞到前麵去給她係上帶子,道:“那好,那你每天都給我那個,我就相信……”


    “去你的!”夏蟬直接起身,玉自珩沒注意,差點給一頭栽了下去。


    夏蟬去穿好了衣服,梳了頭發出去洗臉。


    梅丫走了進來,道:“小姐,宮裏又有人死了。”


    夏蟬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繼而起身拿起毛巾來擦臉。


    “怎麽回事?”


    梅丫點著頭,“早上剛得來的消息,說是昨天夜裏皇宮裏死了個妃子,死在冷宮裏,血都流幹了,心也被挖走了。”


    夏蟬皺眉,“這是跟以前同一個凶手啊,作案手法都是一模一樣的。”


    梅丫點點頭。


    夏蟬歎口氣,轉頭看著玉自珩道:“這下宮裏出了案子,想來皇上會下令徹查了吧?”


    玉自珩皺眉,點點頭道:“先不用著急,我先去問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夏蟬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兒,又轉頭看著玉自珩道:“十三,你心裏有沒有懷疑的人?”


    玉自珩眨眨眼睛,笑道:“你知道的。”


    夏蟬輕笑,“上次畢方來信,裏麵就說了那滅寂有些不尋常,不過你說這滅寂怎麽又能將手伸到皇宮裏去呢,百裏胤也準?他是個心思縝密的人,怎麽會犯這麽淺顯的錯誤呢?”


    玉自珩聽著夏蟬說起百裏胤,心情又是不爽,“他腦子也沒聰明到能麵麵俱到,小知了,你看著吧,這個百裏胤說不定這次就栽進去了呢。”


    夏蟬搖搖頭,“不管了,反正挨不到咱們的身上,咱們收拾一下,這就去看爹爹吧。”


    玉自珩笑著點頭。


    夏蟬先去跟杜岩江說了自己要去夏家,杜岩江笑著點點頭,“該去一趟的,要是喜歡在那裏住,就多住幾天吧。”


    夏蟬笑著點頭。


    兩人坐了馬車往夏家去,而夏家此刻,卻正是熱火朝天了。


    夏瑾重為了給夏蟬準備接風,一大早就起來了,讓丫頭將臨水閣打掃幹淨,然後親自去開了庫房,調出了一大批的名家瓷器和畫卷,將臨水閣通個的給裝飾了一遍。


    裝飾完了房間,夏瑾重又是親自去了廚房,親手挑選了食材,然後吩咐廚子做了什麽口味的菜。


    無一不用心。


    這邊鬧了這麽大的動靜,那邊榮福堂自然是知道了。


    眼看著夏瑾重忽然將臨水閣個收拾了出來,方慧柔十分的納悶。


    “姑母,老爺怎麽會忽然之間將臨水閣給收拾了出來,是不是家裏要來人?”


    董氏皺眉,“來的什麽人,沒有消息啊。”


    “爹爹說了,人已經死了,斬草除根,可這邊老爺怎麽一點反應也沒有呢?”


    方慧柔說起來,還是覺得心裏疑惑,又隱隱的覺得不安。


    “我想,是老爺他知道了這事兒沒有什麽研究性了,所以才撤了回來了,這臨水閣收拾出來,不就是為了給你麽,你不是也說了,昨兒老爺還回來看了小美嗎?慧柔啊,你一定要把小美好好照顧好了,現在能拴住老爺的心的人,就隻有這倆孩子了。”


    方慧柔點點頭。


    “隻是姑母,這臨水閣一直是老爺特別寶貝的,怎麽能收拾出來給我住呢?”


    方慧柔雖是這樣說著,心裏卻還是十分的希望的,就希望夏瑾重是真的回心轉意了,將一直寶貝的臨水閣收拾出來讓自己母女住進去了。


    “可不是呢啊,夫人,小姐這會兒不好著,肯定是收拾出來給小姐養病的,要不然老爺怎麽會無緣無故的收拾呢?”


    董氏身邊的婆子笑著說著。


    方慧柔輕笑著,“希望是吧。”


    一旁的夏美也聽不到,隻是轉身看著方慧柔,道:“娘,怎麽了?你們在說什麽?”


    方慧柔笑著,慢慢的說著,“小美,你爹爹將臨水閣收拾出來了,要讓小美搬進去養病呢,爹爹對你還是好的。”


    夏美慢慢的聽了進去,臉上也是樂開了一朵花。


    想當初她也想去過臨水閣,可是爹爹不僅一口拒絕了自己,還訓了自己一頓,夏美十分的委屈,如今爹爹終於願意將臨水閣收拾出來給自己住了,夏美開心的很,覺得什麽都不重要了。


    這會兒,已經臨近中午了。


    “走吧,我們出去瞧瞧去,說不定這屋子都收拾好了,也別讓你爹爹來叫咱們了。”


    方慧柔笑著說著,起身帶著夏美出去了。


    而這邊廚房將飯菜做好了,夏瑾重便讓人又反複的檢查了一遍,才端去了臨水閣的飯廳裏。


    飯廳裏鋪著嶄新的地毯,一進去,暖暖的感覺襲來,窗子很大,朝著陽麵,坐在裏麵吃飯,十分的愜意舒服。


    屋子裏燃著淡淡的熏香,都是夏瑾重拿了府上最好的香料,牆壁上掛著各式各樣名家的畫卷,桌上擺著官窯的瓷器,每一樣都是名家出手,價值不菲。


    菜被一道道的端了上來,隻是都用碗蓋上了,保溫。


    夏瑾重反複的看了幾遍,走出門的時候,瞧著門口的花兒,夏瑾重皺眉道:“把這幾盆花兒拿走,沒看見上麵的葉子有點萎了嗎?”


    小廝急忙點頭,心裏暗道,這花兒可是早上剛搬來的,哪裏萎了啊。


    不過他哪裏敢說出來,隻敢在心裏念叨幾句罷了。


    正在這時,小廝來報,夏蟬來了。


    夏瑾重神色立時開心起來,“你們動作快點,這兒都得弄好,要是出了差錯,決不輕饒。”


    小廝和丫頭們都是急忙點頭,也不知道老爺這到底宴請的是哪家的官爺,怎麽會這麽隆重?


    夏蟬下了馬車,跟玉自珩一起進了來。


    “爹爹。”


    夏蟬笑著上前,站在了夏瑾重的身邊。


    “肚子餓了沒有,我讓廚房備了飯在臨水閣了,這會兒去吃嗎?”


    夏瑾重說著,語氣裏略帶了幾分討好的語氣,夏蟬聽得心裏十分難受,於是點點頭道:“怪不得我一進門就聞到香味兒了,原來是爹爹備下了美味,十三,我們今兒有口福了,我正好肚子餓著呢。”


    說著,轉頭看了看玉自珩。


    玉自珩接收到夏蟬的眼神,急忙笑著道:“啊……對對對對,我們正好餓著呢,多謝伯父招待。”


    夏瑾重歡喜不已,道:“那咱們走吧,就在前麵。我帶你去看,臨水閣很漂亮的。”


    說著,轉身往前走,引著夏蟬跟玉自珩上前去。


    夏蟬落後幾步,跟玉自珩輕聲道:“一會兒給我甩開了腮幫子吃,一定要給夠我爹麵子。”


    玉自珩拍拍胸脯,“放心吧,那可是我嶽父,我自然會給足了麵子的,一會兒甭管多難吃,我都吃得絕對歡暢。”


    夏蟬笑笑,“這就對了。”


    兩人跟著夏瑾重一路去了臨水閣,到了樓下,夏瑾重笑著道:“蟬兒,這就是了。”


    夏蟬抬頭,看著這座臨湖而建的小樓閣,不禁十分的喜歡。


    “真漂亮。”


    夏蟬由衷的讚歎道。


    “真的嗎?你喜歡嗎?”夏瑾重十分的開心。


    “喜歡,爹爹,我很喜歡這兒。”


    夏蟬笑著說著。


    夏瑾重開心的簡直忘乎所以了,一個勁的點著頭,“喜歡就好,喜歡就好……”


    “爹爹!”夏美的聲音傳來,身後還跟著方慧柔。


    夏瑾重一愣,沒想到她們倆為何會來。


    “老爺。”方慧柔行了一禮。


    “你們怎麽來了?”夏瑾重的語氣陡然間變得不好了。


    “爹爹,你把臨水閣收拾出來了,是給小美住的嗎?娘親說是爹爹想給小美養病的。”


    夏美笑著說著,一轉身,又看見了夏蟬跟玉自珩。


    “你們怎麽在這兒?”


    夏美看見夏蟬,語氣十分的激動。


    “我為什麽不能在這兒?”夏蟬笑著問。


    夏蟬說的快,夏美沒聽懂,急忙轉身看著方慧柔,“娘親,她在說什麽?”


    方慧柔皺眉,“老爺,小美身子不好,心心念念了這臨水閣這麽久了,老爺為何不能讓小美在這兒住上一段時間呢?”


    “放肆,這臨水閣豈是一般人能進來的,有病就在屋子裏待著養病,出來幹嘛?”


    夏瑾重皺眉說著。


    方慧柔不可置信的看著夏瑾重,又轉頭看著夏美,忍不住落淚。


    夏美一看這架勢,也是知道了大概,“爹爹,你不要責怪娘親了。”


    夏瑾重皺眉,不耐煩的揮手,“你們回去吧。”


    方慧柔看著夏瑾重不耐煩的樣子,又轉頭看看夏美,知道自己是胳膊扭不過大腿,隻得帶著夏美轉身離開。


    夏瑾重看著夏蟬,道:“蟬兒,咱們走吧。”


    夏美看著夏蟬跟著夏瑾重上樓,著實震驚了。


    “爹爹,我不能進去,為何她能進去?”


    夏美不可置信的看著夏瑾重,“爹爹,你是不是被這個狐狸精迷惑了?臨水閣怎麽能讓她進去呢?”


    話還沒說完,隻聽‘啪’的一聲脆響,夏美的臉上就挨了一巴掌。


    夏蟬收回手來,看著夏美,一字一句慢慢道:“這次是輕的,下次再敢這麽說,我會拔了你的舌頭喂狗!”


    夏美被打了一巴掌,先是震驚,後來就是憤怒。


    “你這個賤人,竟然敢打我?”說著,就伸手要打夏蟬。


    還不等玉自珩出手,夏瑾重就先伸手攥住了夏美的手。


    “你鬧夠了沒有!”說著,一甩手,將夏美的身子甩到了一邊去。


    方慧柔急忙上前來扶住了夏美的身子。


    “老爺,小美的身子還不好,你為了這麽個外人打小美,您到底是怎麽想的,小美是您的親生骨肉啊。”


    夏蟬輕笑,“夫人,我也是我爹的親生骨肉,這手心手背都是肉,自然是要選有理的那一方嘍?您出自小門小戶的,沒有規矩我知道,可是這女兒一直養在身邊,怎麽竟然沒有半分大家閨秀的氣質呢,張口閉口的賤人狐狸精,這跟坊間那些賣笑的風塵女子有何分別呢?”


    夏蟬此話一出,方慧柔跟夏美都是愣住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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