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鬱亡國亡的太快了,連一個月都沒有撐住,魏延沒有想到,你說沈家軍、秦家軍那麽多人怎麽也對付的了璟王那區區兩萬兵吧,然而沈鬱真就敗了。


    既然已經敗了,那他們也無法再去救援了,救不救的回來都有罪,那為什麽不保存點兒實力呢?


    大難臨頭時都各自想著保全,反正軍隊是自己的,而那個江山是別人的,他們的想法也無可厚非,很實際,很務實。


    魏延盡管這麽想著,心裏還是不踏實,所以當他接到賀雲的信時,他沒有回複,賀雲問他為什麽不發兵?是不是也看不慣沈鬱了?他是在旁敲側擊的拉攏他,順便問兵符的事,魏延這一次沒有回他的信,他再一次的選擇了中立。


    安靜的夜空裏驟然響起一聲慘呼,破空的劍聲劃破了夜的安靜,帳篷被利劍劃破,腳步聲微小,可蕭祁昱還是從地上翻滾起來,堪堪躲開了射過來的毒鏢。


    帳外的偷襲者看沒有得逞便再也不用掩藏痕跡,大刀闊斧的劈了過來。蕭祁昱抓著劍跟他砍殺起來。


    他的反應速度快的讓偷襲者錯愕,他們這一次這麽小心,沒有想到蕭祁昱還能覺察,這並不是他們泄露了蹤跡,而是這是蕭祁昱遇上的第五次暗殺,已經成了本能的反應。


    這一路他帶的人少,他沒有留下收複北羌,急著要趕回京師,大軍拔營,要糧草先行,所以他隻帶了兩百親衛軍輕騎先走了。


    這兩百輕騎軍都是好手,程謹之精心選□□的,可經過這五次暗殺,也已經所剩不多了。


    蕭祁昱身上的傷沒有好全,他艱難的撐到程謹之殺進來,然後便開始了逃跑,他們不能戀戰,不是這些人的對手。


    程謹之一手拿劍一手護著他:“皇上,快走!隻能上山了,沒有退路了!”


    蕭祁昱出了營帳,也看清了前來殺他的這一千多人,黑衣蒙麵,在這雪地上格外的沉重,如同黑色的催命符一樣,手中的刀刃反射著冰冷的光,這一次的人數比前麵的更多,蕭璟是要不顧一切的殺了他了。


    蕭祁昱轉身往山上跑,這是靈山了,京師最後的屏障,他已經靠近京師了,本來明天就能回京了的。可他們被截殺在了這裏。


    蕭祁昱腳下是厚厚的積雪,上山的路太難走了,他途中摔倒了幾次,又被侍衛扶了起來,這一耽擱後麵的追兵已經追過來了,蕭祁昱使勁吸了口氣,回身迎敵,蕭璟是要殺了他,所以這一千多人身手都不錯,又或者說是他的身手不行了,蕭祁昱手臂已經快抬不動了,後背一片冰涼,他知道是他的傷口又掙開了,血被寒風吹透,冰冷冷的,這個傷口裹了太多的藥,麻麻的,他試不出疼,可他的血一直在流,這讓他眼前一陣陣的眼花。


    他使勁咬了下舌頭,刺痛讓他精神好點了,跟他對打的刺客被他一劍刺穿了,可又有數不清的刺客衝上了。


    程謹之砍殺的目眥盡裂,他沒有想過回京的路會是這麽的艱難,倘若知道,他一定不嫌麻煩帶著更多的人,一定不讓皇上走的這麽著急。


    可現在說什麽也晚了,他離蕭祁昱越來越遠,數之不清的士兵將他衝散,他眼睜睜的看著蕭祁昱身邊的蒙麵人越來越多。他這一分心,迎頭來了一把劍,程謹之狠狠的躲了過去,反手將這個士兵砍翻,再回頭時他睜大了眼:“皇上!小心後麵!啊!”


    蕭祁昱聽到了他的喊聲,也知道後麵有危險,可他顧不上了,艱難的殺死他眼前這個,再回頭時已經晚了,那柄長劍就這麽刺了過來,仿佛是從天外來劍,毫無預兆的從雪裏伸出來的一樣,而那個人也像是冰雪中出來的一樣,這麽近距離,蕭祁昱終於認出他是誰來,他大哥身前的護衛斬風,他就說明明他的背後沒有人的,原來是他,如果是他的話那就有可能了。


    斬風善暗殺,遁形術尤其擅長,他隱在雪地裏,從雪地裏爆出來的那一刻無人能夠想到,蕭祁昱就這麽看著這把劍捅進他的胸口。


    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來,蕭祁昱隻被他的力道壓的倒退了好幾步,他用手生生的抓著他的劍,把他硬是撤了過來,斬風也沒有想過蕭祁昱受了他這致命的一擊還能有反抗的力氣,就這麽一晃神間,被他的護衛從背後捅了一刀,三個人用劍穿成了一串葫蘆,在這風雪交加的半山腰頓住了,時間仿佛靜止了。


    斬風不可思議的看著蕭祁昱,蕭祁昱也看著他,程謹之則不敢開口,他就看著蕭祁昱抓劍的手,鮮血一滴滴的落在地上,連同他身上的血,很快在雪地裏開了花,他不敢出聲,他不知道這血是從蕭祁昱手上滴下來的,還是從他胸口滴下來的,這讓他手一個勁的抖,那柄長劍依然插在斬風的胸口,不敢抽出來,仿佛一抽出來,斬風會倒地,他的皇上也會倒下。


    還是蕭祁昱先動了,他鬆開了手中的劍,於是斬風倒在了他的身前,程謹之劍也不要了,跑過來看他:“皇上?你沒事吧?”


    蕭祁昱也怔怔的搖了搖頭:“我沒事。”他的手放在胸口,那個地方有一樣東西碎了,他知道,那是沈鬱送給他的玉。這塊玉救了他一命。


    他捂著胸口好一會兒不知道動,這把程謹之嚇的不知道怎麽辦才好:“皇上?皇上?”


    蕭祁昱回過神來:“把斬風的人頭踢下去。”斬風死了,那些刺客終於慌亂了一會兒,趁著一會兒的慌亂,程謹之拉起蕭祁昱直奔山頂。


    到了山頂蕭祁昱才停了下來,他們找了一處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地方,上山的路本來就窄,礙於這個局麵,下麵的刺客也不再上來了,而蕭祁昱的侍衛隻剩下五十幾個了,劉明上前匯報:“皇上,我已經吩咐好人守衛了,刺客一時半會兒上不來了,您休息會兒吧。”


    蕭祁昱點了下頭,也站不住了,程謹之扶他坐在旁邊的石頭上,他隻是扶了這一下,可等他看到自己的手時才驚呼了聲:“皇上!”他的手上全是血,這是蕭祁昱的血,程謹之立馬去看他的後背:“皇上,你的傷口又掙開了!懷安,你快過來看看皇上!”


    他們在原地的背風處紮了營,解開衣服的時候,蕭祁昱終於看到了這塊玉,已經碎成了好幾瓣,於是那個虎符終於看到了,純黑的兵符,強勁有力的虎頭,一筆一線都像是帶著生命,這一頭黑色的老虎在蕭祁昱眼前驟然的花了,他使勁的握著這個虎符,身體晃了下,曲懷安以為是他手重了,忙抬頭看他:“皇上你沒事吧?臣馬上就好!”


    蕭祁昱想跟他說聲沒事,可他說不出來,他喘不上氣來了,他的心跳的又急又切,像是要跳出來,可偏偏有個胸膛堵著,他下意識的抬手摁住了胸口,想要壓著那一股拚命上竄的氣流,誰知道他沒有忍住咳嗽。


    一聲咳嗽過後,他覺得不好了,鮮血從他的口鼻中噴了出來,他飛快的用手當了下,那頭黑色的小老虎便染上了血,他看著這頭染血的老虎眼前一黑。曲懷安飛快的扶住了他:“皇上,皇上!”


    蕭祁昱失血過多,這一路一點兒休息的時間都沒有,讓他在這一刻急火攻心的時候沒有撐住,程謹之隻看他緊緊的攥著手裏的玉,掰都掰不開,便也不動他,好在蕭祁昱很快的醒了,他看著程謹之道:“今夜回京。”


    他一刻也等不及的樣子,程謹之隻好去探路,探回來的情況很不樂觀:“皇上,我們下山的路被那一千多士兵擋著,依我們現在的五十七人衝不下去。”


    蕭祁昱點了下頭:“我們從懸崖走。”程謹之急切的搖頭:“皇上,不行,懸崖深不可測,太危險了!”這座山是靈山,是矗立在京師邊緣最高的一座山,號稱京師的屏障,而山下是嚎啕的清水河,這個季節冰冷,蕭祁昱這個樣子根本不行。


    蕭祁昱站到了帳外,蕭璟的一千多人在半山腰紮了營,火光耀天,清晰的照亮著下山的路,他們有充裕的物資,這是想要把他們困死在山上。


    蕭祁昱看著這重重的火把淡了聲音:“火攻。”程謹之一時沒聽清楚:“什麽?”


    蕭祁昱哦了聲:“今天晚上我們必須要下山,下山之後把這裏點一把火。”他說著結下了他身上的玉佩,這是他出生時的玉,從小帶到大,這塊玉落在這裏也許能糊弄一時。他把這塊玉扔在了這個帳篷裏:“走吧!謹之,集合所有人,今天晚上從西邊崖口突圍,過冰河,直奔京師。”


    火光點亮了他的眼,寒風呼嘯冷了他的聲音,程謹之張了張口:“可皇上,你的傷……”


    蕭祁昱眉峰冷冽,眼神卻透亮:“我的傷沒關係。謹之你去準備雲梯、繩索之物,越多越好。今夜三更時分下崖。”程謹之一時不知道他怎麽了,他的態度太決絕了,蕭祁昱看著他也沒有解釋,他隻攥著那個小老虎,仿佛小老虎已經是他的全部了。


    程謹之下去後,蕭祁昱才把手心裏的兵符展開看,這是足以調動千軍萬馬的兵符,可誰能想到它就藏在一塊玉裏呢?蕭祁昱看的眼睛發紅,他不知道如果他這輩子看不到這塊玉怎麽辦?又或者他恨極沈鬱把這塊玉扔了該怎麽辦?


    他那個時候真的恨他啊!恨不得掐死他!恨得遠離京師跑到邊關,連多看他一眼都不想看啊!


    沈鬱!皇叔啊!


    蕭祁昱已經再也無法再多說一個字,除了叫他的名字已經不能在罵他什麽,他想罵他:這是虎符啊,怎麽能夠隨意給他!他當時離京不要他的兵馬,不要他的兵權為的是什麽啊,他可以自己打拚,可沈鬱不能啊,他仰仗的就是這幾十萬大軍啊!現在他該死的把兵符給了他,那京師一定是失守了。那他現在……


    蕭祁昱粗重的喘息了幾聲,他把那一句讓他喘不上氣的話咽了回去,他開始撿沈鬱給他刻的玉,因為碎在他的懷裏,所以一塊兒也沒有丟,他把它全部撿出來後就握到了手裏,使勁的握著,就想是把沈鬱握在了手裏一樣。


    他攥的太用勁,被劍刃劃傷的傷口便把這些碎玉染紅了,他不是自虐,而是沒有感覺到疼,已經覺不出肉疼了。


    他死命的拚殺到今天,可最後才發現他手裏握著的就是他的虎符,這個結果讓他猶如萬箭鑽心,想著沈鬱京師失守後的情況,他眼前一陣陣的黑。


    京師一定是失守了的,他無比的肯定,沈鬱這輩子不善刀劍,不愛兵法,以為他是攝政王,就可以操控的了所有的將士,可他不想想,平日裏連教練場都不肯去,去狩個獵能從馬上掉下來,那些將士們怎麽可能信服他,軍人是血性的,他們打心眼裏就不服他,所以一旦危難來了,他沒有兵符根本調不動那些人!


    蕭祁昱使勁的攥著玉,繼續想下去,他知道沈鬱此刻一定不好過,他要是跑了還好說,可他肯定跑不了,他一定死守著他的城池,而蕭璟也不會讓他跑,那麽他一定落到蕭璟的手裏去了。


    璟王是不會跟他一樣,把他當祖宗供著的。


    如果不把他當祖宗供著,那他現在一定是落到牢獄裏去了,獄中的那些刑法,嬌生慣養的沈鬱一定受不了的。


    蕭祁昱眉目冰冷,那些刑法他心裏很清楚,所以他一樣樣的去想死牢裏的那些酷刑,去想沈鬱遇到這些酷刑後會是什麽樣子,沈鬱這一輩子錦衣玉食,從沒有受過苦,這一次一定是吃盡了苦頭了,一定恨不得死了。


    可蕭璟一定不會讓他死的,因為他還想要他手裏的虎符,就跟此刻拚死要殺了自己一樣。


    隻要自己不死,虎符搜不到,他就會讓他活著。


    他隻要活著就好。


    蕭祁昱坐在火光中,麵上一片冰冷蕭殺,心裏想的無比殘酷而現實,手中握著那塊碎玉也越發的緊,他不知道什麽時候變的那麽狠,曆經戰火,無數次刀劍下滾過,無數次油鍋中煎熬,他的一顆心已經變的跟石頭一樣了。


    因為心狠,他想的非常的冷靜,想完了沈鬱受的酷刑,再想他現在在哪個牢獄裏。


    京師的死牢有兩處,刑部,天牢,天牢不會,因為蕭璟還沒有掌握京師,他的兵力也分不出那麽多去,在沒有除掉自己之前,他還不敢稱帝,那皇宮他就不會住,所以沈鬱此刻應該在刑部死牢裏。


    蕭祁昱想通了之後,終於扶著桌子站了起來,他站到了帳外,仰頭看著頭頂上的星空,沒有月光,可星星一顆比一顆閃亮,大概是山高的緣故,也大概是野外的緣故,看著總比宮裏的星星亮。蕭祁昱想著前年陪沈鬱站在城牆上看煙花,煙花耀眼,都沒有看見星星。今天晚上也是除夕夜啊。蕭祁昱喃喃的張了下嘴角。


    如果,這次沈鬱大難不死,他就帶他來這裏看看星星,他最喜風花雪月,最喜歡看煙花看星星,那這些他應該喜歡。


    蕭祁昱這麽想著嘴角卻沒有勾起來,已經勾不起來了,他就這麽看著月亮一點點兒的西落,山下的火把漸漸的熄滅,蕭璟的人終於也都暫時安歇了,他們的首領斬風死了,所以他們一時半會兒不敢攻上來,可也不敢回去,因為無法跟蕭璟交代,所以這樣正好。


    程謹之終於將他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五十七個侍衛也都整齊的站好了,三更時分他們終於開始攀岩了。


    靈山是京師最北邊的防衛,是群山中最高的山峰,以陡峭而著名,岩壁峻立千尺,瀑布直下,下麵是湖水,終年雲霧妖嬈,站在這頂端都看不到下麵的深淺,如果是在白天一定是一副仙境,可現在是天最黑的時候,下麵黑咕隆咚的,什麽都看不前,下麵的寒氣卻一陣陣的往上竄,蕭祁昱打了個寒戰,腳底一個輾轉,石子便撲簌簌的往下掉,劉明忙拉著他:“皇上小心。”


    蕭祁昱嗯了聲:“你們也要當心。”


    劉明一馬當前,一挽袖子:“皇上,卑職先下,程將軍,你一定要多顧著皇上。”程謹點了下頭:“好的。繩索係在身上,有什麽事情你晃幾下。”劉明點頭飛身而下,以他的功夫蕭祁昱並不擔心,他把手上的繃帶再緊了下,然後也彎下了身:“我也下去看看。”


    程謹之扶著他下去,緊跟在他的身後,後麵的五十幾個侍衛也跟著下來了,他們都是蕭祁昱千挑萬選出來的人,身手都很好,整齊劃一的動作在這個寂靜的夜裏悄然無聲。


    程謹之緊跟著蕭祁昱,跟他並排,抽出一隻手扶著他,蕭祁昱也就讓他扶了,他現在不想逞強,他爬的一腦門的冷汗,牙齒咬得咯嘣響,手上青筋連著骨頭,一起疼的鑽心蝕骨,萬丈懸崖,他說的輕巧,可真往下下的時候,才知道難。


    比起打仗更加的痛苦,這是寸筋寸骨的疼,不能讓他痛快,也不讓他好受,蕭祁昱腳下打滑了下,整個人掛在繩索上打了個轉,這一轉三百六十度,他的腰當先受不了了,牽扯著手臂,讓他疼的鬆了手,整個人倒仰了下去,程謹慘叫了聲:“皇上!”


    他掉下去的太快,程謹之沒有抓著他,正當他全身冒冷汗時,下方的蕭祁昱喊了聲:“謹之,我沒事。”


    程謹之差點喜極而泣:“皇上!”


    蕭祁昱嗯了聲,聲音沉悶,沒有力氣說話了,他幾乎用盡了所有力氣才抓住了雲梯,現在趴在石壁上喘氣呢。


    程謹很快下來了,他這次小心的拽著他:“皇上,你把這節繩子係在腰上,卑職會牢牢的拉著你。”之前是不敢,怕連累他,可現在他才知道蕭祁昱傷的有多重,是他之前都撐的像個鐵人一樣。


    蕭祁昱嗯了聲,一身冷汗被風一吹,打了個寒顫,也終於清醒多了。他開始接著往下爬,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蕭祁昱腳麵終於觸到了水,河水冰涼,他的心中卻一喜,終於到了崖低了。


    蕭祁昱鬆開雲梯撲進了水裏,進了水,就什麽話也說不出來,牙關咬的咯嘣響,冰冷的河水順著他的傷口,沿著他的血脈,灌進他的骨縫裏,那種感覺他形容不出來,他這輩子受過的所有苦,都不及這一刻。上刀山,下火海原來是這種滋味。


    人為什麽要經曆這麽多苦,經過這麽多苦是為了什麽?那個皇位於他這麽重要嗎?那個人於他又那麽重要嗎?


    沒有答案,人的一生本就是痛苦的,沒有一個的人生是好過的,生老病死離恨苦,求不得、放不下苦,沒有人能逃得過去,想要的越多越苦,付出的代價就會越大。


    蕭祁昱咬著牙拚命的往前劃,牙關不知道什麽時候咬出了血,血腥味直衝他的腦海,讓他一陣陣的昏眩,他在這昏眩中使勁的想,想沈鬱,想他的一生。


    他的一生並不長,可這不長的一生,沈鬱填滿了他的角角落落,每一個片段裏都有他。


    愛他、恨他、想他、念他,忘不了他。


    他這一生孤寂,出身低微,不受父皇寵,沒有母親照顧,不受兄弟待見,無權無勢無後台,原本可以冷靜寂寥過孤苦一生,是沈鬱硬是插、進了他的生命裏,給了他最濃墨重彩的一筆,給了他地位,權利,給了他親情、愛情,是他彼時一無所有薄情寡暖的記憶中,最為出彩的一幕風景,是他一無所有生命裏的唯一亮光。


    倘若沈鬱對他不好,那這世上便再也沒有人對他好過了。倘若沈鬱不愛他,那這世上便再也沒有人愛過他了。


    沈鬱是他疲累至極想要奔回去的河岸,是他死也要回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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