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嫡女何處


    等裴寓衡返回府衙後院時,就見一家人一人搬了一個小凳,團團圍坐在院子中央。


    宣月寧被砸出包的額頭,已經被宣夫人上過藥了,除了額頭,身上還有沒能及時躲掉,而砸出的青紫,看著好不可憐。


    她挽著袖子,麵前一個大如車輪的銅盆,裏麵密密麻麻裝的都是銅錢,清水都被染了渾,她一雙小手,就浸泡在水中,拿著小毛刷,一枚銅板接著一枚銅板細細洗刷。


    雖是幹著活,但好不愜意享受的模樣,同她可憐兮兮的小臉一對比,生出另類的喜感。


    每洗刷完一枚銅板後,她就扔到裴璟昭的清水盆中,由昭兒在水中淘氣地東抓一把西抓一把清洗,再盛出來交給裴璟驥。


    裴璟驥麵前的銅盆裏可就不再盛水了,他為人本就心細,正拿著軟布擦拭銅板上的水漬,擦幹淨就放在身後的綢布上,經由陽光暴曬。


    再看宣夫人,她負責清洗百姓們的錢袋,此時身後竹竿上,已經晾了三層。


    本就坐不住的裴璟昭是最先發現裴寓衡的,“阿兄!你回來了,快過來跟我們一起洗銅板!阿娘都不準旁人幫我們。”


    她口裏的旁人是忙著為他們剝荔枝、喂他們喝水打扇、看著彩布不要搗亂的雪團。


    百姓們扔給宣月寧的錢袋,都是他們的心意,宣月寧一身青紫的傷回來,可唬了宣夫人一跳,等聽她講完前因後果,她心裏甚是感動。


    當即就讓兩個孩子來幫忙洗銅板,還不準婢女插手。


    他們得親手去洗,牢牢記住這一天,記住被百姓惦念的感覺,才不會在日後忘了初心走錯路。


    宣月寧抬起頭,長時間沒動過,脖子都嘎嘣響,她彎腰想將自己麵前的銅盆抱住,奈何它實在太大,她這麽一動,反倒有一種她要栽進盆裏的錯覺。


    裴寓衡快走兩步,他離得越近,她身子越往下壓,隻得道:“月寧,莫要動了,坐直!”


    “不要,你別過來,我告訴你,這些銅板都是我的,一個子你都沒想碰!”


    差點被她護錢的樣子逗笑了,“怎麽?我可聽著真切,這些錢不是給你我二人成婚用的,怎的就沒有我的了。”


    宣月寧側過臉,將自己被砸出包的地方朝著他,又將袖子往上卷,露出傷痕,“你自己看,看見沒?他們扔錢的時候你跑得挺快,現在要跟我要錢,告訴你沒門!”


    她咬著牙,心裏妒忌的小火苗燒得賊旺,憑什麽就給她一個人扔錢袋啊!瞅她被砸的,哪怕百姓們怕砸到她,都往馬車前麵扔,可還是有準頭不好就往她身上落的。


    想想自己在馬車上“抱頭鼠竄”的樣子,她就大恨,自己當時就不該往馬車上跳,應該跑裴寓衡身邊待著,他們都不敢碰裴寓衡,對他敬畏愛戴多過自然親昵。


    摸著自己額頭上的鼓包,蹭了一頭水,被宣夫人喝止,打了她一下,剛上好的藥!她哼唧著起身,指著麵前的銅板,對裴寓衡道:“這些,我的,都是我的嫁妝!”


    “好,你的,都是你的,我不跟你搶,咳咳。”


    裴寓衡抬起寬袖咳了幾聲,袖子後的眼睛含笑溫柔,他這樣一咳嗽,宣月寧又有點心軟,擔心又放不下麵子,就借著瞪他的功夫,打量了一下他的麵色。


    可別是為了送高公公累著了。


    最後還是宣夫人看不下去兩個孩子在她麵前散發著名叫恩愛的酸臭味,轟著裴寓衡去裴璟驥身邊,將那些已經清洗擦拭幹淨的銅板都串起來。


    雪團給他搬來椅子,他就坐在上麵,穿針引線,當然穿的都是銅板,也算是這麽多年頭一遭體驗了。


    就連兩個孩子現在對著這麽多銅板都麻木了,他們最開始看見的時候還歡呼不已,覺得自己家要發達了,他們還憂心阿兄和阿姊把錢都捐了,他們又得回到剛到越州時的苦日子。


    哇,鹹滿州的百姓們真好,還給他們捐錢,不用餓肚子啦!


    宣月寧洗著銅板還得時不時扭頭去看裴寓衡,警惕地盯著他將穿好的銅板放在自己的錢盒中,才又滿意地低下頭去刷銅板。


    院子裏散發著雨過天晴地清新味道,一家人累了就說笑幾句,就算宣月寧清洗銅板的速度十分緩慢,也將百姓們湊出的銅板全部清洗幹淨被整整齊齊擺放於錢盒中。


    宣夫人洗幹淨的錢袋也在驕陽下曬幹了,鋪在銅板上,像是給它蓋了曾被子。


    錢袋多是沒有標誌,不知是何人給扔來的,不過他們永遠都會記得,這些錢是由一個叫鹹滿州的百姓送給他們的。


    宣月寧她抱著自己的錢盒,當著大家的麵,拿出小鎖將它鎖上,宣夫人早就說了,這些銅錢既然是百姓們給他們兩人成婚用的,那就應該歸屬他們二人,由他們自行處理。


    日後這個盒子裏的銅板,一個都不會動用,她會將其當做嫁妝,帶到裴家,成為裴家的傳家寶。


    兩個孩子眼巴巴的看著盒子被鎖上,不明所以,裴璟昭咽了口口水,仰頭問裴寓衡,“阿兄,這麽多錢,不想給昭兒和驥兒點嗎?都收起來了,咱們吃什麽呀?”


    在鹹滿州時間長了,昭兒都染上了鹹滿縣的口音,一說話就是“咱們”、“啥啊”,總讓習慣長安官話的宣夫人頭痛。


    就連裴寓衡都頗為嫌棄她這一口不倫不類,半個長安官話半個鹹滿州話的口音,“問你阿姊,錢都在你阿姊那。”


    宣月寧摸摸昭兒的頭,解釋道:“這裏麵的錢不能動,昭兒要是想要零花錢,等阿姊的皓月坊結賬了,阿姊就給你怎麽樣?”


    裴璟昭和裴璟驥是懂事的孩子,家裏有錢,他們就可以要幾個銅板去買些好吃的,可阿姊說這些錢不能動用,那他們就不要了,他們知道家裏的錢都捐了,還是省著點好。


    他們阿兄和阿姊成婚也要錢呢!


    距離成婚隻剩兩月有餘,宣夫人精挑細選將成婚的日子定在了八月初八,日子好又宜嫁娶,還秋高氣爽,沒有夏季的炎熱,亦沒有冬季的寒冷。


    媒人現在都是一副,你們說什麽就是什麽,不要問我,問我你們也不按照我說的做,你們隨便的樣子。


    而鹹滿州的百姓在期盼兩人婚事之外,開始關注起縣衙什麽時候換府衙,城門上的刻字什麽時候改過來,原本州享有的待遇,他們什麽時候才能開始享受到。


    這些東西,裴寓衡正讓王虎緊鑼密鼓的實行著,最先改動的就是縣衙,既然變成州府,那縣衙裏的衙役和刀筆吏按理升級,日後其餘各縣,就要向鹹滿州匯報工作了。


    承包縣衙換製的還是小孫主簿的父母,他們嚴格按照大洛的規章製度,將縣衙從裏到外都以州府的標準改造了一遍。


    緊接著城門上書的鹹滿縣三個大字,用裴寓衡親筆書寫的鹹滿州給重新刻上了。


    等崔棱的信被寄過來時,鹹滿縣已經徹底變成了鹹滿州,前來恭賀的官員裴寓衡都送了一茬又一茬,回出的信也有一遝有餘。


    崔棱的信毫不意外寫了鹹滿縣便成鹹滿州一事,除此之外,他還詳細說了大洛朝廷的震動,裴寓衡給蕭子昂名單一事,並未繞過他,是以他也是知道的。


    現今僅洛陽就空出五位官員的位置,這些官員有被抄家流放的,有被直接斬首的,有被罰俸祿官降兩級的。


    空出的位置,已經被搶紅了眼,大家都想往裏安插自己的人,可女帝怎麽會準許,她借著此事,定會放置自己的心腹,且已經有了人選。


    裴寓衡的六品州長,便是苗頭,以八品縣令為跳板,功績再過天,回到洛陽最多也隻能提三級成五品,但他現今就是六品,回洛陽再升兩級,便是四品,屆時,他定會為他爭取。


    他讓裴寓衡做好準備,女帝隨時會招他回洛陽。


    四品……裴寓衡將這封信燃燒殆盡,有那麽一個位置,他十分想要。


    日子就這樣充實又快速的過去了,在千裏之外的洛陽,女帝等到了返回的高公公,不僅收到了裴寓衡的折子還意外收到了來自鹹滿州的捐款。


    隻是一個江南的水災,鹹滿州的人何至於此。


    不少朝中大臣都覺得裴寓衡是故意的,小題大做,完全就是想靠錢來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沒準他就是想讓女帝將他調回洛陽。


    這怎麽能行,他可是崔棱的關門弟子,人在鹹滿都能將縣變成州,又成立了貿易區,種植出了番薯,引得女帝大肆褒獎,讓他入洛陽,豈不是同家中有猛虎走動一樣,危矣。


    他們開始抨擊起裴寓衡,明明鹹滿州的人是好心,可愣是被他們白的說成黑的。


    女帝壓根沒管他們,任他們說,她在收到裴寓衡的折子時,就秘密叫了崔棱為首的幾位大臣商談。


    戶部的去翻曆年稅收、工部的去翻水利工程、還有統計天氣狀況的……


    等他們將往年數據同今年一比較,結合裴寓衡的折子,愣生生出了一身冷汗,這若是真的,要是江南的雨遲遲不停。


    大禍將至!


    女帝再上朝時,麵對一個個說著裴寓衡懷話的大臣們,隻冷笑著將他的折子和眾位大臣回家後補上的折子砸了下去。


    誰敢說這是危言聳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這個時候,鹹滿州的捐款就起了大作用,整個大洛又要養軍隊,又要發俸祿,各種各樣的地方都需要用錢,此錢就是及時雨。


    裴寓衡將捐錢的功勞全安在了宣月寧身上,就像宣月寧絕口不提番薯種子是她讓裴寓衡試著種植一樣,他絲毫不說豪紳和胡商會捐款是因為他裴寓衡,想從他這撈好處。


    女帝私下聽著高公公向她讚歎裴寓衡和宣月寧在鹹滿州有多麽受百姓愛戴,他臨走時,還有百姓自發湊錢要為二人辦婚禮。


    在早朝砸下折子時便怒道:“裴州長和宣氏七娘能為了江南水災捐出全部錢財,至今婚禮都沒能舉辦,宣氏一介女子都知道為朝分憂,爾等身為朝中重臣可心中慚愧!”


    眾臣呐呐不敢言,頻頻看向崔棱求救,可崔棱還沉浸在自己關門弟子捐了錢,都沒錢和宣月寧辦婚禮一事上。


    哎呦,他可憐的小弟子,哎呦,他可記得七娘最是愛錢,哎呦呦。


    痛心疾首!


    女帝先發製人,將他們訓得頭都不敢抬,最後開始布置起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不管江南水患會如何嚴重,他們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


    她讓崔棱的大弟子帶人立刻出發趕往江南,全麵負責江南的賑災事宜,若有人膽敢阻撓,給他先斬後奏的權利。


    又讓戶部開國庫,取賑災款,同鹹滿州捐贈的錢財一起,送至江南,沿途花錢買糧。


    等女帝厲聲安排無人敢反駁之後,她才開始展露自己所謀宏圖一角。


    本次捐款的胡商,家中均可獲得一個讀書名額。


    大洛商人低賤,他們的子女是不可以讀書的,可以想象當大洛的商人得知,隻要給朝廷捐款賑災就能改變家中兒郎的一生,會如何興奮,像瘋了一般紛紛打開腰包給朝廷送上錢財。


    她鳳眸看著以鄭家大族為首的大臣們青白交加的臉色,宣布了退朝。


    至於裴寓衡給宣月寧求的功勞,她自然會以另外的方式給予,有情之人,她也願意成人之美。


    鄭家當家家主鄭延輝下朝後,被其他世家子弟簇擁著朝宮外走,他們每個人都感到了危機,女帝已然按捺不住,打算拿世家祭刀了。


    有人壓低聲音道:“不知八郎現在何處?如今洛陽空出不少位置,是最適合入朝的時機,八郎有才,女帝定不會卡他。”


    “正是,有八郎在朝,定是如虎添翼。”


    說到這裏,就連他們是女帝的對手,也不得不佩服女帝的胸襟,她的愛才之心,讓她敢用對手的兒子,也能讓她忽略鄭八郎的身份,讓每個人都發揮自己最大的作用。


    他們可就不敢用敵人的人。


    鄭延輝被說到自豪的兒子,心情也是由陰轉晴,說道:“他前幾日來信,說是今日就能歸家,這孩子,一遊學就忘乎所以,官場上那一套,他還有的磨煉。”


    出了宮門,幾人各自散開回府,鄭延輝也見到了從鹹滿州歸來後就急忙出去的兒子。


    鄭梓睿已回府兩個時辰,他這一路歸來,聽說了十一娘身份被王小娘子揭露,鬧得滿城風雨之事。


    他一回府,鄭亦雪就派青杏去請他,他卻拒絕,先行換衣梳洗,而後就在他父親的書房中等候。


    鄭亦雪如何慌亂他自不知,但他卻聽說了鄭亦雪在十一皇子去江南賑災時,在洛陽城外相送的事,說得有鼻子有眼,仿佛自己親耳所見,心中對鄭亦雪又添一層失望。


    他能理解她在鄭家的惴惴不安,自己不是真正的鄭家嫡女,想必沒少擔驚受怕,但這也不是她故意接近十一皇子,給鄭家施壓的緣由。


    “父親。”


    鄭延輝問道:“此番遊曆你去了何處?朝廷最近動蕩,我欲讓你入朝,這次回來就不要走了。”


    鄭梓睿說:“一切聽從父親安排。”


    “你這樣才是對的,遊學能開闊眼界,但入朝為官是要自己親自去體會的,為父在官場還能相幫一二,待鄭家重任落在你身上,你就要挑起大梁了。”


    “兒省得,父親,兒回來,倒是聽到很多風言風語,十一娘……”


    鄭延輝板著臉,“此事不要再說了,十一娘確實不是你親阿妹,我已派人從道觀開始搜查,盼望能找到你阿妹。”


    鄭梓睿組織了半晌語言,才開口道:“父親,我騙了你。”


    “哦?”他覺得好笑,自己這個兒子有朝一日還會騙了,也是個進步,他知道他與十一娘自小親近,不想他卷入後宅是非,“說來聽聽。”


    “我沒去遊曆,而是去找能證明阿妹身份的東西,父親,我找到阿妹了。”他從袖中拿出自己幾番坎坷,花重金才買回的鄭家金鎖。


    鄭家每個族人,一生下來就會打造一枚金鎖,十一娘那把說是丟了,不知道她是假嫡女時,理由還說的過去,可他既然心有疑惑,那晚又被宣月寧激了,定要他找到證據才可,他這才想到金鎖上。


    金鎖不在十一娘那,必然在宣月寧身上。


    他記得在越州時,拜訪裴家小院,那院子可不是抄家之後,一窮二白又沒有親戚相幫的裴家租的起的。


    會不會是他們把金鎖賣了?


    帶著這一絲希望,他護送鄭亦雪回了洛陽,就借口要去遊曆,匆匆趕往越州,又赴錦州等地,終是追回了金鎖。


    不足手心大的金鎖,擺放在紅綢上。


    鄭延輝差點打翻手裏的熱茶,親生骨肉離別十五載,夜晚時,何曾沒有想念過,“你在何處找的金鎖?怎沒將你阿妹帶回來了?”


    鄭梓睿沒說這金鎖是宣月寧故意典當的,也沒說在鹹滿州時,宣月寧拒絕和他相認的模樣,隻道:“父親,我的阿妹正是宣七娘。”


    “宣七娘?”


    鄭延輝今日還在上朝的時候聽到了這個名字,當下心中一驚,“可是鹹滿州的宣七娘?最先組織捐款賑災的宣七娘?”


    “賑災之事,兒不清楚,但確實是鹹滿州的宣七娘,那個在種植番薯一書上的七郎。”


    “即將和裴州長成婚的宣七娘?”


    “正是,兒也聽聞兩人要成婚了,淳元是位君子,但定能好好待七娘,想不到,剛要認回阿妹,就要送她出嫁了。”


    鄭延輝放下手中熱茶,裴淳元可是崔棱那廝的關門弟子,女帝手下的另一條狗。


    萬萬沒想到,他的嫡親女兒,會和他有婚約,不成!


    他鄭家的血脈不能流落在外!


    也不能讓他們成婚,不然鄭家如何自處,自家的嫡女下嫁女帝新派的裴寓衡,何況裴寓衡的父親……


    好在鄭亦雪和十一皇子交情不斷,看來這個女兒,他還不能舍。


    他閉了下眼睛,所有東西在心頭滾過一遍,“此事你不必再憂心,留在洛陽等為父舉薦你入朝,七娘的話,為父會派人將她接回鄭家。”


    鄭梓睿皺眉,他想親自去接月寧,也這麽同鄭延輝說了,鄭延輝不給任何餘地的就給拒絕,執意讓他立刻入朝為官。


    他無奈應了,將他偷偷畫的月寧畫像放在了父親的桌上,“父親,這就是阿妹,你瞧,她是不是長得極像我。”


    在鄭梓睿走後,鄭延輝打開畫像定定看了半晌,方將其收好,叫人進來。


    一直監測著洛陽城的女帝,在鄭家前腳派了一隊人馬秘密出城後,後腳就知悉了。


    她在宮燕兒寫的詔書上蓋上大印,問向在一旁伺候的高公公,“你說鄭家的車隊為何要去鹹滿州?”


    “這老奴可不知。”


    “燕兒極喜歡七娘,自在我麵前坦露這點後,就常常不自覺的在我麵前誇獎她,而你去了次鹹滿州,也開始在我耳邊誇起她。”


    高公公還是那樂嗬嗬的模樣,“陛下,奴才還誇了裴州長,可別漏了他。”


    女帝收好大印,聽到裴州長這幾個字就想起了崔棱,不禁道:“你日後還是少提他,一個崔老我已經受夠了,如今還要再添上一個你在我耳邊說他。”


    “這得恭喜陛下。”


    “哦?”


    “有了一位兼具才華和能力的臣子,其妻也不是居於後宅之人。”


    女帝伸手指指他,將聖旨交給他,“又得苦你一趟,替我跑一趟鹹滿州。”


    “老奴謝陛下再給老奴離開洛陽的機會,鹹滿州那個地方,當真是去了就不想回來,民風甚是淳樸。”


    女帝雙手背在身後,透過窗戶向外眺望,“隻怕這是你最後一次去鹹滿州了,替我將他們帶回洛陽。”


    高公公打開聖旨,瞧了一眼,隻震驚一瞬,手都沒有抖一下,“老奴定將他們安全帶回洛陽。”


    “此次去,你不用著急,過兩日再動身,就跟在鄭家後麵,慢慢走。”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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