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吹動楊柳岸,恰是人間四月天!蝶飛燕舞,花開草長,山水含笑,白雲映襯在藍天下,風在空中回旋遊蕩,似能聽到它在林間與新葉嬉戲的笑聲。


    “在想什麽呢?”一個溫柔的聲音在妖月的耳畔響起。


    妖月回過神來,給身邊的男子請了安。


    “起吧。”熊毋康溫情地笑笑,“又不是在宮裏,不必拘泥於繁文縟節。”


    妖月看著逆光而站的熊毋康,隻覺得在春風中他更顯得儒雅了,像是那新葉,在陽光下泛著清翠的光澤,翠得好似能點亮你的心。


    “音王怎麽不去和他們一起狩獵?”


    執疵前幾日給各位王爺發了邀請帖,上雲:為迎新春佳節,野外狩獵,大家同樂等等一長串子話。其實照妖月看那意思就是:最近國中無大事,我好悶,大家都來陪我玩吧!


    並且不論男女隻要騎得好,都有賞。妖月覺得今兒個來的這些王爺小姐們怕是都沒在乎那些賞賜,不過是大家都無聊,湊一塊打發時間罷了!


    妖月本來不想來的,被慕容偲音軟硬兼施地磨了半天,硬是給拖了過來。妖月從沒騎過馬,嚴格來說,一切看上去有危險的運動她都是敬而遠之,但真正到了狩獵場之後才發現,除了王爺少爺們,還有好些王妃公主也跑來湊熱鬧,原本屬於男人的狩獵場被那些個女人當成了野炊集合地,正好男人們打到的野物可以順手丟給女人們做燒烤。


    突然聽到那邊傳來一陣叫好的聲音,夾雜著掌聲。妖月跟熊毋康望過去。


    隻見一匹通體雪白的馬,風馳電掣地縱橫在天地間。一位身穿豔紅騎裝的女子坐在馬上,殷紅裙裾在風中翻飛。她忽然從身後抽出弓箭來,對準一棵樹射了過去,一隻鷓鴣鳥應聲而落,引得四周的人喝彩聲越發響亮,那馬上的女子正是英氣逼人的慕容偲音。


    那樣精彩的騎術讓妖月不禁看直了眼,遠遠地隨著眾人拍掌大叫,這才明白過來慕容偲音為什麽一定要跟來,原來是有這絕活。


    她一圈跑完,勒著馬緩緩退出了場子,而周圍的人還在大聲喝彩!妖月看得不過癮,忍不住拉著熊毋康走近了。“今兒沒白來,沒想到偲音這樣英姿颯爽!”


    熊毋康在後麵溫和地笑著“你要喜歡,也可以去學啊,騎馬也不是什麽難事!”


    妖月搖了搖頭,“我身上最缺的就是運動細胞了。”熊毋康一臉茫然的樣子,古代人當然不知道什麽叫細胞了,“我的意思是,我怕摔。”她解釋道。


    “摔幾回也就學會了。”


    “不要。”妖月還是搖著頭,做出一副恐懼的樣子,惹得熊毋康一陣歡笑。


    “妖月,你去哪了,剛剛四處沒找到你。”一個白衣勝雪的少年走了過來,妖月轉過身對著少年莞爾一笑,“看那邊風景好,過去透透氣。”


    “齊子珂,你說剛剛慕容執書騎得好看嗎?”


    正與少年說話間,一個粉嘟嘟的少女趕了過來,正是楚國玲瓏公主。


    齊子珂白了她一眼,“當然好看了,反正是你不能比的。”


    一句話氣得玲瓏怒眼圓睜,“哼,你給我等著!”說完便跑遠了。


    “你啊,都這麽大了還跟小姑娘較勁兒。”妖月看著他們爭吵,又想到了初到楚國那年的元宵節,當時齊子珂跟玲瓏還那麽稚嫩,轉眼間,齊子珂已經褪去了稚氣模樣,出落成了一個風度翩翩的少年,一開始妖月還沒能認出他來,直到他主動過來跟妖月說話她才將眼前這個男人與印象中的小少年結合起來。


    “你看什麽呢,本少爺雖然長得俊朗,但你也得含蓄點啊。”


    “你這臉皮是跟著身高一起長了喲。”妖月嗔怒,想當年那個齊子珂多清純啊,妖月輕輕調戲一下就會紅臉,如今是他將妖月調戲紅了臉,歲月真是不饒人。


    說笑間,一匹棗紅大馬躍了出來,隻見玲瓏神采奕奕地坐在上麵,她換了一套雪白的騎裝,甚是奪目。


    速度倒是未見得比慕容偲音騎得快,可她時而雙手抱著馬脖子身子緊貼馬側騎一會兒,時而單手支撐馬鞍騎一會兒,時而還在馬上打個翻身,像是一隻白色的精靈在馬上起舞!


    喝彩聲一浪高過一浪,連剛剛對玲瓏不屑一顧的齊子珂也看傻了眼,妖月更是連連鼓掌。


    隻看她漸漸逼近大帳,速度卻仍然未減。


    熊毋康低呼一聲:“不好!”然後迅速下令周圍的侍衛將圍觀的人往後護著。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原本得意洋洋的玲瓏突然麵露緊張之色,她連忙拉韁繩,“籲……”白馬卻不再聽她的指揮,直直地向前奔跑,“停下,快給我停下!”玲瓏邊罵邊拉韁繩,卻沒有一點用處。


    人人都憋著一口氣,忽聽一長聲馬嘶,熊毋康奔到了白馬的右側,手上緊緊地拉住了韁繩,竟是生生將奔跑的馬給拉停了,可隨著白馬的一個跳躍,玲瓏被甩了出去,侍衛們緊張地想要過去接,說時遲那時快,一個白色的身影已經搶在所有人麵前跑到了玲瓏的麵前,將玲瓏接在了懷裏。


    白色騎裝的少女驚恐地抬頭,見到接住的少年的臉時一抹紅暈飛上少男少女的臉頰,“齊子珂……”兩人均是白衣勝雪,青春動人的年齡,絲絲愛戀霎時緩和了原本緊張的氣氛。


    妖月在一旁看著,隻覺得心裏又是喜悅又是失落。那原本隻為她紅臉的少年,如今卻為另外的女子紅了臉。


    “公主!”玲瓏的貼身小丫頭連忙跑了過來,“你沒事吧,公主,可把奴婢嚇壞了!”


    “我沒事。”玲瓏掙紮著要下來,齊子珂這才將手鬆開。


    玲瓏揉了揉肩膀,剛剛齊子珂抱著她的時候手臂太用力,竟將自己的肩膀握疼。


    “技不如人就不要逞這個能。”齊子珂沒好氣地說。


    玲瓏微紅的臉瞬間又變得鐵青,“誰要你多管閑事,哼!”她狠狠地瞪了一眼齊子珂,又氣呼呼地往帳篷裏走去。


    “真是好心沒好報!”齊子珂也給了玲瓏一個白眼。


    倒是小丫頭禮貌周全:“謝謝齊少爺救了我們家公主。”微微作了個福,便跟著玲瓏過去了,隻是才邁開三步又回過頭來望了一眼齊子珂,齊子珂沒有注意到小丫頭的三步一回頭,妖月卻細心觀察到了,突然覺得這場景好像在哪見過。


    “咻……”大家剛從公主落馬的驚嚇中回過神來,突然一道利箭射了過來。


    “啊!”慕容偲音被突如其來的弓箭射中,妖月忙趕上前,查看慕容偲音的傷口,弓箭射在了她的左肩上,離心髒隻有幾公分的距離。


    “有刺客!”幾個侍衛順著弓箭射出的地方追去。


    “偲音,你怎麽樣?”妖月緊張地問道,血液汩汩地滲出來,雖然沒有傷及心髒,但如果救治不及時的話也會危及性命。


    “走開!”慕容偲音突然大吼一聲推開了妖月,又是一支暗箭飛了過來。眼看就要射中她,突然近在咫尺的弓箭被熊毋康用手抓住,他迅速地丟掉弓箭,第一時間取過別在腰間的古琴。


    “琤琤……”兩道音刃劃出,一棵大樹上一個黑衣人應聲而倒,黑衣人迅速從地上爬起,拾起弓箭又是一箭射出,熊毋康凝神屏氣,一連串的音刃飛出,那弓箭在半空中被截斷,黑衣人手上、臉上被音刃劃出幾道血痕,他見勢不妙,立即向遠方奔去。


    “追!”侍衛中又有幾個要追出去。


    “別追!”熊毋康一聲令下,“你們都留在這裏保護主子們。”


    妖月見熊毋康眼神凝重,心知殺手肯定不止那一個弓箭手,果不其然,另一個方向又是一道弓箭飛了過來,緊接著好幾個方向都飛過了弓箭。


    熊毋康手指快速劃動,弓箭一個接一個地被截斷,可一人難敵眾,一個侍衛中箭倒下。


    齊子珂見狀也迅速跑到了妖月的身邊,“嗖嗖”幾聲,便打落了幾根弓箭,妖月細細一看,他投擲出去的竟是棋子,少年還是多年前的那個少年,他將妖月護在身後,堅定地說道:“別怕,我會保護你!”


    弓箭不斷地射出,幾個人根本無法阻擋,越來越多的侍衛倒下。


    “他們要殺的是我!”慕容偲音見侍衛一個接一個地倒下,而熊毋康與齊子珂擋得那麽辛苦,心下一橫,便衝出了他們的保護圈。


    她迅速地向剛剛黑衣人消失的方向跑去,反正這條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她慕容偲音死不足惜,怎麽也不能再賠上其他人的命,那些放暗箭的人必是追命壇的人,他們的目標是她,隻要她離開了,其他人就不會有性命之危。隻是能否在死前再讓她見上一眼心愛之人,將他的眉、他的眼刻進心裏,那麽即使到了黃泉路上,也不會寂寞……“偲音!”妖月見狀也跟著衝了出去。


    “瘋女人!”齊子珂一聲咒罵,也要跟出去,一不留神,一根弓箭便射進了他的右肩上,緊接著又是一根弓箭跟了上來,他欲拋出棋子時卻已來不及。


    “嗯……”一聲低吟,那個身著白色騎裝的女子在齊子珂的麵前倒下,在千鈞一發之際,玲瓏竟擋在了齊子珂的麵前。


    “玲瓏!”齊子珂看著倒下去的玲瓏,心裏比自己中箭還要難過。


    “你救了我,我救了你,咱倆扯平了。”玲瓏忍著巨大的疼痛說著。


    “你別說話!”齊子珂一把抱起玲瓏,往帳篷裏奔過去,“你挺住!”他邊跑邊叫。“太醫!”看著玲瓏蒼白的臉,眼眸裏竟滲出了淚水,這個女人,怎麽這麽傻,“你不要睡,眼睛給我睜得大大的!”


    而妖月追著慕容偲音一路跑著,不時用劍擋開飛過來的弓箭,好在她在宮裏時為了自我保護向慕容偲音學了用劍。


    跑到一處空曠之處,遠遠見到了執疵等人騎馬而來。


    “偲音,你看,皇上他們過來了,我們不會有事了!”妖月高興地說著。


    “笨蛋!”慕容偲音停下了奔跑的腳步,回過身來時眼裏噙滿了淚水,“你為什麽要一次次地救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偲音……”


    “那些是追命壇的人,我是他們派進皇宮裏的細作!”她大吼出聲。


    “那他們為什麽要追殺你?”


    “因為我違抗了他們的命令,我不願意再聽命於他們。”


    “抗命者,死!”偲音話音剛落,幾個黑衣人便追了上來,刀光閃閃。


    “你快跑!”慕容偲音心下一驚,將妖月護在後麵。


    “我願意受死,但一切跟她無關,你們放過她!”


    “哼!你們誰也活不了!”帶頭的黑衣人冷冷地說道。


    “快跑!”慕容偲音從懷中掏出兩個圓珠子,妖月還沒看清楚是什麽,隻見一陣濃霧升起,煙霧彈!妖月瞬間反應過來,偲音真是厲害,連這個也隨時攜帶。


    來不及細想,趁著濃霧重重,妖月不顧一切地往前跑去,不能死,不能就這樣死掉。


    “偲音,我們都不能死,縱使錯了,也要給自己一個改正的機會!”她邊跑邊往後麵叫著,突然腳下一空,她驚恐地大叫起來,才出聲頭就被一根大樹幹撞到,頓時失去了知覺。


    醒來時已是黃昏,還在昏睡的妖月感覺一股熱熱的氣息噴在自己的臉上,她手一揮,想要把那股氣息揮走,卻抓到了一些茸茸的毛皮,瞬時被驚醒。


    隻見身邊站著一隻通體雪白的野獸,“嗚……”野獸伸出舌頭來對著妖月的胳膊舔了一下。妖月驚坐在那裏不敢動,小時候遇到惡狗時大人們就告訴她停在那裏不動,越跑狗越追得凶。野獸舔了兩下便停了下來,妖月隻覺得肩部陣陣清涼,扭頭一看,它舔的地方正是剛剛流血的地方,被它這麽一舔,傷口反而不再流血了。


    “你是在幫我止血嗎?”妖月欣喜地問道。


    野獸隻是嗚咽了一下,像是回應她一樣,聽著這熟悉的嗚咽聲,妖月突然想起幾年前自己進宮之前與銅麵人在山間逃亡時的那隻野獸,不正是它嗎?敢情它是來報那隻野雞之恩了?


    “真是一隻講情義的獸,你有名字嗎?”她試探著摸了一下野獸的頭。


    野獸對著它齜了一下嘴,露出鋒利的牙齒,但妖月看出它並沒有敵意,便大膽地摸了起來。


    “你又不會說話,即使有名字我也不知道啊。不如我給你取個名字吧。”妖月望著它笑。


    野獸又是一聲低低的嗚咽聲,像是應允了妖月的要求。


    妖月頓時樂了,從地上站了起來,低頭思索了一番,“就叫你茯苓吧。”茯苓是一種中藥材,藥用部分也是雪白的。


    “茯苓……”妖月歡樂地叫了一聲。


    茯苓抬起頭對著妖月長鳴一聲,表示接受了這個名字。


    夜幕降臨,妖月帶著茯苓找到了一個山洞,她拿著火石使勁地擦啊擦,可是就是出不了一點小火花。


    “電視上他們不是拿著兩塊石頭一碰就碰出火花來了嗎?”妖月抱怨道,氣得將火石砸到地上,“噌”地一聲,石頭旁邊的枯樹枝就燃了起來。


    “古人誠不欺我!”妖月興奮地趕緊又拾了些柴火搭起了一個火堆,雖已開春,可是山裏的夜晚還是涼颼颼的,若是沒有個火堆隻怕明天就凍得睜不開眼了。


    “可惜我不會打獵,你跟著我恐怕是沒肉吃了。”妖月摸著茯苓的頭歎息道。


    茯苓忽然轉身跑了出去,站在洞口像狼一樣嗷叫了起來,妖月不明所以得跟著跑到了洞口邊,看到草叢裏有幾對明珠一樣發光的東西。


    “是狼!”她驚覺,好在那些狼聽到茯苓的嚎叫都跑開了。


    “真厲害!”妖月驚歎道,“你就像隻百獸之王,它們居然怕你!”妖月開心地蹲下來對著茯苓又抱又親的,茯苓將頭高傲地轉向一邊,活像個害羞的小男孩,惹得妖月又是一陣歡笑。


    然而遠處危險正在逼近,茯苓雖然逼退了狼群,卻逼不走比狼更為凶狠的,人類。


    “頭兒,前麵的人說東南方聽到了靈獸的叫聲。”十幾個黑衣人鄰近了洞口,追靈獸追了好幾天可算又找到了。


    “走!”領頭的黑衣人手一揮,後麵的人全部跟了上來。


    妖月正將一隻野雞烤得爐火純青,那霸氣側漏的獸叼著一隻野雞到她麵前時她幾乎要笑岔氣,她這是名副其實的大材小用吧。


    “茯苓,野雞馬上就要烤好了,咱們又有肉吃嘍。”


    話音剛落,茯苓又警覺地跑到了洞口邊。


    “啊!”洞口外傳來一陣慘叫聲。


    是人的聲音!妖月趕緊拿起手邊的劍,這個時候會是誰呢,自己人?還是那些殺手追來了?


    “頭兒,裏麵還有人!”幾個黑衣人追了進來。


    領頭的看了一眼妖月,“帶走!”


    那邊茯苓正跟兩個黑衣人對峙著,旁邊已經有兩個黑衣人被咬死在地。


    茯苓見妖月被帶了出來,想要跳過來救她,一個黑衣人趁機一劍揮過去,隻聽一聲低吼,茯苓的前腿被劍割破,紅色的血液將雪白的毛浸染。茯苓像是受了刺激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了上去,隻是一瞬間黑衣人揮劍的手就與身體分了家。


    茯苓發出的低吟聲裏滿是憤怒,又是幾個黑衣人圍了上去,妖月望著被圍攻的茯苓心疼不已,一個黑衣人走上前來,用一塊白布捂住了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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