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多具屍體,縱使沒有刻意堆積,遙望過去,也是形成了一座不小的屍堆。


    鮮血染紅了土地。


    甚至就連被打沒了半條命的周城衛,都沒能逃過這群黑甲士卒的隨手一刀。


    周城衛的死,固然死不足惜。


    如果沈涼從一開始就想讓他活,那麽常忠下令之際,他就會開口讓常忠留周城衛一個活口了。


    至於為何連曾經的“合作夥伴”都殺……


    原因很簡單。


    之前在淮城,沈涼需要周城衛幫忙,所以才與之私相授受。


    假如兩人從此淪為過客,對於這麽一個“算不得什麽官的貪官”,沈涼也沒必要非得幫淮城百姓除掉他。


    不是沈涼隻管晉州百姓的死活,不管其它八州百姓的死活,也不是沈涼沒有善心和責任心,主要是無論大炎王朝還是他上一世所在的大夏國,也無論二者相較,誰的法治體係更加健全一些,都免不了在這天地大熔爐當中,殺了一個貪官,總會有下一個貪官走馬上任。


    因為沒有人能斷絕天下所有人心中的欲望。


    而人隻要有欲望,當他擁有了權力或者財富之後,就一定會想要更多的財富,更大的權力!


    既然斷絕不完,那就無需錙銖必較。


    反正隻要周城衛一直保持著小打小鬧,就總不會惹出太大的麻煩,可隻要哪天他突然想玩一把大的,大到超出了他本身能力之外,那他就會像今日一樣,自食惡果。


    再說那兩百餘名山匪。


    他們在尋常百姓眼中,或許是無力對抗的魔鬼。


    可放在沈家軍手上,卻完全就是任人宰割的雞崽。


    別說沈家軍個個都是武修,這群山匪大多並非武修,即便是同等境界之下,殊死一搏,也斷然不會有人能是沈家軍的對手。


    這一點,並非以訛傳訛,將沈家軍給神化了。


    而是在沈家軍當中,絕大多數現役將士,那都是經曆過大炎動蕩時期的鐵血硬漢!


    他們十幾歲就跟著沈家軍在戰場上廝殺,如今過了而立之年,無論是戰鬥經驗還是個人實力,都曆經歲月沉澱,達到了一種尋常同階武修難以企及的地步!


    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在血和硝煙的淬煉下,尋常人豈可相比?!


    再者,凡是能力沒那麽強的沈家軍將士,早就在大炎動蕩時期,將性命奉獻給了大炎王朝。


    能存活下來的,有幾個能沒點真本事?


    至於沈家軍的新鮮血液,或許他們沒有經曆過太多生死之戰洗禮,可帶著他們成長的老兵,卻是個個見證過戰爭的殘酷!


    八十萬沈家軍,無一不是晉州兒郎。


    對於自己家鄉後輩,這些老兵,又豈會不傾囊相授,嚴加訓練,以求他日真到了戰場之上,能讓這群孩子多些活命的手段?!


    由此。


    沈家軍中,老兵也好,新兵也罷,在沈萬軍的練兵要義大方向把控下,搭配比其它八州營帳更為嚴格十倍百倍的軍規,幾乎就是把這八十萬人,訓練成了一個模子,或者說,這八十萬人,根本就是照著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為什麽沈涼會對晉州那麽有歸屬感?


    僅僅是因為他這一世重生,他爹他娘他哥哥他姐姐都給予了他莫大的關愛與照顧?


    這當然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但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在這八十萬沈家軍身上,他看到了大夏國軍人的影子!


    作為大夏國特種兵之王,整個大夏國軍隊當中最具影響力的將帥,沈涼無疑是非常以自己能夠成為大夏國軍隊當中一員而感到驕傲自豪的。


    他也有著其他大夏國將士都有的信仰。


    而大夏國的將士,也都跟八十萬沈家軍一樣,無比熱愛自己的家鄉,能吃苦,肯吃苦,更願意在必要時刻,奉上自己的性命來守護家門後的親人朋友!


    這就是沈涼會對沈家軍那麽有歸屬感的理由!


    話鋒回轉。


    神弓營三千士卒,輕而易舉剿滅了這兩百餘名山匪後,看著不遠處滿地的屍體,饒是自身擁有六合境修為傍身的碎骨張,都忍不住感到一陣心悸!


    這就是他們山匪和正規軍的差距啊!


    想想就後怕!


    若非這麽多年來,他跟二當家九頭鳥商量著,一直沒少往附近夜家軍營帳裏送金銀,早先來這麽一回,怕是黑水寨早就不複存在了!


    幸好……幸好……


    幸好馬上這位老將軍,並非那油鹽不進的主。


    他應是聽進了自己的建議,願意讓他拿出一半的財富,來息事寧人,為他留下一線生機。


    其實仔細想來,也沒什麽可惜的。


    他做山匪做了那麽多年,要不是盤子鋪開了,每個月都能有穩定進項,他也不會一直拖到現在都還保留黑水寨。


    黑水寨沒了,也無所謂。


    這些年,他把搶來的大部分財富,全都親自把控著,隻會每個月拿出一小部分,分給手下的兄弟們,讓他們能去城裏樂嗬樂嗬,回來繼續給自己賣命。


    美其名曰,代為保管,等哪天誰不想幹了,臨走一定會把賬目結算清楚。


    可當慣了山匪,誰還能踏踏實實回家種田耕地?


    況且這寨子裏的“兄弟”,又有誰還能有家?


    若是有家可歸,誰願落草為寇?


    由此,要不是這群“兄弟”都被這群黑甲士卒殺光了,他還真不太好當著那麽多兄弟的麵,自作主張就把家底分了。


    現在好了。


    他留下一半的家底,也算是能由此洗白,隨便走遠幾座城池,找個沒人認識他的地方,買處宅子,娶幾房漂亮的妻妾,誕下子嗣,延續祖上香火,再覺著平日閑來寂寞,憑他的武道修為,去城判府自薦一番,當個客卿,不也照樣是能有個高人一等的身份。


    關鍵是到時候他的身份,就不再是見不光了!


    城判府客卿,雖不入官冊,卻也足以叫這一城之百姓,見了他都恭恭敬敬叫他一聲“大人”。


    有錢,有地位,有安穩日子。


    碎骨張越是憧憬未來,就越慶幸自己成了武修,成了一個還算是把天賦挖掘出價值來的武修。


    一念閃過,碎骨張馬上笑嗬嗬的衝常忠抱拳施禮。


    “將軍大人,還請吩咐幾位軍爺,隨我前去搬來孝敬大人的薄禮,同時小人也要多謝將軍不殺之恩,他日若將軍有用得上小人的地方,小人定當甘為馬前卒,為將軍誓死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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