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在“起源之池”,外加前頭所奮鬥之地,得到的諸多“智慧資糧”,不過是以日為步,如何能夠比得上此地之萬一?


    陸峰此刻畢竟就是一座發光的寶山。


    內裏的智慧,就是“蘭芝芳草”。


    在這“諸般”的“自我智慧”,“菩薩智”之中,便是現今所須得的“智慧”,亦和以前大不同。


    莫要看“起源之池”之中,各色“殘肢斷臂”,“血汙”陣陣。


    止看其對於陸峰的威脅,就可知一二。


    陸峰是為“閑庭信步”。


    “犧牲”一池,雖然唬人,實際不多。


    反而是此處,雖然都是“黑霧”,但是須得陸峰這樣法力的“菩薩”用了“人皮古卷”將自己裹在此處,徐徐等待時間,便可見見此地之危險。


    自然的“此地”之“寶藏”,遠遠在那“起源之池”之上,就算是現在,陸峰亦不得遍觀其上下——並非是陸峰不能,是他若是如此,他遍觀他人,他人自可遍觀於他。


    陸峰尚且無有自大到以為,此地便是以他為尊了。


    況且他還有“人皮古卷”這樣的優勢在身上,何苦舍了自己的“優勢”,去和其它人比拚了旁人的長處哩?


    止在這時間,陸峰還看到在他周圍,“巫教師”們通過種種“儀軌”,束縛住這裏的力量,為人所用,若是這裏是“卓康諾定”,那麽來到了此處的“巫教師”,的確是可以在這裏尋找到“成神之法”。


    不過彼時,陸峰將那柄被“詛咒的刀子”放在了自己的麵前。


    從他的“意”中,無盡“智慧光”噴湧而出,化作了“智慧寶瓶”,緩緩地傾斜而下,將“慈悲水”倒在了這“刀子”之上,這“刀子”就宛若是灼熱的鐵坯,“刺啦刺啦”的響動了起來。


    淬火!


    淬火!


    滾滾煙霧從這“刀子”之上傳了上來,但是連帶著聲音和白色的水霧俱都被他上收在了身邊。


    在這些“白色的煙霧”之中,是無數細小的“鏡子”。


    “鏡子”之中,是一張一張憤怒的臉。


    就算是陸峰的“大慈悲韻”,一時之間都安撫不得這些憤怒的“臉”。


    這些“白色霧氣”之中,鏡子何止是“億萬”?


    可是陸峰就是在這些“白色霧氣”之中化作“億萬”!


    美美與共。


    而在這些“霧氣”的外麵,卻是陸峰那一張堅毅的臉。


    他無有離開這裏的打算。


    他要留在此處。


    此地“寶地”。


    故而此地就是“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有了“人皮古卷”之後,二者合一,陸峰自然不懼此處、


    不過在探索此處之前,陸峰須得借助了此地的“天時地利”,先處置了自己這邊兩件耽擱了許久的事情。


    那把刀。


    那孕育出來的“智慧”。


    故在周圍五十步範圍之中黑霧俱都化作“智慧資糧”之後,陸峰看到了眼前“崎嶇山崗”。


    這“黑霧”之中,便先諸多如此的“崗”。


    有高有低,顏色各自不同,不過相同的是,這些都是山,亦並非是山。


    就如這“突兀”出現的“崎嶇山崗”。


    那鐵一樣的顏色,帶出來了“無活力”的不祥。


    強烈的“韻”深藏在了這“崗”中。


    甚至可以如此來說。


    此地的這“崗”,就是由無數的“韻”組成。


    由於在此地這些“韻”實在是太過於強烈霸道,以至於在陸峰的不遠之處,這些“山石”看似都是石頭,可是實際上,他們都是極度危險的“原始大韻”。


    是“力量最早”的樣子。


    更遑論現在這般,可能都有當年的“巫教”留在了此地的“儀軌”。


    “巫教”幾經變革,不提其餘,便是在如今寺廟的“巫教萬神殿”之中,又有多少“從古至今”都存在的“巫教神靈”哩?


    有多少“密教”哩?


    有多少拉,念,讚,魔,詭哩?


    在時間的飛逝之中,早就無可得知多少的“儀軌”失去了傳承。


    一些東西,早就消失在了“曆史”之中。


    隻言片語都無有留下來。


    故而此地是危險的,陸峰的一隻腳踏足上去了不遠處的“山石”,這“山石”立刻像是頭發一樣散開。


    不止如此,大量的“囈語”落在了陸峰的“念頭”之中。


    麵對這些忽而出現的“囈語”,陸峰輕鬆的用自己的“智慧火”灼燒的幹淨,聽給這些“囈語”,不過是些“密咒”罷了。


    陸峰的靴子踏足在這上麵。


    這些“頭發”還順著陸峰身上糾纏了過來。


    陸峰眼前的“石壁”之上,“石頭”也都散開。


    露出來了裏麵的真貌!這樣的舉動之下,卻給人一種怪異的感覺!


    “山”活了。


    亦或者是,眼前的這根本就並非是一座山,而是偽裝成為了山的另外之物。


    這座“山壁”不過是在頃刻之間,前麵的山石都刹那之間化作了“黑色的頭發絲”,從容散開。


    露出來了裏麵的臉。


    這些臉都藏在了“頭發絲”之中。


    其本質看上去就是“一根棒子之上,掛著的無數頭發”。


    在頭發之中,有一張似女人又似兒童的臉龐在其中遊曳。


    那似女人又似兒童的臉,她止耳朵,眼睛,鼻子,嘴巴之上被羊腸子針腳細密的完全縫合了起來,代表了她是“隻看隻聽不說話”。


    永不泄密!


    這就是一隻被“儀軌”束縛“厲詭”!


    若是獻上了“供奉”,獻上了“供物”,使用了早就準備好的“儀軌”,現在便可利用了此“厲詭”!


    這畢竟是可以媲美“第三階次第僧侶”法力的“厲詭”,尋常人若是將其“束縛”了。


    那所得之收益,便像是拿著自己的碗在“酥油桶”裏麵舀茶。


    所得甚豐!


    止這般的場景對於陸峰來說,並無甚麽作用,陸峰想要收服其,亦根本就無須得“儀軌”!


    陸峰走入了此間。


    他宛若是一尊冉冉升起來的“大日”,將自己的日光就束縛在了自己周圍五步範圍。


    但饒是如此。


    周圍的“頭發絲”察覺到了“大日”的灼燒,都開始不斷的後退,後縮。


    唯恐自己觸碰到了眼前的這“大日”。


    將自己燃燒殆盡,但是陸峰不在意這些,他直搗黃龍,徑直來到了此地的“核心”。


    便是來到了這“厲詭”的身前,反手之間,一把就抓住了這“棒子”!


    這一根“棒子”,就宛若是“巫教師”的“法杖”,陸峰抓住了其物,任由這些“頭發”朝著他的小臂之上,密密麻麻的糾纏過來,過來多少,便被燃燒多少。


    但是陸峰從自己的“中脈”之中。


    傳出來了“嗡”的聲音!


    這“震動”的聲音俄而之間化作了一道“咒印”,狠狠地印在了這“棒子”之上,就此一下,這“棒子”便“偃旗息鼓”。


    再無甚麽反抗之力!


    就如此簡單,這尊“被儀軌束縛之厲詭”便已經易主,便是在這已經易主的“法杖”之上,陸峰睜開法眼,見到了遍布在這上麵,宛若是“蜘蛛網”一樣的血色因果線。


    如是現在陸峰就斬斷了這些“因果線”,自然可以。


    但是陸峰不欲這樣做。


    他就要這些“因果線”。


    順著這些“因果線”,陸峰回過神來,就可找到和此物有因果糾葛之物。


    無須得他自己推演去尋找,多費工夫。


    故而暫時按捺下來了“一刀兩斷”的心思,他止叫這些“頭發絲”,再度化作了山石,將其懷在了其中。


    他再度以“獅子金剛坐”端坐在了虛空之中。


    在他的背後,佛輪徐徐散發光輝。


    六位“虛實不定”的“六道佛”端坐在了他的身後。


    萬世慈悲之光出現在了此地,落在了陸峰的身上,襯托出來了陸峰的“慈悲法體”之殊勝,宛若是淡青色無缺琉璃。


    陸峰赤身,淡青色琉璃法性法體,身後帶著“佛輪”出現在了此處。


    展現出來了自己的“法身”。


    而在他之前,“白霧”依舊寥寥,不可斷絕。


    那“大慈悲韻”所化作的“寶瓶”之中,水源如三江五嶽,不可斷絕,不過這“刀子”之上,那“熾熱之感覺”似乎是稍微減緩了許多。


    在那“白霧”之中,隨著陸峰的“諄諄善誘”,終究是“白霧”在略微的消散。


    但是在這“刀子”之上,那“血與火”的場景——當年在“尚氏”領土之上,血與火一起交織的“血月屍河”,“流血漂櫓”,真實不虛的表現出來,哪怕是陸峰的“慈悲水”“智慧水”,亦短時間之中澆滅不得這其中的憤慨。


    陸峰見狀,徐徐的吐出來了一口氣。


    在他的呼出之間,一陣風出現在了此處。


    在這風出現之後,憑空便出現了一道道“戒律碑文”。


    這些“戒律碑文”從他的“海底輪”之中,徐徐體現,這是陸峰在“紮舉本寺”所在的“吉德爾草原”上所得之珍貴寶物。


    是當年中原朝廷厘定下來,針對了“草原密宗僧人”的諸多大律。


    後來被陸峰得到之後,亦增添許多。


    形成了陸峰自己之物。


    律人律己。


    不過到了彼時,他拿出來了此物,便是存著將此物——戒律,和“刀子”交織在了一起的打算,如此算起來,這就是“戒刀”了。


    不過想要打造出來“戒刀”。


    便是陸峰,亦須得小心對待。


    這一點陸峰心裏如同是亮堂堂的明鏡也似。


    這一把“刀子”打造出來,一麵對人,一麵對己。


    倘若是施用不好,就是自己,也難逃其中傷害,被割的鮮血淋漓。


    但是陸峰便要的是如此的效果。


    持戒!持戒!


    故而現在,陸峰得了機會,立時燃燒起來了自己的“人皮古卷”,這上麵五百餘載年月的“智慧資糧”,開始熊熊燃燒,不過此刻,這“智慧資糧”,燃燒的不緊不慢。


    陸峰自己,依舊是以“淡青色慈悲法體”出現,皎如滿月。


    他將“刀子”招手招了回來,一隻手抓住了這一把刀子,另外一隻手指則是徐徐的彈動起來了“刀子”,像是在彈奏讚歌一般,開始在上麵“彈奏”。


    那“寶瓶”依舊傾瀉“慈悲水”。


    伴隨著陸峰的敲擊。


    如同是“雨打芭蕉”,“碎玉四濺”。


    在如此的情形之下,


    陸峰的“慈悲法體”無有說話。


    但是在此間,卻好像是有一個看不見的人站在這裏,在陸峰的身後開經講偈。


    先是一個聲音,仿若是洪鍾一樣。


    他說道:


    “歸命盧舍那,十方金剛佛;亦禮前論主,當覺慈氏尊;


    今說三聚戒,菩薩鹹共聽;戒如大明燈,能消長夜闇;


    戒如真寶鏡,照法盡無遺;戒如摩尼珠,雨物濟貧窮;


    離世速成佛,唯此法為最;是故諸菩薩,應當勤護持。”


    在這洪亮的言語之中,陸峰眼前的那“刀子”裏頭,在“血與火”的鬥殺之中,不知何時,卻陡然的出現了一模黃色。


    在這“刀子”裏麵。


    出現了諸多頭上帶著黃色“戒律帽子”的“陸峰”。


    他先是一個人出現在了此處。


    緊接著,便分化出來了十個人,百個人,到了最後,更是千人,萬人一同出現在了此處。


    他在這“刀子”之中,雙手合十,張口言語。


    但是看起來卻無所用。


    不過是多出來了千萬個要被砍殺的頭顱罷了!


    業力成血海。


    在這潑天的仇恨之中,他的頭顱被斬去,肉身被踐踏成泥。


    在這潑天的仇恨之中,他的帽子從頭上掉落下來。


    他的舌頭被人扯出來。


    他的頭顱被憤怒的奴隸用石頭砸碎!


    在這潑天的仇恨之中,那些黃帽子的“陸峰”,有攔住了“尚氏私兵”的他,有想要和奴隸交流的他,有坦然攔住了私兵刀子的他,有護住了奴隸身死在了原地的他。


    無數個他,就這樣輕易的死在了這裏。


    無論是哪樣的他,都逃不開被殺掉的命運。


    但是殺掉,就再出現。


    哪怕是“陸峰”,在這刀子之中,也會像是普通人一樣流血,死亡。


    他的血亦是鮮紅色,和其餘眾人,並無分別。


    他的血,也和其餘人一樣,流落在了地上,匯聚成為了一條條血河,融入了此間,滲入了土地。


    他的血,和奴隸的血,和貴族的血,和私兵的血混合在了一起,滋潤著這裏的每一寸土壤,直到在這無窮無盡的死亡之中。


    忽而地上多出來了一抹慈悲的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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