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鷹原本還滿麵笑容,與眾人舉杯言歡,可轉瞬之間,神色陡然一黯,眉頭輕皺,眼底閃過一抹深沉的憂慮。


    他有意無意地放輕了聲音,語氣中帶著幾分神秘,像是生怕旁人聽到:“隻是這星萼嘛……二位難道不覺得,她如今已然成了咱們前行路上的一塊絆腳石?”


    說話間,他微微眯起雙眼,那對眼眸仿若幽潭,深不見底,目光在玄昉和蒲創的臉上來回遊移,試圖從他們的神情中捕捉到哪怕一絲細微的情緒波動。


    玄昉聽聞此言,先是微微一怔,旋即坐直了身子,下意識地整理了一下衣衫,擺出一副正人君子的姿態,神色間滿是坦然與淡定。


    他輕輕撫著下巴,緩緩開口,聲音不疾不徐:“星萼她還不是老樣子,一貫行事古板、固執,不過這麽些年來,對家主倒也算忠心耿耿,從未有過二心。”


    他一邊說著,一邊微微仰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若有所思的意味,似乎在回憶著與星萼過往的種種交集。


    蒲創靜靜地聽完,臉上浮現出一抹不以為然的神色,輕輕搖頭,發出一聲若有若無的輕歎。


    他微微向前傾身,雙手交疊放在膝上,目光堅定地看向玄昉,認真反駁道:“玄昉兄,你有所不知啊。如今家主久未歸返,岫煙墟就如同擺在眼前的一盤誘人果實,誰有能耐,誰便能分而食之。咱們三人既然已經締結了這攻守同盟,星萼此人,就必定會成為咱們前進路上繞不開的阻礙,是必須拔除的眼中釘、肉中刺。若是星萼不除……”


    蒲創的話戛然而止,像是被什麽東西哽住了喉嚨,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與掙紮,似乎有什麽難以啟齒的顧慮,令他不得不將後半句話硬生生地咽回了肚子裏。


    酈鷹敏銳地察覺到了氣氛的微妙變化,臉上立刻重新堆滿了笑容,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未曾發生。


    他迅速端起酒杯,站起身來,熱情地笑著打圓場:“來,二位再喝一杯!這些煩心事,暫且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今朝有酒今朝醉嘛!”


    他的笑容滿麵,眼神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那笑容仿佛隻是一層薄薄的偽裝,掩蓋著他內心深處的算計與謀劃。


    玄昉和蒲創對視一眼,彼此心領神會,仿佛在這短暫的目光交匯間,達成了某種默契。


    兩人也笑著舉起酒杯,動作整齊劃一,清脆悅耳的碰杯聲在屋內驟然響起,那聲音在寂靜的空氣中回蕩,仿佛是他們默契的約定,又像是一場隱秘陰謀的前奏。


    幾盞茶的工夫,屋內茶香愈發濃鬱,三人卻似被欲望灌醉,神色間滿是迷醉與癲狂,周身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息。


    玄昉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眼神中透著貪婪與陰鷙,舌頭打著卷,像一條吐信的毒蛇,嘶嘶說道:“哎,兩位仁兄,你們哪知道。這星萼啊,除掉她不過是順手的事兒,真正的重頭戲,是她背後的巧舟!嘿嘿,隻有把巧舟連根拔起,咱們才能真正掌控這岫煙墟。”


    說著,他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那笑聲好似夜梟啼鳴,讓人毛骨悚然。


    蒲創聽了,臉上肥肉跟著抖動,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活像一隻貪婪的肥鼠。


    他激動得站起身,雙手用力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跟著晃了晃,扯著嗓子喊道:“玄昉兄,你可算說到點子上了!沒了巧舟,星萼就是個沒牙的老虎,翻不了天!等咱們把這倆絆腳石踢開,這岫煙墟的財富、權勢,就都是咱們的囊中之物了!”


    他一邊說,一邊搓著雙手,仿佛已經摸到了那些金銀財寶。


    酈鷹在一旁早就按捺不住,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迫不及待地站起身,雙手重重地撐在桌上,身子前傾,活像一隻蓄勢待發的惡狼。


    他咬牙切齒,惡狠狠地說道:“對!就這麽幹!把巧舟往死裏整,徹底掀翻他,讓他永無翻身之日!星萼那小丫頭也別想跑,一起給我沉入深海,喂了那魚蝦!到時候,岫煙墟就是咱們的天下,誰也別想跟咱們爭!”


    他的聲音中滿是戾氣,臉上的猙獰讓人膽寒。


    三人對視一眼,那眼神裏的貪婪、惡毒與瘋狂交織在一起,仿佛三條盤踞在黑暗裏的惡蛇。


    緊接著,他們同時爆發出一陣怪笑,那笑聲尖銳刺耳,充滿了令人作嘔的欲望與邪惡。


    隨後,他們端起茶杯,動作扭曲而瘋狂,重重地碰杯,滾燙的茶水順著嘴角流下也毫不在意,那模樣,仿佛手中的是能讓他們為所欲為的魔藥,飲下這杯,便能徹底釋放心中的惡念,開啟他們在岫煙墟的罪惡統治。


    觥籌交錯間,茶香在暖烘烘的船屋內氤氳不散。


    玄昉、蒲創和酈鷹三人談至興處,笑聲一陣接著一陣。


    突然,一陣極其細微的“簌簌”聲,從船屋的角落傳來。


    玄昉的笑聲戛然而止,他猛地轉頭,目光如炬,厲聲喝道:“誰人?誰人在外麵?”那聲音猶如洪鍾,瞬間打破了原本的歡愉。


    酈鷹和蒲創也瞬間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旋即被凶狠所取代。


    三人來不及過多交流,僅僅一個眼神交匯,便達成了默契。


    他們動作麻利,像訓練有素的刺客,飛速拔下藏在屋內隱秘處的三枚暗哨機關。


    刹那間,整個船屋都劇烈震動起來,機關啟動的轟鳴聲震耳欲聾。


    木質齒輪飛速轉動,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好似一頭沉睡已久的遠古巨獸被喚醒,正發出憤怒的咆哮。


    四周,原本隱匿在黑暗中的身影紛紛現身。這些人皆是三人的心腹親信,同時也是岫煙墟的子弟。


    他們身著黑衣,手持利刃,刀刃在月光下閃爍著森冷的寒光。


    每個人的眼神中都透著冷酷與忠誠,他們腳步沉穩,迅速將船屋團團圍住,將各個出口堵得水泄不通。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息,隻要再有一絲風吹草動,一場惡戰便會一觸即發。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星萼,此刻正隱身在暗處,心中懊悔不已。


    她早就察覺這三人近日來往過密,行為舉止鬼鬼祟祟,心裏疑雲頓生。


    為了弄清楚他們到底在謀劃什麽,她施展隱身之術,悄無聲息地潛入。


    她屏氣斂息,每一步都走得極為謹慎,腳尖輕點地麵,生怕發出一絲聲響。


    然而,這船屋內層層密布、精巧複雜的機關,卻如同敏銳的獵手,哪怕是一隻蚊蟲飛過,都能被精準捕捉。


    盡管她竭力隱藏身形,可在這強大的機關探測下,她的一舉一動都被暴露無遺,陷入了絕境,好似一隻落入陷阱的困獸,插翅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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