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官兵也是一笑,附和道


    “是,這家夥哪能與將軍相提並論。”


    此時街上靜謐無聲,那些人的對話自然清晰的傳到了常笙等人的耳中,眾人皆是麵色難看。


    “這幫人簡直喪心病狂,連戰死的同僚都嘲諷。”


    胡七的聲怒罵。


    常笙臉上陰雲密布


    “聽他們的說法,難不成,這裏的禁軍和傳鳳營官兵都是被相王設計坑殺的。”


    胡七難以置信


    “這怎麽可能,相王連自己的人都坑?”


    常笙輕輕捏緊自己手中的花盆,苦惱得很


    “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若隻是想要篡位登基,他根本不需要如此大費周章。”


    此刻,下麵也有了動靜,那千夫長下令道


    “你們,把屍體都整理一下,你們,從街頭開始幹活。”


    而此時,上麵的常笙驚訝地發現,這些官兵之中,竟然有許多人背著背簍,之前跟著他們的時候由於不敢跟得太近,竟沒有注意。


    “那裏麵是什麽?”


    常笙盯著那些背著背簍的官兵,麵色凝重,微微眯起眼睛,似乎想用力看清背簍裏的東西,但是天色太暗,實在看不清。


    說話間,那些官兵已經動了起來,隻是片刻功夫,這一千名官兵便分布在了大街的每一段路上,幾人一組,每個十丈便有人,看不清他們在做什麽。


    但不久之後,由遠及近,大街的各處開始不斷出現敲擊地麵石板的聲音。


    沒過多久,那些屍體也被官兵們歸攏到了一塊兒。


    正在馬背上閉目養神的千夫長被前來匯報的官兵吵醒。


    “將軍,屍體已經歸攏到了一起。”


    千夫長微微皺眉,似乎對於官兵的打擾有些不悅,看著近前堆積如小山的屍體,淡淡地看了一眼遠處正在幹活的官兵們


    “讓幹活的人停一下,這邊先燒了……燒的時候讓他們離遠著點。”


    “是!”


    但令常笙等人意想不到的是,這邊的火還沒燒起來,遠處,不知哪條街上,衝天的黑煙滾滾,火光照亮了天邊的一角。


    然後,驚人的事情再次發生,又有一條街上飄起黑煙,然後是第三條,第四條,第五條街,太央城裏的各個街道,竟然同時冒出滾滾黑煙!


    常笙等人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一幕,幾人麵麵相覷,皆是不敢置信。


    難道,死的根本不止是這一條街上的人?


    茶點街上,熊熊烈火照亮了半條街。


    “這幫人想毀屍滅跡?”


    師爺站在裴韋的身後,淡淡的說道,身為陰官的師爺,比這更殘忍的場麵他都見過,自是沒覺得有什麽異常。


    反倒是裴韋,麵色陰沉地盯著一些官兵背後的背簍,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大火在除了太央道之外的十一條街上燃燒,滾滾的濃煙幾乎將整片太央城遮蓋,本就一片漆黑的夜晚也更暗了幾分。


    無數的咳嗽聲從街道兩旁的房舍之內傳出,可依舊沒有人出現。


    官兵們看著兩旁緊閉的屋門,冷笑連連,仿佛在說,諒你們也不敢出來。


    大約又過了半個時辰,這衝天的濃煙才漸漸散開,幾乎照亮了半邊天的火光也漸漸熄滅。


    然後,之前那些官兵又開始在大街的各處忙碌起來,令人煩躁的敲擊之聲再一次響起。


    同一時間,采石場。


    宛朝陽將嚴四海送入白區之後,便借著偽裝在采石場裏四處查探,想要知道冷煉衣的藏身之處。


    可直到夜晚,他也沒有看到冷煉衣的身影,倒是那采石場管事的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夜深了,采石場裏已經沒有了人,頭戴鬥笠的平川緩緩走在采石場裏,李二跟在一旁。


    “先生,大人出了事,咱們這裏怎麽辦。”


    平川平靜地說道


    “無妨,繼續做你的事情便是。”


    李二依舊一臉擔憂


    “主要是那煙火鋪的生意要不要退了,畢竟沒了那工部尚書的路子,沒法向朝廷交代。”


    平川頓了一下,說道


    “自會有人接手的,用不著擔心。”


    李二停下了腳步,別有深意地盯著平川


    “先生,現下樓裏的事情才是頭等大事,您可要分得清輕重緩急,要知道大樓主可從來不在乎金銀之類的身外之物,即便這樁生意有利可圖,也與大局無關。”


    平川回過頭,李二看不清平川的表情,隻聽得淡淡的聲音傳出


    “誰跟你說這隻是賺錢的生意。”


    李二聞言一驚


    “難道說這生意與大樓主的大計有關。”


    平川輕笑了一聲,轉頭看向遠處,自語道


    “當然有關,關係重大。”


    躲在遠處的宛朝陽將二人的對話聽得真真切切,暗自想到:這地方果真有鬼,隻是那平川城府如此之深。


    宛朝陽思考之時,那李二又說話了


    “對了,今天白區來了一個新人,看著有些不對勁。”


    平川道


    “什麽人。”


    “是個老頭,看著有些邪性,我讓白區的人按老規矩辦了。”


    “既然如此,這種小事你自己辦了即可,不必向我匯報。”


    “但我總覺得那老頭像一個人,看樣貌很像大樓主提到的鬼醫,嚴四海,看著有些猥瑣,身形高瘦,眼神還鬼鬼祟祟的。”


    場麵忽然安靜了下來,平川身軀一震,停頓了幾個呼吸,突然喝道


    “那你還敢把他放進來!”


    又怒斥道


    “趕緊,隨我去白區看看。”


    哪知李二卻是不急不緩


    “不急,以防萬一,我把冷煉衣留在了白區,即便他是鬼醫,也不是冷麵羅刹的敵手。”


    又是一陣沉默,晚風吹動,平川衣袂飄飄,看向遠處,隨即微微歎了一口氣


    “唉,也罷……”


    李二不知他什麽意思,撓了撓頭。


    但遠處的宛朝陽可就不幹了,那冷煉衣是闊府級的高手,即便嚴四海善於歪門邪道,怕也是凶多吉少,可現下白區已被斷龍石封住,若不能找到機關,他也束手無策。


    平川和李二正要繼續前行,卻在此時,一個衣著破爛的男子從天而降,冷冷地看著二人


    “斷龍石如何打開!”


    二人大驚失色,李二更是指著那男子怒喝道


    “是你!”


    北境,沒雪城外。


    一隊浩浩蕩蕩的車隊正行在官道之上,令人驚訝的是,這一隊龐大的車隊,是在數十名蒙麵的黑衣人護送之下前行。


    為首的黑衣人眼裏透著疲憊,數十輛貨車緩緩跟在後頭,他們的速度很慢,每輛貨車都由四匹馬拉著,即便如此,那些馬兒看上去也很是吃力。


    身後的一名黑衣人抱怨道


    “那天風鏢局滅的真不是時候,要是他們還在,咱們哪裏用得著這麽辛苦。”


    首領白了他一眼,斥道


    “就算那幫廢物還活著,你願意把這麽大的功勞讓給他們?少廢話!”


    說話間,首領的目光向後延伸而去,數十丈遠的後方,依舊有零星的火光,這隊前後拉開的數十丈距離的車隊,正沿著寬闊的官道,在黑夜之中緩緩而行。


    而再往後的遠處,一位華服少年也不緊不慢地跟在車隊後麵,手裏握著一壺酒,嘴角溢出淺淺的酒痕,嘟囔著自語道


    “這北方的酒還真是喝不慣,太烈了。”


    采石場,白區。


    “咳咳……”


    體內一陣氣血翻湧,嚴四海忍不住又咳出了一口血。


    眼前一片白茫茫,煙霧繚繞,而先前將他團團圍住的勞工們,此刻已經橫七豎八的躺倒在地。


    他武功不算高,但對付這樣數量眾多又沒什麽武功的勞工,卻是再容易不過,隻需自製的迷煙。


    嚴四海艱難的彎下身子,席地而坐,喘了幾口氣,摸了摸自己的後腰。


    “哎喲喲,可苦了我老人家的腰嘍。”


    他齜牙咧嘴,滿是皺紋的臉上,此刻已經是汗珠密布,看得出來,他傷的很重。


    好在他自己便是大夫,從懷裏取出隨身攜帶的一個藥包,取出幾株藥草,混著口水,生澀的咽了下去。


    半個時辰之後,他的呼吸聲變得緩慢而均勻,緩緩睜開眼睛,麵上多了一絲血色,但神情卻是一刻不敢放鬆。


    眼前的白煙漸漸消散,視野也再次變得開闊起來,一道黑影出現在了遠處。


    嚴四海雙眼微微眯起


    “堂堂闊府級的高手,竟然甘願在這小小采石場做個殺手,實在可惜。”


    對麵,那鬼臉黑衣人並不急著上前


    “堂堂鬼醫先生,不也甘願來這采石場當勞工嗎?”


    嚴四海眉頭一緊,果然被他知曉了身份。


    “把解藥叫出來。”


    那鬼臉說道。


    嚴四海微微一笑,他下的毒自然不是一般人能解開,更何況當時為了確保成功,他可是忍痛用上了珍藏多年的蛇毒,中了此毒,即便是宗師高手,也得花上大半天才能徹底逼出毒素,那鬼臉雖然此刻看上去無大礙,多半也隻是暫時壓製住了毒性蔓延。


    “不如,我們談樁交易,你放我出去,我給你解藥。”


    嚴四海老神在在的坐在地上,看的那鬼臉牙癢癢,恨不得一劍將他刺個對穿。


    “哼!”


    片刻之後,那鬼臉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冷哼一聲,說道


    “這你就別想了,實話告訴你,這斷龍石想要從裏麵打開,除非大宗師境的高手決死一擊才有可能,否則,困在其中隻能等死。”


    嚴四海自然不信,這鬼臉如此惜命,自然不可能將自己的性命至於如此危險的境地。


    “那咱們就等著吧,等外麵有人來開門,我再給你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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