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這吳銘還沒有到及冠的年紀,修為便已經是大天位,而且死在他手上的,不乏李嗣源這樣真正的高手,可見其身手亦不是常人所能及,此人的天賦太強,恐怕以後的威脅會越來越大,要不要……先除掉他?”


    鏡心魔做了個虛斬的動作,小心詢問不良帥。


    不良帥卻是冷笑一聲:


    “十九歲的大天位,天賦很高嗎?”


    “這……”


    “不說這幾百年的歲月長河裏,本帥見過多少常人口中天賦高絕之輩,就說這近十幾年前;


    創立幻音坊的那個歧國女娃娃,十四歲時便已經是大天位,這種天賦,本帥也不得感歎其驚才豔豔。”


    “十四歲的大天位?女帝?!”


    鏡心魔麵露驚詫。


    大天位的高手一直都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能在三十歲前晉升大天位的都是天賦絕倫之輩,十四歲的大天位,鏡心魔無法想象。


    “嗯。”


    不良帥略微點頭。


    “這也是宋文通當年能下定決心把歧國交到他年幼的妹妹手上,還能放心孤身出走十二峒的原因;


    要不是那個女娃娃並沒有爭霸之心,而且因為正是武道突飛猛進的年紀,卻被歧國的事務把她自己徹底鎖住了,這些年功力也不會一直停留在大天位巔峰,突破不到大天位之上;


    不然本帥還以為,這天地間又要出現一個日月當空的女子了……”


    語氣從感歎變的冰冷:


    “這也是本帥能放任那個女娃娃可以安然活到現在而不動她的原因;


    不然,這種真正的威脅,本帥又豈能坐視其壯大!”


    “這麽說,那這吳銘……”


    “距離宋文通離開歧國,出走十二峒,已經快十六年了吧?”


    思索一瞬的不良帥突然詢問。


    “有十六年了大帥,據那邊的不良人近日的情報,這位岐王已經快按捺不住,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要叛逃出十二峒了。”


    鏡心魔露出詭譎笑容。


    “宋文通本事不弱,武功和蟲術當世已經少有人及……讓他和那個吳銘見一見吧。”


    不良帥意味深長的說。


    “嘿嘿……屬下這就去安排。”


    “還有殿下身邊的那個陸姓女子……”


    ……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人的生死總能讓周圍在乎他的人大喜大悲。


    “老爺……”


    悲坳的哭泣聲響起。


    郭書蝶趴伏在公孫止的身上,臉色悲傷,一旁的公孫慧也是杏眼紅腫。


    吳銘眉頭緊鎖,有些沉默的趕著馬車。


    公孫止病倒了。


    一是確實年紀大了,身上本就有諸多暗疾,現在一長途奔波,有些熬不住;


    二便是心病,人都是隨著年紀越大煩惱就越多,因為活得越久遇到讓你煩惱的人和事隻會增多而不是減少,誰都不例外,撐得住的人能繼續活著;


    撐不住的人就‘崩’了;


    堅強是好品質,但並不會讓痛苦的人覺得自豪,那是一種對生和生活的無奈;


    公孫止老爺子對於吳銘的一係列操作,內心實在是難以接受。


    吳銘很想對他說,別把他吳銘看得太重,吳銘做事一向都習慣於考慮自己,在壺屠界時,也沒有人值得吳銘去考慮,這已經形成了吳銘的習慣;


    但現在這方世世界來看,情況卻是有了變化。


    “別自作多情,我隻是一個過客,我不信因果,如果有的話盡管來找我吳銘;公孫止你現在倒黴,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我會補償你,你要堅強……”


    這些話肯定是說不出口,吳銘對於在意自己的人,終究臉皮沒那麽厚。


    身後的嗚咽聲一直環繞在耳邊。


    吳銘找到一處陰涼的地方停下馬車,掀起車簾進入馬車內。


    公孫止瘦小佝僂的身軀就躺在車內,身下墊著厚厚的綢緞用來減震,但顯然,這對於一個應該進入icu花大價錢的病人來說,並不是什麽好的療養環境。


    “這裏距離最近的城鎮還有半天的路程……我會給老師找城內最好的大夫……”


    吳銘說到這裏,他想到了李星雲,李星雲習得不良帥的華陽針法,自幼在陽叔子的安排下研讀醫書,陽叔子本來也是一個醫道大家;


    以李星雲現在的醫術修為,已經稱得上一聲神醫了,這家夥的醫道成就遠在武道成就之上。


    如果當初帶著李星雲一起走的話,現在公孫止的情況必然會好很多。


    隻是當時吳銘擔憂追捕李星雲陸林軒的追兵影響到公孫止一家,而且暗中還有一個不良帥一直在幕後搗鼓,所以並沒有和李星雲照麵;


    誰知道原本看起來正常的公孫止突然一病不起,世事之無常真是令人措手不及。


    小心的扶起公孫止,吳銘給其渡過一絲醇厚的內息,然而公孫止的身體已經如風中殘燭,禁不起一點額外刺激;


    吳銘小心控製著的一絲內息,如同杯水車薪,並沒有起什麽效果。


    “子孝哥,爺爺他要死了嗎?”


    公孫慧突然詢問。


    “噓!別說這麽不吉利的話。”


    郭書蝶急忙捂住公孫慧的嘴,怕驚擾公孫止,急促又小聲。


    公孫慧被自己的奶奶捂住嘴巴,並沒有驚慌,但下一刻眼眸卻是突然瞪大——


    吳銘咬開了自己的指頭,小心掰開陷入昏迷中的公孫止嘴巴,把自己的血滴了進去。


    看著驚詫甚至驚恐的師娘和公孫慧,吳銘平靜的道:


    “子孝當初有奇遇,吞下過一株千年火靈芝,我的血可能會有奇效,此時情況緊急,別無他法隻能出此下策了。”


    “……”


    ……


    公孫止死了。


    吳銘的血並沒有起作用。


    死之前醒了過來,問為什麽嘴裏有血腥味。


    吳銘說是野雞,他殺了隻野雞。


    公孫止彌留之際隻提了一件事。


    拜托吳銘幫他照顧好自己的妻子郭書蝶和孫女公孫慧。


    他應該還有其他的事想說,但看著吳銘嘴唇蠕動,終究是沒說出來,散了最後一口氣。


    “老爺他雖然沒有說,但他是想入土為安,落葉歸根的。”


    消瘦了不少的師娘郭書蝶見吳銘詢問怎樣處理遺體,想了想後是這樣的說的。


    吳銘懂師娘的意思,她希望自己能把公孫止的遺體帶回晉地的故鄉土葬。


    “待安頓好師娘你和小慧後,我會送老師回去。”


    這個要求,吳銘沒理由不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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