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龍咆哮促使的後果便是方圓百裏秋雨綿綿且愈下愈大,漸漸有如傾盆之勢,場上的形勢也逐漸對陳子光不利,郡城中心塔樓上武應生將手中的九霄刃緊了又緊,可他隻能牢牢立在原地,眼中掙紮之意愈發明顯。


    至於應川仿佛擁有一個隨心所欲的視角窗口將幾人的神色觀察的無比入微,看到沈放時他深深感到一股無力,看到陳子光則全是是決絕之意。


    此刻,武應生帶給應川最多的便是複雜難明的感覺,這三人的關係定不像表麵那般和諧。


    就在這時,陳子光終於力竭直接被青金應龍從地下水坑中悄悄布下的灰霧之矛所刺中胸膛,這道灰霧之矛所攜力道堪比急速墜落的隕石。


    “嘭...”


    悶響過後,一道身影被狠狠地砸入赤明城牆中,同一時間又是一陣轟隆隆的物體倒塌聲驟起,原本已經倒塌幾裏的城牆根本承受不了如此巨大的撞擊,倒塌地缺口處又擴增到十裏左右。


    “世間浮屠,以無為芳!”


    看著陳子光身形搖晃的拄著破穹戟從殘牆亂石再次站了起來,沈放早已淚流滿麵,可她生生止住身形十隻纖指變換間直接抽去整座赤明郡城青木生機形成一個厚重的“無”字深深鐫刻在他的額頭。


    這一時刻,陳子光宛若重生通體氣息攀升不止,瑩白光暈再次匯聚其瘦削身軀,隻看他的雙目中一個古樸“無”字旋轉不停,字體散發陣陣幽光,吞吐無盡鋒芒......


    天,終將破曉!


    “遙望古今,終有一人,荏苒之青,輪轉複生。”


    沈放口中爆出一段清喝,這場劫難根本無法避免,她最後散出所有靈力聚成一字“生”印入陳子光體內,然後緩緩癱坐在地。


    “生”字真言剛一脫口,直接斷了雨勢,第一道日光如同利刃直接刺破黑雲,緊接著第二道...


    短短三秒,金黃晨陽灑落大地映得遠處荒漠黃燦燦一片好似一片廣袤的金庭大道,陳子光沐浴在晨陽中一身瑩白光暈完全質變成為真正的靈力。


    修者氣體轉換靈氣,最後在質化成為真正的靈力,這才是天地中唯一的正統之力,這才是魂體境最恐怖的地方,隻是這代價有些大罷了......


    這一次質變徹底補齊他的短板,陳子光將破穹戟用力朝地下插去直到留下一道掌寬的銳利戟尖為止,隻見他一步步朝盤旋在半空中的青金應龍走去,地麵上的破穹戟尖跟隨他的腳步顫動不止...


    就在陳子光踏出第九步之時,破穹戟蓄足大地之氣竟慢慢消融在地麵之上。


    “帶她走!”


    陳子光抬起右手駐足片刻,然後轉身對著中心塔樓上的武應生輕啟蒼白至極的嘴唇,在看到自己的情敵武君沉默著將昏迷不醒的沈放橫抱在胸,接著動身朝南側飛去時,他終於放下了心。


    這時,陳子光將右手猛地朝下一抓,旋即地麵生生抬起丈餘,第十步終是圓滿,一塊數裏方圓的大地生生被他抓在手中,隨著他拔高的身形這塊大地慢慢縮小成一塊土黃色四寸大地方印。


    千米高空,晨光萬道,一人一龍相視對望!


    陳子光抬掌將抓起的大地放在麵前仔細端詳過去,眼中“無”字逐漸脫離瞳孔印在四寸方印中,四寸方印正反兩麵頓時出現一個泛著幽光的古字。


    緊接著“生”字慢慢脫離軀體朝四寸方印飄去,待兩字徹底印在大地方印四個麵時,這塊“無生”印徹底形成。


    行走於邊漠的守邊者,終得宿命。


    如,人間浮萍,風雲塵世。


    也如,山海無際,夢魘無常。


    又如,兒時那句誓言:“此去,無果!


    或有死無生?那便,有死無生!”


    陳子光麵目平靜,右手端著無生印對著已經繚繞無盡灰霧的青金應龍講道:“我得無生,你必有死!”聲音平和至極不含任何情緒。


    “哈哈...若是你沒突破我還有些顧忌生怕將你拍死,現在你的靈氣徹底質成,倒省卻我一番力氣。”


    修者有靈根,武者自然也有存放內力的丹田,而修者靈根從脈凝境滋養到魂體境已經完全圓滿,更是可以離體形成一道術法手段,武者丹田除了儲存內力外,便是為了踏入極境武一境化靈所準備。


    “癡心妄想!”


    陳子光冷喝一句從嘴中吐出一滴瑩紅霧白的晶狀液體,這便是他的靈根精血,這滴精血剛一出現便融入無生印中,直接為其附上絲絲瑩紅霧白線條狀顏色。


    此時的無生印漸漸凝實,正麵為“無”反麵為“生”,無論這塊方印如何旋轉方向,呈現在麵前的始終是“無生”二字,端是非凡。


    盤旋在高空中的青金應龍好似勝券在握般,在那裏好整以暇靜靜等待陳子光將無生印凝實,在他眼中那塊無生印蘊含的靈根將是一塊絕世之物大意不得。


    就在無生印剛剛散出光輝時,應龍終於動手了。


    “咻...”


    數枚灰霧之矛穿透晨光朝陳子光直射而去,一路上帶出一道道長長的灰芒痕跡壓得晨光根本照射不進。


    “還是人形軀體暢快啊!”


    聲音剛落,化作壯漢的應龍拎著金芒戰斧遠遠的放出一道靈力斬擊緊緊跟在灰霧長矛後方。


    看著疾駛而來的灰矛和斬擊,陳子光將手中無生印直接遞了過去,這印能定空間,能湮滅一切殺伐之氣。


    無聲無息間灰矛和戰斧斬擊還未臨近便消散一空,與此同時陳子光輕咳一聲嘴角流下一絲鮮血,再看無生印已經被斑斑黑霧絲線纏繞極速地侵擾與他的關聯。


    “有點意思!”


    壯漢疾馳的身影躲開飄來的無生印站在空中笑道。


    “定。”陳子光心中默念,然後身形一閃抓著無生印欺身近前。


    看著突然奔襲而來的對手,壯漢嘴角輕抿麵上露出一抹嘲笑,就在他準備操起戰斧劈斬陳子光時,整個人登時楞在原地,因為他發現自己的手臂沒有任何動作,任他心神如何發出指令,可軀體好似被一股偉力壓製住一般動彈不得。


    “哐...”


    一聲炸響過後,壯漢整個人如同流星墜地,腦袋濺出大團蘊含金光的血花直接砸進地麵。


    這時壯漢慌了,他發現自己躺在數十米深的大坑裏的身軀還是無法動彈,眼中那道攜帶瑩白靈力的人影已經從空中衝擊下來,伴隨著尖銳的破風聲響徹耳邊,一刹間驚得他瞪圓雙目瞳孔裏滿是驚駭...


    至於無形無聲的應川在武應生離去時視角已經轉到陳子光這裏,隻看曾經的赤明守邊人猶如一道雷霆閃電從高空衝擊而下,祭在他麵前的無生印此時已經完全幻做一柄無暇匕首狠狠地朝深坑內的壯漢戳去,“噗哧”一聲無暇匕首直接刺入壯漢右目中。


    此時已經過去五秒,靈術“定”終於失效,吃痛的壯漢直接攥起戰斧朝陳子光劈去。


    “你必死!”


    陳子光此刻狀若瘋癲,不躲不閃,通體靈氣全部灌入無暇匕首內雙手抓起朝壯漢額頭重重刺去,他是想要舍命絕殺青金應龍。


    實屬無奈之舉,隨著戰鬥時間越久陳子光發現四麵八方朝赤明郡都匯聚而來的灰霧愈加濃厚,若是不趁機斬殺惡龍,他將再無戰勝對手的機會。


    “哢嚓...”


    陳子光右肩上的靈力護甲直接破碎,帶著怨恨之力的金芒戰斧順勢將他的右臂砍了下來,同時周圍的灰霧直接侵蝕上去朝他軀體內鑽去。


    “不夠!”陳子光心中苦澀的念叨著,隨即他將無暇匕首從壯漢額頭單手拔出,整個人使出全部靈力死死壓著壯漢......


    這一時刻已經遠遁千裏外的武應生察覺到抱著的女子醒了,之前因為透支全部靈力虛弱昏倒的沈放,突然在混沌中發覺一股心悸之意湧上心頭。


    當她睜眼看到武應生時心中已經知道這意味著什麽,一切已成定局,隻看她麵帶不舍得看了眼西北方向,虛弱著開口說道:“小五,我可能要分娩了...”


    “好...好,我這就尋人。”


    武應生顫抖著回道,他分不清自己目前是什麽樣的感受,他隻覺懷中的沈放眼裏已經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同為魂體境,在一方視死如歸的情況下,任憑二米壯漢如何掙紮,也無法快速擺脫隻有一米七餘的陳子光。


    這時,陳子光將匕首從新幻做四寸無生印,接著他又將那滴湮滅一切的靈根抽出懸浮在眼前。


    這一幕激得幻做壯漢的青金應龍徹底怕了,驚恐道:“你這樣做,必死無疑!”


    “你在教我做事?”


    陳子光眼中爆出精光對著壯漢厲聲喝問。


    “縱三萬裏河山,亦數十年征伐,縱傷、縱死、不怨抱......”


    “放放,望一切安好!”


    陳子光最終選擇自燃修為引爆靈根,無生印本屬上古禁法,吞噬大地之力以自身相依為命的靈器所幻化,使用者輕易便是斷了修者一生的路,其實也無甚孰輕孰重的,淪為廢人跟死人又有何區別?


    也是那天深坑中兩位魂體境軀體內的靈根燃爆,足足將赤明郡都城門前炸出寬十數裏深約數百米的深坑,自此過後這個坑內燃燒出的大火足足燃燒十餘年之久,自此赤明郡出產火油的消息傳遍整個武安疆境...


    應川視角還沒消散,看著耀出無盡火光的深坑,他耳中突傳一陣啼哭聲。


    “我在南,你在北。


    那麽你就叫南北。


    初見你父,策馬天涯,此後你便是馬南北!”


    伴隨著不知何處傳來的喃喃自語聲,應川如同驚雷徹耳,炸的靈魂都在顫栗!


    成安鎮,馬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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