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可商社如此重要之事,又該交由誰去操持掌管呢?”


    趙芸被皇兄的計策徹底打動之後,卻是又轉念一想,開始擔心沒有合適的人能夠擔此重任。


    畢竟商社成立,可不僅關係著皇兄足足五十萬金的本金,更是幹係著秦川振興之大事!


    皇兄為了使秦國興盛,殫精竭慮,煞費苦心,獨自一人琢磨出了如此之多的奇謀巧策,甚至不惜大開王府私庫,為國為公無私助力!


    如此重要之事,若因所托非人,最終反而誤了大事,那可就真真要氣死趙芸了!


    “此事自不用愁,莫非目下身邊……卻還有比霍金兄更為合適的人選了麽?”


    趙政笑吟吟的回道,而霍金二字一出,則令趙芸恍然一怔,繼而若有所思。


    對於執掌商社之人,自然關鍵至極,試問趙政又怎麽可能不提前思慮清楚呢?


    畢竟自己所成立之商社,日後流轉金額又如何會限製於區區五十萬金??


    幹係到上百萬金,甚至數百萬金的大生意,如若不是極為信重,且又能力出眾之人,趙政如何敢輕易托付?


    故而,霍金雖然年幼尚小,甚至還未及加冠,但趙政還是決定將如此重任交與自己擊掌結義的兄弟摯友!


    況且霍金年歲雖小,卻自幼生在名門霍氏,曲陽霍氏所經營之霍氏商行,更是大乾商社中所能排上號的百年老號!


    霍金生性聰慧,自幼生長在如此環境,耳濡目染之下,不僅對商行運作一事頗為了解,更是練就了一身察言觀色,極諳人情世故的出色本領!


    可以說霍金完全有能力擔此大任,唯一可能欠缺的,就是經驗和心性上的不足。


    但趙政自然給他這個時間和平台用以慢慢成長,畢竟對他來說,無論選擇何人擔此重任,其忠心和品性如何,往往比能力是否強弱要更為重要的多!


    而對於霍金來說,自幼與趙政從學府長大,甚至與趙政相互擊掌盟誓,互相引為終生摯友!


    更何況,在趙政初封秦王,被封至邊遠邊郡的秦川郡時,霍金更是毫不留戀的舍棄京城繁華,不顧自己百年世族長子之身,心甘情願的追隨在趙政左右,哪怕是來此邊郡戰亂之地也在所不惜!


    試問如此摯友,趙政又如何不能百分之百的信任與他,將自己大部分的資產都交由他來統一打理呢?


    雖說老管家高德,無論是老練程度或布置安排的能力,目下都遠遠超過未及加冠的霍金,但問題卻是……


    趙政根本不能無條件的信任與他!


    畢竟相互之間,結識也不過數月而已,甚至都還不到一年的時間,又何談交付如此重托呢?


    故而,老管家高德的能力即便再為出眾,但在趙政的腦海之中,卻壓根就沒有考慮過由他來執掌商社之事!


    並且就算是趙政能完全信任的霍金,趙政也從來沒有想過僅讓他一人來全權負責此事。


    就如同此次賑災濟民,雖大權交與軍師諸葛暗,來統一調度全郡賑災之事,但卻又特意安排了賑災禦使霍金,作為副手來輔佐軍師諸葛暗。


    其實說是輔佐,更多層麵上卻更像是監察!


    畢竟賑災禦使之名,為何不作他名,反而偏偏作以禦使?


    此意,自然為秦王殿下親派禦使,那可是執節而出,在外便代表著至高無上的秦王殿下!


    而所謂執節,便是親執王命之節!


    節為節杖,是聖皇或藩王的身份象征。


    畢竟無論是一國聖皇或一郡之王,都不可能事事躬親,所以必須指派他人代行,然空口無憑,輒以節為憑。


    節便代表聖王之尊,凡持節使臣,即代表聖王親臨,象征國家與聖王,可行使生殺大權!


    是以,若有持節禦使在側隨時監察,即等於秦王殿下親臨,試問又有誰敢胡亂造次?


    而之所以要特意如此安排,是因為隻有如此這般相互製衡,才能確保權力不會過於集中,從而導致失衡亂權之危!


    故而,在趙政的設想之中,商社如此大事,更加不可能任由某一人一家獨大!


    即便是自己最為信任的霍金也萬萬不行!


    從後世穿越而來的他,這心中可是最為清楚明了!


    這人世間,最最經不起考驗的……便是人心啊!


    是以,他壓根就沒打算考驗任何人的人心,而是直接以最為完善的製度,徹底杜絕可能出現的任何問題!


    即便目下倚仗於霍金,但至少也得派駐一人甚至更多人,進入商社掌控要害職權,繼而製衡霍金,使其不能也無法起什麽多餘心思。


    如此一來,此人與霍金對自己都是忠心耿耿,且相互之間又互相製衡,隻有這般,才能夠確保萬無一失!


    念及此處,趙政豁然抬頭,望向自己的小妹芸兒,卻是不禁心中一動,當即開口而道。


    “誒芸妹,說到此處……為兄卻是要有重任交與你做!”


    趙芸聞聽此言,頓時驚喜交加,不由嘻嘻笑道!


    “好呀好呀!皇兄!你準備交與我何等大事呀?”


    秦王殿下突然開口,卻是引得眾人盡皆好奇,不知七公主趙芸女兒之身,且又如此年幼,如何能擔負郡中大事?


    “商社一事,非同小可!為兄之意……卻是準備將掌理財務之事,全權托付於你!”


    趙政目光炯炯的望向芸妹,對於自己這個小妹,他自然可完全信任!


    是以,如此重要的財務之事,他當然不假思索,理所應當的想要交由她全權負責!


    當然,她一人肯定不足以掌控如此大局,而是以她為主,再輔以他人負責具體事務,共同掌控商社財務一事。


    但關鍵的銀錢進出,卻必須得有芸妹親筆簽字才可!


    “這……”


    然而此言一出,眾人盡皆心驚!


    須知秦王所言商社,起步便是足足五十萬金!!


    如此大額巨資,竟交由年僅十二歲的七公主趙芸進行打理,這!


    如何不使人大感吃驚呢?!


    “啊?皇兄!我還當什麽事呢?原來就是讓我幫你當管家婆啊!!”


    誰知趙芸不僅毫不吃驚,反而一臉嫌棄,不太願意的模樣!


    “哈哈哈哈!不然呢?你以為皇兄……又會為你安排何等大事?”


    趙政聞言大笑不止,強忍著眼淚又繼續問道。


    “我、我還以為……是開疆拓土,覆滅北狄這等大事呢!”


    趙芸‘哼’的一聲,心中所想,卻全是心心念念的沙場立功之事!


    “哈哈哈哈哈!”


    此言一出,卻是滿堂哄笑!


    任誰都隻當七公主趙芸這是小孩戲言,畢竟以公主之尊,又如何能親上沙場?


    更何況,開疆拓土,覆滅北狄,這又豈是那般容易之事??


    “好了好了,我看是芸兒又嘴饞了吧!”


    趙政笑著擦了把眼淚,還以為芸兒又想縱馬馳奔,入山中狩獵,以飽口腹之欲呢!


    “這樣……既然大事都已商議完畢,不如就遂芸兒之意,去這百裏秦川之中,好生狩獵一番卻又如何啊?”


    於是當下便出聲提議,去這大名鼎鼎的百裏秦川之中,享受狩獵之趣!


    說來也是沒法,對於古代社會來說,人們的休閑活動,除過男女之間那點魚水之歡外,好像也就隻剩飲酒奏樂,外出狩獵這等娛樂活動了吧!


    而目下身處邊郡,自然沒有上好的歌姬樂師演奏靡靡之音,唯一能夠進行的娛樂活動,還真就隻剩下外出狩獵這一項了!


    故而,趙政此番提議,頓時便引得眾人交口稱讚!


    尤以趙芸為最,更是興奮的一躍而起,口中連連高呼!


    “太好啦!要去狩獵咯!”


    如此小孩行徑,更是逗得眾人大樂不止,對於方才開疆拓土,覆滅北狄之言,更是不甚在意!


    並未有人,將此等豪言壯語,真正往心中而去……


    ……


    幽深靜謐,林木茂盛的百裏秦川之中。


    今日,延綿數百裏的秦川大山之中,迎來了一行身份極為尊貴的皇族親臨此地!


    其中最為引人矚目者,則是被眾人擁簇在中,身騎白馬,頭頂玉冠,王服加身,大紅披風隨風飄揚的秦王殿下!


    今日出行狩獵,在這陡峭山脈之中,自然不適合乘坐王車出行。


    故而,趙政便遣人牽出了由何氏所贈,渾身皆白毫無雜毛的上好白馬,與眾人一同騎馬而行,直奔山林而入。


    為了方便出行,趙政不僅舍棄了笨重寬大的王車,就連隨身甲士也僅帶了二十五人一同禦馬狩獵而已。


    之所以為二十五人,是因甲士編製為五人一伍,二十五人為一行(háng),為方便起見,剛好便帶了一行甲士,貼身護衛。


    陪同之人,除過貼身侍衛趙龍、七公主趙芸、衛虎大將軍公孫疾之外,卻還有自告奮勇而來的高德之子——高進。


    對於這位自從加入車隊以來,就有些邊緣化透明化的高進,卻是除過這個名字之外,並沒有為趙政留下太多印象。


    不過看在德叔的麵子上,對於他的自告奮勇,趙政還是點頭應允,允許他陪同狩獵。


    “舅父,這百裏秦川之中……可有什麽珍稀奇物?”


    馬隊行進間,趙芸好奇寶寶般四下環顧,向著自己的舅父出聲詢道。


    “害!這百裏秦川,雖延綿數百近千裏,也勉強算是名山大川,但卻平平無奇,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


    公孫疾聞言失笑搖頭,顯然對於自己親自駐守的百裏秦川並沒有多大興趣。


    “其一,不如泰山那般雄壯巍峨,峰仞絕巔,卻是在九州大陸都名氣極大,吸引無數遊學士子前來探訪,更有數不清之文人墨客作詩傳唱。”


    此言一出,眾人盡皆頷首,卻是都讚同此等言論。


    百裏秦川雖連綿不絕,直至千裏,卻並不危奇高絕,毫無特點,遠不及泰山那般引人注目,名動天下。


    故而,大乾之外,中土各國,大多都不知百裏秦川之名。


    不過秦川郡,卻是因這百裏秦川才得名如此。


    “其二,秦川雖廣,卻並無珍奇,一無金銀富礦,二無珍稀奇物,像是什麽雪狸、貓熊等等奇物,那更是不見蹤影!”


    說到此處,公孫疾似是忽有所想,繼而又連忙補充而道。


    “不過這山中除過猛虎熊羆(pi)之外,卻還偶有麋鹿,若有幸遇之,倒還可大快朵頤一番!”


    話音剛落,眾人盡皆大笑,倒是這心中,都對這鹿肉起了幾分垂涎之心。


    “舅父!小鹿那麽可愛,怎麽可以吃鹿肉呢?!”


    就是七公主趙芸對此並不讚同,嘟著小嘴,不滿說道。


    若是真遇上麋鹿,自然要養在自己身邊才好,怎能就那般直接吃了?


    “哈哈哈!芸兒說的對!若果真遇上麋鹿,舅父必定為芸兒親手捉來,任憑芸兒處置!”


    公孫疾放聲大笑,言語中充滿寵溺之意。


    “舅父大人真好~!下次若再遇舅母,芸兒再不會說你壞話啦!”


    趙芸調皮的眨眨眼睛,卻是逗得眾人再次哄笑,整個狩獵馬隊之中,頓時充斥著歡快般的氛圍。


    “哎!還真是說什麽來什麽!!”


    正在此時,卻隻見趙龍一聲大喝,眼睛無比銳利的在百米之外,果真發現了麋鹿的身影!


    “皇兄!哇!真的有麋鹿呀!”


    眾人循聲連忙循聲望去,趙芸更是驚喜交加,興奮不已!


    “哈哈哈哈!好!芸兒!且看舅父如何為你捉來此鹿!”


    公孫疾頓時大喜,不料竟果真心想事成,當下哈哈大笑,連忙催馬急馳,直奔那頭麋鹿而去!


    “呦呦~”


    驟然兩聲鹿鳴,卻是那麋鹿見勢不對,慌忙拔腿就跑。


    但它又如何跑得過公孫疾胯下寶馬,不過數息之間便被追上!


    “哈哈!孽畜!哪裏逃!”


    隻見公孫疾單手握韁,另一隻手快速將套繩在空中急旋,卻是瞅準時機,電光火石間驟然撒出!


    “呦~!”


    頓時便無比精準的套在麋鹿脖頸,而後公孫疾迅猛拉收,登時便在一陣淒慘的鹿鳴聲中,哈哈大笑著駐馬而立,靜候眾人隨後跟來。


    “哈哈哈哈!芸兒!如何!此鹿便屬於你了,任你處置!”


    公孫疾眼望著芸兒那張興奮的稚嫩麵龐,當時便將手中套繩淩空伸出,欲要將此鹿交與芸兒處置。


    但就在這時,他卻見秦王殿下望著那麋鹿倒下的位置不住怔神,這遞出韁繩的動作不由一滯,當下疑惑開口而道。


    “額,殿下,莫非您……”


    還不待公孫疾說完,卻隻見秦王趙政豁然間翻身下馬,腳步匆急的快步奔至鹿前!


    “這這這!這是……”


    可誰知秦王殿下,卻根本連看都不看橫倒在地的麋鹿一眼,隻是半蹲在地,手中撿起幾塊黑漆漆的石頭,渾然不顧自己的手被那奇異怪石染的漆黑一片,隻是自顧自的看著,而後莫名其妙般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發了!要發了!本王要發了啊!!啊哈哈哈哈!!”


    ……


    “神武十二年,始皇憂心邊關,入秦僅數日,不興土木,不建王府,直入虎牢而去也!


    虎牢畢,始皇狩於川,才初至,竟有神鹿而尋,迎麵而跪,眾人大驚矣!


    神鹿跪地,張口而鳴:‘秦王乃天命之子,必一統天下,齊聚九州也!’


    言罷,踏彩而升,飛天而去!”


    ——《搜神記》·甄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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